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8年前我生下他


    家裏蘇風過了要喝奶的年經,所以現在哪有奶。


    “天天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奶的,麻麻,我餓。”小朋友就是這樣,睜眼是吃閉眼還是吃。


    蘇昀為難。


    秦子琛已掀起被子起來,“你在躺會兒,我出去一下。”


    蘇昀知道他肯定是出去買奶粉。


    孟好天抱著蘇昀和脖子死死的不動,看著壞蛋出去了,他撅著嘴巴輕輕的哼了聲。


    秦子琛收拾好後,出門,門一打開,外麵的人恰好準備敲門,手裏提著一袋東西。


    “真巧,你也在。”孟墨愣了一下,然後微笑。


    秦子琛欠身,讓他進來,關門。


    “這一大早的,你過來是……”


    “我兒子在這兒,每天早上一杯奶粉是他的習慣,當然不能落了!”孟墨舉著手裏的袋子,看到廚房,走進去。非常嫻熟的衝起奶粉來。


    秦子琛靠在門上,姿態嫻雅,看著他一個大男人如此利落的做起這些事來。濃眉微斂,“天天的母親是誰?”


    孟墨邊衝連答:“在機場,人家送我的。”


    “什麽?”


    “說起來我也不信。在舊金山的機場,有人把這個孩子塞到我手裏,讓我幫她抱一下。然後我就同意了,這一抱就是兩個小時。然後呢……顯然易見,這個孩子被人拋棄,於是我就養著了。”孟墨說得輕描淡寫,秦子琛聽著有些難以理解。


    拋棄自己的孩子,也能做得出來。


    奶衝好了,他搖了搖。秦子琛伸手接過,“給我。她們在睡覺。”一句他們,一句隔閡。


    孟墨僵了兩秒,把奶粉遞給他。


    蘇昀正在努力迴想著小故事講給他聽,怕他哭鬧。卻不想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秦子琛就拿著衝好奶的奶瓶來了。把孟好天從蘇昀的懷裏揪起來,孟好天一涼,哇哇大哭。


    “閉嘴!”


    湊效得很。一邊吸奶,一邊撇嘴。


    “你睡覺,不許起來!”秦子琛道,換著孟好天,在沙發上拿著他的衣服出去,關門。


    蘇昀:“……”她不想睡了啊,為什麽不讓她起來。


    秦子琛沒有給小朋友穿過衣服,把孟好天交給了孟墨。孟墨也很生澀,但比秦子琛要好很多。


    “粑粑,這個叔叔好兇的,昨天晚上睡覺他差點勒死我,粑粑……”孟好天開始大吐苦水。


    孟墨沒吭聲。


    “粑粑,這個叔叔占麻麻便宜,我不喜……”


    “閉嘴!”


    粑粑的一聲吼,孟好天果然閉嘴了。委屈極了,小眼晴到處轉,隻看到這個討人厭的叔叔,估計也不會幫他。算了,不哭了,認真喝奶。


    等穿好衣服,孟墨低頭對孟好天道:“去喊麻麻起床做飯,粑粑也餓。”


    孟好天一聽,雙腿一噔,跑了。


    秦子琛:“……”


    孟墨站起身,直視著秦子琛,優雅的道:“昨天我已經正式認蘇昀為我的親妹妹,我是她哥哥。你不用讓她防著我,沒有非分之想。還有……我已經警告了唐玥,如果她要是再敢做什麽事,我肯定會把帳算到你的頭上,到時候小昀是我的妹妹還是別的什麽身份,那可不好說了。”


    “還有,小昀的確跟我說過,蘇風是她前男友的孩子。你既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以後就不要用這個做文章,心裏有什麽芥蒂,更別讓別人以此來嘲笑她。”


    秦子琛勾唇,深眸熠亮:“你沒有那個機會。還有她現在既然是我的,我承認了她,就自然不會介意。”


