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後果基本弄明白了,萇狸打碎冰錐,九頭蛇柳相正欲著破繭而出,一旦怪物重現於世,始作俑者萇狸、裹環必遭天譴,拓斜師祖和叫做掠落的巫蠱奇人,費盡心機讓冰錐複活,想要替萇狸消弭這場大禍。


    兩千年後錐子重活,果然像掠落當初估計的那樣恢複了全部記憶,不願在迴黑白島去,樂羊瘦金功敗垂成被她殺掉。


    紅印子是不是萬能鑰匙不好說,可的確是能開這把鎖,自己這群人本來是來銷金窩抓大穿山甲,誰也沒想到一番苦戰之後,巴巴的趕到石林裏送死來了。


    錐子毫不停歇,一口氣把事情的後半段毫無保留的全說出來。大夥都明白,她敢一點也不隱瞞自己身上的禁製,自然是有信心穩穩的吃定了他們。


    老實孩子駱旺根表情有些緊張,但是語調還算平靜,皺著濃眉問錐子:“掠落的巫力通天,他留下的禁製我們聽都沒聽說過,更別提解……”說著半截,突然啊了一聲,滿臉恍然大悟的閉上了嘴巴。


    錐子那水一樣的目光,在小蚩毛糾身上流轉了一圈。


    小蚩毛糾的紅印子,似乎剛好是掠落巫法的破解之道,守護石林的禁製被他不怎麽費力的破掉,現在錐子身上的禁製,能不能破誰也說不準。


    三寸丁溫不做絲毫不在意錐子那一抹始終籠罩著他的陰冷餘光,側頭瞪著小蚩毛糾:“小子,記住,她若用我的性命作威脅,你也絕不能給她解開巫蠱!”


    話嘮溫不做仍然是滿臉的小人笑,對著蚩毛糾點點頭:“我們所有人都是如此!”


    如果說這一行人中,能有一個解開掠落留在錐子身上的禁製,也隻能是蚩毛糾了。


    蚩毛糾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邪異的金色,豪爽之極哈哈一笑,大氣磅礴的說了兩個字:“麻煩!”


    就是不說不做這樣的老江湖也都愣了一下,不明白蚩毛糾的意思,但是這個娃娃在大笑的時候,全身都蕩著起苗家漢子的狠戾與執拗,就像一把略染鏽跡但依舊鋒利的柴刀。


    但是錐子卻表情一變,滿臉的膽怯與委屈一掃口空,怒叫著倏然出現在小蚩毛糾跟前,右手按住他的頭頂迅速的一抓,蚩毛糾立刻淒厲的慘叫了一聲,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靈魂,手腳抽搐的摔倒在地。錐子的右手上,一團金色的火焰無聲而妖嬈!


    連半霎的功夫都不到,錐子就把蚩毛糾的命火從他的頭頂上一把抓了出來。跟著身子又是一飄,抓著命火向三寸丁溫不說扣下!


    溫樂陽早就把全副的精神都放在錐子身上,但是依舊沒能捕捉到對方的行蹤,等他明白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那隻裹在金色火焰中的柔荑,已經靜靜凝結在三寸丁溫不說臉前不到一尺的距離。


    金色的命火在錐子的手中頑皮的跳動著,偶爾吐出一兩條火舌,輕輕掠過溫不說的麵頰,不帶一絲溫度,就像死人的嘴唇般,柔軟,冰冷。


    溫樂陽這時候身體才剛剛一動,隨即又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自己固定在原地,目眥盡裂的瞪著錐子。


    錐子輕輕蹙起修長的雙眉:“這火很奇怪,有時很燙,有時又冷的嚇人。”說著,另外一隻手五指捏訣對著駱旺根的屍煞引動了幾下。


    屍煞那柄鏽跡斑斑的飛劍萬般不情願的從空氣中跳出來,歪歪斜斜的飛到她跟前,掙紮了片刻之後,一頭栽進了她右手的命火中,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沒能發出來,就變成了一蓬焦臭的青煙,被命火燒得連一滴鐵水都沒能留下!


    錐子微微側過頭,小心翼翼迎上了溫樂陽快要噴出火的雙眼,聲音在淒婉中帶著幾分愕然:“你想殺我?”


