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周瑜的話,魯肅遲疑道:“依公瑾的意思……陸伯言前來有詐?”


    “我隻是猜測,卻也無真憑實據,”周瑜躺在榻上,揉了揉眉頭道:“呂布乃是當世虎將,這毋庸置疑,而丁辰用兵則狡詐多變,非常人所能預料。


    陸伯言麾下隻有一萬人馬,在兩人數萬大軍夾攻之下還能全身而退,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公瑾這話倒是有些道理,”魯肅捋著胡須點頭道:“陸伯言雖然也是青年英才,可是要說其有如此之能,卻也令人生疑。


    可是……我們又無真憑實據,他已即將到達關前,我是讓他進關還是不進?”


    此時魯肅也有些為難了,陸遜的全身而退的確讓人不可思議。


    他要是開關放進來,萬一陸遜已經投降曹氏,那無異於引狼入室,這東關也就守不住了。


    可要是不讓陸遜進來,那樣不免傷了陸遜以及江東軍的心,實際上就是在逼反陸遜。


    一時間魯肅難以決斷。


    周瑜想了想道:“你這樣,若他們到來,你先讓陸遜和朱桓單獨進來,讓我親自驗視一番,然後再讓軍兵入關。”


    “此法甚妙,”魯肅讚歎道:“要是陸遜朱桓投降了曹氏,恐怕萬萬不敢孤身進關。


    即使進了關,隻有他兩人,也鬧不出什麽風浪。”


    陸遜朱桓率領五千烏桓軍來到東關之下,他們穿的都是江東軍的服飾,打的也是江東旗號,根本看不出來軍兵是假冒的。


    朱桓前去通名叫關。


    “我乃朱桓是也,我隨陸伯言將軍出征歸來,爾等速速打開關門,放我等進去。”


    關上有人高聲道:“朱將軍請了,奉大都督之命,恭請陸將軍朱將軍先行入關,軍兵暫時駐紮城外。”


    “什麽?我等一路行軍至此,人困馬乏,難道連進關喝口水都不行?”朱桓對著關上的守軍怒道。


    “請朱將軍稍安勿躁,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關上那人冷冰冰的道:“請陸將軍,朱將軍單獨入關。”


    “混賬!”朱桓氣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道:“如今追擊之曹軍就跟在身後,如不速速放我等入關,這數千江東將士將盡數死於此關之下。


    這都是你們害的,等老子告到主公麵前,你們擔待的起麽?


    開門,開門,開門呐。”


    但是任憑朱桓喊的嗓子冒煙,關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朱桓隻得迴去見陸遜和魏延陳到。


    “關上死活不開門,非要讓我倆單獨進去怎麽辦?”朱桓無奈的道。


    此時魏延跟陳到也有些猶豫,他們也沒料到會這樣。


    若把陸遜和朱桓一起放進去,兩人後悔投降了,不迴來了咋辦?


    這豈不成了肉包子打狗?


    可是若不放二將進去,那就是擺明了告訴關內守軍這兩人有問題,不敢單獨進關。


    這時候陸遜出言道:“若你們信得過我,讓休穆(朱桓)留在這裏,我獨自進關去見周瑜,待我取信周瑜之後,自會想辦法讓爾等進去。”


    這其實是在拿朱桓做人質。


    魏延和陳到對視了一眼,點頭道:“隻能如此了,早去早歸。”


    陸遜點了點頭,縱馬來到關下,仰首高聲道:“我乃右部督陸遜,若我與朱副將共同進關,則軍兵無人統領。


    由我單獨入關,前去麵見大都督,開門。”


    關上沉默了片刻,有人答道:“請陸將軍稍等。”


    過了一會兒,那厚重的關門嘎吱吱打開一條小縫,陸遜縱馬進去,關門又趕緊閉上。


    陸遜進關之後,把韁繩一扔,然後跟著一個軍校前去麵見周瑜。


    很快來到周瑜的住處,隻見周瑜神采奕奕的坐在書案後麵,見陸遜到來,卻並不起身,微微笑著伸手招唿道:“伯言辛苦了。”


    陸遜鎮定自若的抱拳行禮道:“陸遜見過大都督。”


    “無需多禮,”周瑜擺了擺手道:“不知伯言是如何擺脫呂布與丁辰,率軍全身而退的。”


    陸遜知道周瑜這是在存心試探,歎口氣道:“實不相瞞,末將是丁辰率軍到來之前便撤退,並未曾與其交手。”


    “如此說來,伯言是沒有見過丁辰了?”周瑜緊緊的盯著陸遜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其內心。


    陸遜臉上如同古井一般波瀾不驚,微微搖頭道:“自然沒有見過,要是能見到丁辰,末將豈能迴歸?”