    孟墨但笑不語。


    蘇風穿戴完畢起來了,後麵跟著不停搖奶瓶不滿怎麽吸兩口就沒有奶的孟好天。


    “孟墨,早上好。”怪不得孟好天的奶來得這麽快。


    “早上好,來份煎蛋,謝謝。”他很爽快,點起餐了。


    蘇昀一笑,心裏像是堵了很久的一樣東西,猛的沒有了。在美國,孟墨第一次去她家時,是上午,他為工作熬了一整晚。也是說了一句這樣的話,一字不差。


    那種感覺,就像是迴到了以前,他們,還是好朋友。


    “我要肉絲麵。”秦子琛接著點。


    蘇昀點頭,告訴孟好天去那個房間,把蘇哥哥喊起來。


    孟好天嘴裏叼著奶瓶就進去了,蘇哥哥睡得正香。孟好天爬上床,把嘴裏的奶瓶扯下來,強行塞到了蘇風的嘴裏。這一來,蘇風不醒都不行。


    一看是孟好天,嘴裏還是他的奶瓶。


    頓時……無力問天。


    “你的奶瓶消毒了嗎?”嘴裏都是奶腥味,蘇風很不喜歡。


    “蘇哥哥,我消過的,我用嘴嘴消的。”孟好天一本正經的。


    蘇風:“……”果然是小朋友啊,一點智商都沒有。


    蘇昀做了四碗肉絲麵,她的一碗和孟好天分著吃,反正他小,吃得很少。


    飯後,就得各上各班。


    秦子琛是最後一個走的,告訴蘇昀:“今天是我爺爺的生日,他下午五點,點名讓你去接。晚點我們一起,我來接你。”


    “爺爺也生日麽,這麽巧。”


    “嗯?”


    蘇昀失笑,“今天也是蘇風的生日。”


    秦子琛目光亮了亮,“這可真是妙不可言。”


    真是巧得很。


    …………


    安心到下午才迴,白拎迴一堆東西,說是要好好在家裏布置一下,給蘇風各一個簡單又溫馨的生日晚宴,找了一個刀打下手的,沒有任何的懸念:高希凡。


    看他們兩人那樣子,進展得應該不錯,蘇昀很欣慰。


    蘇風是最高興的,跟在安心的屁股後麵一口一口的麻麻叫著。高希凡讓他叫凡爸爸,蘇風死活不同意。


    4:30分,秦子琛到達小區,蘇昀下樓。


    臨走時拿了一個包裝盒,這個盒子是蘇昀自己包裝的,很秀氣。一上車,秦子琛邪邪的挑挑眉:“送我的?”


    “不是。”


    秦子琛掃了眼盒子,“我若沒有沒有記錯的話,我生日時,你什麽都沒有送,說好會補上,我一直等著呢!”


    送秦子琛禮物,有點難。他家財萬貫,什麽都不缺,一般的東西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我不知道送什麽,你什麽都不缺。”


    秦子琛執過她的手,放在手心裏細細把玩著,窗外絢亂的燈光印襯他眉眼的細致如畫,連唇角都旖旎著柔膩光澤,“我除了錢和朋友,什麽都缺。”


    蘇昀淡笑,細細看著他側麵的精致,“秦大少爺,人生在世,有錢有知心朋友,是一件非常非常幸運的事情,你知足吧。”


    秦子琛一笑,笑出了聲。


    聽在蘇昀的耳朵裏,悅耳極了。


    “我知足,非常知足。”他笑,眉目如畫。


    蘇昀也禁不住也笑起來。


    此時陽光正好,雖是冬日卻依舊有一種春的溫暖,通往機場的路寬廣又筆直,車子一路暢通無阻,車裏的人偶爾的交談,對彼此都是享受。


    這種日子,何嚐不是一種美麗。


    隻是不知,期限是多長。


    …………


    秦文箏到達的時間是五點半二十分,一出來就看到了蘇昀。哦,不,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帥帥的孫子。然後才看到矮矮的醜女人。


    很多年沒有迴過國了,氣氛就是好。


    東方麵孔看著真是親切,東方美,中國美!


    蘇昀兩人迎了上去,“爺爺,聖誕快樂,生日快樂。”


    “爺爺。”秦子琛沒有那麽多開場白,恭敬的喊了聲。


    “嗯不錯不錯,你們沒分手,我很欣慰啊。”老爺子摸了下下巴,又敲了下蘇昀的頭。也是奇怪了,他怎麽這麽喜歡敲打這個醜女人呢……


    秦子琛接過爺爺的行李,抿唇不語。


    上車,蘇昀把盒子遞過秦文箏,“爺爺,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看到這條圍巾時,本能的就想到了秦爺爺,他對竹子是真愛,擺尾的那個手繡竹子標誌,真是精筆。


    於是便買了,萬萬沒想到,買的如此恰當,時間剛剛好!


