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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趙頊沉默了,這些話王靜輝今年沒有少提,尤其是在和司馬光打嘴仗的時候,看到報紙上的那些文章,他也曾十分心動,過一直生活在歧視伎術官員環境中的皇帝趙頊卻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以至於忽略了王靜輝飛速崛起的根本――技術!


    “愛卿可否教朕,這技術於大宋現在麵臨的弊政有何益處?!”皇帝趙頊說道。


    “聖上,這個問題臣說好,這些道理臣已經講過很多遍了,尤其是臣去杭州的之前便和君實先生在報紙上辯論過,想想現在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記得了!”王靜輝有些無奈的說道。


    聽到王靜輝如此說,皇帝趙頊臉上禁一紅,他當初應允王靜輝過是出於對駙馬的寵信而已,即便是許下了諾言也是僅僅提高伎術官員的收入,但對其社會地位問題上,他還真沒有什麽切實的行動。


    “聖上,我大宋自太祖立朝百多年中抑土地兼並,開始的時候並會有什麽大問題,但百年積累下來時至今日便可以看出其弊端――大量的農民失去賴以生存的土地!”


    “改之難道想要抑製土地兼並麽?!”


    王靜輝笑了笑說道:“聖上雖然寵信臣、愛惜臣,臣心中是非常明白的。昔日漢朝晁錯建議要削藩,結果引來殺身之禍,其本意沒有錯。但行動的方法卻是錯誤的,更加錯誤地是晁錯欲陷袁盎於死地、置皇帝於危境,所以晁錯的悲慘結局從一開始便已經注定,這怨得旁人!土地兼並是曆朝曆代所能夠避免的一大弊政之一,幾乎所有的朝代對此都采用了抑製的方法,這就如同古時治水重堵一樣;而太祖皇帝高瞻遠矚,雖然沒有想出對此的應對之策,但卻反其道而行之,抑土地兼並,恰恰能夠走出一條通路來。這便是取自大禹治水的疏導之策。臣若是建議聖上采取抑製土地兼並的政策,恐怕政令未出汴都。臣就要身首異處以謝天下了!臣曾於聖上提過,王相變法將會改變整個大宋的利益分配。剛剛開始便遭到了朝中大臣的激烈反對,若是臣對土地下手,那招來地禍患可比王相大上千百,若是真的能夠解決問題,臣即便去這顆頭顱亦無可,但這過是徒勞犧牲而已。於局勢毫無益補,所以時至今日抑製土地兼並過是癡人說夢而已,此道足取!”


    “改之,你說地倒是沒有錯,但朕卻是糊塗了,難道現在土地兼並是朝廷弊政之一嗎?”皇帝趙頊疑惑的問道。


    “聖上心急了!臣還沒有說完呢!其實對於土地問題解決地辦法有兩條路可走,一條便是朝廷征更多的土地,過現在看來是遠水救了近火,況且朝廷統治的疆域過於龐大。受限於落後的交通,地方知中央,中央政令難以管製地方,弄好會出現藩鎮割據的局麵,有慎便是大禍,所以征更多的土地未必是一件好事!”王靜輝笑著說道。


    皇帝趙頊點點頭表示同意,盡管在天下人地眼中都認為國家的地盤越大越好,但是隻有少數人清楚這地盤大了也會導致翻船。以前王靜輝和皇帝趙頊在閑談的時候,沒有少聽駙馬對此問題的闡述,初時還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細細思量之後才知道事實確實如此。


    “那麽第二條路呢?”


    “發展工商!同樣是一畝地,用來種田一個人足夠可以種上十幾畝地,但要是用來建作坊、酒樓、客棧,那便是可以容納更多的人在其中做工來養家糊口,更重要的是種地要看天吃飯,旱了、澇了都會有麻煩,搞好便是顆粒絕收,但工商則同,隻要東西能夠賣的出去就愁了。臣初來乍到剛到汴都的時候,看到全城百姓無論貴賤居然無一家燃薪,日常皆靠泥炭,看到供應汴都開封泥炭礦藏的地方,那裏聚有三萬人在挖泥炭;臣更聞南方銅礦等礦藏處大地可聚集近十萬人一起參與勞作!聖上可以算筆帳,現在朝廷向西北屯田,第一年六萬廂軍被裁汰去種田,現在已經有所收獲,那需要的土地又是多少?每人九十畝!臣私下竊以為真正能夠在短時間內解決大宋土地問題的方法隻有發展工商!”


    皇帝趙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改之想法比之王相可更加讓人驚奇,盡管沒有試過,但卻能夠自圓其說,讓人挑出破綻來。”皇帝趙頊轉而笑了笑說道:“難道改之想要在大宋也來一次王相那樣的變法來實驗嗎?!”


    王靜輝笑著說道:“聖上,臣沒有王相那份魄力,再說臣頭上還有祖宗家法在看著,哪裏有此想法。過話又說迴來,現在大宋已經朝這個方向在前進了,而且效果還錯!”


    “改之何意?!”


