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掙紮著從她的胳膊裏爬出來,坐在一旁唿哧唿哧的直喘氣,如墨的長發隨意的往後一撩,露出一截光潔纖長的脖子。


    使用一次魔瞳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這會兒已經沒力氣跟白蘇蘇計較了,更何況他先前被寒氣灼傷的髒腑還沒恢複,此時竟又有些冷了起來。


    白蘇蘇身體僵硬的倒在床上,雙手還是呈現出剛才抱他的樣子,四肢卻動彈不得,急的她滿頭是汗。


    原本她還想,這教主傳的這麽邪乎,也沒見多可怕呀,相反又傲嬌又可愛,讓人想使勁欺負他,沒想到人家之前是對她客氣了,這一生起氣來就讓人招架不住了。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扁著嘴哭喪著臉哀聲道:“教主……教主……教主~~~~”


    帝釋天被她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迴頭瞪了她一眼:“你別嚎了!”


    “唔……”白蘇蘇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道:“教主,屬下知錯了,你放了屬下吧。”


    “嗬……”帝釋天嗤笑了一聲,轉頭拿手指頭在白蘇蘇腦門上戳了幾下:“你會知錯?都不經批準爬到本座床上來了,你還知道錯?還有,你剛剛那是多本座做什麽!你竟然親本座的額頭!你當本座是什麽?你阿修羅大護法可以肆意玩弄作踐的玩物嗎!”


    白蘇蘇倒吸了口涼氣,暗說這人怎麽就不明白她的一片真心呢!非得把人往壞處想,當即辯駁道:“沒有!絕對沒有!教主在屬下心中就如那天邊皎潔的明月,池裏聖潔的蓮花,絕不敢有半點褻瀆之意!”


    “你!”帝釋天氣的發抖,這家夥明明什麽褻瀆的事情都做了,這會兒竟然還敢信誓旦旦的說什麽不敢。按理說他們認識也十幾年了,以前怎麽沒發現她是這麽個潑皮無賴的性子呢!


    他也不想跟她多費唇舌,隻朝外麵開腔:“來人啊!四護法阿修羅以下犯上,罪不可赦,給我拖出去以聖火淨化其罪!”


    噫!聖火淨化!


    那不是火刑嗎?


    她不就是親了他一口,至於就要活活燒死她嗎!


    殿外的侍女和守衛聞言也都嚇了一跳,這可是阿修羅大人啊,神宮實際的掌權者,誰敢動她一根毫毛?


    當即嘩啦啦跪了一地,搖頭如撥浪鼓:“教主息怒!教主息怒!屬下惶恐啊!”


    帝釋天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看著這些人的態度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們嘴上說著什麽教主至尊,其實在他們心中阿修羅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一聽說他要懲罰阿修羅就使喚不動了。


    他不怒反笑,氣急敗壞的呲了一下牙:“嗬嗬!很好,連你們都看不起本座是吧?你們不動手,本座親自動手!”


    說著一把拽住了白蘇蘇的衣領,將她往外拖。


    白蘇蘇驚呆了,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教主!教主你這是幹什麽!”


    帝釋天低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一絲感情的道:“把你拖出去,扔了!”


    “啊!”白蘇蘇驚叫一聲,惶恐的看著帝釋天:“不能扔不能扔,千萬不能扔。”


    帝釋天白了她一眼:“怎麽不能扔?”


    白蘇蘇道:“我乃堂堂掌刑護法,要是被人知道我讓教主從寢殿丟出去,日後還怎麽服眾啊!教主你打我吧你罵我吧,但是千萬不要把我扔出去,屬下丟不起這個人啊!嚶嚶嚶!”


    帝釋天倒沒想過這一層,但看著白蘇蘇哭喪著臉的模樣莫名就覺得爽,踹了她一腳道:“你命都不要了,還怕丟臉?本座現在就把你丟出去,讓教中上下都看看你是勾引本座不成,被本座從寢殿丟出去的!”


    “啊!”白蘇蘇再次驚叫起來:“不要不要不要!教主你金枝玉葉,身份尊貴,要是給人知道你給個護法調戲了,還使喚不動下人,連丟個人都要親自動手,一定會以為教主你無能的!到時候難保個別居心叵測的人不會動什麽歪心思,引起教中動蕩,對我們神教很不利啊!”


    帝釋天隻覺得唿吸一窒,被白蘇蘇氣的都不會說話了:“本座今天還是第一次發現,阿修羅護法你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白蘇蘇朝他拋了個媚眼,嬌滴滴道:“屬下這麽做都是為了教主您好呀!屬下丟人沒什麽,要是教主丟人就不好了……”


    帝釋天是個頂要麵子的人,雖然白蘇蘇的話完全是在瞎胡扯,但他冷靜下來之後卻還是鬆開了白蘇蘇的衣領子。


    不為別的,現如今阿修羅才是無極教的掌權人物,他要在無極教立足還要仰仗她來控製全局,要是就這麽把她丟出去,打的是他這個教主的臉。


    思及此,他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低頭對著白蘇蘇道:“算你說的有道理,本座就姑且放你一馬,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就在這地上躺著吧!本座要午休了!我什麽時候睡醒,什麽時候再考慮讓不讓你起來。”


    “你你你!”白蘇蘇氣的直磨牙,但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誰讓人家是男主呢?誰讓人家會心理暗示加催眠術呢?