    溫樂陽毫不猶豫的點頭。


    錐子的眼圈紅了:“我隻想請你們幫我解掉禁製,從沒有過害人的念頭……”


    話還沒說完,小易張嘴就罵:“你放……放……”四老爺的管教極嚴,小易從小到大一句粗話也沒說過,現在真想罵街的時候,也罵不出來,急得自己咬牙切齒。


    在命火下的三寸丁溫不說大聲替她說:“你放屁!”


    小易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蚩毛糾就被你害了!”


    蚩毛糾躺在地上,臉上沒有一絲光澤,像個活死人一樣呆呆的睜眼望天,偶爾眼珠轉動一下證明他還在活著。錐子聲音略略帶著一絲顫抖:“他想自盡,是我救了他!這團命火差點燒幹了他的腦漿。他這麽硬朗,你們個個這麽硬朗,一起對付我。”


    大夥終於明白了小蚩毛糾剛才的笑聲,這個娃娃想靠自盡來絕了錐子的希望,總好過眼睜睜看著她折磨同伴來要挾自己,也許還能給同伴換來一絲生機。無論是二娘、大長老蚩水裂還是蚩毛糾,溫樂陽見過的苗不交,都是寧折不彎的狠性子。


    溫不說哼了一聲,根本不把麵前的命火當迴事,大聲對著焦急忿怒的溫樂陽和溫不做說:“一個孩子尚且如此,咱們溫家的人還有什麽可說的!隻可惜我死了這個仇卻沒法報……”他的話還沒說完,錐子空著的一隻手突兀的揮起,在他肩膀一抹,一小片青色的水立刻被她從溫不說身上拽了出來,隨後被她甩到了地上。


    錐子又急又氣的跺腳:“你們個個都要在我麵前尋死,幹脆殺了我算了!”說著邁開兩步,挺起誘人的胸膛對準了小易的大喇叭,臉上一片堅決的嫵媚。


    小易的大喇叭一早就提起來了,可是遲遲沒有扣動扳機,一是投鼠忌器,怕連累三寸丁,二則是錐子的的確確不能殺,她是拓斜師祖費盡心思複活的重要人物,不僅不能殺,甚至還要好好的保護起來。


    救是肯定不能救,殺更不能殺,當然也殺不了人家,對於溫樂陽這一行來說,最好的結局也隻能逃出石林,把錐子依舊留在這裏,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結局比讓胡蘿卜吃了溫樂陽還難實現。


    錐子在決絕中,對著溫樂陽露出了一個濕潤而苦楚的笑容:“你們殺不得我,又何苦…….”話音未落,突然一聲驚天巨響,天空中的浮雲就像受驚的遊魚飛快向著遠方逃逸而去,一片浩浩湯湯的雷光從四麵八方翻湧奔騰,璀璨的銀色花朵,帶著天地間陰戾的怪笑,在錐子麵前猝然怒放!


    大喇叭前青煙嫋嫋,小易竟然咬牙切齒的開槍了。


    錐子的表情在刹那間變得驚愕而恐懼!


    溫樂陽臉上又是驚喜又是崩潰,老實孩子駱旺根目瞪口呆,溫不做哎喲一聲,抬手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溫不說卻在漫天焦雷中哈哈大笑,躺在地上早已失去神智的小蚩毛糾微微眯起了眼睛。


    千萬道淒厲的神芒像鋒銳的剃刀,轉眼把空氣撕扯的粉碎!而就在雷心痧成形的刹那,整個石林也發出了一聲瀑布與巨石交擊的轟鳴,每一根石柱都變成了一蓬激越的清泉,錐子就像怒海中的漩渦,瞬間把所有水光都聚斂在自己的身前!


    雷光滾滾,水濤驚天,不過是一轉眼間的天威碰撞!所有人都被蕩起的巨力重重的擊飛,溫樂陽在摔出去之前,就已經把小易抱在了懷裏。


    小易拚命的把目光從溫樂陽的肩膀上探出去,小臉上又是緊張又是激動,想看看到底誰輸誰贏……


    等溫樂陽抱著小易腳步不穩的爬起來的時候,雷霆與水幕同時消散,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沉!


