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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佑丹坐在書房中,而旁邊平時供他休息所用的套房臥床上躺著受傷的蕭忽古。他剛剛迴到使館,不過片刻便有人將昏迷的蕭忽古放在大門口,來人理直氣壯的敲開大門,告訴門房他是駙馬府的人,隨後便悄然離去了。


    蕭佑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遼國的時候是看到蕭忽古和別人動手的,在那個時候,他盡管不相信蕭忽古是天下第一高手,但能夠高過這名悍將的人也是屈指可數。沒有想到在汴都的一條小街道上,蕭忽古敗的這麽慘,全身傷口不下十幾處,最可怕的便是後背脊柱上那無可令人心寒的指洞,也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手法,這麽陰森的指洞居然流了很少的血,不過任誰看到蕭忽古的後背,心中都會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最令人氣憤的便是小王駙馬居然這麽大搖大擺的將蕭忽古扔在自己的門口,這是一種示威,更是一種警告!蕭佑丹坐在書案旁,雙手握拳,因為用力指節都發白了,不過他的心中不僅是氣憤,更多的是……是恐懼!


    今天晚上妻子趙淺予被太皇太後請到了慈壽宮過夜去了,王靜輝知道自己一旦動用趙公公皇室肯定會有所動作,在所有皇室成員中,他最最佩服,還是擔心?!便是那永遠垂坐在珠簾後的曹老太太。不過現在看來曹老太太今天將蜀國公主請到慈壽宮地行為來看。王靜輝覺得曹老太太應該是自己的,他的理由也很簡單──這群契丹武士來汴都絕對不是來遊玩的,目標除了自己之外,若是能夠悄無聲息的幹掉王安石或是司馬光,那樂子可就大了,死一個駙馬對朝局的穩定不會產生什麽影響。但這兩個人中間地一個要是死了,大宋朝局就要麵臨重新洗牌的危險,就衝這一點,曹老太太也要自己。其實曹老太太心中明白的很,王靜輝現在要是死了,所產生的影響也不會比司馬光和王安石去世小不到哪裏去,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趙淺予是不知道今天晚上丈夫設局以身犯險來引誘蕭佑丹出手刺殺的事情的,就在下午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接到皇帝手諭,說是太皇太後和太上皇思念她,命她帶上孩子一起進宮。此時的趙淺予已經有近六個月的生孕。這也算是不露聲色地解決了王靜輝的後顧之憂,有紅月在公主身旁護佑,王靜輝也放心的很。


    王靜輝獨自坐在書房中,麵對宋夏遼三國的地形詳圖矗立良久,盤算著國內的勢力和三國之間地恩怨糾葛。這本來不是他所長的。但麵臨日趨複雜和尖銳的國內國外境況,在他看來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便是以後世的眼光結合這個時代地現狀多多計算。大宋走到今天這一步實非不易,他也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現在來之不易的現狀。


    與遼國之間現階段的抗手基本上已經完成了,蕭忽古折戟大宋使他暫時解除了生命威脅,而通過這個人帶信給遼國皇帝也是在轉達大宋對現階段遼國頻繁調動兵力地不滿和態度。下一步便是河北韓琦動用就地征召的廂軍難民來大張旗鼓的修整河北的城池,遍地栽種榆柳──這是防備遼國騎兵的傳統做法,宋初大將潘美鎮守河北的時候。便是因為如此才禁止當地居民砍伐樹木的,這些動作則是更進一步的威懾耶律洪基,讓他打消趁機占便宜的想法。


    對於遼國王靜輝並不擔心,更多地是計算時間──他還有一招後手,若是運用的好的話,那將士對蕭佑丹這種對遼國皇室效忠的能人一個重大的打擊。遼國已經老朽了,雖然它還有精騎幾十萬,但沒有一個雄才大略積極進取的皇帝來領導,這令人心生畏懼數目龐大的軍事力量在王靜輝眼中不過是一盤菜而已。相比之下。西夏的梁太後可比耶律洪基有出息多了,隻要有機會便來找大宋的麻煩,而西夏舉國的人口數目還不及陝西四路的人口多,經濟力量更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王靜輝非常慶幸的是耶律洪基沒有梁太後那樣的政治野心,不然大宋可就有難了──遼國若是現在傾其所有來攻打大宋,雖然戰果上不會比襢淵之盟大,但絕對可以重創大宋,將大宋實力打退二三十年沒有問題。


    現在王靜輝更加關注的西夏──不是因為那裏的軍事局勢,而是因為他的十二弟子中間已經有七個在西北戰場上,最危險的便是冰封,自從他進入西夏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其他弟子還好,都是待在比較安全的地方不可能有生命危險,無心盡管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但他是和他的特種部隊在一起,雖然危險也是很有限,但是冰封……他可是一個人在正在攪成一鍋粥一般的西夏戰場上──他要刺殺的目標就是現在宋夏關係中舉足輕重的潑喜軍集團的首領李清!


