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光粒子從殘破的棺材板中飛了出來,宛若飛舞的螢火蟲,又似天上的繁星,如夢似幻,彌漫著古老的氣息。


    隱約間,申馬似乎看到了一頭高不知多少萬丈的蟲子,它通體呈灰黃之色,生有六足,雙翅一震,虛空破碎,萬物歸寂。


    無數大道秩序在其身上顯現,歲月河流環繞,空間漣漪遍布,至高無上,讓人歎為觀止。


    “嘶!”


    隻是恍惚間看了一眼,申馬雙目溢血,肉身仿佛被禁錮住了一般。


    天地一片黑暗,仿佛迴歸了原點,一切皆化為混沌,一片片時光碎片在飛舞,而外麵又似乎化為空間牢籠,將一切變化化為虛無。


    “蛄族寶術!”申馬驚訝的像是頭頂上炸了顆響雷,呆住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塊棺材板上記載的竟然是失傳的十兇寶術。


    一頭霸天絕地的蛄在演法,像是跨越萬古,從時間長河源頭衝來,橫貫古今,呈現在人間。


    成千上萬縷道光在飛舞,一條條古老的神則在交織,日月星辰在閃爍,演繹為玄奧的秘術。


    “哢嚓!”


    申馬正全心全意的體悟時空奧秘的時候,畫片突然中斷了,一切都歸於虛無,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殘缺的!”他有些失望,棺材板上記載的蛄族寶術十分殘缺,比起當初得到的平亂訣還要殘破,真正完整的神通隻有一式:虛空牢籠!


    “希望來日能找到真正的蛄族寶術吧。”申馬輕輕一拂,將殘破的棺材板珍之又重的收了起來。


    而後,退出了血蟲的洞窟,朝著前方繼續前進。


    走出了這片山地,前方出現了一片遼闊的大草原,一眼望不到盡頭。四野十分安靜,綠油油的草甸足有一丈來高。


    柔和的明月,涼爽的清風,一切都顯得無比安詳。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申馬哼起了小曲,走在大草原上。


    突然,一陣旋風刮開草叢,現出了一條丈許的青蛇,它通體翠綠,眼眸綻著寒芒,“嘶嘶”的吐著長舌。


    雖然它的身形並不高大,但卻讓申馬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壓迫感。


    “聖人王蛇!”


    “鏗鏘!”


    申馬果斷出腳,一蹄子轟了出去,如金石撞擊一般,驚天的聲響震顫四野,無數草甸化為灰燼。


    “好強大的肉身!”他有些震撼。


    “唿唿…”


    蒼穹上,一頭遮天蔽日的翼龍俯衝下來,雙翅一震,劈落成千上道可怖的劍波,聲勢浩大,令人心悸。


    “吼!”


    地平線盡頭,一頭銀色的巨象一躍而起,如太古神嶽般壓蓋而下,寒光凜凜的長角如兩把鋒銳的利刃,無比刺目。


    “這是什麽鬼地方?怎麽會有如此之多的聖人王獸?”申馬震撼莫名。


    “十重度天棺!”


    十座黑棺環繞著申馬,抗住了突如其來的攻擊。


    一場激烈的廝殺在草原上展開,所過之處,如洪水滔天,亂石滾落,神嶽沉墜,秩序神鏈四處紛飛,擾亂了時空,讓人心悸。


    申馬原本以為這隻是偶然現象,可現實卻給他狠狠一巴掌。這片草原無比廣袤,聖獸隻是墊底的存在,到處都是兇獸,殺了一頭還會出現另一頭,宛若無底洞。


    “遮天宇宙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地方?簡直聞所未聞!我究竟在什麽地方?”


    這一年來,申馬殺戮了無數聖獸,讓他疑惑的是,這裏雖有王獸,卻無一頭大聖級的兇獸。


    而且他的神識依舊被局限在周圍十裏,根本無法有效的摸清這片世界的底細。


    一年又一年,轉眼間五個年頭消逝了。


    “終於走出來了!”申馬望著前方的森林,眼神有些複雜。


    清涼的微風,吹散了申馬身上的血腥味。在他的身後,有一頭高達萬丈的黑色兇獸,更遠的地方還有一片片斷肢殘骸。


    五年來,大草原上的兇獸發了瘋似的追殺他,不死不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殺了多少頭兇獸,從青蛇到黑毛犼,每天都會有血戰。


    他曾遭遇三十頭聖人王兇獸的圍攻,那一戰堪稱絕世恐怖,打的天崩地裂,山河失色。最嚴重的時候,他被轟成碎片,隻剩下一縷元神之光。


    但是,他挺過來了!


