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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一個掌聲響起,眾人望去卻看到王安石在那裏鼓掌:“精辟!王改之此策愧是奇思妙想!某以為自己精於為國理財,但今日才知這過是個笑話,駙馬才是國士!”


    皇帝趙頊笑著點點頭,過司馬光卻說道:“難道改之就沒有想過糧食嗎?百姓都進入作坊做工,那還有誰來種田?如此下去糧價必然飛漲,百姓進入作坊所掙得的金錢還夠買糧度日,那又該如何?一旦發生天災,那將堪設想!”


    王靜輝笑著說道:“下官和君實相公一樣擔心糧食問題,對於糧食問題下官另有三策來解決,隻要朝廷日常重視對常平倉,尤其是廣惠倉的管理,使其過度虧空便可。至於君實相公所擔心引起糧食減產的問題,在下卻敢芶同——君實相公以治史嚴謹素為大宋士林所推崇,自然可知自有史以來糧食的畝產產量一直是向上的,秦漢畝產過一兩石,唐時達到了三四石,反觀我大宋畝產普遍都能夠達到四五石,現在楚州所推廣的雙季稻卻能夠使畝產普遍達到了七八石之多,在在下的試驗田中,由專人精心護理的稻田甚至可以達到畝產十石的水平!”


    王靜輝停了一下說道:“可見糧食畝產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之所以出現這樣的趨勢,完全在於農業耕種水平的提高、生產工具的斷改良,再加上高產作物的廣泛推廣才導致如此趨勢的出現。君實相公可知前日《大宋農書》一百三十餘卷終於在三千多人全力參與下編製完成?!下官相信,今後大宋的伎術官員完全可以靠著前人地經驗和自己的聰明才智發明出更加先進的農業生產工具,並且廣泛推廣《大宋農書》也會將大宋的農業水平帶上一個新的台階,這些都需要伎術官員的努力,所以在下力主朝廷應該提高伎術官員的地位。而是把伎術官員和胥吏甚至是娼妓相同!”


    “一百三十餘卷的《大宋農書》?!”在場的所有政事堂官員心中都直犯嘀咕,這才想到這是三年前駙馬上書朝廷所編寫地,沒有想到這部農書居然集中了這麽多人來編寫,更沒有想到的是長達一百三十餘卷的農書居然這麽快便已經完成了。


    與其他人同,王安石和司馬光是所有人中對《農書》編寫進度最為關心的人,他們心中自然清楚這部農書的意義決非簡單的邀功工具,更何況這部農書是由駙馬所提倡編寫的,在這上麵花費的精力、財力更是巨大,依照駙馬地為人是絕對可能看著這部農書編寫完成後就等著飛塵堆積其上。一定有辦法在最短地時間內將這部農書推廣出去。


    過在王安石和司馬光的眼中,顯然剛才王靜輝所說的解決糧食問題還有三策最為顯眼,這僅僅是他們兩個人所關心的,更是皇帝趙頊所關心的問題,隻要有了充足的糧食供應,那很多社會問題將會迎刃而解,現在大宋各地大大小小的旱災水災已經弄得大宋統治高層有些焦頭爛額,若是駙馬早先預定下的廣惠倉再起作用。並且駙馬本人及其與之有關聯的大宋富豪商家如同散財童子一般地四處調撥糧食前往災區賑濟災民。恐怕各地的小型起義已經烽煙四起了。


    “愛卿所說的三策是做何指?怎未聽愛卿說過?”皇帝趙頊笑著問道,在這件事當中,恐怕也唯有他心態最為輕鬆,對於伎術官員的地位問題他本就是十分關心,若是駙馬在這個問題上反說,他也未必會下這個詔書,雙方無論誰占了上風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而政事堂今天參加會議的人可就遠沒有他這麽輕鬆了,以前對待王安石變法的問題上,幾乎就是陣營分明。但現在若是在司馬光和王靜輝之間做出選擇,則是一件讓人感到非常痛苦的事情,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他們都願意得罪王靜輝,一方麵在王安石眼中駙馬確實是一個人才;而另外一方麵則是王靜輝是個取之盡的錢袋子。


    “千百年來,中華都是以農立國,就算強如漢唐,若是沒有糧食,那王朝地崩塌也過是在彈指之間的事情。臣對此敢大意,所想的三策還並成熟,但若是細細思量也是行之有效。”


    皇帝趙頊嘴角一翹,笑著說道:“若是愛卿的三策真的能夠解決大宋的糧食問題,那朕就作主通過愛卿這提高伎術官員的奏章,就算門下後省的慎政大臣駁迴,朕亦改如何?!”


    “聖上可!禮可廢,若是開此先例。則如蟻穴潰堤!”司馬光說道。


    “聖上,臣認為倒是可行!正如駙馬所說,糧食問題關乎朝廷社稷安危,若是能夠得到解決,那將會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地事情,至於禮可廢,臣覺得君實相公有些過了!”王安石在一邊淡淡的說道。


    司馬光還要想說些什麽,但皇帝趙頊擺擺斷了他的話,“此事就這樣定下,誠如駙馬所言,若是沒有糧食,即便強如漢唐也是無用!”


