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蝶身子微微一顫,咬牙道:“謹遵太子妃吩咐。”第六十五章噩夢


    李夢蝶離宮那日,並未帶走東宮一人一物。她那日挨打後心情不好,遷怒於寶月,已是把寶月遣走了,隻隨身一個小包袱,裝了貼身衣物,就上了馬車去了。


    上官顏夕聽了宮人來報,不過一笑,“隨她去。”


    且說馬車咕嚕咕嚕的行駛到春和坊,在一幢三進小院前停了下來,早有兩個侍女上前,皆穿了靛藍的小襖,底下係了油綠色的裙子,梳著雙丫髻,左右各帶一隻燒藍風嘴琉璃花,二人盈盈下拜請安,“姑娘來了,奴婢們見過姑娘。”


    待李夢蝶示意後起來,攙了她下車,因她身上有傷,此時就抬了軟兜來,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抬了,進了小院。


    李夢蝶半躺在軟兜裏細看,院子不大,卻布置的甚是精致幹淨,一溜青石方磚一路鋪到上房,兩邊苗圃裏種了些花草,因是冬天,倒顯得有些蕭索。


    婆子們卻是不去上房,繞過抄手遊廊進了後院,正房三間,都帶了耳房,東西廂房各是兩間,亦有耳房,台階前種著幾株垂柳,四周又有些花架子,想是春夏時節用來擺花的。


    婆子們一路把軟兜抬進正房的西次間,行了禮才退了下去,兩個侍女方又上前來,先伺候著李夢蝶換了衣裳,又扶著她躺下,方正式磕頭,口稱:“奴婢見過姑娘。”


    李夢蝶微微一笑,“你們兩個都叫什麽名字?”


    其中一個甚是乖覺,低了頭道:“奴婢們原在景仁宮東跨院裏伺候,太子殿下命奴婢們過來專伺候姑娘,既然跟了姑娘,原來的名字就不算數了,請姑娘賜名。”


    李夢蝶且先不答話,隻拿眼看房中的陳設,床是斑竹福字床,垂了嬌粉色滿繡百蝶的帳子,又有花絲鈿的錦被,熏了濃香,妝台是紫檀木的,上麵擺了些銅鏡等日常應用之物。靠西麵的牆邊有個多寶閣,陳設了一些擺設玩器。


    她此時方找出些久違的感覺來。


    側頭想了想,指了左邊那桃眼杏腮的丫頭道:“你便叫盼兒。”又指了那容長臉麵的丫頭,“你便叫做憐兒。”


    二人新得了名字,一起磕頭,口稱:“奴婢們謝姑娘賜名。”


    李夢蝶叫了起,二人才站起來,那盼兒就道:“姑娘一路勞累了,是先吃點東西還是先睡一會子?”


    李夢蝶伏在床上,盯了地上光可鑒人的青磚,出了一會神方道:“這會兒不早不晚的,我也懶怠吃什麽,就先躺一躺,晚上熬點燕窩粥,再有什麽菜配兩樣,清淡些才好。”


    那盼兒卻道:“太子爺身邊的安公公傳過話來,說是晚上要過來看姑娘……”一句話未完,李夢蝶已喜得抬起頭來,大眼睛閃閃發光,“姐夫要來?”


    她瞬間連身上疼痛也不覺得,隻一連串吩咐下去,“姐夫最愛吃那繡球鱸魚,你們吩咐廚房去做了來,再蒸一籠小餃兒,拿蝦肉青筍做餡,上一道胭脂鵝脯,再配兩樣青菜,點心就要葛粉糕和一品玉帶糕,多多的放些桂花和青梅,湯就是火腿鮮筍湯罷。”


    待那盼兒憐兒記下了,方揮手遣了她們出去,心裏卻盤算著待會穿什麽衣裳首飾才好。


    晚間易少君果然來了,那李夢蝶卻躺在床上並沒有起來,口中隻道傷還沒好,又一路勞頓累著了,果然易少君滿麵憤怒,“她原是個毒婦,最是麵善心硬的。”又溫言對李夢蝶道:“你趁了這個機會先避出來也好,免得她又拿你撒氣。”


    李夢蝶卻含了一泡眼淚,隻管泫然欲泣的看了易少君,“姐夫又何必怕她?縱然她是扶搖的公主,姐夫還是南月的太子呢,又何苦這般委屈自己?”


    易少君亦是恨得咬牙,一雙手在身側攥得骨節發白,半晌卻又歎了口氣,“是我不好,沒能護住小慈,上官顏夕這條命我先給她寄著,總有一日定要讓她數倍償還,生不如死!”


    發完了狠,又對李夢蝶道:“小慈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如今她去了,我定要護你周全,方不辜負了與她這番情誼,你安心在這裏住著,有什麽需要隻管跟我說。”


    李夢蝶聽到姐姐的名字,眼裏閃過一絲嫉恨,怕易少君瞧見,急忙垂了眼簾,楚楚可憐的答了一聲“是”。


    易少君陪著李夢蝶用過晚飯也就迴東宮了,他心中摯愛原是李夢慈,照顧李夢蝶也不過是看在李夢慈的份上,對她本人並沒有什麽綺念。


    李夢蝶卻是失望不已,晚間攬鏡自照,隻見鏡中的人花容玉貌膚如凝脂,正是姑娘家最美的年華。不免又心中恨恨,咬了牙自言自語道:“都是一樣的姐妹,一般的年紀一般的長相,當年為何送了姐姐進宮去當公主的伴讀,卻要我受那許多苦楚。”


    一時又覺得沒了姐姐,憑了她的樣貌和易少君對姐姐的情誼,假以時日定然會與她雙宿雙飛,心底又有些得意起來。一時又想起自己早年間的那些經曆,又怕易少君嫌棄她,一時喜一時憂,直到那牆角的更漏交了卯時,才朦朦朧朧的睡了。


    剛睡下不久,她卻猛然從恐懼中睜開眼來,看著伏在他身上的男子,一雙下賤肮髒的手在她瑩白細膩的肌膚上遊移,綠豆一樣的小眼睛閃爍著情欲的光芒,一張臭烘烘的大嘴正在她臉上親來親去。


    她哭叫起來,奮力掙紮,那人卻揮起巴掌給了她一個耳光,一麵扯了她衣裳一麵罵道:“裝什麽貞潔烈女,你以為你還是太傅家的千金?乖乖的從了老子,路上也過得舒坦些,惹惱了老子,轉手把你賣進窯子裏去,諒也沒人來尋你!”


    她哭得哽咽難言苦苦哀求,那人卻不為所動,隻管掰開她雙腿入了進去,她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猛然從床上坐起,這才察覺是做了一場夢。


    不,這不是夢,這是曾經過的事實,那個長著老鼠眼睛的下賤男人,那個她從前正眼兒都不會看一下的賤民,在流放路上欺侮了她一路!


    她伏在枕上哀哀慟哭,嘴裏喃喃道:“為什麽是我,為什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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