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氣滲入五髒。


    成功緩解了幾分痛楚。


    嬰淺撫了撫胸口,對著沈宴勾唇一笑。


    “謝了。”


    沈宴搖了搖頭,站在床邊,手指仍緊拽著嬰淺的衣擺。


    這番懂事的模樣,讓藍圖都多看了他兩眼。


    嬰淺嘴裏說不會養孩子。


    但現在一瞧。


    這不是養的相當好?


    還黏她黏的緊呢!


    藍圖一臉欣慰,走到床邊坐下,從儲物戒指拿出一枚靈果,遞給嬰淺。


    “說是責罰,不過一些小事罷了,哪裏會真的罰你?”


    嬰淺咬了一口靈果,沒理他。


    藍圖也不在意,繼續自顧自地道:


    “你入門最晚,掌門師兄親自將你拉扯長大,他對你關切的偏愛,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這次你和三師兄同門相殘,還受了傷,都落下責罰,不過給眾人一個交代罷了。”


    “是切磋!”嬰淺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麽同門相殘?落下這個名頭,我下次還怎麽去揍納蘭月了?”


    “可莫要再打了!”


    藍圖連忙搖頭,皺著臉道:


    “見你受傷,我嚇都要嚇死了,這若是再有下次...”


    他說到此,又反應過來,連忙“呸”了幾聲。


    就是要打架。


    藍圖也希望受傷的人。


    不是嬰淺。


    說他偏心也好。


    自私自利也罷。


    比起納蘭月,藍圖自是盼著,嬰淺能平安無事。


    “好了,慢走不送。”


    嬰淺歎了口氣,心裏悶的不行,幹脆下起了逐客令。


    藍圖一撇嘴,雖識趣的站起了身,腳步向外挪著,嘴裏卻依然不情不願地道:


    “哪有你這麽沒良心的?我好歹也救了你呢!”


    “說的好像我沒救過你一樣。”


    嬰淺頭也不抬。


    藍圖嘟囔了一會兒,隻能不情不願地走了。


    臨離開前。


    還不忘留下幾顆靈果。


    嬰淺想著小朋友,應該都會喜歡這些甜滋滋的味道。


    便將靈果都塞給沈宴,末了還道了句:


    “這對修煉還是有些好處的,你和小白分著。”


    沈宴還來不及高興。


    就從嬰淺的口中,聽到了林慕白的名字。


    歡欣的火苗才徐徐燃起。


    轉眼間。


    灰飛煙滅。


    沈宴心口悶的厲害。


    並非因著靈果。


    而是嬰淺,在惦念他的同時,心裏也在想著林慕白。


    許因在嬰淺身邊的緣故,沈宴一時不察,將一絲情緒露了出去。


    瞥見他麵上的低落。


    嬰淺先是一愣。


    然後清了清嗓子,盡力放柔了語氣,安慰道:


    “無須擔心,不過是點小傷罷了,就是現在去和納蘭月打一架,都毫無問題!”


    她彎下腰,指尖在沈宴的麵頰輕擦而過。


    與此同時。


    他聽到嬰淺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能這麽關心師尊,師尊很是欣慰。”


    沈宴一愣。


    他緩緩抬起頭,撞進了嬰淺眼眸蕩起的柔波當中。


    “乖徒弟。”


    有溫熱的觸感貼上眉心。


    赤色的靈力悄然翻湧。


    驅散了沈宴這幾日積攢下的疲乏。


    他強力支撐。


    不想被嬰淺察到端倪。


    但她怎能看不出來。


    “師尊...”


    沈宴不願讓嬰淺浪費靈力。


    然話才剛出口。


    他就感一陣昏沉襲來。


    隻一瞬間。


    沈宴便落入一個蘊滿玫瑰香的懷抱之中。


    意識陷落的最後一秒,他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睡吧。”


    仙門不知歲月為何物。


    兜兜轉轉間。


    已是四年過去。


    嬰淺早養好了傷。


    一身的修為,雖更精進了些,卻再找不到機會去尋納蘭月打架。


    原本悠閑又無所事事,還能喝酒打架的好日子。


    終成了隻在夢裏,才能尋到的記憶。


    “就喝一口。”


    嬰淺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坐在地上,昂著頭,一臉喪氣地指天發誓:


    “我保證,真一口就好了!”


    她好歹也是堂堂遊仙閣主人。


    不管是資曆修為。


    都足以在修仙界當中,獲得崇拜敬仰。


    但即使如此。


    嬰淺還是連一口酒,都喝不得。


    她也納悶。


    到底是做了什麽大孽,才會將沈宴收在門下?


    誰之前覺著他乖巧懂事來著?


    滾出來挨打!


    嬰淺抹了把辛酸淚,盯著眼前這藍衣青年,以及他手裏拎著的酒壺,神情越發委屈。


    “我真的已經痊愈了...”


    “師尊,不可。”


    藍衣青年唇角噙笑,俊朗的麵容上一片溫潤之色。


    不過四年。


    他已是長成了,讓嬰淺偶爾,都會恍惚一番的模樣。


    到底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才會讓沈宴,長得比她都高了這些。


    分明不過一十六歲少年,周身氣度卻是相當不凡,雖著了所有門派弟子,皆為相同廣袖藍袍,但穿在他的身上,卻莫名多了些許華貴之勢。


    原本白嫩嫩的臉,也徹底長開。


    竟顯出一副霞姿月韻。


    沈宴膚色極白,容顏精致又不失俊朗,一雙眼眸似如墨色琉璃。他眉眼溫潤,俊鼻薄唇,隻站在一處,便如一副筆觸細膩,畫工上乘的水墨丹青圖。


    嬰淺瞧著他的臉。


    再次歎了口氣。


    分明是副極溫潤的公子模樣,卻是個逆徒,拿著酒壺,怎都不願意給她。


    這長大了也不好,再也不如小時候聽話好騙了。


    “師尊的身體還尚未完全康複,暫且不得...”


    沈宴低沉的嗓音傳入耳畔,嬰淺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打斷道:


    “我又不是瓷器,那點小傷,早就已經好了!”


    “師尊。”


    沈宴輕歎一聲。


    望著嬰淺的眼神,猶豫瞧著什麽不懂事的孩童一般。


    他掌心一翻,取出一枚靈果,送到嬰淺眼前,誘哄著道:


    “師尊先吃靈果墊一墊,然後我便給師尊酒喝,如何?”


    “哄小孩呢?”


    嬰淺嗤了一聲。


    然後伸手搶過靈果,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問:


    “我可沒教過你說謊騙人,這說好了的,可不能不承認!”


    “自然。”


    沈宴含笑頷首。


    見嬰淺唇角掛了靈果的汁液,他心中一動,抬手便想要為她拭去。


    心跳忽然亂了節奏。


    手指距離嬰淺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觸上。


    一道冷若寒冰的聲響,忽然傳入嬰淺的耳畔。


    “師尊,五師伯前來尋你,說有要事相商。”


    “要事?”


    嬰淺迴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那攜著一身寒氣的俊美青年,問:


    “什麽要事?”


    “似是和之前掌門落下的懲處有關。”


    青年的視線越過嬰淺,和沈宴撞在一處,嗓音頓時更冷了幾分。


    “還請師尊,快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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