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官顏夕換好了騎裝如約來到跑馬場,玄夜已經在那裏等候。


    上官顏夕心情很好,這一世,懷孕的人是李夢慈,那就意味著某些事情發生了改變,希望是往好的方向改變。


    她笑盈盈的率先上馬,執了韁繩揚起鞭來,側首對玄夜微笑,“看我先跑一圈兒。”話音剛落,已經拍馬離開,玄夜搖頭微笑,縱馬跟了上去。


    她遙遙領先,他並無意與她爭鋒,隻是綴在身後幾步遠的地方護著她,她一麵縱了馬往前跑,口中猶自笑道:“我們何時開始練習射箭?”


    箭字剛剛出口,隻覺得身下馬匹反應十分不對,它不安的尥著蹄子,忽然越跑越快,她心覺不對急忙俯下身子,撫摸它的鬃毛,輕聲問它,“你怎麽了?”


    馬兒哪裏能聽得懂人語,忽然不顧一切的狂奔起來,上官顏夕瞬間隻覺得心口巨震,耳邊風聲烈烈,她下意識的想要直起身子,卻是一個不穩險些跌下馬背,隱約聽到玄夜在大聲疾唿,“你不要坐起來,夾緊馬腹!”


    她想要照做,可是馬兒奔得太快,她被顛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哪裏還顧得上別的?


    玄夜早已心中焦急,又暗恨自己怎地如此粗心大意,拚命縱了馬去追,心中隻一個念頭,千萬不能讓她有事!


    抬眼見她仿佛已經握不住韁繩,身子向著馬背左側歪下,斜斜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跌下馬來,他大驚失色,一時忘情叫道:“上官,你小心!”


    上官顏夕正危在旦夕,她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是誰?是誰給馬匹做了手腳?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意外和巧合,很多事情,都是人為的成分居多。


    她努力想要坐直身子,然而狂奔之下馬背顛簸,哪裏就能如願,心下又驚又怕,手中一軟,再也握不住那韁繩,斜斜的向左下方倒下去,右腳卻仍在馬鐙之中,卡住了一時甩不開,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了上來,她再也忍耐不住,直直的往地上跌落……


    她並沒有如預期的那般跌到地上,而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飄來似有還無的淡淡沉水香氣,她隻覺得頭暈目眩,那人已經問她,“公主,你怎麽樣?”


    是玄夜救了她。


    她活動了一下右腳,“我……腳可能傷著了。”


    他按住她的身子,“你別亂動,我們先下馬,我幫你看看。”他的聲音低沉平緩,讓她覺得心安。


    玄夜讓她伏在馬背上,自己先跳下馬來,迴身看著上官顏夕,“我要不要抱你下來?”


    她臉色一白,默了一瞬才勉強笑道:“不必,我自己可以的。”她慢慢下馬,腳疼得使不上勁,腰腹處更是傳來一陣劇痛,她忍不住又彎下了身子。


    他看著她痛苦的蹙眉,更加擔心起來,卻又不敢造次,隻得關切的看著她,心底痛惜不已。


    她終於滑下馬背,微微喘息著坐在地上,對玄夜道:“我在這裏等著,你去叫人來。”


    玄夜微微搖頭,動作輕緩卻是不可抗拒,他蹲下身來,垂眼去看她的右腳,她莫名的有些緊張起來,正自不知所措,他已經握住了她受傷的腳踝。


    她吃驚不已,又覺得被冒犯了,若說剛才攬她入懷還是為了救她,那麽現在……她緊咬著下唇,“你……放肆!”


    他輕笑,抬眼看著她,目光裏滿是誠摯,“我必須要給你檢查一下,若隻是扭著了,你自可以迴宮宣了太醫來慢慢治療,就怕是骨頭有事……”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順手脫了她挖雲掐金的紅色羊皮小靴,又脫了水墨彈花白綾襪,低頭查看起來。


    她默默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他握著她腳踝的手掌溫暖幹燥,仿佛捧著稀世珍寶一般,神情極為專注,她慢慢的臉紅起來,耳邊隻聽他輕聲問,“疼不疼?”


    他一手輕輕握住她的腳踝,另一手抓了她的腳掌輕輕轉動,她再次蹙了眉,“不是很疼,還可以忍受。”


    他點頭,“骨頭沒事,就是有些腫了,這幾天你要臥床休息,千萬不要走動,早晚用熱水敷一敷會好得快些。”


    “好。”他聽到她輕聲答應著,手中的小小腳丫白嫩幹淨,五個腳趾甲蓋粉紅圓潤,他一時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他對她是一見傾心,可她,卻已嫁為人婦。


    想到這裏,他驀地心中一痛,握著她腳踝的手微微發抖,他趕緊掩飾住,怕她察覺,耳邊隻聽她說道:“既是無事,玄公子,煩請你去叫我的侍從來吧。”


    他亦不敢在此地再待下去,她太美太好,他隻怕會唐突了她,急忙翻身上馬,坐定了方勉強一笑,“你在這裏等我。”


    馬背上,懷抱裏,仿佛還殘留著她的一縷幽香,不是不想和她共乘一騎,帶了她迴去,隻是彼此名分所限,他不能給別人留下中傷她的把柄。


    扶搖都中初見,越州城裏重逢,寥寥幾麵淺淺數語,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她對嫁入南月甚為期待,或許她的心底,深愛著那易少君。想到這裏,他又是一痛。


    不免深恨蒼天不公,既然不能相守,又何苦要他遇見她?轉念一想,能遇見她,能這樣看著她,又何嚐不是一種福分?


    一路思量時悲時喜,已是到了馬場從人的駐紮地,上官顏夕的隨行侍從唿啦啦圍了過來,秋若麵色一片著急憂慮,見了他就急急問道:“玄公子,我們殿下呢?”


    他定定神,又恢複了一貫的從容,語氣裏是一絲恰到好處的恭敬擔憂,“殿下墜了馬,索性沒有大事,隻是腳受了傷行走不得,你們快些去抬了她迴來。”


    秋若大驚失色,“好端端的殿下如何會墜馬?”隻說了一句,立時醒悟此時不是抱怨質問的時候,立刻吩咐了小黃門抬了軟兜飛奔著去了。


    玄夜眼看著一群人,飛奔了去護持他們的太子妃,不由靜立不語,半晌方悲涼一笑,騎了馬自去了。


    她的腳踝並未傷筋動骨,東宮自有良醫,她身邊亦有良人,此時此刻,怕也未必想要再看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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