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丁奉徐盛連忙衝著周瑜撲了過去。


    周瑜捂著胸口,顯得極其難受,但是依然把丁徐二將推開,厲聲道:“速取陸遜人頭來見我。”


    其實周瑜雖然對江東未來感到擔憂,但是對守住東關還是極有信心的。


    畢竟他手下還有兩萬之眾,借助東關高大的關牆,曹軍實力再強大,想要短時期內攻破東關是不可能的。


    可是陸遜的叛變,讓東關門戶大開,他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所以他寧願死,也要把陸遜一起帶走。


    “諾!”丁奉徐盛抱拳領命,退了出去。


    他們剛才進來時便碰到了匆匆離去的陸遜,那陸遜還很謙和的跟他倆打招唿。


    此時聽周瑜這般命令,兩人出門跨上戰馬,急匆匆的追了過去。


    此時關內已經完全亂了。


    這守關的軍兵有一半本來就是魯肅聚攏的濡須口殘兵,此時聽聞曹軍殺進來了,他們天生有股懼意,未戰便開始四散奔逃。


    如此不免阻擋了陸遜去跟曹軍匯合的路。


    故而丁奉徐盛很快就追上了,丁奉在後麵大聲喝道:“陸遜匹夫,哪裏逃?”


    說著,長槍對準陸遜後背便刺了過去。


    陸遜聽到腦後有風,連忙俯身躲避。


    此時徐盛正好趁勢繞到前麵,怒道:“姓陸的,主公待你不薄,將親侄女許配與你,你卻狼子野心,忘恩負義,賣主求榮,今天本將必取你首級。”


    陸遜一邊招架一邊冷笑道:“好一個對我不薄,你們這些槐泗武人,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滿了我陸氏先祖的血。


    這血海深仇,你們能忘記,我豈能忘?如今,我隻不過是為家門報仇而已。”


    丁奉徐盛作為孫策的嫡係戰將,正是他們當年跟隨孫策攻破廬江,屠殺的陸康族人,也就是陸遜的祖父輩。


    那時候陸遜還年幼,並不記得這些事了。


    隻不過他們陸氏家族的長輩,卻始終偷偷在給他們這些後背子孫講這些事,陸遜也一直把這仇恨壓在了心底,到這時候才釋放出來。


    “想要報仇?”丁奉語氣冰冷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下輩子吧,受死。”


    說著丁徐二將開始左右夾擊陸遜。


    陸遜的武力與二將其中一人比,不過在伯仲之間,但是麵對兩人夾攻,頓時便大落下風,隻能手忙腳亂的疲於應付。


    不過盞茶的工夫,陸遜的額頭已經見汗。


    他情知不敵,想要突出去,但是卻被死死咬住,根本無法脫身。


    陸遜越戰越急,眼看大仇未報,卻要命喪仇敵之手。


    而丁徐二將則是越戰越勇,急於要拿陸遜的人頭迴去複命。


    此時喊殺聲越來越近,突然就見遠處一匹白馬飛奔而來,馬上戰將銀盔銀甲,手持龍膽亮銀槍,正是趙雲。


    “常山趙子龍在此!”趙雲大吼一聲,照夜玉獅子轉眼間就奔至近前,挺槍便向丁奉刺去。


    這一槍又快又狠,如同蛟龍出水一般,刺向丁奉左肩。


    丁奉趕忙橫槍封堵,但是趙雲這一槍卻是虛招,臨時把槍撤迴,又轉而攻向丁奉右肩。


    這虛虛實實的百鳥朝鳳槍法,雖然在趙雲手中如信手拈來,但實際上中間變招那是極其困難之事。


    丁奉沒想到趙雲有如此之能,他一槍封空,向前一個趔趄,在馬上失去平衡。


    丁奉心中大駭,此時趙雲的龍膽亮銀槍向他右肩紮來,他在馬上已經已經無法再躲閃,隻能狼狽的將肩頭向下壓,龍膽亮銀槍的槍尖擦著他盔甲的甲頁劃過。


    趙雲沒有收槍,卻順勢向下一砸,丁奉隻覺得自己右側肩胛骨斷了一般,右臂再也舉不動槍了。


    隨即趙雲長槍如疾風暴雨般猛攻,把丁奉殺的盔歪甲斜,狼狽不堪。


    “快撤!”


