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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靜輝不知道在董太師巷王安石家中的這場討論,不過真的讓王安國說中了,由於雙方分歧比較大,建立特種兵部隊的劄子雖然沒有被廢除,但要想通過也是很困難.不過很快朝廷重臣的目光立刻被王安石給吸引過去了――在皇帝趙頊的強力下,王安石的青苗法和免役法終於獲得了中書門下兩省的通過,頌布在京畿路、京東兩路、兩浙路、淮南東路試行。


    對於王安石新法的試行,這對王靜輝唯一的好處便是使僵持不下的特種兵部隊成立的問題得到了解決的開端――王安石本人和新法派官員是這個計劃的,而在文彥博的下保守派官員也是,唯一反對的就是樞密副使郭逵和他參謀部了,到了這個時候以郭逵為首的反對力量就顯得過於淡薄了,況且宋朝一直以來的“以文治武”的政治傳統也幫了王靜輝一把。不過正如王安國所說的那樣,特種兵部隊的規模不大,先成立有一千人組成的試驗性質的軍隊,以觀察其效果如何再決定下一步是裁撤這個軍種還是大力發展這個軍種。


    依靠王安石來轉移視線達成自己的目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這次令王靜輝格外的別扭――王安石提出的青苗法條文與曆史上的沒有什麽區別,主要還是在於王靜輝在楚州改良青苗法的時候,楚州本是富庶之地,百姓對這樣的變革並不需要,效果並不明顯,所以王安石並沒有采納王靜的改良青苗法條文。更重要的是啟動青苗法是需要巨量的朝廷財政做的,朝廷財政雖然已經好轉,但每年的盈餘不過才剛剛達到八百萬貫的水平,用這八百萬貫來推行青苗法顯然是不夠地,唯一的辦法清寒是用曆史上的挪動常平倉來補救。


    眼見著明年的旱災就要來襲。這個時候國家財政政策向新法轉移,對王靜輝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不過令他稍感安慰的是自己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大宋皇家海運南線利用船隊在返迴大宋的時候,已經根據他的需要大量收購糧食,並且高麗這兩年豐收,從高麗也進口了不少糧食,所有的糧食都積極地向北方的膠縣港口進入大宋,再通過驛道向河北諸路和西北轉移,不過這其中的損耗和代價未免太高了些。


    曆史上青苗法所引發的爭議王靜輝對此再清楚不過了。對此解決的方案莫過於將國家放貸變成商人放貸,完全市場調節的手段來進行,雖然他在楚州為此成立地大宋興國銀行,但現在他可不敢提出來――帝國的放貸莊家背後的大老板正是大地主、地方土豪,盤根錯節之下終歸是朝堂之上的各位大人,若使用國家手段強製壓低利率,那可就犯了眾怒了。王靜輝剩下來的便隻有等待,等待王安石的青苗法把這引起朝廷重臣給惹毛了。


    按照這個時代政治上的說法,王安石的青苗法便是“與民爭利”,與民間地放貸機構爭奪放貸利潤,雖然王安石的定價也高達兩三成,但與民間放貸機構普遍六七民的利息相比確實低了許多,所謂王安石的青苗法放貸越多,那傳統放貸主的利益被侵犯的也就越多――當然這並不包括興國銀行在內。興國銀行的利息一直就是兩到三成,而且興國銀行雖然辦的比較熱鬧卻從來不將放貸業務在河北諸路推廣,大多都放在南方――帝國地官僚大多都出身北方,相比這下南方勢力要弱得多,並且朝廷中的大佬默認了興國銀行和自己的勢力範圍,隻要不撈過界就不會受到打擊。


    王安石的青苗法必然會破壞這一平衡,青苗法是由國家力量推行的,他可不管你地盤上的地方勢力,既得利益地勢力受到衝擊,那當然不會束手待斃,到那個時候王安石的麻煩也就來了,王靜輝不是不想將興國銀行的低息貸款業務推進到北方,但是攝於那些傳統勢力的大力族,他可不想找這個麻煩。


    “兩害權其輕重取其輕!”王靜輝喝了一口茶對對麵的李管事慢慢的說道:“北方的那些大家庭當然不會喜歡興國銀行深入到他們的地盤上去放貸,不過他們更不喜歡王安石的青苗法!”


    李管事笑著說道:“改之又想如何?不過北方土豪對興國銀行可是又愛又恨,想給聯合我們,又怕我們地銀行到他們的地盤上去放貸,防範十分嚴謹啊!”


    王靜輝低頭想了想說道:“這沒有什麽,等到王安石的青苗法在京東兩路實施後,他們可以選擇的餘地也就不多了,我們要做的就是最後來收拾殘局的人!而且我也不準備讓興國銀行進入河北這些傳統土豪勢力強硬的地區。”


    看到李管事在那裏愣住了,王靜輝笑著說道:“我們可以讓這些土豪出血和我們一起共同組建銀行!”


    “啊?!那他們肯把利息降下來嗎?”