    秦文箏打開盒子,一條圍巾,再看下麵的竹葉,頓時眼晴亮了。不由分說的就圍上了,“我說醜丫頭,你長得不好看,但是品位不錯,這條圍巾我很喜歡!”


    “爺爺喜歡就好,不過這個是在小攤上買的。”


    “哎,不要小看小攤上的東西。我告訴你,很多精品店的東西,進貨來源和小攤上的是一樣的。但是價錢要貴好多,所以醜丫頭,會過日子。”爺爺高興得直誇,對著那竹葉,簡直愛不釋手。


    蘇昀越來越覺得秦老爺爺的可愛,一個字,萌。


    “哎,寶貝孫兒,我不迴去。我迴來的事,就告訴了你一個人,你爸和你媽都不知道,我今天不想迴。”


    秦子琛抿了一下嘴,沒說話。


    蘇昀在前座,聽到寶貝孫兒這三個字,一下子就笑了。


    “大寶孫,你聽……”


    “爺爺,叫我名字!”秦子琛皺眉提醒。


    蘇昀要憋不住笑了,寶貝這兩個字用在秦子琛身上,怎麽聽怎麽別扭。


    秦文箏瞪蘇昀,他又不聾,她都笑得坐不直了,他聽不到啊!不叫就不叫,懶得理你!


    把秦文箏帶迴了蘇昀的公寓,一進門,還真是有一種張燈結采的樣子,氣球鮮花連聖誕樹都有。安心三人見到秦文箏時,還挺意外的。


    高希凡迎了上去,“爺爺,好久不見,簡直太意外,在這裏見到您。”


    老爺子拍拍高希凡的肩膀,“小子,不錯嘛。還在吃奶的娃,轉眼都這麽大了。嗯,不錯……那是你的女朋友?挺高,長得……”老爺子湊近一看,“咋還不如子琛的醜丫頭呢,這麽瘦,沒胸沒屁股。”


    蘇昀噗嗤一笑,反正她也習慣了。


    安心怒:“我穿這麽厚,老爺子您是怎麽看出我沒胸沒屁股的,老不休!”


    “你!”秦文箏一怒,高希凡趕緊解圍,“爺爺,別生氣。給您正式介紹,我女朋友安心。性格直爽,肯定是爺爺喜歡的類型。”


    秦子琛把爺爺扶到沙發上坐著,“爺爺,喝點什麽?首先說明,沒有咖啡,沒有酒,沒有飲料。”


    “啥都沒有,讓我喝啥!”老爺子不高興。


    一直被忽視的蘇風聽到這話,噔噔跑向了屋裏。


    秦子琛麵不改色:“有白開水。”


    “我最討厭喝白開水了!”


    秦子琛轉身去廚房,爺爺年紀大了,白開水是最好的選擇。


    蘇風從屋裏拿了一盒自己的飲料:“爺爺,給。”


    高希凡趕緊糾正:“你叫太爺爺!”


    蘇風趕緊改口,養樂多,小朋友的飲料。秦文箏看到蘇風,頓時愣了!這是誰的孩子?和他小時候實在有點像啊。蘇昀心裏直顫,與安心麵麵相覷。


    安心一看形勢不對,把蘇風手裏的養樂多搶過來,“爺爺不喝我喝了啊。”


    秦文箏一把奪了過來,“你個醜二號,我的!”


    蘇風笑:“安麻麻別搶,我還有,我給你拿。”


    安心哭笑不得,她哪裏會喝這個,隻不過是轉移老爺子的注意力而已。但是秦文箏的視線一直落在蘇風的身上,然後對著高希凡道:“安心的兒子?不是你的吧,我沒聽你爺爺說過你有孩子啊。莫非,你找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蘇昀的心,沉了沉。


    高希凡看著蘇昀,又看了眼後麵拿著茶水走來的秦子琛,硬是點了頭。


    “哎呀,真是沒頭腦的孩子啊,你父母要能讓她進門才怪,這不給自己找罪受又害人家姑娘麽,建議你分了。”


    秦子琛把茶放在桌子上,俊臉冷了下來!