    看著白蘇蘇吃癟的樣子,帝釋天覺得自己非常開心,身上的寒霜又有了凝結的趨勢,他抱著胳膊打了個哆嗦,快步跑到自己溫暖的大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繭。


    白蘇蘇眼巴巴的望著床上抱著被子睡的香甜的男人,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無情無義的男人啊,虧她還用真氣幫他驅寒,虧她還劃傷手腕喂血給他喝,就這麽把她丟在地上不管了!


    雖然這地麵全是火山石鋪就的,不會凍著她,但要她一直保持一個姿勢胳膊和脖子很酸啊!


    白蘇蘇覺得自己受不了這委屈,扁著嘴哼哼唧唧的叫喚起來:“教主~教主~教主呀~”


    床上的被子明顯動了一下,帝釋天被白蘇蘇的聲音吵的睡不著覺。


    但現在白蘇蘇在他眼裏是嫁不出去,頂不要臉的老女人,他要是理她一下說不定她就蹬鼻子上臉了。


    為了自己日後的安寧,帝釋天決定捂住耳朵,睡自己的覺,管她說什麽!


    白蘇蘇扯著嗓子喊了一陣,見帝釋天連動都不動一下,明顯是故意不搭理她,心中閃過一絲不忿。


    既然他不讓她好過,那她也不讓他好好睡覺!眨巴眨巴眼睛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白蘇蘇哭的聲音不大,卻蚊子哼哼一般擾人清夢,而且那聲音裏一絲傷心都聽不出,完全是壞心眼的搗亂,一聽就是假的。


    帝釋天被她氣的要死,好半晌終於探出腦袋瞧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幹什麽!”


    白蘇蘇瞬間就想開車了,脫口而出一個:“你!”


    帝釋天微愣了愣,許久才迴過神來,抬手又砸了個枕頭擋住了她的臉:“你!下流!無恥!你不要臉!”


    “唔……”白蘇蘇被枕頭砸到臉上,疼的悶哼一聲,繼續哼唧哼唧的哭:“嚶嚶嚶嚶嚶嚶……教主……教主……嚶嚶嚶……”


    帝釋天痛苦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將一頭柔順的長發都扯下來幾根:“你屬蚊子的嗎?嚶嚶嚶嚶嚶嚶你個頭啊!有什麽屁快點放!”


    白蘇蘇嬉笑著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然後言簡意賅的道:“教主我手疼。”


    帝釋天沒好氣的道:“本座砸的是你的臉,你手疼什麽?”


    白蘇蘇可憐巴巴的道:“屬下先前劃開手腕給教主喂血,一不留神好像劃的深了些,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斷了手筋,感覺內力有些使不上來了。教主,教主,你說屬下的武功不會是廢了吧?那屬下以後還怎麽保護教主啊?嚶嚶嚶嚶嚶嚶……”


    她若扯別的,帝釋天肯定是不會管她的,但她割腕取血的時候是他眼睜睜看著的,確實劃的很深。


    當時他因氣憤也沒有理會她的傷勢,就著她的傷口喝了許多,她晌午從他這走的時候臉白的跟紙一樣,都要沒了血色了,這會兒聽她這麽說,心下倒真有些不忍起來。


    帝釋天:“你……你說的是真的?”


    白蘇蘇點頭如啄米:“嗯嗯嗯!”


    他狐疑的看了地上一眼,鬆了鬆身上的卷,從被子裏鑽出來,趴在床上探身拿掉了白蘇蘇臉上的枕頭:“死了沒有?怎麽就這麽矯情了?我記得你以前帶兵鎮壓叛亂的時候身上被人砍十幾刀都沒事兒的啊……”


    白蘇蘇一聽就不高興了:“砍十幾刀怎麽會沒事?那是屬下懂事,強忍著不說知道嗎?你以為屬下是鐵打的呀?”


    帝釋天聞言笑了一聲,睨著她道:“那你現在怎麽又不懂事,不忍著了?”


    白蘇蘇理直氣壯的道:“那時候屬下隻有十幾歲,年輕,倔強!現在不一樣了,屬下年紀大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又失了這麽多血,已然是頂不住了……”


    說著她低聲咳嗽了幾聲,並深吸了口氣:“嘶……教主,屬下覺得頭好暈呀,眼前一陣陣的發白,教主你怎麽成了兩個了?教主,屬下覺得好難受啊……”


    帝釋天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這個阿修羅今天很皮,不知道那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但他到底隻是個從小被困在深宮裏的傻白甜,哪裏知道這世道險惡和人心叵測?還是下了床把白蘇蘇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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