    “冰封,你現在在哪裏呢?……”王靜輝對著地圖輕聲的念叨。


    “哦……”一聲虛弱的呻吟聲在房中響起,房中一個瘦弱的身軀躺在床上,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這間不大的屋子中站滿了人──一群身披戰甲,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味,他們當中很多人身上都帶著傷。


    “將軍,你醒來了?!”


    “敵軍攻上城頭了嗎?!”瘦弱的青年忍住胸口的劇痛厲聲問道。


    “敵人已經退卻了,所有攻進來的敵人都沒有活著迴去。大帥軍務繁忙不能親來,特差遣在下來看望將軍,將軍隻需安心靜養即可。戰場上地事情有大帥親自坐鎮,這些蠻軍不是大帥的對手的!”


    “嗯!”青年無力的閉上眼睛,遮斷了他那深邃孤獨的眼神。


    病床上青年身邊的那名將領抬手對屋中地人說道:“王將軍重傷需要休息,大家都退迴去吧!”說完屋中眾人陸續走出便無一人。


    青年知道屋裏的人都走了出去,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屋中的蠟燭明滅不定。微弱的燭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蒼白的臉色居然映出一絲紅暈,顯得精神好了些。他便是千裏之外令王靜輝掛念的冰封,也是現在潑喜軍中鐵林軍統領,李清麾下有名的戰將王順!


    王順現在已經成為潑喜軍中一個傳奇,在與李清征戰黨項貴族的戰爭中表現突出而進入精銳中地精銳鐵騎營,後來李清因為焦灼戰場形勢,頻繁動用從不輕易使用的鐵騎營,每次一個攻上城頭的人都是王順,隻要他一站在對方的城頭上的時候。城頭地敵人總是被攪得亂成一鍋粥,而城下的戰友則是備受鼓舞,仿佛王順是他們的幸運星,隻要有他在就沒有攻克不了的城池!


    王順的出色表現被李清看在眼中,慢慢地得到李清的重視。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因為軍功積累成為鐵騎營首領。雖然王順官做地比較高,在潑喜軍中也算是比較高級的將領了,但他還是每次都參加攻城戰鬥,所領取來的賞金也都大方的散盡買來酒肉供戰友同享,鐵騎營中將士原本就是高傲的很。但麵對這樣的戰友自然欣喜的很,更何況王順本來自身實力就很強。


    王順不是一味的做老好人,在戰鬥中。他曾經毫不猶豫的親自砍掉了三個有些畏戰地屬下將領,然後臉色不動的策馬衝向敵人。王順在戰場上的鐵血硬手和他在戰場下的寬容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人,不過無論在哪裏,這名年輕的“潑喜軍明日之星”都是孤獨的,很少和人說話,和將士同享酒肉後,便迴到自己的帳篷去了,當然還有一個地方能夠經常看到王順的身影──那便是在傷病營,在那裏王順也是所有傷病的救星。他的醫術要遠比隨軍醫生好多了,在他的手中活命的將士不知有多少。


    李清一直都很關注王順的舉動,盡管王順是因為意外的戰爭才加入潑喜軍的,但作戰勇猛,待屬下如手足,這讓他非常欣賞──想當初他便是這麽一步步走來,當然意外獲得了當時的諒祚皇帝重視是他人生重要的轉折點。


    王順打仗很會動腦子,在他的指揮下鐵騎營每次都能夠如同黑暗中獵食的毒蛇一般,準確的在恰當的時機給敵人以致命的一擊,這讓李清大為讚賞──鐵血手段、狡悍作風。在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的潑喜軍後,李清比誰都明白在這片每一寸都浸透著鮮血的土地上什麽最寶貴──隻有人才,絕頂的人才!所以他在短時間內屢次提拔王順,盡管黨項貴族被他打的已經快要徹底崩潰了,但西方戰場上,梁太後日益施加的壓力迫使李清暫時放棄了徹底打垮黨項貴族的誘人想法,隻留下兩萬軍隊固守城池伺機襲擾黨項貴族之外便揮軍西進,王順便是在這個時候成為為數一萬五千人的鐵林軍新將領。


    李清如風卷殘雲一般掃蕩了東部黨項貴族勢力,但是自身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鐵林軍也是潑喜軍中的精銳,但戰鬥減員非常大,原有鐵林軍規模一般都維持在兩萬左右,現在剩下的一萬五千的建製還是臨時補充了五六千人。現在局勢這麽緊張,李清已經有些飲鳩止渴的苗頭了,鐵林軍補充進這麽多人還是不滿以前的編製,但戰鬥力卻無法和以前訓練的士兵一般,但他確實也沒有這個機會來重新訓練軍隊,在他看來周邊的三股勢力中,黨項貴族已經是苟延殘喘不足為患了,梁太後的人雖多,但他並沒有放在眼裏,況且梁太後鬧的動靜這麽大也隻能嚇唬別人──這二十萬軍隊中也隻有四五萬是真正的精銳,現在西夏所謂的“精銳”在他的眼中不過是新兵蛋子──精銳都被宋軍給餓死或困死,再不就是到大宋挖河修路去了。現在西夏除了潑喜軍哪裏還有什麽軍隊能夠稱得上“精銳”二字,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


    李清心中最擔心地便是宋朝──那個能夠一口氣在五六年光景中居然吃掉了幾十萬黨項精兵的南朝!他們手中的作戰武器先進、精良,最要命的是隨著西夏政局的崩壞,大量的馬匹牲口流入了大宋,他也剛剛獲得消息──大宋最新拿下地幾座城池當中,宋朝出現了大量的騎兵──不是以前的兩三千、四五千。而是一次出動多達四五萬的騎兵!


