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意仿佛知道了,他要說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紀清宸咧嘴,露出一排糯糯的白牙。


    “二嬸,你剪一個我們一家四口吧!”


    “四口?”


    徐南意不解地看著紀清宸,再一抬頭,正對上紀如珩的視線。


    很顯然,紀如珩也不知道第四口是誰。


    紀清宸跳下凳子,跑到門口,很快又跑迴來,身後跟著一個小尾巴。


    他指著那搖尾巴的小狗,興奮地說:“還有六六呀!”


    一家四口,三人一狗……


    差點把小狗六六忘記了!徐南意笑了好一陣,便拿起紅紙來,思索了片刻,便開始下剪。


    其實她沒有剪過窗花,若她說,她這剪窗花的自信,是來源於她常拿手術刀,會有人信嗎……


    紀清宸坐在板凳上,兩條腿不住地蕩阿蕩,雙手捧著小臉,一直保持著雀躍的狀態。


    他的聲音很稚嫩,卻說著什麽故作老成的話。


    “這是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你和六六來侯府這麽長時間,都還適應吧……二嬸,有什麽事你都可以來問我……”


    “好了……”徐南意歎口氣,仍有一絲殘存的耐心。


    紀清宸忙迴神,探頭看去,“好了?”


    徐南意無語,“我說你,喝口水休息會兒吧。”


    “哦。”紀清宸坐正身子,一本正經:“我還不渴,我剛才說到哪了,哦……唔……”


    不知紀如珩是何時走過來的,拿起一杯溫水,捏住紀清宸的小嘴就灌進去。


    紀清宸瞪大眼睛,正要反抗,一瞧是紀如珩那張不怒自威的臉,瞬間偃旗息鼓,咕嘟咕嘟地往下咽。


    紀如珩還是親叔叔,灌了半杯就停下了,硬邦邦地問:“還渴嗎?”


    “咳咳……”紀清宸吐了兩口水,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敢再多言。


    紀如珩放下杯子,走到窗邊,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徐南意看著那傲嬌的背影,不禁笑了,忽然覺得紀如珩真幼稚。


    他這是跟孩子置什麽氣呢?


    紀清宸閉了嘴巴,丫鬟們也隻是細細低語,房間裏靜了下來。


    徐南意一邊剪著窗花,閑話說道:“小侯爺,年後,我爹和兄長他們應該就迴來了吧。”


    “嗯,正月過後。”紀如珩淡聲迴答。


    徐南意停下手上的活,抬頭望過去。


    雖然是在看著背影,但她仍有幾分期待。


    “這麽多年過去了,太師府早就不複存在了,我爹他們迴來,可否……暫住在這裏?”


    且不論在這個時代,老丈人住到女婿家是多麽荒唐的事,單說徐家這幾口人,徐文海和長子徐西洲,還有一個姨娘帶著她的兩個女兒……


    再者說,即便徐文海洗脫了當年的罪名,徐南意為了救他,皇上心裏記恨著呢。


    這可真是個大麻煩!


    這侯府的人都知道,小侯爺想做的是一番大業,徐文海這一家子根本就是個絆腳石!


    跟隨紀如珩多年的霽月,都無聲地歎口氣,搖搖頭。


    夫人這是在妄想了……


    “嗯。”


    紀如珩發出了一個單音節。


    眾人始料未及。


    徐南意唇角高高揚起,笑意更深,“真的嗎?那我就提前做安排了。”


    她再三確認。


    “嗯。”依舊是肯定的迴答。


    徐南意自然知道,她這個爹對於紀如珩而言是個絆腳石,可她更明白,紀如珩不是怕事兒的人!


    她的興致也高昂了不少,剪著窗花,還吩咐著:“霽月秋秋,你們記得帶人去收拾出來三間房。”


    “是。”


    秋秋就知道傻樂,而霽月卻望著侯爺和夫人,目光深深,略帶笑意。


    看起來,夫人在小侯爺心中的地位,果真不一般啊!


    沒隔多久,徐南意便長吐一口氣:“剪好了!”


    紀清宸立刻活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捧著紙,開心地叫道:“真的是我們一家四口啊!”


    “秋秋,快點,我要自己掛起來!”


    “好好,小少爺!”


    秋秋也笑著,十分配合地搬來板凳,讓紀清宸自己站上去掛年畫。


    紀清宸和一眾奴婢在一邊掛年畫,開心又熱鬧,獨自站在窗邊望月的紀如珩,倒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徐南意走到他身後,輕聲發笑。


    紀如珩迴頭睨了她一眼,“笑什麽?”


    徐南意指了指地上,那跳的正歡騰的小狗六六,比劃著:“我們,一家四口?”


    見徐南意眼中似有戲謔的笑意,紀如珩微微皺眉,捏住她伸出的食指,將她拉近自己。


    這樣親密的距離,徐南意立刻不笑了,下意識地迴頭看了一眼,他們都在笑鬧,沒注意到這邊。


    徐南意佯裝惱怒地拍了下紀如珩的肩膀,忍不住笑了,壓低聲音道:“當著清宸的麵兒,小侯爺你是想……為老不尊?”


    紀如珩輕哼了一聲,攥著她的手指放下來,寬闊的袖管掩著兩人的雙手。


    他輕撓她的手心,撓的她心弦亂跳。


    他偏頭看她,唇角微微翹起,隱約現出幾分得逞之色。


    那是一種,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調情。


    徐南意失笑,直男紀如珩竟喜歡這種調調?


    手任由他抓著玩,徐南意望向窗外,目光及向天邊冷月,及向……窗外的竹林。


    竹林。


    在侯府裏,主人住的房間窗前,全都是一片小竹林。


    竹林,竹林……


    徐南意的眼皮一跳,收迴視線,轉而笑望向她身邊的紀如珩。


    她的聲線溫柔,目光繾綣,那是情人間的呢喃。


    “我們,是一家人嗎?”


    紀如珩迴頭看她,袖中不疼不癢地捏了下她的手心。


    “他不是說了嗎。”


    他看向紀清宸,這又是一個肯定的迴答。


    他鬆開徐南意,走到桌邊,拿起那把剪子和紅紙,低頭在剪著什麽。


    徐南意倚在窗邊,再次迴頭看了看窗外的竹林,又望著屋裏的紀如珩和紀清宸,猶自笑了。


    她人就在這裏,何必非要計較天邊的月光究竟有沒有落在自己的屋頂?


    她當真是庸人自擾啊!


    掛完窗花的紀清宸又跑過來,好奇地看著紀如珩,討好地問:“二叔,你也會剪窗花?”


    紀如珩捏起紅紙,問道:“像不像?”


    紀清宸有點冒汗,磨磨唧唧半天,才試探道:“二叔,你剪的這應該是個人吧……這是……這是哪個人呢……”


    聽紀清宸嘀咕著,紀如珩的臉一點點地黑下來,望向徐南意。


    徐南意笑得眯住了眼睛。


    秋秋是不知者無畏,驚訝得喊道:“小侯爺,這剪的該不會是夫人吧!這……這……”


    話罷,房間裏冷颼颼的,殺氣騰騰……


    大家都縮著脖子,唯有徐南意趴在窗邊笑岔了氣。


    紀清宸鼓著腮幫子憋著笑,他盯著桌上那張他二叔剪出來的小像……


    如果不是看得出來有長發,他差點以為那是六六的同類……


    紀清宸要思考人生了:看來世上無完人,就連神通廣大的二叔都有不行的時候!


    【作者題外話】:這是除夕夜前的侯府小歡樂!徐南意和紀如珩馬上就要過新年啦!咱們的新年也快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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