    王靜輝說道:“一策是臣根據王相的農田水利法所想出的,便是在修建水利設施的同時進行大量的淤田工程,這是見效最快的方式,結合朝廷裁汰廂軍政策,可實現大規模裁汰廂軍節省朝廷財力的效果。臣多次來往楚州與汴都之間,曾對汴都到泗州淮河岸共計八百四十餘裏的河段進行過觀察,僅僅是在這一河段上進行修繕,便可以一次性得淤田一萬七千餘頃,這些將會都是一等上田,一廂軍分配三十畝,便可以解決一萬廂軍的裁汰問題,每年增加糧食一百三十萬石!這僅僅是汴河一路而已,隻要悉心規劃。在實施水利法的同時結合淤田工程,僅能夠實現王相變法的初衷,還可以一舉兩得,既可以裁汰廂軍,又可增加糧食種土地,增加產量,此策是為第一策。”


    皇帝趙頊笑著說道:“這水利法也是王相所出,過這一策愛卿在楚州就曾用過,算是愛卿贏!”


    “介甫相公農田水利法雖好。但如駙馬所說要修整汴河這八百裏河道,恐怕需要的人手也是少!”


    王靜輝笑了笑可置否,接著說道:“大規模修建水利工程是需要很多人,隋朝雖然強大,但也是因為一條運河便斷送了江山,但下官自有解決之法——君實相公難道忘記兩次宋夏衝突下官買下的黨項戰俘嗎?下官手裏可是有近十萬地黨項戰俘,他們在西北燒殺搶掠,現在成為戰俘難道也要下官好酒好菜的招唿他們嗎?!大宋有千條河流、萬裏長路。下官是絕對會閑人少的!就算戰俘夠用。還有廂軍,據下官在杭州時所見,江南富庶之地百姓情願交錢讓人代役也願意去修整水利設施,正好可以在這些地方組建廂軍工程兵,專門收錢來修正水利設施,杭州軍州事李慎已經開始這麽做了,頗受杭州百姓歡迎,同樣也是一舉兩得,朝廷何順勢而為?!”


    “愛卿的第二策如何?”皇帝趙頊笑著說道。他看到司馬光的臉色是很好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道也是越來越濃,隻能搶先催促王靜輝接著往下說。


    “臣的第二策便是在南洋!”王靜輝肅容說道:“大宋皇家海運船隊南方航線雖然僅僅開始了一年有餘,但已經發現南洋人少,島嶼卻是眾多,很多島嶼都是適合耕種的,楚州便可以種雙季稻,據臣所知在南洋一年兩收實數平常,甚至可以做到一年三熟。況且南洋物產豐富,有眾多大宋所需之物,可以著廂軍前往開墾無主之地,既可用輕啟戰端便可以為大宋平添土地,還可以為後續的開發奠定基礎,同樣也是裁汰廂軍地一種重要的手段!”


    王靜輝一說起南洋,在座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尤其是南洋的物產——最重要的便是礦產:銅!自王靜輝幾個月前跑路到杭州之後。生怕朝廷統治高層把南洋給忘了,便每隔幾天便把自己整理有關南洋的物產資料匯集成劄子一封又一封的寄到汴都開封,甚至動用自己在大宋皇家海運船隊的影響力,專門派人從南洋收集一些奇特地動物,然後送往汴都。這些介紹南洋狀況地劄子便成了王靜輝手中的炸彈,斷的轟擊著大宋君臣的神經,保持了南洋在大宋君臣心中的“新鮮感”,他們實在很難想象在被他們視為蠻荒中的蠻荒之地,居然還蘊藏著如此豐富的資源。現在大宋統治高層成為中國曆史曆代朝廷中最有意思的一群人——他們每個人都可以隨意拿出一些南洋的新奇事情來聊做談資。


    過與南洋相比,所有人心中現在都已經明白了——駙馬所有地策略當中,把糧食、廂軍緊緊的捆綁在一起,在解決糧食問題的時候,順便也要捎帶上裁汰廂軍。一直以來困擾幾代宋朝君臣的“冗兵”問題一直找到妥善的辦法來進行大規模裁汰,但在駙馬手中,裁汰廂軍幾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裁汰廂軍的手法和途徑也是多種多樣——工程兵、農墾兵、郵政係統、客棧係統等等。在座的眾人一一迴想起這些方法禁有些瞠目結舌——這些裁汰廂軍的途徑實在是讓人有些眼花繚亂地感覺。