    錐子的右手,依舊是熊熊燃燒的金色命火,臉上透著深深的絕望,甚至有些呆滯的望著小易,好像在喃喃自語:“你…你真的要…殺我……”她的話還沒說完,溫樂陽猛地覺得懷裏一空,小易已經被錐子搶走了。


    溫樂陽怪叫著狠狠撲起,向一頭發瘋的黑豹,閃電般衝向不遠處那個飄忽不停的窈窕身影。


    錐子身形不停的閃躍,速度上剛好能讓溫樂陽跟得上,但是永遠也追不到,她的眼中透著濃濃的歉意,舉起右手上妖嬈的命火,一寸一寸向著小易的臉緩緩的按了上去:“這座石林都是我的真水之身所化,要殺我,就先毀掉所有的水石。”


    溫樂陽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整張的扯下來,好讓自己能跑得再快上一點,嘴裏的怒嘯漸漸變成了嘶啞的長嗥,不說不做和駱旺根也跳躍著拚命阻截,可是無論誰都摸不到錐子哪怕短短一寸的衣角。


    眼看著金色的命火距離小易隻有幾寸的時候,小蚩毛糾突然動了!


    毫無征兆的跳了起來,一把揪住自己的頭發,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一拔,隨即把滿手還連著鮮血的碎發拋向空中,嘴裏大吼了一聲誰也聽不懂的苗語,聲調詭異,而嗓音淒厲!


    半空裏的頭發猝然冒起青煙寸寸成灰,正在錐子右手上的命火仿佛猛地被主人的唿喚驚醒,就像一條金燦燦的幼龍,在一跳之下立刻翻卷而出,毫不留情的打在了錐子那張柔和著誘惑與淒婉的精致麵容上!


    錐子在奪走蚩毛糾用來自盡的命火時候,曾經摸過蚩毛糾的頭頂。


    小蚩毛糾丟了自己的命火,收集不到錐子的頭發、皮屑、指甲,唯一能夠用以施巫的,也隻是自己曾經留下過敵人氣息的頭發。如果錐子當時拍蚩毛糾的臉,現在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撕下自己的麵皮。


    被主人喚醒的命火瘋狂的反噬敵人,熾烈的金色火焰在與皮膚接觸的瞬間,立刻暴起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嗞嗞聲,實力強橫到無以複加的天錐猝不及防,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叫,一把扔掉小易,手足無措的亂跳亂叫。


    蚩毛糾小臉煞白,對著溫樂陽大吼:“我堅持不了多久!”


    溫樂陽沒有一絲的猶豫,趁著錐子身形散亂的刹那,就像一條靈活的電鰻,倏然遊弋到她的懷中。


    錐子滿臉的火焰,兩隻胳膊好像本能一樣,死死的抱住了溫樂陽。


    生死毒力瘋狂流轉著,錯拳數百擊重擊,之間沒有半刻的停頓,從溫樂陽每一個關節,每一寸肌肉盡數陷入了錐子柔軟的身體。


    讓溫樂陽感到意外的是,他以為那足以把自己撕扯成碎片、排山倒海一樣的反噬之力,並沒有從錐子的身體中湧出……關節與身體交擊的聲音悶鈍而呆滯,慘叫聲漸漸嘶啞,知道最終變成了一絲歎息,那雙仿佛努力想把溫樂陽留在自己懷中的雙臂,終於無力的鬆開了。


    溫樂陽向後退了幾步,拉住死裏逃生的小易,兩個人一起不敢置信的看著地麵上的錐子,在她臉上,金色的命火依舊燃燒著。


    整個石林都開始狠狠的顫動著,發出隆隆的哀鳴。


    溫不做的臉上沒有了平時戲謔的笑容,跑到他們身旁,滿臉關切的瞪著溫樂陽和小易:“受傷沒?”


    兩個人同時搖搖頭,小蚩毛糾在老實孩子駱旺根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走到溫樂陽跟前:“打…打死了?”


    溫樂陽搖搖頭:“不知道。”


    蚩毛糾一跺腳,哭喪著臉:“那我命火不能總這麽燒著啊!”


    小易把整個身體都靠在溫樂陽懷裏,雙手忙著給大喇叭裝雷心痧:“等一會你收了命火,我再補一槍……”


    溫不做一瞪眼:“不行!最好她還活著,就現在收了命火咱趕緊走……溫樂陽拉著穿山甲,老道…讓屍煞抱著!”


