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藍圖一愣,連忙搖了搖頭,道:


    “嬰淺那性子,怎可能被人欺負了?和三師兄鬥了那些次,可都是她占便宜的次數,要更多一些的。”


    沈宴皺起的眉微微鬆下。


    望向嬰淺的眼眸中,仍帶著一抹愧意。


    是他不好。


    若是他再強一些。


    也就不會讓嬰淺受傷了。


    “你無需多心。”


    藍圖見沈宴神情不對,連忙安慰道:


    “你師尊這傷瞧著嚴重,但再不過半日,就可以清醒過來了,之後養著便好。”


    沈宴微微頷首,向後退了半步,滿鄭重地彎下腰,道:


    “謝六師伯。”


    藍圖先是一愣。


    見沈宴那張白嫩的小臉上一片肅色。


    也正了神情,道:


    “無需謝我,這本是我該做的,況且...”


    藍圖看了眼嬰淺,悠悠歎了口氣,道:


    “她沒事,就是最好。”


    沈宴抿緊了唇。


    眼底無數複雜的情緒,在落向嬰淺身上的那一刻,瞬間化為一片軟水。


    她是比灼灼烈日,還要更耀眼幾分的女子。


    然而此時。


    卻因為他的緣故。


    受了這般嚴重的傷。


    若非為了護他,嬰淺本不會受傷的。


    沈宴捏緊了拳頭。


    眼前閃過雲英和納蘭月的模樣。


    他們兩個...


    欺負他師尊孤立無援。


    這些仇。


    他都記下了!


    藍圖並未離去。


    等到了嬰淺將要蘇醒的時辰,還差人去通知了秦清琅。


    隻他沒想到。


    跟在秦清琅身後的,還有納蘭月。


    一見了他。


    沈宴立刻皺緊了眉。


    漆黑的眼瞳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又被他一點點,小心藏下。


    他現在還不是納蘭月的對手。


    得需等...


    等到他有足夠的實力。


    才能保護嬰淺。


    沈宴閉上眼,退到竹屋的角落當中。


    他低著頭。


    隻偶爾,會露出一角鋒利的獠牙。


    納蘭月敏銳的察覺到一絲殺意,但當他去尋,卻隻看見了一個瘦弱的少年。


    這是嬰淺的那個徒弟?


    小小年紀,為何會有殺意外顯?


    納蘭月微擰了眉,還未來得及深想,就聽藍圖欣喜的聲音響起。


    “醒了醒了!”


    嬰淺才一睜眼。


    便對上了數道視線。


    她先是一愣。


    然後仔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也沒變成什麽珍惜動物,怎麽就被圍起來參觀了?


    “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嬰淺艱難地撐起身體。


    眼見藍圖張開嘴,準備開口,就有另一道欣喜的嗓音,先一步響了起來。


    “師尊!”


    一陣柔風吹過。


    少年撲進嬰淺懷中,伸出雙臂,牢牢抱住了她的細腰。


    他單薄的肩微微顫動。


    離口的嗓音,更是帶著清晰的急切。


    “幸好,師尊沒事...”


    蟄伏在黑暗當中的幼獸,在觸到溫暖之後,收斂起了身上所有的尖刺。


    沈宴緩緩抬起頭。


    眼神如被水洗般澄澈,竟似個尋常少年一般。


    “我沒事。”


    嬰淺迴過神來,拍了拍沈宴的肩,笑道:


    “無需為我擔心,你師尊超勇的!”


    沈宴張了張嘴。


    本還有話想和嬰淺說。


    但納蘭月,卻在此時開了口。


    “當真無事了?”


    他的聲音一響起。


    沈宴的眸光,也在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但他立刻反應過來,又將臉埋在嬰淺的懷中,藏住了麵上的神情。


    “不信出去打過?”


    嬰淺輕笑一聲,正要召出佩劍,就被秦清琅瞪了一眼。


    “還打?你是真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他語氣頗重。


    麵上的神情也不算好看。


    那副模樣,叫藍圖都縮了縮脖子,生怕吭出一聲,也被秦清琅訓上兩句。


    “掌門師兄...”


    嬰淺頓時軟了氣勢,指尖捏弄著沈宴的黑發,她小聲嘀咕:


    “不過是場意外,無需計較的。”


    “都被捅了一劍還算意外?”


    秦清琅麵色愈沉,本還想要教訓她兩句,但見嬰淺蒼白的麵色,到底有些於心不忍。


    仙劍造成的傷,可並非小事。


    嬰淺雖瞧著不以為意。


    但吃下的苦頭。


    怕是隻有她自己才知曉了。


    秦清琅眉皺的更緊,將目光投向納蘭月,他寒聲道:


    “同門之間,鬧出這麽大的意外,難道還能算是小事?是不是沒了半條命,也仍算小打小鬧?”


    “是我一時疏忽。”


    納蘭月退過一步,道:


    “我甘願受罰。”


    “什麽罰不罰的?”嬰淺重重歎了口氣,抬眸去望秦清琅,道:“切磋而已,哪裏還能沒有意外了?這一次納蘭月勝了,下一次....”


    “你還想有下一次?”


    秦清琅打斷嬰淺的話,又瞪過去一眼。


    “你以為,我隻罰納蘭師弟嗎?你也一樣!”


    “什麽?!”


    嬰淺瞬間驚了。


    她連忙推開沈宴,起身就要去和秦清琅理論。


    遭了無妄之災,也就罷了。


    但這責罰,指不定又是什麽麻煩的活兒。


    她才不想去做。


    但任憑嬰淺怎麽鬧騰不情願。


    秦清琅心意已經。


    自是不容她有所辯駁。


    吩咐藍圖再次為嬰淺號了脈,確定她沒什麽大礙,秦清琅才放心離去。


    隻留下一個滿臉寫著崩潰的嬰淺。


    納蘭月也為多留。


    臨別前。


    他深深望了嬰淺一眼,似是有話要說,但沉默半晌,到底還是一言未發。


    等他離去。


    藍圖在桌上看見一白玉瓷瓶。


    納蘭月離開前,桌上可沒有什麽瓷瓶。


    他打開瓷瓶,送到鼻前嗅了嗅,聞得那藥香氣,連眼睛都是一亮。


    “倒是個好東西!”


    藍圖忙不迭的將瓷瓶送到嬰淺麵前,道:


    “方才三師兄留下的,有固本培元之用的丹藥,你快服下...”


    “服什麽呀?”


    嬰淺吸了吸鼻子。


    一臉喪氣的縮在床腳,喃喃道:


    “我的心已經死了。”


    “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藍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從瓷瓶倒出一粒丹藥。


    他正要喂給嬰淺,就見一隻小手忽然伸過,從他的掌心,拿走了丹藥。


    “我來。”


    沈宴坐在床邊,將丹藥送到嬰淺的唇邊。


    “師尊,吃藥吧。”


    他眨著純淨無垢的黑眸。


    那副乖巧懂事模樣。


    勉強安撫了嬰淺幾分。


    她本想接下丹藥,但沈宴已經將藥,送到了她的唇邊。


    嬰淺隻能張嘴。


    任憑沈宴將丹藥,送入到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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