    李清不知道宋朝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他也曾想建立一支比較強大的情報網,而且他也早就這麽幹了,不過令他有些哭笑不得是,自己雖然身為漢人,但在大宋的土地上建立情報網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麽困難,倒是自己在西夏經營多年的網絡隻需稍加改造一番便是一個不錯的情報網。李清試圖建立情報網的過程中也不是沒有收獲──他之所以不能夠在大宋建立有效地情報網,那是因為大宋的同行也在打李清的主意,而李清不知道的是他的對手早就先他好幾年便開始這樣做了,王靜輝手中地資源遠比李清厲害的多──這個世上有哪個人做生意能夠比他做的還大?在外國開設商鋪的同時就先期進行了必要的情報培訓。一個商鋪便是一個情報網點,李清那種做法在王靜輝地眼中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不過李清還是知道他在這方麵有個對手,就是不知道是誰下手這麽快罷了。


    王順帶領鐵林軍日夜兼行,按照李清的要求提前駐紮在鹽州──鹽池因為無險可守,所以梁太後的大軍很容易便得到了據此不到兩百裏地鹽池。鹽州城池雖然不大。但卻是遠比鹽州要完善的多,不過王順在來到這裏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命令所有城中將士分成兩班,在城頭構築工事,多多準備油料、大木、石塊等守城物資,並且將靠近城牆的所有房屋。無論是民房還是官居,都全部拆掉,所得的材料也都碼放整齊。隨時可以使用。


    王順其實在心中還有更好的守城方案,不過他很有分寸的沒有說出來,他在和師兄們之間學習或是交流的時候,對如何守城也多少聽聞了一些,也見過不少守城專用的機械,但如果泄露出來,那誰知道黨項人學會了會不會把這些方法用在抵擋攻城宋軍地身上?!不過他還是盡量借用手頭的資源來組織防守,甚至將那種潑喜軍中才有的馬拉小型投石機搬上了城牆。


    王順的準備工作沒有白做,他所守衛的鹽州城雖然也在西夏堪稱是堅城。但與白池城、秦駝會這樣的險關隘口相比,那就算不得什麽了──這裏將會是梁太後軍隊的主攻方向,王順的對麵有著不下十萬的黨項軍!


    王順和他的鐵林軍麵臨了最嚴峻的考驗,幸好這並不是大宋的攻城部隊,否則的話他真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李清的援軍──李清這次也是看走了眼,要是等待援軍的話,那至少也要王順在鹽州堅持五天才可以。


    黨項兵雖然缺乏類似大宋那樣五花八門的攻城機械,但他們騎在馬上快速向城牆靠近向城頭射箭來掩護攻城部隊的戰法確實非常有效──不得不承認,遊牧民族的箭法實在是了得,不是大宋軍士所能夠相比的。同樣王順也沒有大宋的守城機械,麵對如潮水一般撲向城頭的黨項兵,王順和他的將士們頭皮就陣陣發麻,堆積在城頭上的守城物資很快便消耗的幹幹靜靜。王順一邊身先士卒的在城頭參加作戰,一邊下令城中老幼都動員起來搬運守城物資,頂住了對手四天沒日沒夜的攻擊。王順手在這當中沒有離開城頭一步,累了就靠在屍體上打個瞌睡,不過他的心中還是非常興奮的──城頭城下的死屍都是西夏最後一口元氣,經此一戰西夏再也不會有資格和大宋平起平坐,以現在大宋聚集在陝西四路的實力,莫要說是防守,就是傾巢而出攻伐西夏以竟全功也是未必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六天王順還是沒有看到李清的援軍,但是他在下午的守城戰中終於受了重傷──在登上城頭敵人的圍攻下,王順的胸口被鐵槍刺中了。他在這幾個月投效潑喜軍的戰鬥中每次戰鬥都會受傷,他都安然無恙,但這次他被刺中的是胸口,要不是他將自己的鎧甲上嵌上一塊護心鏡,恐怕當場便被刺穿,即使這樣他也在力戰群敵在看到自己的屬下救援之後昏迷了過去。


    王順受傷昏迷不醒幾乎擊潰了鐵林軍守城的支柱,這幾天鐵林軍消耗的也非常大,在黨項兵如潮的攻擊下,一萬五千的鐵林軍到現在也隻剩下了六七千,就算是活人,放眼望去也都是傷兵。


    今天是七月七日,恥辱的日子自當不必忘記,想千年以前的漢朝,為了雪恥,全國的人都可以忍辱負重耐心發展,終於一雪前恥。他日等欠債的人還了債後,才是中國人真正站起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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