    溫樂陽答應了一聲,把小易扶穩了之後,正要走向穿山甲,突然鼻子裏飄蕩起一陣奇異的香氣,隨即整個身子一緊,一個比水還要柔軟的身體毫無征兆的擠進了自己懷裏!


    其他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等看清楚的時候,錐子竟然溫柔的抱住了溫樂陽,微尖的下頜搭在他的肩膀上,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著,仿佛在盡情的宣泄著由衷的幸福與喜悅。


    蚩毛糾的命火,已經迴到了他的腳下,跳躍著,妖嬈著。


    滑膩柔軟的身體抱個滿懷,溫樂陽現在卻不消魂,他丟魂還差不多,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嚇得抽筋似的收縮,玩命的催動著身體裏的生死毒,就要施展錯拳。


    熟悉的聲音,帶著熟悉的哀傷與誘惑,在他耳邊輕輕呢喃:“沒用的,傷不到我,隻會害我抱的不舒服。”說著,錐子側過頭,突然親了溫樂陽一下,隨即才放開他,哀愁的目光裏洋溢著一絲難得的快樂,退開幾步之後還沒說話,突然一個憤恨而清脆的聲音衝天而起:“你親他?”小易撒氣似的把大喇叭揮舞的虎虎生風,她還沒來得及重裝雷心痧,槍法不行,隻能使棍法,跑到溫樂陽跟前,先是滿臉關注的問:“你…沒事?”


    溫樂陽哪敢讓小易跟錐子耍棍,急忙拉著她後退,搖著頭說:“我沒事,沒受傷!”小易不甘心的掙紮著:“她親你!她親你……”話音未落一陣香風撲麵,錐子突然飄身而進,在她秀氣飽滿的腦門上也親了一下。


    小易腳底下一滑,要不是溫樂陽她就坐地上了。


    客觀的說,在溫樂陽的感覺,錐子那柔柔的一吻,很讓人手腳發軟。


    錐子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哀愁,在夾雜了絲絲的快樂之後,誘惑變得更加明顯了,側著頭望著溫樂陽,笑嘻嘻的說:“謝謝你!”


    溫樂陽的心有些發涼,已經大概明白了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依舊不甘心的問:“你的禁製…已經破解了?”


    錐子快樂的點頭:“你的拳法古裏古怪的,但是能破掉其他的法術!你剛進石林的時候和老道對打,我就感覺到了。”


    老實孩子駱旺根啊了一聲:“不是…破除禁製的不是他嗎?”說著指了一下小蚩毛糾。


    錐子用一種‘你比我可憐’的憂傷目光看著駱旺根:“那是你們自己說的,我可沒說過。”


    溫不做的表情也難看到了極點:“剛才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錐子沒直接迴答,而是笑著說:“真水鑒神,你們每一個人的脾氣個性,在石林裏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隨即又側著頭把目光留戀在溫樂陽的臉上:“我早就說過,你是好人。”


    溫樂陽這次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錐子的目光越明亮,那股柔弱就越明顯,誘惑也就越深刻:“別想了,你們現在根本攔不住我,要是掠落和拓斜還活著的話……就讓他們來找我吧!”隨即慵懶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上裹著的青綾被扯出了幾條縫隙,露出一片刺眼的白,跟著有些羞赧也有些怯怯的問溫樂陽:“做人,好玩嗎?”


    溫不做立刻搖頭:“不如當天錐好玩!”


    錐子輕輕的笑了,沒搭理溫不做,而是自顧自的向下說:“我要走了,做一次富人、做一次窮人、做一次善人、做一次惡人、做一次壞人、做一次好人……”


    溫不做的笑容挺無聊的:“你做好人的時候,想著點黑白島的事啊。”


    錐子嘻嘻一笑:“我還想嫁人!”


    小易嚇了一跳,埋頭還是往大喇叭裏裝雷心痧,錐子卻呢喃的笑著,表情絲毫不在意,指了指三寸丁溫不說:“你欠我一條命,要記得還,”隨後又看了溫樂陽一樣,似乎想要說什麽,不過最終還是搖搖頭,轉過身嫋嫋婷婷的走了。


    溫樂陽的身子動了一下,不說不做兄弟同時按住了他,一起搖了搖頭。


    當錐子走到所有人視線盡頭的時候,抬起手頭也不迴的揮了揮,似乎是在想他們告別,而一片碩大的石林突然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呻吟,在嘎嘎的鈍響中,轟然崩碎成一片瑰麗的水光。


    駱旺根急得直跺腳:“怎麽辦,怎麽辦?”