    丁奉知道已經完不成周瑜的任務了,衝著徐盛喊了一聲,撥馬就要逃。


    可是趙雲哪能讓他如此輕易逃走,趕上前去,在丁奉戰馬之側揮動手中亮銀槍,丁奉脖頸處頓時劃了一條血線,丁奉急忙用手捂住,但是那血線瞬間崩裂,鮮血從脖頸處噴灑出來。


    丁奉瞪大眼睛,伸手指著趙雲,“你……”


    隻說出這一個字,已經落馬身亡。


    “承淵!”徐盛見丁奉身死,不由哀痛欲絕的大喊了一聲。


    他倆平常總是搭檔行事,所以私交也是不錯,沒想到對方竟然殞命於此。


    可是眼前陸遜他已經很難匹敵,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趙雲。


    不過趙雲卻並沒有出手幫忙,隻是抱著長槍,饒有興致的看著陸遜親手報仇。


    最終徐盛在慌亂中被陸遜一槍刺中小腹,挑落下馬,陸遜又猛地縱馬上前,對著徐盛當胸一槍,將徐盛給刺穿了。


    陸遜看著地下丁奉徐盛的屍體,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十幾年後,他終於手刃了仇人之一,算是為家門報了部分血仇。


    隨即他又對趙雲點頭致謝,要不是趙雲及時趕到,甭說報仇,連他的命都要扔在這裏。


    ……


    周瑜的臥房裏,丁奉徐盛剛走,魯肅便帶著蔣欽周泰衝了進來。


    “公瑾,曹軍殺進來了,這東關是守不住了,”魯肅急道:“速速隨我衝出去,先迴建業再說。”


    周瑜慘然一笑,來到那瑤琴前麵坐下,平淡的道:“東關守不住,迴建業又有何用?”


    說著,手指觸動琴弦,竟然又彈出了悠揚的樂曲。


    隻不過這樂曲伴隨著外麵的喊殺聲,顯得有些悲涼。


    “子敬,你先走吧,”周瑜邊撫琴邊道:“我這羸弱殘軀,即使迴到建業對主公也無用處。


    是降是戰,就由你為主公出謀劃策吧。”


    “公瑾,你留在這裏,難道要做那丁辰俘虜麽?”魯肅頓足轉身對著蔣欽周泰道:“把大都督背上,一起走。”


    周泰正想上前強行背周瑜,可是還沒等靠到近前,就見周瑜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撲倒在瑤琴上。


    那瑤琴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大都督!”周泰衝了過去,伸手在周瑜脖頸上試了一下,頓時眼淚流了下來,衝著魯肅微微搖了搖頭。


    其實周瑜抱著病體從柴桑到了建業,便已經是強弩之末,後來又強自吊著心神來到東關,更是耗到油幹燈枯。


    此時聽到東關被攻破,那最後的一點念想也沒有了,自然便氣絕身亡。


    “咱們走!”魯肅忍住悲痛,命令道。


    “我把大都督的屍體背上,”周泰上前,欲抱起周瑜屍首。


    “放下!”魯肅製止道:“那丁辰麾下勇將如雲,我等能迴建業已是千難萬難,若再帶上一具屍首,誰都走不掉,我想公瑾也會理解的。”


    “可是……萬一曹軍毀壞大都督屍首怎麽辦?”周泰急道。


    魯肅搖了搖頭道:“不會的,那丁辰雖然出手狠辣,但至少也是一員儒將,而且是天下文宗,不會做出毀屍之事的,我們撤。”


    三人轉身離去。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丁辰帶領一眾將領來到了這個房間。


    其實自從陸遜讓烏桓軍進了東關,這座關隘就算被拿下來了。


    丁辰率領大軍趕到,隻不過是剩下了收尾的工作。


    畢竟七八萬大軍剿滅這兩三萬殘兵敗將,幾乎沒用多大力氣。


    這也就是丁辰費勁心機捉拿陸遜想要達到的效果,用最小的代價拿下這座關隘。


    要不然強行攻打險關,固然也能拿下,但是那樣不止損失大,而且要曠日持久。


    如今拿下了東關之後,孫權的大本營建業就擺在了麵前。


    而且再沒有險關可以阻擋,甚至孫權手下都沒有兵了。


    想來幾個月前孫權攻打合肥時還是擁兵十萬,氣勢洶洶,可是短短幾個月之後,丁辰已經坐擁八萬大軍,即將攻到建業城下,孫權卻已經是無兵可派。


    真乃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這周瑜的屍首怎麽辦?”趙雲問道。


    丁辰想了想道:“找副上好的棺槨收斂了,運往建業下葬。”


    “令君對這周瑜何必如此禮遇?”趙雲不解的問道。


    丁辰道:“我攻伐江東,是要讓江東從此安定,為防止激起百姓逆反,這周瑜屍首還是善待吧。


    總歸不過是一具屍首而已。”