    周瑜微笑道:“那丁辰與呂布每人麾下均有數萬軍兵,竟然能讓伯言五千人馬全身而退,看來這丁辰呂布也不過如此。”


    陸遜正色道:“呂布如同一頭猛虎,要是與其在曠野之中決戰,無人可以抵擋,可是若將其困於山中,其威力將銳減至三成,故而我能將其擋住一月。


    至於丁辰用兵如何,末將沒有碰到過,自然無從知曉。”


    接下來,周瑜出言又反複出言試探,但是陸遜麵容平靜,沒有絲毫慌亂,一口咬定在丁辰率軍到來之前便已撤退,沒有見過丁辰,周瑜卻也沒有問出什麽。


    這時候突然有親兵匆匆跑進來,“稟報大都督,關外斥候來報,曹軍距此已不足二十裏,人數至少有六七萬人。”


    陸遜連忙躬身道:“大都督,末將帶來那五千殘兵盡是江東子弟,若不讓其進關,必然被曹軍盡數誅殺。”


    周瑜一時間猶豫不決,方才陸遜的迴答滴水不漏,無論他怎麽引誘,都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可這般完美無缺的迴答,周瑜卻隱隱有種這是陸遜提前早就想好答對似的。


    當然,這畢竟隻是感覺,他也不能僅僅因為一個感覺,便把五千人馬扔在關外送死。


    “開關,放他們進來,”周瑜命令道。


    “多謝大都督,”陸遜躬身施禮,退了出去。


    周瑜招來一個軍兵,悄聲耳語道:“你去通知淩統……”


    ……


    關門緩緩打開,關外的朱桓見狀,知道陸遜通過了周瑜的考驗,不由心中大喜,連忙率領魏延陳到等湧了過來。


    關門口正中放了一個拒馬樁,隻聽有人突然用吳中話高聲道:“所有人,順右手走。”


    那喊話之人正是淩統。


    隻可惜,能聽懂吳中話的隻有朱桓,而朱桓在後麵還沒過來。


    其餘軍兵都是烏桓人,哪聽得懂這吳儂軟語?


    眾軍兵大搖大擺,有的順右邊走,有的順左邊走,對淩統的話充耳不聞。


    淩統又對著一個軍兵用吳中話問道:“儂叫什麽名字?”


    把那軍兵問的一愣,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不過那軍兵倒還機靈,沒有張口說出東北話來,隻是低著頭往前走。


    淩統急的高聲用吳中話問道:“誰能告訴我名字,有肉吃。”


    可是所有軍兵依然沒有搭理他的。


    此時後麵趕來的朱桓已經聽到了淩統的發問,知道露餡了,正想通知大家動手,淩統已經率先爆喝道:“快關門,這幫軍兵都是曹軍。”


    守關的軍兵聽到這命令,連忙手忙腳亂的關門,而一眾烏桓軍兵已經進來了大半,立即奮起還擊。


    雙方就在這關門前亂戰起來。


    曹軍雖然人數較少,僅有五千人,但他們都是陷陣營訓練出來的烏桓精銳,戰鬥力較為強悍,再加上每個人都知道有自己的大軍在後,心裏有底氣,所以一時間倒也不落下風。


    他們死死守住了關門,為自己身後的大部隊贏得時間。


    而捉對廝殺的戰將層麵,曹將則差了不少。


    這次領軍的僅有魏延跟陳到二將,淩統率先衝下去,正好對上陳到。


    淩統之勇猛,要在陳到之上,很快便把陳到殺的節節後退,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而後麵太史慈也衝殺過來,迎麵碰上了魏延。


    魏延本來十分托大,畢竟他連甘寧都戰勝了,可是碰上太史慈,卻很快被殺的盔歪甲斜,身上有數處受傷。


    太史慈乃是江東虎將,當初力敵孫策都不在話下,魏延隻急的嗷嗷怪叫卻也無濟於事。


    不過他隻記得一點,好不容易衝進了東關,寧願戰死也不能退,要不然令君的計謀就白費了。


    可是他的武力跟太史慈還是稍稍有些差距的,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他的胳膊上、肩上、腿上已經多了十數個血洞,整個人也跟血葫蘆一般。


