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後重重歎了口氣,“夜子玄狡詐奸猾,確實是我們疏於防備了。墨兒,我們必須設法彌補此事。”


    “母後,我們要怎麽做?”


    王皇後低頭想了想,歎息道:“這些年了,始終也無法徹底把他給滅了,如今他勢力漸成,要動手卻也不是件容易事,我們從長計議吧,務必要一擊即中,絕不能再失手了。”


    “是。”


    母子二人喁喁細語,密議到深夜。


    過了幾天,王皇後就病了,且來勢洶洶,幾個太醫都看不好,國主心憂如焚,雖然接連發火,言稱太醫再不肯用心看病就砍了他們的腦袋,卻仍然無濟於事,王皇後的病還是沒有絲毫起色。


    麵對國主的怒火,太醫們嚇白了臉,王皇後卻勉強起身道:“陛下何必如此?若是有救,難道太醫會不救我嗎?到底都是我的命罷了。”


    “胡說!朕是天子,朕說要你活著你就能活著!”國主怒氣難消,指著太醫院院判道:“你,再給皇後好好診治,連個病都瞧不好,朕要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有什麽用?”


    太醫院院判連連磕頭,抖抖索索的又給王皇後把脈,王皇後倒有些看不下去了,悄悄對院判笑道:“您不必憂心,便是陛下要發火,還有哀家呢。”


    院判感激不已。


    後宮裏人人都在悄悄的想法子,車池國的後宮,大體還是一片祥和的。無他,概因王皇後地位穩固無人有本事於她抗衡,大家滿心裏想的,也隻是如何討好她而已。


    如今見她臥床不起,大家都覺得若是誰能治好了她,定然是大功一件。唯有金銘兒在暗地裏猜測王皇後是不是在裝病。


    後宮女人最喜歡裝病,為了各種原因,可是她王皇後是為了什麽原因呢?金銘兒隻覺得這一點讓人想不通,有心招來玉簪跟她商量,然而奇怪的是,王皇後雖病著,對於坤安宮的管束卻更加嚴厲,尤其是青櫻紅桃這四個大宮女,把持得坤安宮密不透風,雖是一宮裏的人,等閑卻不能相見。


    金銘兒原本還可以用蒔花的名義召見玉簪,然此時皇後病著,哪個還敢做蒔花這種風雅事?便是心裏不以為然的,麵上卻也要做做樣子。


    金銘兒心裏又暗自悔恨不已,她現在的處境比之在南月後宮的時候可是艱難得多了。一腔怨氣又遷怒在上官顏夕身上,恨不得立刻就弄死她才好。


    上官顏夕的日子也不好過,自從夜子玄那日宣誓一般的表白之後,她越發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每每想到他那個霸道的吻,就覺得麵紅耳赤,再見到夜子玄,竟手足無措起來。


    夜子玄自從那日把話說開,索性也不再避著上官顏夕,每日都大大方方的至少來一次絳雲軒,或問問她的飲食起居,或將自己正在進行的事情跟她講幾句,或幹脆陪她用膳,卻皆是以禮相待,身邊環繞的皆是信得過的心腹,再沒有發生上次的事。


    然而上官顏夕還是覺得難堪,每次夜子玄一來她就慌張,隻覺得手腳都沒處安放,一味的低著頭固然不好,卻又不想抬頭看他,心裏漸漸的起了一個念頭。


    “王爺——”自那日過後,她總是這樣稱唿夜子玄,每次這兩個字出口,夜子玄的變色都要變一變,然也隻是一瞬而已,他很快就會恢複如常,速度快得教人以為他方才的變臉隻是錯覺。


    上官顏夕小心斟酌著措辭,“我與王爺非親非故,原就沒有什麽關係,我總是住在這王府裏也不好,不如……您替我租個宅子,我搬出去,這樣或許會好一些。”


    上官顏夕覺得這樣說的話夜子玄會好受一些,畢竟沒有一次撇清幹係,還讓他幫著租宅子呢。


    夜子玄目光閃了閃,半晌靜靜的一笑,雙目直視上官顏夕,又過半晌方反問了一句,“你要搬出去?”


    “是。”上官顏夕的頭垂得更低,夜子玄的目光讓她如坐針氈。


    夜子玄又笑了笑,幽黑眼眸深處卻是一片靜默深沉,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他揮揮手,對一旁侍立的宮女內監道:“你們先下去吧。”上官顏夕慌忙抬起頭來,叫道:“秋若留下!”


    秋若原本聽了夜子玄的話正要隨眾人一起退下,聽了上官顏夕的話又站住了,一雙眼睛輪番看著上官顏夕和夜子玄,顯然不知如何是好。


    夜子玄笑道::“夕兒,你怕什麽?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上官顏夕想到那個吻,臉又紅了起來,她又低下頭去,聲若蚊呐,喃喃的道,“我沒怕什麽。”


    夜子玄越發笑起來,“那你為什麽總是不肯抬頭看我?我來過幾次你都好像見了鬼一樣,隻恨不得我立刻消失才好。”


    “我沒有。”上官顏夕急忙反駁。


    夜子玄也不戳穿,隻是道:“你想讓秋若留下便留下好了,我隻不過想要告訴你,我不同意你搬出去,你孤身一人住在外頭,十分的不安全。”


    這一點上官顏夕當然知道,她隻是想避開夜子玄罷了。


    夜子玄默默一歎,“夕兒,我的心意你不是不明白……”


    上官顏夕飛快的打斷他的話,先對秋若道:“你且出去,在外頭守好了不許人進來。”上次夜子玄說的話做的事,她一個字都沒對秋若說過,此時見他又要剖白自己,先把秋若趕出去。


    秋若察言觀色,也知道夜子玄想說什麽,急忙就退了出去,又欲關上房門,上官顏夕急忙又叫道:“不許關門!”


    夜子玄低頭悶笑不已,滿臉的笑意忍都忍不住,上官顏夕見了又惱羞成怒起來,怒視夜子玄,問道:“你笑什麽?”


    夜子玄好不容易把笑意止住,麵無表情的抬起頭來,一本正經的道:“沒笑什麽。”


    他變臉這樣容易,上官顏夕反而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緊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夜子玄看她窘迫不安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忍,柔聲道:“你不用擔心,上次原是我沒有把持住,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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