    蘇昀的心,越沉越往往下。


    高希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爺爺,有個孩子多好啊,白撿這麽一大個兒子,而且那孩子聰明又可愛。我愛的是她媽媽,重點在於大人。爺爺,您好歹也是一位名家,不會瞧不起帶孩子的孫媳婦吧。”


    秦文箏把養樂多拿在手裏把玩著,瞅著高希凡似笑非笑,像是開玩笑又像是在說正經的,“你們什麽家庭,能允許一個離了婚而且帶個孩子的女人。我不是瞧不起,帶孩子怎麽了,有什麽問題。但是你要明白,結婚不是隻有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是兩個家庭。一個不被人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愛情重要,你們高家的名譽也同樣重要。難道你要你爸爸媽媽出去時,被人在後麵議論紛紛?”


    老爺子玩該玩,分析問題起來,卻也是很犀利。


    蘇昀臉色微白,手腳發涼。


    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很暖,握著她的手,蘇昀沒有動,心裏卻是安了一些。


    “爺爺,您都活了大半輩子,還這麽在乎人家說呢,我不……”


    “屁話!我不在乎,我當然不在乎,是你父親母親在乎。你們高家,醫學世家,你以為那名號這麽容易打起來呢。趁著還沒失火,盡早分了。別免得到時候,惹得人家傷心。”


    高希凡又看了眼前麵的兩人,搖頭,不妙。


    “好好,爺爺我們不說了。今天是您老人家的生日,祝爺爺生日快樂,壽比南山。而且裏麵那個孩子和你一天生日哦,跟你好有緣。爺爺開心點,就算是要我分手,也把今天過完好不好?”高希凡活動氣氛。


    “好好好,老頭子我最好說話了!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好,謝謝爺爺。”


    高希凡把躲在門後的安心揪出來,蘇風一臉的茫然,他還小,聽不懂。


    安心麵色凝重,沒說話。高希凡捧著她的臉,“開心點兒,隻要他們堅持,肯定就沒問題。”


    “也不是……”安心把他的手拿下來,“我是覺得老爺子的話相當有道理,你父母也不會接受我,我是不是應該……”


    “你給我閉嘴!小心我揍你!”高希凡冷著臉。


    安心傲嬌的一甩頭,對於現在安心的心境而言,高家父母不同意就算了,她也沒有要嫁高希凡的準備。


    …………


    蘇昀準備晚餐,安心打下手,男士們在客廳裏玩。


    已經六點多了,有些晚,於是安心打電話在小區裏的酒店訂了幾個菜。蘇昀在炒一些,就ok。


    “小昀,你做好準備哦。因為你現在已經跟他在一起了,礙於他的身份,礙於你的身份,你們肯定是阻礙重重,你一定要穩住。你要一退縮,秦子琛做的努力就沒有意義。”


    蘇昀失了一下神,“你覺得我可以堅持麽……就像爺爺說的,不被祝福的愛情,是不會幸福的。小心,我們……沒有人會祝福。”


    啪,安心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扔!


    “你是不是傻,幹什麽事非得人說好是不是。愛了就是愛了,愛的時候好好愛,全心全意的。縱是哪一天分了,你也不會對不起你。非得人祝福麽,我不是人麽,高希凡不是人麽。”


    蘇昀鼻子一酸,繼爾淚花湧現。


    “8年前我生下他,8年前我18歲,那一年在漫天飛雪的醫院裏,身邊空無一人,醫生拿著做手術的合同讓我的家屬簽,我從手術台上爬 起來,忍著疼艱難的簽字。蘇風出生,我還打著麻藥沒有醒。我醒來後,蘇風躺在我的腳邊,身上隻有一件醫生的沾著血的白大卦。在醫院裏,我彎著腰給隻有幾天的蘇風換尿麵喂奶,肚子常常都是疼得難忍。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這麽多年,我走哪兒把他帶哪兒。小心,我誰都能不要,包括老公,我不能沒有蘇風。我能背受一切的罵名,我能堅持,可是蘇風不行!我不能讓他被人指指點點,說他有個不知羞恥的媽!”說不下去了,胸腔生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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