花愛雨知道,江白梧等人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他能在水灌滿地牢之前打敗月煞,就能把人救出來。反之,就是死。他別無選擇。


    花愛雨心裏急了,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不知不覺,他學會了去冷靜。這是林倩教他的:著急,隻會讓人更加淩亂,不能每次都靠運氣走過去。


    花愛雨長劍出鞘,一個迴環斬擊,從月煞腦門劈下去。他知道,時間不是很多,所以現在是招招致命的攻擊。


    月煞縱身跳開,諷刺花愛雨道:“怎麽了?急了嗎?”他不急著反擊,他現在最想的,就是打亂花愛雨的節奏,那樣就更有勝算了。


    花愛雨毫不隱瞞:“是的,我的家人現在情況很不妙,我得快點把他們救出來。”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卻不顯一絲慌張。


    花愛雨的表現,大出月煞的預料。在很多人看來,花愛雨都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雖然他的武功不錯,但是心智上,卻是幾乎沒有的。但是除了少數幾個人,沒有人知道花愛雨是那種大智若愚的人。


    眼前的情況,無論從哪方麵講,月煞現在都是占了上風的。神劍門的攻勢,絲毫沒有減弱,赫爾族人,已經倒下了一大片。不過神劍門,也是損失慘重。地牢裏麵,眾人艱難的坐起來,靠在牆上。水已經漫到腕骨了。


    小白有氣無力的道:“這下子,真是陰溝裏翻船了。”


    江白梧重重的躺迴去:“這軟骨散,果然厲害,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李嘯的頭重重的垂下去:“也不知道弟弟怎麽樣了,不過這麽拖下去,就算他最後能贏,我們也都被淹死了。”


    淩雪雲想罵起來,卻始終使不出力氣:“這…這個笨蛋,該不會,又…跑去玩了吧?每次,跟他一起,就沒有,我的好事。”


    諸葛延玉不會武功,眾人之中,他的情況是最不好的,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強坐直。不過聰明人,總有聰明人的辦法,他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弱弱的道:“你們,聽我說,我有辦法,不怕,被水淹。”


    淩雪雲道:“延玉哥哥,說吧,我們也沒力氣說話了。”


    外麵,花愛雨和月煞打得難分難解。月煞是故意拖延時間,因此花愛雨也束手無策,也越來越急了:不知道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諸葛延玉道:“軟骨散,隻會讓人,渾身無力,卻不會死去,所以,無論中毒多深,都是不致命的。”然後問小白眾人:“你們,還能運功一下嗎?”


    小白道:“能是能,不過,最多幾秒鍾。”


    “那好,你們,輪流過去,把雪雲…妹妹,身上的毒,盡量,多吸掉一點,那樣,雪雲妹妹,就差不多,能活動了。”


    小白馬上趴到地上,朝淩雪雲爬過去:“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了。”與此同時,李嘯和江白梧也爬過去,不過他們的速度,比水進來的速度要慢得多。


    江白梧甩甩頭:“啊,不行了,一看到水我就頭暈。”


    一段痛苦漫長的旅程,小白終於到了淩雪雲身邊,然後把掌貼在淩雪雲後背,用盡最後的力氣,把一小部分的毒吸到了自己身上。然後無力的軟了下去:“不行了,骨頭都要散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此時,水已經近一尺深了。


    淩雪雲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她的手,已經能艱難的活動了:“你們快點啊!”


    李嘯低著頭爬著:“我就…就快…到了。”


    李嘯也使出了最後的力氣,又吸掉了淩雪雲的一部分毒,然後又馬上靠到牆壁上去:“我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淩雪雲體內毒性減輕,她的力氣已經恢複到了三四成。隻不過,一時間還無法站起來。緊跟著,江白梧也爬過來了:“英雄…登…登場了。”


    江白梧把毒吸到體內之後,整個人像沒了骨頭一般:“不行了,好暈…”


    一切準備就緒,淩雪雲醞釀了一下,終於跌跌撞撞的站起來了,不過似乎身體不是很聽使喚:“延玉哥哥,接下來怎麽辦?”


    祭壇上,激戰繼續。赫爾族人和神劍門的人,屍體遍野,血流成河。花愛雨一劍晃開月煞,欲去打開地牢的機關開門。月煞這邊飛的一掌,把花愛雨擊退,然後人也跟著到了,擋在花愛雨麵前,故意挑釁:“我說了,一個人你都救不了。”


    花愛雨大怒:“混蛋,少來礙事。”


    月煞看到花愛雨終於慌亂,露出一絲邪笑:“那你就試著救他們吧。”


    地牢裏,水已經淹到胸前,不多久,站不起來的,隻能被活活淹死。諸葛延玉說話的速度也慢了:“看…看到,上麵,的橫梁嗎?拿劍,砍斷他,木頭,在水上,可以,浮起來,把我們,扔上木頭去。”


    這一下,大家都知道諸葛延玉的辦法了。地牢平地麵的地方,開有窗,隻要到了那個高度,就不怕被水淹了。大家雖然都出不了力,但是若在橫梁上麵,就能浮起來,那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花愛雨和月煞從地麵戰到祭壇,又從祭壇迴到地麵,近百迴合下來,難分難解,不過雙方都已經使出全力,場麵也越來越激烈。