    每一種裁汰廂軍的途徑都有著廣闊的前景,在裁汰廂軍的同時還忘為朝廷創收,這一增一減無形之中極大的緩解了大宋的財政壓力,更要命的是這些都是既可以在短期內看到效果,還可以長期持續經營下去的策略,隨著實施時間越長,效果也就越大。治平四年地時候在廂軍上朝廷財政過才減少了百萬貫,但三年過去後,僅在減少廂軍軍費開支上,大宋財政支出便減少了七八百萬貫之多,並且這還算隨之而來因此而增加的各種花樣繁多的稅收。


    想到這些,政事堂中的大宋君臣突然有種荒謬的想法——照駙馬這樣幹下去,全國近五十萬廂軍會會有一天被駙馬裁汰的一個剩?!管怎麽說。冗兵作為壓迫大宋財政最為嚴重地一項弊政,能夠減少一個就減少一個,沒有一個人會嫌廂軍人數少,就是連禁軍,在西北戰線壓力大減的狀況下,也是太多了。


    “開發南洋也可以算是一策,誠如愛卿在眾多劄子中所說:‘大宋的版圖能沒有南洋,更能失去南洋!’”皇帝趙頊笑著說道,對於一個金礦。就算是遠在天涯海角,大宋君臣也會嫌遠,正如商人見到利潤如同蒼蠅見到血肉一樣,王靜輝筆下豐富的南洋物產是大宋君臣所能抗拒的誘惑!


    “駙馬的第三策如何?”曾公著笑著問道,王靜輝雖然在朝廷政事上與他合作甚少,但曾氏家族的經濟利益卻和王靜輝聯係的非常緊密,在見到駙馬給曾氏家族帶來的豐厚利潤迴報後,曾氏家族甚至在曾公著地建議下。已經開始向王靜輝旗下產業“食為天”以平價甚至是賤價出售其在河北的地產——在糧食和田地上。曾氏家族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若是繼續發展下去肯定要和駙馬撞車,與其得罪這個財神爺,還如在這個問題上做出讓步。


    事實上,經過幾年的“較量”,光是曾氏家族這麽想,很多河北籍官員都有著這樣的想法。傳統上趁著災荒年間囤積糧食謀取暴利,在駙馬的“食為天”悄然滲透河北之後越來越顯得力從心,並且王靜輝也向他們發出了善意的邀請——以田產作價參股其旗下其他產業,利潤遠比販賣糧食要來得高、來得安穩。河北籍官員大量出售手中的地產造成地一個結果便是王靜輝成為河北最大地地主。


    “第三策又是繞道這份詔書上——提高大宋伎術官員的地位和待遇水平,激勵伎術官員發明更多、更先進的農具,有了這些農具,可以大大降低農民的耕作勞動強度,用更少的人耕種更多的土地。在獲得了先進的農具之後,可以更加精細的耕作田地,有助於提高田地畝產;有了伎術官員,完全可以改良現有的農作物品種,培育出更加耐旱、耐澇、耐寒、高產地農作物。水稻、小麥等主要主食農作物畝產也會因為有更加優良的種苗得以進一步提高,配以日漸增多的土地,即便人口增多,大宋也完全有能力保證糧食的供應!”


    “伎術官員發明新式農具倒是可行,但要是如改之所說的高產量的新種子,這恐怕有些……”王安石有些遲疑的說道。


    王靜輝笑著說道:“王相所疑惑的事情下官明了,其實古時桑樹遠沒有今天百姓種的桑樹好,其原因就在於在漫長地歲月中。百姓采用了嫁接等方式斷的改良桑樹的品質才達到今天的水平,還有很多農作物都是如此,水稻、小麥也是遵循了這個規律,過改良農作物品質是個漫長的過程,朝廷應該有足夠的耐心。過從海外引種新品種的農作物卻是一個比較快捷的方式。自真宗朝引種了占城稻之後,在大宋占城稻地成熟時間已經由三個月縮短到兩個月即可成熟,並且還有耐旱、抗寒等品種,真宗時代的占城稻到現在已經變化極大了,大人應該可以看到這中間對於大宋的意義!”


    王安石聽後馬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僅僅是王安石,其他人也是如此——身居高位者有幾個能夠懂這些農業知識的,即便如王安石、司馬光這樣的有著“親民”聲的官員也是一樣!王靜輝自開始決定出山改變曆史以來,對糧食的渴求簡直到了瘋狂的程度,廣泛的搜集資料來惡補這方麵的知識,他也曾幻想學習後世的袁隆平搞個雜交水稻出來,但可憐他隻知道“雜交水稻”的字,至於其中的原理是一竊通,隻有退而求其次來搜集有關短期速成的水稻知識。今天在政事堂參加會議的人倒是少,但若是論起農學,卻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王靜輝的,以至於有些人還頭一次聽說有兩個月就可以成熟的水稻品種。


    皇帝趙頊拍拍手掌說道:“諸位愛卿用再議論了,朕心意已決,這道詔令必須通過!僅如此,日後朕還要繼續提高伎術官員的地位和待遇!駙馬,迴去後好好將今天提出來的三策寫成劄子,朕閱覽之後也會交由政事堂討論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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