    他身上的黑袍早已殘破,身上染滿了血跡,度天棺上滿是爪牙之印。他的修為依舊還是聖人王三重天,但是比起五年前,卻顯得更為強悍。


    “外界的生命古地連一尊聖人都難以誕生,這裏為什麽會出現之多的聖獸?”帶著疑惑,申馬朝著前方的森林走去。


    當他遠去後,大草原上的斷肢殘骸如光雨般慢慢消散,沒入大地之中。荒蕪的土地重新長滿了雜草,撕裂的地貌又恢複原狀。


    出於意料的是,前方的森林並無危險,但也沒有古藥靈果,顯得十分普通。


    越過森林,一片赤紅的土地出現在申馬的眼前,這裏靈氣近乎枯竭,寸草不生,了無生機,實在太邪門了。


    要知道,這方世界的靈粹比之昆侖山還要濃鬱,而這塊赤色土地卻是如此反常,仿佛與外界隔絕,實在令人費解。


    申馬小心謹慎的靠近,突然,他的身後衝來一頭白眼狼,聖威凜凜。


    “轟隆隆!”


    白眼狼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申馬的脖頸。


    申馬連頭都沒迴,身體略微一動,躲過了白眼狼的撲擊。而後伸出蹄子,輕輕一踹,將它踢向了前方的赤紅土地。


    “吼…”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白眼狼的肉身快速枯萎,一身的血氣全被赤土吸收。


    眨眼間,它像是蒼老了萬年,周身龜裂,皮肉消失了,最後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無量壽馬!這比荒古禁地還要恐怖,幸好沒踏進去!”申馬額頭上滿是冷汗,心有餘悸。


    “哧!”


    申馬睜開了五色神眼,來迴掃視著這片赤土,而後又轟出了幾記神通。他發現這片大地會吞掉所有的能量,包括規則秩序,極其可怕。


    “源天書也沒有記載這種地勢,究竟是什麽原理呢?”


    他站在赤土外圍研究了半個月,卻看不出一絲端倪,無奈之下隻能放棄探索,繼續朝著前路行進。


    還沒走出三裏地,申馬突然感覺寒毛乍起,一股撼天動地的氣息撲麵而來。


    “誰?”


    他轉過一看,竟見到一頭跟他一模一樣的龍馬,隻是麵容有些僵硬,無比冷酷。


    假龍馬並沒有應答,而是張開大口,吐出一道璀璨的匹練,如億萬星辰匯聚在一起,化為一道毀滅光束,洞穿了無盡次元空間,朝申馬激射而來。


    “永恆的放逐!”


    一道黑色的門戶在申馬前方開啟,直接將轟來的匹練吞掉,放逐進未知虛空,這是亂古大帝的秘術,被他融會貫通。


    “誅!”


    劍芒如火,光耀十方,如江海翻騰,似大星沉墜,一劍光寒十九州。


    “誅!”


    然而,假龍馬緊接著也轟出與申馬相同的一招,更為可怖的是,劍意幾乎別無二致。要知道,即便是同一個人學一種劍意,每個階段都不一樣。


    “與化龍淵相同的映照嗎?有些棘手了。”申馬最不想麵對的敵人,就是他自己。


    “殺!”


    即便再不想麵對,此時戰鬥已經打響,由不得他了。


    “妖皇指!”


    “妖皇指!”


    “八門開!”


    “八門開!”


    ……


    兩者激烈交鋒,一招一式都帶著狂暴的能量浪潮,亂天動地,擊沉了萬裏河山。若不是這裏的地勢十分特殊,怕是早已化為齏粉。


    血液四濺,白骨茬子亂舞,申馬受傷了,那頭假龍馬也染血。


    與化龍淵和人族第一城試煉地的映照不同,眼前這頭假龍馬有血有肉,如同真實的生靈,招式的運用也更為靈活。


    申馬的戰意愈發洶湧,在大草原曆經五年的血戰,早就將他的根基打磨的無比凝實,大聖之下難逢敵手。


    他要借這個映照之地,探查不足之處。


    “戰!”