    溫樂陽指了指他們跟前小山似的脫鱗穿山甲:“先找到萇狸師祖,然後喊上大慈悲寺兩位神僧去找畫城,一起抓她!”


    雷心痧都打不死,錐子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溫樂陽這群人能想象的,心機更加不得了,連不說不做這樣的老江湖都被她騙的團團轉,溫樂陽現在盼望的就是萇狸師祖能對付的了她,或者畫城裏還有有掠落留下的控製錐子的手段。


    溫不做點點頭:“外麵還有個畫城的樂陽溫。”


    三寸丁溫不說表情陰冷:“還有那個鵝羊老道,他們怎麽會也知道錐子的事。”


    在隆隆的流水聲中,萬道水箭同時衝天而起,在天空中匯聚成一條粗大的水龍,靈活婉轉著,撲向了錐子的背影,旋即盡數消失在她的手中。


    水痕流轉過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隻剩下一片清澈的湛藍。


    不管怎麽說,這個魔女總算是走了,自己人還平安無恙,溫樂陽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猛地又繃直了身體,在幾百米之外,一群祁連仙宗的弟子們,正呆若木雞的瞪著自己。


    從溫樂陽、侏儒老道滾成一團進入石林之後,祁連仙宗的弟子就開始瘋狂的轟擊禁製,想要打進來,直到剛才,碩大的一片石林突然憑空消失了,所有的老道全部呆若木雞,全都傻眼了,根本就想不通到底是怎麽迴事。


    地麵上,暗銅色的流毒迅速的蜿蜒流轉,片刻後就凝聚在溫樂陽腳下,兩隻銅蟻和我服了卻不知去向了。


    祁連仙宗還有能力一戰的弟子也小心翼翼的圍攏過來,在看到溫樂陽身旁白花花的大穿山甲和滿臉血汙昏迷不醒的侏儒老道之後,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一個中年道士一聲令下,稀稀疏疏火紅色的長劍嗡嗡震顫而起,勉強組成了燒天的赤煉。


    祁連仙宗的劍陣,兩次被雷心痧轟擊,又兩次和至金流毒廝殺,現在十者去其**,比著溫樂陽剛來的時候,無論是氣勢規模,還是威力上都差得太遠了。


    溫不做撇嘴一笑,從小易手裏接過大喇叭,指著腳下的侏儒老道,對著祁連弟子大吼:“來啊?誰想他死就……”話音未落,赤煉在轟轟的震鳴中兜了一個圈子,隨即狠狠的向著他就砸下來了。


    要不是溫樂陽的流毒及時湧起,溫不做現在應該是香噴噴的外焦裏嫩。


    溫不做氣的嗷嗷怪叫:“這群欺師滅祖的東西……”


    小易拿迴大喇叭,笑得花枝亂顫:“剛才在外麵的時候,除了侏儒老道,他們誰也沒看出來雷心痧是大喇叭打出來的!”說話的空,小易已經裝好了大喇叭,英姿颯爽的斜舉槍口,向著天空中的赤煉轟然一擊。祁連仙宗最後一批飛劍就此報廢。


    所有的飛劍被毀,每一個祁連弟子都身受重傷,再無一戰之力,臉色蒼白的倒成了一片,在他們望向溫樂陽的目光裏,憤怒與恐懼深深糾纏。


    溫樂陽懶得廢話,低頭抱起侏儒老道走進祁連仙宗的弟子中間,把他交給那個發號施令的中年道士:“令師無恙,靜養就好。大穿山甲破土暫時得跟我們走!”說完之後迴去拉起破土,至金流毒在他們身旁流淌著,護住了所有人,向著外麵走去。


    在經過原來石林之外,不久前小蚩毛糾施展紅印子蠱術破解石林第一層禁製的地方,溫樂陽咦了一聲,目光裏充滿喜悅,突然停下了腳步。


    巨劍‘流金火鈴’,插在金石一般的地麵上,偶爾發出一聲震鳴,我服了正斜斜的倚在劍身上,美滋滋的搖頭晃腦,兩隻銅蟻也恢複了一些力氣,彼此之間正不停的碰著觸須,仿佛在商量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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