    “聖上,臣在楚州的時候用榨油機和紡織機械已經聚集了很多無地農民一起生產,其生產出來的食用油和棉布是已經行銷大宋,就連遼國人的飯鍋裏麵也是用的楚州商人所生產地食用油嗎?而且通過海外貿易,商人為了謀取更大的暴利將大宋的布匹大部分販賣到高麗、倭國、南洋諸國了!接下來的肥皂生產將會吸納更多的人進來,算上一算,僅這幾樣起眼的小東西可解決了大宋少人的飯碗問題!”


    皇帝趙頊想了一會兒暢快的笑道:“原來改之已經在這幾年中完成了布局了,誠如政事堂的相公們這麽推崇愛卿,愛卿果然有春風化雨的本事!”


    王靜輝躬身說道:“聖上,其實臣的布局還缺少重要地一個子兒,這就要看聖上了!”


    “愛卿還缺什麽?盡管說來!”


    “伎術官員的地位!”


    “嗯?!愛卿可真是固執的很。愛卿曾說王介甫和司馬君實是倔老頭兒,依朕看來,愛卿心中固執之心下兩位先生!”


    “聖上說笑了!”王靜輝偷偷摸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兒――自己誹謗王安石和司馬光的外號可能夠這麽傳出去,否則兩個老家夥非要和自己拚命可,“聖上如此做有虧君子之風!”


    皇帝趙頊聽後臉上一紅――這個外號還是在駙馬府中的人傳出來的,本來是一個笑談,駙馬嘴上沒有把門的,正好用來戲弄一下,過想想這可是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自己摻進來是讓駙馬難堪了。


    王靜輝看到皇帝趙頊一臉尷尬的表情便岔開玩笑說道:“臣之‘固執’實為得已而為之。要知道一個人地力量終歸是有限的,大宋地伎術官員可勝數。隻有把他們的聰明才智調動起來,斷地發明進取才可以把臣所開出的道路開拓的更為寬廣。僅僅是新奇的物件。還有通道――大宋的海運、河運、陸運等等都需要他們來解決,並且中間是需要很長的時間才可以看到效果。”


    “我們可以等待!”皇帝趙頊笑著說道。


    “等待?!”王靜輝簡直敢相信這個詞是從皇帝趙頊地嘴裏麵說出來的,“聖上,我們是有很多時間,但大宋卻沒有這麽多時間!黨項人經過大順城和定邊軍兩次重大挫折之後,主力消耗殆盡。隻餘李清之潑喜軍一部對大宋還有些威脅,但在黨項人內亂之時,李清亦無可作為,況且臣還有一後著對付李清,李清實足為患。我大宋正是要趁這幾年難得的太平機會大力發展,爭取在三五年之內趁著黨項人元氣大傷之際徹底解決西北問題,這才是上策!要加快我大宋國力發展,除了要靠王相變法圖強之外,還要我大宋的伎術官員大力拓展新式武器和新式商品來為大宋謀取國利!”


    “李清為患?!”這樣的話皇帝趙頊還是頭一次聽到。往日詢問的時候,僅郭逵這樣正麵和黨項人作戰過的將領也直搖頭,就連王靜輝也承認李清是個勁敵,怎麽這個時候變成“為患”了?


    皇帝趙頊知道王靜輝從來口出虛言,好奇的問道:“李清治軍嚴謹,是為夏主諒祚親自提拔,朕聽聞郭逵曾誇獎潑喜軍也是戰力非常,愛卿有何良策了代朕除了李清?!”


    王靜輝搖搖頭。說道:“李清過是強弩之末,臣有的是辦法來對付他,過最簡單地方法便是造謠!臣聽聞黨項梁太後自諒祚在大順城死後,便開始**宮闈,黨項民間亦知,但礙於梁氏在黨項實力龐大敢言,梁太後也是甚為忌諱,聖上隻需要讓那些‘黨項和尚’多嘴幾句,還怕李清除?!就算李清自此敢迴興慶府,在此黨項內亂之時,李清身為一個漢人也要被梁太後視為眼中釘,而李清頗有華夷之防,一直和其國內的黨項貴族和,聖上或可策反,或可陷害,李清遲早要把人頭丟在西夏!”


    “就這麽簡單?!”


    “有些事情戰場上辦到的,那就在戰場之外做文章!昔日秦趙大戰,秦軍過就是一句謠言便活埋了四十萬趙軍,趙國自此一蹶振,今日用在李清身上亦足為奇!”


    皇帝趙頊笑著說道:“人說小王駙馬溫謙如古之君子,現在卻有如此詭異奇謀……”


    “為我大宋百姓永免刀兵之禍,為蠻人奴隸,臣這顆頭顱都可得,區區聲又有何用?!”王靜輝正色說道,“過聖上應早下決心,提高伎術官員的地位,免得到時候水燒開的時候,卻發現無米下鍋!”


