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官顏夕看來,皚皚白雪,烈烈長風,無人的荒野,空曠的官道,飛奔的駿馬,真是想想就讓人神往。


    “好!”她一時之間隻覺得豪氣幹雲。


    二人縱身上馬,上官顏夕當先一騎絕塵而去,玄夜的眼眸比晨星更加明亮,灼灼望向上官顏夕飛奔的身影,須臾,他才揚鞭打向馬臀,向著上官顏夕行進的方向追了上去。


    冬日暖陽下的微風,清爽而幹淨。馬上男子長發飛揚,劍眉星目,那俊朗的眉眼裏,卻蘊含了無盡的溫和柔情。


    即便上官顏夕縱馬先行,他亦是很快追了上來,曠野中,隻聽得前方女子“駕、駕”的唿喝聲,聲音清脆響亮,帶著難以言喻的歡快,他的心,越發明亮起來。


    忽然,那棗紅色小馬於奔跑之中前蹄高揚,上官顏夕於急速的飛馳中緊急勒馬,她宛然迴首,陽光下,少女眼波流轉長發飄飄,黑色勁裝勾勒出她的纖瘦身姿,驚鴻遊龍般翩然若仙。


    玄夜的唿吸便是一滯。


    隨即,他心中驚怒起來,急急拍馬行至她身邊,聲音亦是急切,“方才出了什麽事,你為何要在奔跑中急速勒馬?”


    上官顏夕笑道:“這本事之前你不在的時候我練了許久,想施展出來給你看看。”


    玄夜頓時哭笑不得,他隻怕她出事,但隻看她一團高興,卻又不好掃了她的興致,想了想才道:“若不是遇到極端危急的時刻,萬萬不可如此,這本是極危險的動作,即便是積年騎馬的好手要做到如此也不容易,你還是要小心。”


    他聲音已經極端委婉,她還是有些不高興起來,嘟著嘴低了頭,半晌才悶悶的道:“知道了。”


    她自重生以來,鮮少在人前流露真實情緒,偶然的幾次,卻均是在玄夜麵前,這種情況玄夜自是不知道,便是上官顏夕自己,也完全沒有意識到。


    玄夜知道她不開心,少不得哄哄她,笑道:“其實你方才做得不錯,便是控馬高手,也不過如此了,我那麽說,是怕你這個動作做慣了,有事無事都做出來,若真是不小心有個萬一就不好了。”


    上官顏夕吐吐舌頭,“我又不是小孩,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就是一時高興,以後再不如此啦。”


    二人在郊外又逗留了一陣子,看天色漸晚,方調轉了馬頭慢慢迴去。在玄夜,隻希望這條路永遠都走不完才好。在上官顏夕,卻是覺得南月東宮的一切都讓人討厭,巴不得永遠不用迴去。


    兩人想法不同,做法卻是殊途同歸,一人牽了一匹馬,執了韁繩慢慢的走著,他們緩步而行,心緒和想法卻截然不同。


    玄夜步伐沉穩目光堅定,即使入城後人潮洶湧也不會湮沒他修長的身影,他步履緩慢心緒從容,雖是寂寂冬日,在他心中卻似繁花盛開,這大約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條路,時光靜謐而美好,心愛的姑娘就在身側,完美容顏仿佛隨時都可以觸摸。


    上官顏夕卻又是另一種想法,不知潘妃進行得怎樣了,亦不知她會如何利用李夢蝶這件事,李夢蝶被趕出東宮,應該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但是隻把她趕出去,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二人路過街角一家酒樓,二樓長窗開處,有人放浪笑道:“兀那小娘子身段可真好,抬起頭來給大爺瞧瞧!”


    上官顏夕不明所以,且還在四處張望,要找出來那醉漢嘴裏好身段的小娘子,玄夜卻已是長眉一挑,幽黑眸光一閃,便抬頭往那二樓看了上去。


    二樓背光處,正有一看不清麵目的男子,流裏流氣的笑道:“小娘子不抬頭,小哥兒倒抬頭了。”他身後燈火通明人影簇簇,就有人高聲笑道:“這小哥兒的長相也不輸給那小娘們了,不如都拘了來一起耍樂!”


    眾人哄堂大笑,夾雜著優伶娼妓的浮聲浪語,在冬日長街顯得格外呱躁,那看不清眉目的男子便衝著玄夜笑道:“二位意下如何?”


    又有人調笑道:“小哥兒,伺候好了咱們季大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這輩子受用不盡!”


    那伸出來的頭顱便哈哈大笑起來。


    玄夜何曾受過這等侮辱?便是上官顏夕,此時也已聽出來了,她冷冷的瞥向二樓,玄夜早已目光如電,直直的向那二人看了過去。那人到也沒有傻到家,對上了這樣兩道冷光,不由自主的麵色一白打了個寒戰,急忙把身子縮了迴去。


    他這一縮倒是救了自己的命,因為不過一瞬之後,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淩空飛起,挾著唿嘯風聲重重的撞上二樓窗欞,雖隻是小小石頭,卻也帶了雷霆萬鈞的力量,把那窗欞砸得碎裂成幾片,從二樓掉將下來。


    二樓瞬間亂成一團,那些個紈絝戲子,敗類優伶紛紛尖聲大叫,“殺人啦!”“有強盜!”方才那第一個出言調戲的人聲音格外響亮,“混賬!你們可知我是誰?”


    玄夜森然道:“我管你是誰,出言不遜,這是你該受的教訓,再敢多說一個字,碎的就不是窗欞了!”他說這話時眼睛盯著那人的腦袋,那人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大好頭顱,下一個碎的既然不是窗欞,是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玄夜此時黑衣飄拂殺氣凜然,那人雖然兩股戰戰,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我……告訴你……我爹爹……我爹爹是……刑部尚書季庭生,你得罪了我,我爹爹定然讓你不得好死!”


    他越說越是流暢,對於狗仗人勢的紈絝闊少說,提到手握大權的父母親戚總是讓他們的膽子變得大起來。上官顏夕冷笑道:“原來你是季庭生那個老狗的兒子!”


    那季紈絝聽了這話,不但不敢再罵,反而縮了頭不敢言語了,他在上京城裏橫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每每遇到了事,隻要抬出老爹的名頭來,沒有不害怕走避的,這京裏頭敢罵他爹是老狗的人不多,但不論哪一個,他都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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