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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靜輝一看周圍還有一些內侍,便悄聲說道:“王相,這裏還有內侍不方便討論!介甫先生、君實先生、寬夫先生,這裏和張字條,看過後心中明白就好了,等聖上來了再說!”說完便把飛鴿傳書的字條交給了王安石。


    王安石接過字條後一看,心中不禁一沉――蝗災!這兩個字是如此的刺眼,在新法剛剛實行的當口,大宋出現了蝗災,盡管他不信鬼神,但他也明白蝗災對於自己和新法意味著什麽,他甚至不想將這張字條交給自己的好友,但是現在已經隱隱對立的司馬光與文彥博觀看。不過令他唯一欣慰的是現在蝗災的範圍也僅僅限於河北諸路最北端的幾個小軍州,並沒有擴大到一路成為自然災害,至少作為中書省的頭領,他並沒有接到有關大宋境內出現蝗災的消息。不過王安石不會懷疑王靜輝會拿蝗災來說事,更不可能是針對他和新法來捏造蝗災的事實,他也知道王靜輝旗下的生意遍布全國,甚至遼國和西夏也有他的產業,並且駙馬手底下還有一套效率非常高的信息傳遞係統,單從這張紙條上一個非常特殊的花紋便可以看出這一定是用飛鴿傳書送來的,所以才會比正常的官方渠道要快。


    以王靜輝以往的表現來看,雖然沒有少給王安石找麻煩,但他相信王靜輝可不敢謊報這麽重要的事情,畢竟駙馬就是再不懂事――王靜輝以前種種比較胡鬧的事情在王安石的眼中都是年輕人不懂事的表現,他也應該明白這是要掉腦袋的。


    文彥博和司馬光看到王安石麵色大變,接過紙條後一看便明白王安石為何是這樣的表情了。他們心中自然明白這樣的消息對王安石有著怎樣的意義,不過身為慶曆時代地老臣,他們也不屑用這樣地手段來對付王安石,眼下擔心的便是如何應對蝗災所帶來的影響。


    福寧殿中的四個人現在都默不作聲,他們知道這張字條上地內容意味著什麽,殿中還有內侍,對於這些內侍四個人了解的太多了。他們都被朝中不同的大臣出於種種目的而被收買來探聽一些皇帝身邊比較隱秘的事情,好提前做好部署。四個人當中對此最能夠泰然處之的便是司馬光,他從來不屑和宦官有什麽瓜葛,而王靜輝在宮中宦官中人緣是最好地。王安石和文彥博身上也不幹淨,文彥博以前在仁宗時代的時候因為結交內臣和皇室親族遭到貶黜,此時事關重大誰也不敢在這些周圍嘴巴大的如漏鬥一般地宦官麵前交換意見,免得走漏風聲。


    皇帝趙頊不一會兒便換好龍袍來到福寧殿,隨行的還有禦內直班的一名四品帶刀侍衛,王靜輝覺得有些眼生。但文彥博等三人是知道此人的來曆的。若是說出來王靜輝一定不會陌生――這個人正是後世中楊家將的後人,楊業地孫子楊文廣的孫子楊崇嶽字守義(虛構。自楊延昭之後,楊家便已經末落在北宋中期曆史當中了,而《水滸》中的青麵獸楊誌也決非是傳說中的天波府的最後傳人,據說南宋名將楊存中和其父楊震是楊家楊延昭的後人,這倒是可以考證的,戒念非常可惜《宋史》中《楊業傳》中楊老令公的遭遇,便安排了這麽一個人物,希望楊家不會末落,至於楊家家族譜係這方麵的資料就難於考證了,請各位讀者多加包涵!)皇帝趙頊坐好後便一揮手將殿中地內臣全部退了下去,而楊崇嶽則走到福寧殿門口關上殿門在門外守候,防止有人偷聽。


