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眾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可唯有孫夜,他都沒有發覺自己在雙眉緊皺,心中怒火快要衝到嗓子眼,卻也無法發作。


    他是跟徐南意打過交道的,這個女人最會揣摩人心,若問個幾句,阿憐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如何阻攔?


    這樣好心腸的徐南意啊,阿憐怎麽能拒絕能讓自己保命的人呢?


    孫夜他們利用了她,此刻將她當做垃圾一樣丟棄,她唯有靠自己了。


    就算徐南意想套話,可她咬死了不承認,他們又能拿她怎麽樣?


    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阿憐的眼眸中由迷茫變得清明。


    眾人的目光,齊齊集中在這兩人身上。


    站得太近,徐南意清楚地看到阿憐神色細微的變化,莞爾一笑,便緩緩說道。


    “幸兒姑娘,我暫且這麽稱唿你吧,平時你會進廚房嗎?”


    阿憐聲音很弱,卻是慢條斯理,句句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才敢說出口。


    “平日,奴婢會進廚房為三王妃衝泡洛神茶,端一些小點心。”


    徐南意點頭,“你在駱府為婢,職責所在。那麽,你會做飯嗎?對於廚房之事,是否精通?”


    安靜片刻,阿憐道:“養母把奴婢撿迴來,雖然家窮,但養母心疼奴婢,從不讓奴婢學做飯,三王妃好心收留之後,奴婢都在房中伺候,也不曾做過廚房這些粗活。”


    徐南意看著阿憐,那雙沉靜的眼睛染了溫柔的笑,如同黃昏時天邊的雲霞那般。


    她們二人的位置,紀如珩看到的是阿憐的側臉,卻能完整地看到徐南意的正臉。


    旁人沒有發覺,可紀如珩卻捕捉到徐南意眼中閃過的那一抹精明的笑。


    她料定阿憐要說自己不會做飯,這樣一來,就跟那些致命的羹湯撇清關係了。


    這個女人,她已經勝券在握。


    “看來,幸兒姑娘果真人如其名,一直是好命,很幸運。”


    徐南意笑笑,認同地點頭,繼續道:“在駱府那麽久,姑娘應該也知道,駱大人常喜歡喝的羹湯吧?”


    又是一陣沉思,阿憐斷斷續續道:“知道……有百味羹,雜彩羹,群鮮羹,西湖牛肉羹……還有……”


    說了有七八種。


    徐南意看了錢太醫和駱文彥一眼,笑得有些奇怪:“我從前為駱小姐治眼疾,聽她聊過,駱大人嗜甜,最喜甜玉米羹,幾乎隔一天就會在飯桌上出現,駱大人,是這樣嗎?”


    駱文彥點頭。


    徐南意的視線拉迴來,落在阿憐身上,好心提醒道:“姑娘是不是太過緊張,忘記了?”


    登時,阿憐麵色灰白,臉部僵硬得快要抽搐了似的,她點頭,“是……是奴婢……緊張了……”


    “沒事的,我也隻是閑聊,姑娘不用怕。”徐南意寬慰著,想了想,又問:“我平時吃羹湯很少,還真不知道這甜玉米羹怎麽做,姑娘可否告訴我,這羹是用什麽做的?”


    “奴婢……奴婢不會……做飯……”


    阿憐那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滑稽,又可憐。


    徐南意點頭,澄澈的眼睛顯得通情達理,“這我知道,可姑娘你平時都在三王妃近前伺候著,駱大人他們吃飯時,你肯定也會布菜,一道羹湯而已,瞧一眼就知道裏麵有什麽了,姑娘好好想想。”


    這麽說,也對啊。


    看到,也不代表會做。


    如果說不知道,壓根沒看到,才像是撒謊吧。


    懸在嗓子眼的心,再度放下去,阿憐的神色平緩了不少,這才道:“甜玉米羹,有玉米粒……小米……赤豆……百合……奴婢能認得的,就是這些了,許是有其他調味的食材,奴婢……不知。”


    “嗯,聽起來就很美味啊。”


    徐南意點評著,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咦了一聲:“我略懂醫術,知道食物相克之理,會不會是姑娘你錯把枸杞當赤豆放進去了,枸杞和百合是相克的,會立刻讓人腸如刀絞。”


    “我沒有!”


    阿憐矢口否認,說出話時才察覺自己太過激動,她壓著情緒,聲音更弱了些。


    “廚房裏熬製羹湯的灶台周圍,從沒有擱置過枸杞,奴婢……又怎麽會錯放呢……”


    阿憐垂著腦袋,卻聽到徐南意輕笑了一聲。


    “這麽說來,姑娘去過灶台邊,熬製甜玉米羹了?”


    聞言,阿憐如被驚雷劈中一般,猛然抬頭,瞧見徐南意那氣定神閑的模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更慌了。


    “不,不,奴婢……沒有去過……”


    徐南意疑惑:“你沒有去過,又怎麽知道知道的這樣詳細,你不是從未做過廚房之事嗎?”


    方才她說過,去廚房隻泡茶和拿點心,現在豈不是推翻了自己說的話?


    是剛才太心急了,怎麽會順著徐南意的話說呢……


    徐南意靜靜地看著阿憐,給足了她反應和思考的時間。


    阿憐吞咽了一下口水,發現自己口幹舌燥,連嘴唇都起皮了。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幹啞,“奴婢……想起一件事,有一天……奴婢正好……正巧在泡茶,那是午後,是廚房下人換班的時候,廚娘有事出去了,廚房沒人,可給老爺熬的羹湯快要溢出來了……奴婢,奴婢就去近前,用勺子攪了攪……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哦……我就覺得,必定是事出有因。”徐南意恍然地笑著,一副完全相信的表情。


    可其他人,臉上早就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大字。


    大家在官場混跡多年,都是人精,誰能聽不出來阿憐前言不搭後語,徐南意隻是跟她閑聊,就露出這麽多破綻。


    徐南意在阿憐麵前踱了幾步,阿憐出了一身冷汗,裏衣濕透,心裏更加糾結,在想接下來徐南意會怎麽問,她要怎麽答……


    “我也隻是閑話家常,再想不出什麽好問姑娘的了,我還是相信姑娘是清白的。”


    一時間,阿憐凝望著徐南意,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


    徐南意停下腳步,笑望著阿憐,“我的信任也隻是空話一句,這樣吧,我知道錢太醫那裏研製了真心丸,若姑娘吃下去,我和錢太醫拚死也要保姑娘一命。”


    眾人好奇,瞧著錢太醫走近,打開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小方盒。


    當阿憐看到盒子裏那一粒粒像紅豆似的所謂‘真心丸’時,嚇得魂兒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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