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陸白改頭換麵後,憑著令牌上了橋。


    晏城上城區和下城區,隔著一條河,河不大,但很深。


    河上有一座石橋。


    春雨讓河暴漲,快要碰到石橋了。


    橋盡頭是城牆。


    上城區又名舊城區,當年建城時,鑄造了城牆。


    數百年前,北蠻入侵,百姓南逃,晏城作為邊城之一,湧進來許多百姓。


    於是在舊城的基礎上,新造了下城區。


    城門高大。


    城洞幽深。


    站在城門處,兩相比較,下城區破敗不堪,擁擠不堪,肮髒不堪。


    上城區,瓊樓玉宇,高樓在繁茂的草木中林立。


    舊城區內多莊園。


    空氣也為之一新。


    “腰牌!”


    城衛軍攔住陸白。


    陸白把腰牌遞過去。


    腰牌的來曆,顧清歡不多說,陸白也不知道腰牌的來曆。


    可以肯定的是,腰牌在箱子裏壓了很長時間。


    “喲,三爺府上的人。”城衛軍把腰牌恭敬地還給陸白,放他進去了。


    三爺?


    陸白不認識。


    他進上城區後差點迷路。


    不是道路複雜,而是地勢複雜。


    上城區地勢高,有許多小山丘。


    許多莊園繞山而建。


    有的莊園,甚至占據一兩個小山丘,吃頓飯見個客,得上山下山。


    他們把莊園用高牆圍起來,儼然一個小王國。


    陸白偶然從門外一瞥。


    園內湖塘,小河,果園掛果,桑木成林,麥浪翻滾,還有六畜在草地上覓食。


    一派田園風光。


    哦,對。


    還有成群的仆人和莊丁。


    奶奶個熊!


    陸白承認,他酸了。


    他占據一個巷子就沾沾自喜了,看看這上城區的人。


    太他媽奢侈了。


    陸白像是迴到了前世史書上記載的魏晉南北朝的莊園時期。


    當然,這兒的莊園更厲害。


    因為他們建在寸土寸金的城裏。


    陸白羨慕萬分。


    等他有了銀子……


    算了。


    這地方不是有銀子就能住進去的,還得有地位。


    不斷問路下,陸白終於找到了平安坊向陽巷。


    向陽巷寒酸。


    隻有幾座大宅子在寬闊的青石板砌成的大道兩端排列。


    左手的院子,門前兩尊石獅子,漆紅色的木門緊閉。


    陸白上去敲了敲門環。


    門打開。


    一青衣侍女探出頭,疑惑地問:“你是?”


    “朋友讓我來的。”


    陸白把腰牌遞過去。


    青衣侍女接過。


    她看腰牌一眼,又瞅一眼陸白,讓他在門口候著。


    她去稟告。


    大門後,很快傳來腳步聲。


    門打開。


    青衣侍女把陸白接進去。


    一中年婦人在等候。


    她屈身行禮,十分標準,像宮廷禮儀,優美,把臀線襯托出來。


    “見過公子。”


    陸白不懂這些繁文縟節。


    他拱了拱手,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這是我嬸娘讓我交給你的。”


    “嬸娘?”


    中年婦人一怔。


    她接過,看見信封上的字跡後,霎時間紅了眼,“小,小姐…”


    小姐?


    陸白疑惑。


    他們家還是大戶人家?


    中年婦人忍住情緒,讓侍女把陸白請到客廳。


    她在外麵看了信,才去迴到客廳。


    中年婦人示意陸白不用起來了,“我和你嬸娘是好友,公子大可把這兒當成自己家。”


    她讓陸白去休息。


    待會兒由侍女帶著去街上轉轉,認認路。


    陸白點頭。


    柳執白不是想碰能夠碰到的,他也不能闖到錦衣衛衙門找他。


    年輕侍女是個活潑姑娘。


    在街上喋喋不休,在指路同時,還給陸白說著每條街道上的美食與奇人奇事。


    三天後。


    陸白就一個人上街了,在錦衣衛千戶所外麵徘徊。


    錦衣衛千戶所一條街上,有一攤子,攤主是一俏寡婦,她做豆腐,很潤,很嫩,還很白。


    還做油煎豆腐。


    配上蔥花醬料,吃起來很好吃。


    陸白去錦衣衛徘徊時,經常去吃她的豆腐。


    “公子看起來麵生,剛搬到這條街上?”俏寡婦在接過銀子時好奇地問。


    “不,我熟客了。”


    陸白夾起一塊豆腐,“以前經常在槐樹巷吃你豆腐。”


    這是小侍女說的。


    她對吃的,門兒清。


    “喲,您這都跟過來了。”


    俏寡婦手一哆嗦,一塊豆腐掉到油鍋裏。


    陸白點頭。


    “誰讓您家的豆腐好吃呢。”


    “不是馬夫人家的豆腐好吃,是馬夫人豆腐好吃。”


    兩個錦衣衛在陸白身後,調戲俏寡婦。


    “死鬼,盡占我便宜。”


    俏寡婦白他一眼,風情萬種,順手給陸白多夾幾塊。


    陸白去旁邊享用。


    兩個錦衣衛聊起天兒,“昨兒昭獄又抬出來五具屍體!”


    “這小天才受什麽刺激了,變本加厲了啊。這麽拿犯人練刀,昭獄裏的犯人遲早不夠他玩。”


    “我聽說,他比試輸了。”


    “輸了!”


    錦衣衛驚訝,“小天才無往不利,誰這麽厲害,竟打敗他了?”


    “下城區的一個錦衣衛,說是千年難遇的天才。”


    “下城區?”


    錦衣衛不信。


    那地方盡是些又臭又窮酸的刁民,也能出天才?


    旁的不說。


    單說他們旗官手下那三個從下城區提拔上來的錦衣衛。


    沒見過市麵就不說了。


    那刀法耍的,慘不忍睹,基本功都沒打好。


    “再貧的土地,也能長出三瓜倆棗,你那婆娘不就是,瘦成竹竿了,還能生一大胖小子。”


    後麵就是些葷笑話了。


    離不開他婆娘的瘦,還有俏寡婦的潤。


    陸白沒再聽下去。


    這幾天錦衣衛衛所徘徊,他打聽到許多消息。


    雨夜敗了後,柳執白一直拿昭獄裏的犯人練刀。


    以前。


    他也拿犯人練刀。


    練的是殺人技。


    即刀法從何處下手,可以輕鬆挑斷人經脈,或讓人失血而死。


    現在。


    他練的是膽識。


    即把人折磨的慘不忍睹,讓自己蔑視死亡。


    荒謬!


    陸白輕蔑一笑。


    唯有畏懼死亡,直麵死亡,不想死,刀才更快。


    似這般不敢直麵恐懼的。


    快刀難成。


    當然。


    對於掛壁陸白而言,他就是恐懼死亡,他刀也快。


    陸白去了北裏。


    北裏乃青樓聖地,陸白在下城區也有所耳聞。


    北裏有三條巷子,名為南、中、北三曲,不同身份的人去不同的青樓。


    陸白去的秦樓,在南曲。


    嬸娘給他的腰牌很有用,進秦樓時,老鴇笑臉相迎,照顧的無微不至。


    陸白前天來過。


    柳執白每次殺人後,都會來秦樓,找紅倌人妙兒發泄一番。


    陸白決定今天或明天動手。


    這幾天,他讓大黑牛找了個身高與他差不多的,鹿園坊呆著,指揮消滅小虎幫。


    隻需要遠遠站著即可。


    算日子。


    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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