    “駙馬,給介甫先生幾位說一說具體情況吧!”皇帝趙頊有些喪氣的說道。王靜輝則是向司馬光等人詳細說明了一下這張字條的來曆,包括自己在遼國境內的一些商號能夠搜集遼國情況的情報網。當然這個情報網最主要的作用在目前來說就是關注遼國境內是否有蝗災的發生,以證明蝗災是從遼國那邊飛過來的。


    “聖上,這隻是小規模的蝗災而已,聖上不用太過煩憂!”王安石躬身說道,此時他必須站出來說話,因為這件事若是捅出來最為被動的便是變法派。


    “王相,在下卻不這麽看,這也許不是一場小蝗災!遼國那邊的具體情況還沒有傳迴來,但相信幾日之後樞密院便會得到消息,若是遼國範圍內爆發了大範圍蝗災,那來看大宋北方若是幹旱的話,現在小小的蝗災來年必然引發成巨大的災難,要知道蝗災是旱災的先兆,而大旱災則是引發大蝗災的前提!”王靜輝說道,雖然他對旱災和蝗災之間的關係不是很明白,但他卻知道曆史上明年將會有場罕見的蝗災在大宋北方發生,現在既然有這樣的苗頭,那他更加相信曆史上的災害很可能會如約而至!


    王靜輝也知道曆史上王安石也有心狠的一麵的,並非後世曆史書中描寫王安石是個愛民如子的官員典範。為了推行變法,他明明知道百姓遭殃,青苗法甚至在城市中也實行,但還是對此不以為然,甚至連皇帝趙頊對此都有些氣憤,這說明王安石在必要的情況下,很有可能為了保障新法的順利實行而暫時拋棄災民!


    經過這幾年的鍛煉和耳聞目睹,王靜輝對“根據政治上的需要而進行取舍”已經有所認識,有時候他也會進行利益上的交換而實現自己的理想,不過他始終認為老百姓的生存才是第一大事,這是絕對容不得有絲毫含糊的,即使是為了一個崇高偉大的理想也不成!不過顯然現在王安石已經有這種傾了,他也不會對此保持沉默!


    司馬光和文彥博聞言一振躬身向皇帝趙頊行禮:“請聖上以天下蒼生為重!雖然駙馬所說的僅僅是推測,但不得不防,朝廷還是早作準備實為上策!”


    皇帝趙頊點點頭對王靜輝說道:“愛卿,把你的底牌露出來吧!”王靜輝發明了撲克牌,並且提出了許多玩法,這不僅僅是在皇宮中流行,也是大宋上層社會中流行的遊戲之一,甚至士大夫階層也有時候以打牌為樂。“底牌”這個詞也是王靜輝所“所明”。皇帝趙頊也借用了這個“新詞”。


    王靜輝躬身行禮後對其他三人說道:“眼下即使是最壞的情況,朝廷也不用動用太多的財力向賑災方麵傾斜,這也是為了保障王相變法的需要,畢竟眼下朝廷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很多!”


    王靜輝停了一下看了王安石一眼。王安石自然是心領神會,知道剛才駙馬近乎譴責的話並沒有阻撓新法地意思在裏麵。


    “駙馬早在河北諸路和陝西四路囤積了大量地糧食,這些糧食的數量還在增加,都是駙馬花錢從高麗和南洋購來,不惜成本運送到北方的,估計明年春天會有一百五十萬石左右。若是北方各地方惠倉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地話,那兩者相加足夠賑災的了!”皇帝趙頊突然接過王靜輝的話慢慢的說道。


    皇帝趙頊說話的聲音雖然很溫和,但任誰都能夠聽出其中包含了失望的色彩。和王靜輝相交多年。王靜輝“以民為本”地思想多少對皇帝趙頊的影響還是蠻深的,王安石地意思他不是聽不出來,但皇帝趙頊感到有些刺耳,心中不是很高興,便於接駙馬的話來表達這種失望――長江以北是大宋帝國的精華,四分之三的人口都在這片區域。南方發生個災害所爆發的農民起義就是再厲害也好控製,但若是北方發生這種情況,那後果實在是很難以預料,更要命的史書中肯定要記上他不顧百姓生死這一筆,這才是讓皇帝趙頊心中最為恐懼地!