    花愛雨一招連環進攻,數十道劍氣螺旋般擊向月煞。月煞左掌向旁邊一吸,幾個人就被他的掌力控製了。然後向前一擋,把花愛雨的劍氣擋下來,不過那幾個人的身體碎了一地,鮮血四濺,死得甚是悲慘。


    月煞接下這一招之後,右手馬上提劍反擊。神劍門的絕學,就是幹將莫邪劍法,月煞身為護法,自然是懂得一些的。月煞揮劍上前,身體千迴百轉,如陀螺般奔向花愛雨。這個速度太快了,花愛雨隻看到一個影子,月煞就到了身前。


    月煞這個攻擊,堪稱完美。花愛雨揮劍不斷攻擊,因為月煞是處於高速旋轉狀態,根本就無法確定月煞何時出劍,隻聽得‘哐哐’的打鐵聲,火花四濺,花愛雨就如在砍一根鐵柱,完全不起作用。而且,還被逼得步步退開。


    突然間,月煞隔開花愛雨的劍,然後快速一掌,正中花愛雨的腹部。花愛雨口吐鮮血,從祭台上飛了下來,蹣跚幾步後才站穩。


    花愛雨中了這一掌,並不是因為武功不濟,而是實戰經驗不足。剛才月煞的那招攻擊,他若是直接躲開不反擊,月煞就傷不到他了。


    大戰了許久,才分出一點勝負,月煞在祭台上大笑道:“臭小子,知道老夫的厲害了吧?”然後斜眼看一下地牢:“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花愛雨站直身子,擦拭著嘴角的鮮血,目露兇光,卻顯得極度的平靜:“我可不會輸給你的。”然後看了看地牢:“我的家人,是不會死的。”


    花愛雨也不知道裏麵的人怎麽樣了,不過他卻知道,水很快就會把地牢淹沒。但是心中的一種信念,讓他很堅定:一個人都不會死。


    時間悄悄流逝,地牢內,淩雪雲揮劍砍了十幾劍,才把橫梁的一邊砍斷。江白梧在一邊不斷作嘔:“我的姑奶奶,你快點行嗎,我們都快死了…”


    淩雪雲吃力的揮著劍:“再吵,本女俠,還不救你了。”


    經過一番努力,總算把橫梁砍斷了,不過水已經淹到脖子了。那根橫梁重重的摔下來,水花四濺,江白梧又開始狂吐不止:“我,我再也,不要下水了。”


    淩雪雲把他們一個個的抬到橫梁上麵,因為都使不出力氣,所以就讓眾人橫著趴在橫梁上,幸好衡量夠大,才能把眾人都浮起來。


    小白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得救了。”


    江白梧依舊在嘔吐:“我,我,打死我,也不下水了。”


    諸葛延玉微微一笑:“關鍵時刻,還得看我雪雲妹妹的啊!”


    李嘯全身癱軟的趴著:“現在,更得看外麵那個笨蛋,雖然不怕被水淹死,但是月煞隨時可以殺了我們,他要是輸了,我們一樣完蛋。”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聽著水注入的聲音,花愛雨知道,裏麵的人,已經慢慢步入死亡的邊緣。他終於亂了陣腳,在與月煞僵持的戰鬥中,一個分神,被月煞橫著一腳,從腰間踢過去,花愛雨重重的倒了下去。


    花愛雨倒在地牢旁邊,月煞的一掌一腳,已經讓他的內傷很嚴重了,不過身體上的傷害,遠遠不及心裏的壓力。花愛雨急忙衝向地牢的窗口,看到裏麵的情況之後,他馬上兩眼放光:“喲,你們在幹嘛,真是好玩啊!”


    淩雪雲大罵:“你這個笨蛋,還不快點想辦法我們。”


    小白看出去,又大罵:“果然不能靠你這個笨蛋。”


    江白梧看見花愛雨狼狽的樣子,低聲道:“看來,陷入苦戰了。”


    李嘯道:“弟弟,你沒事吧?”他依舊是那個疼愛弟弟的大哥。


    “嗯,沒事,不過那個家夥,好厲害啊!我打了很久都打不過他。”


    諸葛延玉很冷靜的分析道:“花少俠,仔細聽我說,你現在的武功,的確比月煞差一點,但是勝算,還是很大的。”


    “那麽,我要怎麽做呢?”


    “神劍門的幹將莫邪劍法,在江湖中數一數二,但是很多人,包括柳萬仞,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幹將莫邪劍法的反噬作用。”


    江白梧道:“諸葛公子,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看過花少俠身上的劍譜,最後一頁那裏有說道,幹將莫邪劍法,須得一男一女兩人齊練,而且心法與劍法都是有性別之分的,若是勉強越界修煉,修煉得越深,就越無法自拔,反噬就越厲害,柳萬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小白恍然大悟:“我說那家夥怎麽像個病得要死的。”


    諸葛延玉繼續道:“我猜測,月煞肯定也會這樣,所以你要盡量把月煞把功力放出來,越強越好,那樣他就會自己走向崩潰。”


    “我知道了,就是說,想吃飯一樣,吃得多了,肚子就會痛吧。”然後花愛雨站起來:“別擔心,我馬上就救你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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