    “王安石的青苗法其中最重要的作用便是用來平抑現在帝國居高不下的借貸利息,這本是一件好事,不過王安石太看得起帝國官員的個人操守了。地方土豪向農民借貸的時候盡管利息高。但還貸的時候會念在同族的份上客氣些,遇到災年會主動降低借貸利率,但是帝國的下層官員那可真是……估計這兩成的放貸利率到了農民手聽時候也會變成高息,其中各種各樣的手段都能夠玩的出來,最後倒黴的是農民,背黑鍋的是王介甫!”王靜輝慢慢說道。


    李管事聽後點點頭,他經商多年,跑的地方也多,對於大宋底層官吏是十分清楚的,“不過這和我們成立銀行有什麽關係呢?大不了不借青苗錢就不可以了嗎?”


    “嘿嘿!”王靜輝冷笑著說道:“不借?!朝廷的青苗錢要是借不出去哪裏能夠體現出青苗法的好處?!底層的那引起日夜想要盼著升官的官吏又如何能夠得到王相公的垂青?!”


    “難道能夠強行攤派?朝廷新法條文不是明確規定了不能強行攤派了嗎?”李管事不是笨蛋,當然能夠明白王靜輝話中所表達的意思,雖然他嘴上說不相信強行攤派,但心中還是非常認可王靜輝的說法地,就是自己做到了那個位置,為了求得高速升職,也唯有這麽做。


    “上有所好。下行甚焉!王介甫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用來富國富民主的青苗法在帝國底層官員手中會變成真正的害民工具,到時候王介甫在提拔幾個青苗法實施好的底層官員,哼哼,那呆就真的更熱鬧了!”


    “事情不會如改之所說的那樣演變吧……”李管事在旁邊安慰道,事實上連他自己都相信青苗法最後的結局是王靜輝所說的那樣。


    “王介甫的路走不通,我就給他打上這個補丁,算是以往他幫忙地報酬,也順便把銀行推行到北方!青苗法說到底就是降低利率,等到地方大豪被王安石的青苗法折騰的差不多的時候。珍泉兄就輪到你出麵了!”


    “改之,有何差遣?!”


    “珍泉兄先準備一筆資金留著成立銀行所用,現在主要是和那些北方的大家族搞好關係,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會有所安排,不過還請珍泉兄操心地是讓在全國的分號掌櫃注意那些因為實施青苗法得力官員的家產狀況,我有用處!”王靜輝冷冷的說道。王靜輝不相信底層官員就是這麽幹淨,甚至用石頭隨便扔出去便可以橫砸到一個貪官,至少他知道那個呂惠卿就不是這麽幹淨的人,雖然這家夥還在家中丁憂守孝,不過對於史書中這個鼎鼎大名的家夥,王靜輝可不是這麽放心,現在呂惠卿的官不算大,但他的手中已經掌握了大量呂惠卿和他地兩個廢物兄弟的貪墨證據,隻要時機一到就徹底解決了這個危險的家夥。


    正當王靜輝和李管事商談的時候,涅心匆忙的走進來朝王靜輝耳語了幾句,王靜輝臉色稍微有些難看,不過還是將李管事親自送到了門口,當王靜輝迴到書房的時候,涅心將一張小字條遞給他――河北諸路今年稍有旱情,廣信軍、安肅軍和雄州等地都出現了小範圍的蝗災!


    王靜輝看完後心中不禁有些一沉――蝗災的端倪已經顯現了,因為宋遼兩**事對峙地原因,遼邊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如果能夠證明出現在大宋河北路北端這三個軍的蝗蟲是從遼國那邊飛過來的,那明年這種災害就會在大宋大規模爆發了。王靜輝對此不敢耽擱,手持字條立刻乘車進宮麵聖。


    “明年會有蝗災?!”皇帝趙頊驚訝的說道。王靜輝來入宮麵聖基本上是不會被放鴿子的,他很順利的便見到了皇帝趙頊,在神秘地遣退周遭的內侍之後,向趙頊稟報了河北路出現蝗蟲的情況,皇帝趙頊聞言色變。


    “應該有。可能性非常大!遼國雖然還沒有消息傳過來,但河北路最北端的幾個軍州都已經出現了小規模的蝗災,這應該是從遼邊那邊飛過來的,隻要再等上幾日遼國那邊消息傳過來後便可以證實!”


    皇帝趙頊皺著眉頭在亭子中來迴走動了幾圈說道:“愛卿以為這次蝗災波及的範圍會有多大?!”


    皇帝趙頊可以不用顧忌旱災,畢竟不用說別的朝代,就是自大宋立國以來這各地發生的旱災多如牛毛,可是蝗災卻是被當時人們認為皇帝不施德政而引動上天對天下地懲罰,況且又在朝廷大舉變法的關頭,若是往常皇帝隻用一道“罪已詔”便可以解決。皇帝趙頊不能不對此高度關注,他更擔心的便是因為蝗災而引發保守派朝臣對王安石變法的大舉彈劾,本來就好不容易才啟動的變法又要胎死腹中,這不僅是王安石等變法派中堅所難以接受,就是立誌圖強的皇帝趙頊也不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


    “現在還不能確定蝗災的規模,這一切都要等遼國那邊返迴的情報才能夠大致估算一下,不過按照以往的經驗,今年的小蝗災在明年很可能會演變成大規模蝗災,尤其是今年河北路已經發生了一些小的旱災,若旱情繼續加重,那明年的蝗災就更加不可收拾!”王靜輝躬身嚴肅地說道。


    皇帝趙頊眉頭一皺,高聲叫到“來人。請王安石、司馬光、文彥博、韓絳、曾公亮入宮!”