    王靜輝在全國各地大量囤積糧食收購土地這在大宋統治高層中間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在沒有和北方各個世家達成利益交換之前,王靜輝已經做實了“大宋頭號地主”的鍾頭,可以想象在大量收購北方世家的土地之後。恐怕連駙馬自己都不知道手中有多少耕地了――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王靜輝的產業都是由徐氏來代為打理的,加上這家夥糊塗的很,與其問他自己有多少為業,還不如去問徐氏,他隻知道自己缺錢缺糧的時候找徐氏伸手就可以了,很難想象要是沒有徐氏的幫助,這家夥怎麽來掌握如此駭人聽聞地財產。


    一百五十萬石是個怎樣的概念,司馬光等人雖然關心民生,但還是沒有辦法來想象這麽多的糧食,要知道治平二年許、蔡兩個算是比較大的州發生災害的時候,朝廷隻用了十萬石糧食就可以搞定,一百五十萬石糧食用在北方,就是全年絕收也不用擔心了,更何況要是加上北方各地廣惠倉糧食,那更是上了雙保險!


    司馬光、文彥博和王安石此時才恍然大司,禦史三番五次的彈劾駙馬大規模囤積糧食實有不軌不心,但皇帝趙頊對這樣的彈章連看都不看,起初眾人還以為是皇帝對駙馬的寵信如此,現在看來這中間實在是駙馬和皇帝之間早已經達成了默契,駙馬旗下分布天下的“食為天”就是皇帝趙頊手中的又一個廣惠倉!


    殿中眾人聽後皆都鬆了一口氣,不過文彥博鄧沒有敢鬆懈下來,因為他是大宋武裝力量的大腦――樞密院的最高長官!這個“慶曆”老臣能夠到現在都屹立不倒,在韓琦富弼都被貶掉之後還能夠官居樞密使,這不完全是因為皇帝趙頊需要一個兩朝老臣來鎮住樞密院,商量這場蝗災在平時也會召見樞密使,但在賑災解決的前提下再召喚他就實在是多餘了,顯然今天把他叫過來的原因可沒有這麽簡單!


    果然,文彥博的警覺立刻在王靜輝的身上況現了:“盡管現在還不能夠肯定明年是否會發生比較大的自然災害,但未雨綢繆總是有必要的,對於抗災來說向事情的最壞情況下考慮總是沒有錯的!”


    王靜輝的話得到了福寧殿眾人的肯定,接著說道:“賑災方麵現在是沒有什麽擔心的了,不過唯一可慮的是我大宋北邊的‘好鄰居’,對於契丹人對我大宋地狼子野心,各位大人心中自然是比在下清楚地多!”


    文彥博聽後不禁臉色一變,他明白這次召集重臣進宮議事的原因了,對於賑災事宜基本上都已經定了下來,唯一操心的就是皇帝北方的強國趁虛而入。若是事到臨頭在進行庭議,那笑話可就大了!


    “臣以為應該向北方提前增兵,重兵把守之下契丹人未必敢輕攝其櫻!”文彥博說道。


    王靜輝聽後臉上雖然還是那個樣了,但心中卻是輕視地很。他上前說道:“經過幾十年的慢慢演變,遼國傳到耶律洪基這一代已經不複前太後主政時期那麽強盛了,其實縱使大宋未作任何兵力調動,遼國也未必敢發動戰爭,畢竟打仗是要花錢的,而根據臣所掌握遼國的情況推斷,契丹人打不起戰爭!”