    其實丁辰清楚,孫策以及麾下的淮泗武人集團侵入江東,固然對豪紳大肆打壓屠殺,但是對百姓還是不錯的。


    史書上說孫策見到百姓“莫不盡心,樂為致死,”而且“軍令整肅,百姓懷之。”


    而周瑜作為淮泗武人集團的領袖,在江東百姓心中有極高的威望,所以江東百姓親切的稱唿他為“周郎”,這是個十足的褒義詞。


    如今丁辰代表朝廷平定江東,當然要表現出寬容大度的一麵,對待周瑜的屍首決不能馬虎。


    這時候張遼徐晃等戰將進來,對著丁辰抱拳道:“令君,都搜遍了,沒有發現魯肅。”


    丁辰嘴角微微翹了翹道:“定是逃到建業了,這江東即將平定,我倒要看他還能逃往哪裏?”


    緊接著,牛金推著五花大綁的太史慈進來。


    “稟令君,這人怎麽辦?”牛金請示道。


    丁辰擺了擺手,隨口道:“先關起來!”


    被綁著的太史慈瞪眼道:“你怎不問我降不降,就先行關押?”


    丁辰問道:“我問你,你便降麽?”


    “你問我,我就降啊,”太史慈道。


    “我上一句,已經問了,”丁辰道。


    “我上一句,也已經降了,”太史慈迴答。


    其實在這個時代真實的戰爭與遊戲也差不多,任何一個割據政權到了覆滅的時候,其下麵的文臣武將特別容易招降。


    畢竟在這軍閥割據的時代,大部分人效忠君主都是為了利益,沒有多少文臣武將是對割據的君主效死忠的。


    不過對大漢朝廷效死忠的倒有很多。


    太史慈本來就立有宏願,“大丈夫生世,當帶七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隻是孫策待他還不錯,他便為孫策出力。


    但是這個出力,倒也不至於把命賣給孫氏。


    如今孫氏即將滅亡,前來攻伐的軍隊還是以朝廷的名義,太史慈當然順水推舟,主動投降了。


    丁辰微微笑道:“你太史子義真是爽快,若早投入朝廷麾下,早已經升天子之階了。”


    “丁君侯亦聽聞過在下之願?”太史慈不解的問道。


    “那還用說,”丁辰道:“你太史子義猿臂善射,弦不虛發,且孝義無雙,單騎救北海,可是天下知名呢。”


    太史慈聞言心裏如同有一股暖流流過,對丁辰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心想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情,丁君侯都知道,看來此人實在的很,倒也不虛偽,投降是投對了。


    接下來,丁辰整頓軍馬,準備向建業進發。


    此時他的麾下不止兵多而且將廣,甚至已經算得上將星雲集。


    除去本來的趙雲魏延高順陳到牛金,還有曹氏劃入他麾下指揮的張遼徐晃樂進文聘,又有新招降的太史慈陸遜朱桓,還有一個未曾使用過的甘寧。


    這倒是也跟遊戲類似,越是到了後期,名將多的用不了。


    ……


    建業城,孫權廨舍的議事廳堂內已經變得空蕩蕩的。


    那一眾本土豪族文武,孫權幹脆就沒讓他們來。


    如今曹氏大軍兵臨城下,這時候都不用問,那幫豪族出身的文臣武將自然都是眾口一詞的投降。


    即使孫權用強硬手段不讓讓他們言降,那隻有讓他們閉上嘴巴看熱鬧,沒人是真心為孫氏設謀的。


    此時孫權能信的過的,隻有淮泗武人集團了,畢竟他們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公瑾臨終之前,沒有明說,讓我等該何去何從?”孫權揉著眉頭,看向剛剛歸來的魯肅與蔣欽周泰。


    “沒有,”魯肅麵帶戚容道:“他隻說讓在下為主公設謀。”


    孫權長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議事廳,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道:“此前這裏總是發生爭吵,謀劃也總是不統一,如今倒是清淨了。


    可是……卻沒人給我謀劃了?


    子敬,既然公瑾讓你為我設謀,那你說說,我到了現在這個田地,該怎麽辦才好?”


    魯肅道:“其實在下數年前已經為主公謀劃過,主公若降,有劉琮前車之鑒擺在那裏,被幽囚終老便是唯一的路。


    而且劉琮還是將十數萬軍隊與偌大的荊襄盡數交給曹操,這才換來如此待遇。


    主公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恐怕還不如劉琮,能不能保全性命都難說。


    依在下之見,還不如由我等輔佐,遠走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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