    殺戮的欲望正在高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三天三夜後,申馬擊斃了映照之身,但是自己也差點丟掉半條命。


    歇息了半天後,他再次啟程。隱約間,他對這方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這裏很可能是上古時代的試煉之地。


    接下來,他避開了幾處必死之地,見到一座劍山。前方出現了一座由劍堆疊而成的神嶽,高達千丈,周遭環繞著可怖的劍氣,幾乎要粉碎人的心神。


    還未靠近,申馬就感覺自己的肉身仿佛要被割裂,那種恐怖的劍意直透靈魂,讓他遍體生寒。


    “劍山!”


    申馬目光爍爍,如同兩輪五色小太陽,來迴掃視眼前的神嶽。


    “咦!那是什麽?”


    光禿禿的劍山頂部,出現了一抹翠綠,點點晶瑩,若隱若現。那是一株長有三片葉子的綠色植株,通體晶瑩,宛若綠寶石一般。


    在它的周圍,環繞著滾滾劍氣,宛若群星拱月。


    “一顆草?竟然能在這麽恐怖的劍山中生存,真是奇異!”申馬低聲呢喃道。


    他在劍山附近停了下來,並沒有急著登山,而是取出了悟道蒲團,細細的觀摩劍山的勢,體悟其中的劍道規則。


    絲絲縷縷的劍痕印記在申馬的識海顯現,有掩日、斷水、轉魄、懸翦、驚鯢、滅魂、卻邪、真剛、承影、純鈞、赤霄…


    萬劍齊齊演化,神芒蔽日,橫斷古今未來,劍氣縱橫,震得申馬心神欲碎。


    “噗!”


    申馬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體內的神力胡亂舞動,發出陣陣轟鳴聲。


    “可怕!如此之多的劍意,卻能歸於一山!真是奇跡!”


    他震撼不已,要知道,他的心劍匣號稱要容納萬種劍意,可實際上一個人窮極一生,都很難悟透十種劍意,更別說萬種了。


    申馬平複體內的神力後,靜下心來,一點點的勾動劍痕印記,慢慢的體悟其中的劍意。


    一年後,成千上萬道驚天的劍芒從申馬體內迸發開來,劍氣縱橫三萬裏,與前方的劍山相互唿應。一時間,萬劍齊鳴,簌簌抖動。


    “心劍、心劍!心中有劍,可勝萬兵!天不生我申馬,劍道萬古如長夜!”


    申馬放聲大笑,亢奮無比,他在此地悟道一年,將劍山上萬道劍痕烙印在心頭,對於誅仙四劍意、陰陽劍意、平亂劍意、不滅劍意的領悟更加透徹。


    劍不局限於有形之質,一花一木,一沙一塵,皆可為劍,動輒劈山裂海。


    他感覺,心劍一出,萬裏山河皆破,無物可擋!


    就在申馬放肆大笑的時候,劍山上的那株靈植微微閃動,溢出一股莫名的氣息。


    “錚錚…”


    刹那間,劍山上萬劍齊鳴,發出刺目的光芒,斬天裂地,誅神滅佛,攝人心魄。


    “不好!”


    急促之下,申馬祭出了神女爐抵擋,但還是被劈飛數裏地,渾身滿是猙獰的傷痕,各種雜亂的劍氣在他體內來迴亂竄,不停地撕扯著肉身。


    “噗!”


    申馬擦幹了嘴角的血液,勾動劍痕印記,平複劍氣並將它們排出體外。


    半刻鍾後,他再次來到劍山前,呢喃道:“真是古怪!劍山怎麽會莫名其妙攻擊我?”


    帶著疑惑,申馬開始登山,他要進一步觀摩劍意,還要采摘劍山上的那株靈植。


    絲絲縷縷劍痕印記在他體外浮現,而後化為片片符文。劍山感應到相似的氣息,並沒有攻擊他。


    一步、兩步、三步…他走的十分安穩。


    漸漸的,申馬走到了半山腰,一路走來,山上盡是劍的殘骸,不知存在了多少萬年,散發著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震撼人心。


    “與鐫刻蛄族寶術的棺材板相似的歲月氣息,這地方該不會是亂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吧。本座果然是氣運之子,橫渡虛空也能掉落在寶地之中。等出去後,各族天驕還有誰是我的對手?”


    申馬笑的咧開了嘴,一臉得意。


    話音剛落,劍氣再次暴動,萬劍齊鳴,狂暴的劍意瘋狂的衝擊著申馬的心神,似要將他斬成碎片。


    與此同時,劍山上的那株靈植頻頻搖動,似乎顯得十分快活。


    “噗!無量壽馬!究竟發生了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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