    王靜輝急忙攔道:“聖上,此等機密之事不可過於擴散,兩府三司那邊不能讓所有人的人都知道,現在情況未明,隻需召見王安石、司馬光與文彥博即可、朝中之事兩位相公相決其他的就好辦多了,至於文彥博是必須要到的,這關係到宋遼兩國之間的進一步走向!”


    皇帝趙頊聽後看了看王靜輝說道:“愛卿思慮周密,來人召王安石與司馬光入宮!”肉侍在聽到皇帝趙頊的話後。立刻跑出去去宣召司馬光、王安石和文彥博去了。


    王靜輝看到皇帝趙頊緊鎖眉頭,便安慰道:“聖上不用太過煩憂,旱災蝗災皆不用擔心,臣已經在河北諸路與西北陝西四路多積存糧食,高麗南洋這幾年又是風調雨順,糧食收成極好,臣已經囑咐過大宋皇家海運的船隊南北航線皆大量低價收購當地糧食,運送的港口便是膠縣,通過驛道可直達河北諸路,可以說每一天大宋的糧食都不斷地在增加,估計到明春的時候,臣在北方的存糧可達到一百五十萬石,用以賑災則綽綽有餘,若是不夠還有北方各地的廣惠倉!”


    皇帝趙頊聽後果然眉頭有所舒展,說道:“幸虧有愛卿未雨綢繆。不然朕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過這次愛卿又要多有破費了!”


    “聖上勵精圖治,帶頭削減皇宇用度,臣愛聖上眷顧,身為皇室成員自當為聖上分憂解難!賑災不用發愁,但是由此所引發的後果卻是難料的,要不事先籌劃好,難免要栽跟頭,不僅會造成朝廷內部地內訌。也會給契丹人以可乘之機!”王靜輝躬身說道。


    皇帝趙頊聽後點點頭說道:“若是真的如愛卿所料,王相那邊的變法確實要受到很大的影響,不過給契丹人以可乘之機是何解?!”


    “若是在大災發生的同時,契丹得知內情之後難免要派個使節過來索要土地增加歲貢,我大宋不應則在邊界上擺上幾十萬軍隊,到時候聖上何以應對?朝臣心中又該作何感想?盡管遼國再走下坡路,但憑借著蕭太後時期的積威,還是頗能讓我大宋官員顧忌的!臣敢和聖上打賭,到時候多半朝臣會讚成屈服契丹人的淫威――盡管遼國沒有能力對我大宋發動戰爭!”王靜輝肅容說道。


    皇帝趙頊擺擺手說道:“朕認輸了!朕與愛卿先後兩次打賭都輸了,到現在朕還沒有付給愛卿賭帳呢,舊賬示清怎可又添新帳?!”


    皇帝趙頊心情此時已經好了許多,說話間已經輕鬆了起來,雖然有明年地大災籠罩在頭頂上,但現在自己的妹夫又提前為他準備好了一切,在他的眼中明年的大災除了糧食歉收之外,不會傷及大宋的元氣。


    “愛卿既然能夠想到,必然有解決之法,順便說出來吧!”皇帝趙頊笑著說道。


    “聖上,此事臣倒是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但並不代表別人沒有辦法,臣的意思是……”正當王靜輝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地時候,遠處的內侍走了過來,王靜輝一看便閉上了嘴巴,不過他也遠遠看到了王安石、文彥博和司馬光三人都身著官服在那邊等著,知道兩人奉詔進宮了。


    王靜輝因為自己入宮要和皇帝趙頊商議的是政事,所以身著駙馬都尉的官服,皇帝趙頊對他的來訪已經習慣了,接見的地點又是皇宮禦花園,所以身穿地便服,此時王安石和司光奉詔進宮麵聖,那再身著便服少不得有視大臣的意思,便讓內侍領著王靜輝等四個人先到福寧殿等候,他去換上龍袍――雖然盛夏已過,但秋老虎還是非常厲害的,這個時候身穿龍袍確實讓皇帝趙頊有些難受。


    王靜輝和王安石等人在福寧殿中等候皇帝趙頊的到來,他們三個人還不知道皇帝為何急忙把他們招來,隻是從內侍的表情中可以感覺到此次皇帝趙頊的召見非常小可,便片刻也不耽誤的趕來,當遠遠的在禦花園中看到駙馬王靜輝正在和皇帝趙頊說話,便明白今天的召見說不定和駙馬有著很深地聯係。


    “改之,今天聖上傳詔是為何事?!”王安石開口問道,因為最近新法頒布沒有少受到朝廷重臣的責難,所以他的心中隱約感覺到今天要談的事情和他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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