    “朕是辯過愛卿的,過朕相信愛卿之策能中興我大宋。朕今天就應了對愛卿的許諾,過正如愛卿時常之言――飯要一口一口吃,伎術官員地位低下也並非是一日兩日之事,便是我大宋曆代祖宗也是如此,朕需要時間一步一步的來。過朕答應愛卿,這會讓愛卿等上太久!”皇帝趙頊笑著說道。


    皇帝趙頊終於開始下決心全麵提高伎術官員地地位,這僅僅是因為在今天他終於弄明白駙馬長大以來所布局地原因,解決了許多令人非常棘手的問題,更是因為從駙馬的經曆上看,伎術官員在推動大宋國力發展上有著重要的作用。王靜輝的堅持未必是正確的,但這種堅持卻打動了皇帝趙頊,經過一輪又一輪的交鋒,皇帝趙頊想要看到能夠將守城士兵降低一半卻依舊能夠穩守城池的火炮,他想看到伎術官員創造的社會財富。這一切都要以提高伎術官員社會地位,激發其奮發向上之心為前提。以前他還可以敷衍王靜輝,過一旦走到得做出決策的十字路口前地時候。皇帝趙頊終於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大宋熙寧元年臘月十五,皇帝趙頊在和駙馬見麵暢談國事後地第二天,便向中書、門下兩省發布詔諭――伎術官員可配魚。中書省政事堂的相公們接到詔諭後心中為之振動,以往這樣地詔諭會引起這麽大的振動,但在政事堂中的人都是宦海沉浮中最後的優勝者,他們從中嗅到了皇帝有意提高伎術官員地位的味道。聯想到駙馬王靜輝和司馬光在幾個月前的嘴上官司,可想而知皇帝趙頊終於在這個問題上偏向了駙馬王靜輝,提高伎術官員地位,這條詔諭隻是第一步而已!


    “聖上,這隻怕於禮和!”


    司馬光手持詔書語氣平和地對皇帝趙頊說道,但目光卻集中在特準進入政事堂的駙馬王靜輝。經過幾個月之前司馬光、文彥博與駙馬王靜輝在《大宋明鏡報》上的一段嘴仗,天下人沒有一個知道提高伎術官員地位待遇的倡導者是小王駙馬,王靜輝作為倡導者被皇帝趙頊特準隨同一起去中書省政事堂。過此行對於王靜輝來說並是一件輕鬆愜意的事情――這是最後一戰,也是開端之戰!


    “自雍熙元年開始。內外升朝文武官皆佩魚。紫者佩金魚袋;賜紫者則給金塗銀;賜緋者亦有特給。甚至連京官、幕職州縣官賜緋、紫者,亦佩。但是,伎術官卻沒有這項待遇。大中祥符六年五月,真宗皇帝下詔規定:伎術官見佩魚者,特許仍舊。自今未至升朝官,賜緋、紫者,賜魚袋!”司馬光博學多聞,對於本朝典故爛熟於心。旁征博引之下使得眾人在心中認為這確實是駙馬有些多事了。


    宋代,“緋、紫者必佩魚,謂之章。”而伎術官即便是賜緋、紫者亦能佩魚。按照宋人的說法:有而無章,殆與吏無別。可見,伎術官地位之低下,簡直能與士大夫同日而語,隻能同胥吏相提並論。王靜輝靠著強大的記憶力自然知道司馬光所說的都是事實,並且他也做足了功課,對宋朝的官職體係下了一番功夫。


    “君實相公,學生以為提高伎術官員地位待遇之後,可更好地激發其潛能,發明出更大威力的武器,這與國有利之事為何謀?!”


    “哼!過是子無須有的火炮而已!”


    王靜輝聽後笑了笑說道:“火炮正在試製當中,這本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學生也敢用此說事。過還請諸位相公能夠聽在下算上一筆帳――當今天下土地兼並一日甚過一日,大量農夫無地可種,每每盜賊斷,大宋律法諸位相公都知道,平常百姓誰願意為賊?!過是迫於生機被斷,無奈之下得已才為賊!”


    “難道提高伎術官員地位便可以避免百姓為賊嗎?”


    “非也,但卻是其中解決問題的關鍵!諸位相公都知道在下喜歡做些稀奇之物,但諸位相公可曾想過這些稀奇之物背後的寓意如何?!”


    王靜輝從袖子中拿出一塊橄欖皂肅容對所有人說道:“這是在下杭州的時候發明的,用來清洗衣物和清潔洗澡之用地肥皂。按照大宋常規每戶五人計算,一戶每月至少要用一塊,大戶人家更多,要滿足一個五萬人的城市所用的肥皂,必須建立一個三四百人的肥皂作坊,但大宋超過二十萬人口的城市就有三四十座之多,汴都開封的肥皂作坊更是在千人以上!可以預見靠這小小的一塊肥皂,大宋便可以吸收幾萬人的閑散勞動力,換句話說若是用在廂軍身上,便是可以輕而易舉的裁掉幾萬廂軍,這還包括銷售、采購原材料、各地運輸等等所相關的從業人員。諸位相公,當冗兵成為大宋的三大弊政之一,朝廷無可奈何的時候,各位可曾想過用著小東西來解決大宋的大問題?!在下隻是一個腦袋,若是大宋所有的伎術官員的腦袋全部思考起來,那做出的東西更多,解決的問題就更大,諸位相公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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