    “哦?!駙馬何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遼;陽市畢竟是我大宋百年強敵,若是大宋嚴密防範之下,它未必敢來。但何以有打不起仗這一說?”王安石反問道。


    王靜輝笑道:“自治平二年開始,大宋已經對遼國漸漸的放開了貿易限製,大宋所產地大量貨物通過正常交易或是走私大量出現在遼國市場上,從身上穿的棉布,手中讀的書,炒菜用的油到契丹貴族所追捧地寶石首飾或是玻璃製品,這全都是產自大宋。”


    “各位大人有沒有想過,這引起東西的流入將會極大的打擊遼國本身的商業,使其商業稅收大為減少,盡管遼國的商業稅收沒有大宋占財政收入那麽高,但三四成還是有的,這麽一折騰下來,遼國地邊力極受打擊,大量以此為生的百姓破產,遼國的經濟本身就不發達,從國力上來說,契丹人比大宋可窮得太多了,我大宋打仗先期的準備花費都很巨大,更何況遼國,所以說契丹人是打不起的!”


    “駙馬所說的已經得到派往遼國的探子所證實,遼國君臣上下生活奢靡,國力一日不如一日,臣也讚同駙馬所講!”文彥博在旁說道,以前遼國的那些探子返迴來地情報,雖然對這些經濟方麵的情報並不上心,但多少拿來讀讀以長些見識,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倒是用上了。


    “存心人雖然不敢輕啟戰端,但威懾的力量還是有的,畢竟百年來契丹人始終是我大宋的心腹大患,加之以往我大宋對遼的戰績不佳,使得朝中大臣對宋遼之間若是產生衝突的話,信心不足。契丹人對邊界增兵來要挾我大宋,會使一些大臣驚慌失措,朝野振動之下,百姓亦不得安寧!”王靜輝慢慢的說道。


    文彥博聽後心中鬆了一口氣,心中此時倒是開始感謝王靜輝了,他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出自駙馬的腦袋,從預測災害的發生,到賑災,直到最後對遼國的防範,朝中也唯有此人能夠推演的如此清楚,就是換做身邊的好友司馬光和現在的政治對手王安石也未必能夠想得如此透徹,此人的心思如此細膩敏捷,在大宋來說不做第二人選!正如這個年輕人所說的,不怕事情發生,就怕沒有準備,隻要現在能夠預測的到事件的大致發展,未雨綢繆,就算到時候真的如駙馬所料,那也不會掀起多大的風浪,到時候自己所承擔的政治風險就小多了!


    “臣以為可以啟用魏國公韓琦經略河北諸路,而啟用正在洛陽的韓國公富弼經略陝西諸路,借此二人威名,則黨項契丹不可妄動!”文彥博說道。


    文彥博對富弼的感覺非常好,不過對於韓琦可就不是那麽一迴事了,畢竟韓琦的霸道他還是非常有印象的,盡管不喜歡韓琦,但富韓二人和他一樣同為慶曆老臣,如今富韓貶黜,歐陽修也躲進華英書院去教書,朝中剩下的“慶曆老臣”也唯有自己和司馬光,由於政見相同再加上以往的“慶曆香火”之情,他還是推薦了富韓二人再次出山,事實上也唯有這兩個人能夠擔得起這份重任。


    皇帝趙頊聽後點點頭,雖然在他的眼中韓琦富弼是他在變法強國途中最有力的障礙,但這並不妨礙他對二人在軍事上的成就,畢竟這樣的人僅憑著各自的威名便可以讓敵國為之喪膽,換做朝中的任何一人都沒有這個能力。司馬光、王安石在遼國雖然也亨有很高的威名,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們一和這兩個人相比那可就差的實在太多了!這是長久以來富弼韓琦對遼國和西夏幾十年來所形成的威望,是建立在軍事才能和治國才能之上的,就是王安石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如此。


    事實上小說中的北方遭受的大旱災是曆史上發生在熙寧七年的,這場旱災直接導致了王安石的第一次辭相,大家在一些影視劇所看到的《流民圖》也是出自這段曆史的典故,《流民圖》是鄭俠騙過銀台司直接呈送到皇帝趙頊手中,這副圖也使得王安石心灰意冷,即使是他第二次出任帝國最高長官的時候,他本人對變法救國產生了懷疑從而懈怠了。不過這些都是史話了,在本書中戒念出於情節上的安排,把這場旱災提前了五年,放在此時來形成宋遼兩國爭端的開始,大宋也終於開始謀劃著要幹掉這個北方強敵而進行實際上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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