    隻能憑一口氣咬著,寧願拚著受傷,也不能後退。


    對麵的太史慈卻是越戰越勇,一邊抖動著長槍,一邊冷笑道:“無能曹將,要麽滾,要麽死,你家太史翁翁讓你自己選。”


    魏延滿臉是血,但是嘴上從來沒怕過誰,哈哈笑道:“就憑你,做夢去吧,老子不止死不了,待會兒滾蛋的恐怕是你。”


    “讓你嘴硬!”太史慈大怒,手中長槍加緊了攻勢,口中道:“你曹將之中,還沒有太史翁翁懼怕之人。”


    太史慈雖然是東萊人士,但歸降孫氏之後,深得孫策信任,被委以重任。


    孫權繼承基業之後,對其依然信任不減。


    太史慈乃是情意深重之人,見到孫氏如今風雨飄搖,自然要盡全力以報。


    太史慈當年與孫策在神亭一戰,鬥了個平分秋色,在曹氏諸將之中,還真沒有他太史子義能看在眼中的。


    太史慈挺槍刺向魏延,冷笑道:“既然你要為主盡忠,老子就成全你。”


    說著,長槍如毒蛇吐信一般向魏延的小腹紮了過去。


    紮這個部位,除非馬動,否則根本躲不開。


    可是馬兒又怎能那般靈活?


    魏延隻得揮刀想要格開太史慈的鐵槍。


    隻聽“當”的一聲,大刀砍在槍杆上,但是太史慈的槍勢大力沉,魏延受傷之下,隻是把來槍給砍歪,槍尖依然紮入魏延皮肉之中。


    太史慈雙臂一抖,魏延龐大的身軀立即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太史慈縱馬過去,長槍一抖,向躺在地下的魏延刺出,以此來結果魏延的性命。


    可是耳中隻聽“叮兒”的一聲脆響,太史慈隻覺得右手手臂一麻,一支羽箭正射在他的槍尖上,竟然愣生生的把他的槍尖給射歪了。


    太史慈也是用箭的行家,箭當然知道這一箭射中槍尖的本事,天下沒幾個人能做到。


    而且用區區一支羽箭,便能將他的長槍給蕩開,這簡直就不是人力所能及。


    太史慈抬頭一看,隻見關門外閃電般飛奔而來一匹戰馬,馬上戰將雖然頭發花白,但是威風凜凜,手中持的是方天畫戟。


    “呂布?”太史慈驚聲叫道。


    要說射箭之人是呂布,那麽一切都能說的通了。


    太史慈雖然狂傲,但並非狂妄,他當然知道呂布的戰力如何。


    呂布胯下赤兔馬飛快,說話之間已經殺至近前,揮動方天畫戟向太史慈砸了過去。


    太史慈不敢怠慢,趕緊雙臂擎槍,舉火燎天向外拖。


    兩件兵器相碰,火星四射,太史慈瞬間兩條胳膊都麻了,長槍如不是攥的緊,差點從手中飛出去。


    緊接著呂布的方天畫戟向太史慈攻了過來。


    其實方天畫戟是一種禮器,但是被呂布用做兵器之後,竟然解鎖出許多獨特的招式,能當做槍刺,能當做戟撩,能當做勾連,關鍵是這種武器與眾不同,讓人很難適應。


    在呂布狂風暴雨般的疾攻之下,太史慈被攻的手忙腳亂,心中大駭,自知不敵,撥馬便要逃跑。


    呂布嗬嗬冷笑道:“想跑,沒那麽容易,下來。”


    說著,他武器貼著太史慈的甲胄向後一拉,這正是方天畫戟,勾的功能。


    戟上朝後的小尖如同倒刺一般,勾住太史慈的絆甲絲絛,猛的就把太史慈從馬上拽了下來。


    太史慈還未起身,那方天畫戟的長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


    此時,呂布身後的曹軍大部隊也殺了過來,迅速衝入東關之內。


    陳到本來被殺的無力還手,此時立即有了底氣,正想奮起反擊,張遼卻驟然殺到了。


    淩統見大勢已去,也無心戀戰,撥馬退出戰團,向建業逃了迴去。


    話說周瑜在臥房內,忽聽到外麵喊殺聲震天,不由得胸中一滯。


    緊接著丁奉徐盛二將匆匆跑了進來,急道:“大都督,不好了,那五千軍兵真的是曹軍,這東關是守不住了,我等保護大都督趕緊撤吧。”


    “果然是陸遜匹夫!”周瑜咬牙切齒道:“他尚未走遠,你二人速去取他人頭來見我。”


    說完,周瑜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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