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這麽說,那個女子阿月是被村民們淹死的,可是她為什麽不直接報複殺了所有人呢?”唐萌萌一臉疑惑的問跟他們講解事情經過的老婦人。


    老婦人猶豫了一下,搖頭,“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年前她每日日落之初就會出現在自己的房子中,必須趕在天黑之前把她送迴山中,不然就會有人遭殃。”


    “那照你這麽說,今日日落之時阿月還會出現,到時候直接去擒住她就可以了?”


    老婦人又搖頭,“其他村民們應該不會用意你們的。”


    說得也是,村民們膽小怕事,怕他們萬一耽誤了阿月送迴程的路,又惹來殺身之禍,肯定不會同意。


    蘇忘塵沒說話,叫唐萌萌看好宴九梨的身體,轉身出了門。看來他已經打定主意一定會不顧阻攔擒住阿月,把宴九梨的精魂救出來才是。


    早在太陽落山之前,村民們就在破舊的房子中間放了一頂紅色的轎子作為迎接。當太陽緩緩降落,阿月果然又憑空出現在了轎子中。村民們像以往一樣準備把阿月送迴山上,奈何還沒開始趕路就被人攔了下來。


    “是你們!你們又想幹什麽?”


    認清楚攔住他們的幾人是昨晚上遇到的那幾個,村民們十分警惕,握緊手中的鋤頭站在轎子周圍,緊緊的盯著幾個人。


    葉風白兩三步上前解釋:“我們幾個是除妖的,隻要要轎中的姑娘,昨晚無意傷害各位,望各位理解,可以把她交給我們。”


    村民們自是不願意,萬一轎子中的人生氣了,遷怒他們整個村的人,那他們豈不是得跟著一起遭殃。


    一群人僵持著,村長過來了,幾個人說了幾句,同他們解釋的那個老婦人又過來說了一些,最終村長帶著人離開,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葉風白一群人終於鬆了口氣,要是村民硬上,他們人那麽多,他們又不可以傷了他們,的確比較難做。


    村民們終於走光了,剩下幾人對望了一眼,開始慢慢靠近轎子中,將轎子前的帳子掀開。


    轎子中的阿月嚇了一跳,怯怯的看著眼前布滿冷意的男人,一臉無辜,走出了轎門。


    她還是初見時唇紅齒白小家碧玉的可人模樣,環顧周圍幾人,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請問,幾位是來救我的麽?”


    聽阿月的語氣,並不認識他們,而看她的樣子,不似作假,蘇忘塵忍不住蹙眉。


    葉風白直接了當,劍指著她,“少裝蒜了,把昨晚上你吸食的精魂都吐出來,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


    阿月嚇得麵容失色,眼神含淚,咬著唇,聲音中充滿了無辜,“公子在說什麽,阿月並不清楚。”


    葉風白看她這個樣子,差點氣得吐血,如今她這無辜的樣子裝給誰看?


    “這位壯士,你別逼問她了,她此時的確不知。”旁邊的老婦人看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原來從一年前阿月憑空出現在這裏,他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本以為是當初她從河裏麵逃了出來。經過商議,他們決定再次押著她拿去彌補祭祀水神。可是誰知一進入黑夜,她就變了一個樣子,殺害了村民十幾條性命。第二日,她又重新出現,剛開始還是無辜的樣子,到了黑夜中,又葬送了十幾個村民的性命。如此幾日,村民們請來了隔壁村的法師,才知道她早就已經死了,而此刻每日出現的不過是她的冤魂。


    而如今根據描述,阿月的情況應該是每天都有一個新的開始。當日落之後,一個新的善良的阿月就會出現,此時的她記憶還是停留在一年前自己被送去祭祀的那一天。而當天黑之後,她就會性格大變,變成被村民拋棄拿去祭祀充滿怨恨的女鬼。每一天阿月的記憶都會清空,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並不記得前一天到底做過了些什麽事。而此時在他們麵前的阿月,的確應該什麽都不知道。


    這件事情好像有些棘手,此時的阿月什麽都不知道,而天黑之後的阿月又成了吸食人精魂的惡鬼,對付起來有些麻煩。


    阿月被帶迴了老婦人的家裏麵,老婦人為她倒了些茶水,弄了些點心。阿月感激的接過,似乎是餓了很久,一連吃了好幾口。


    連咳了好幾聲,阿月吃的太快被嗆到,老婦人趕緊給她拍後背,可是好像沒多大用,她噎得眼淚都嗆出來。


    突然一瓢水遞過來,阿月趕緊接過來猛地喝了一大口,這才緩了過來,不那麽難受。


    看清眼前幫她倒水過來的人,阿月有些吃驚,隨後不停地跟蘇忘塵道謝,“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阿月姑娘可還記得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


    阿月一臉茫然,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腦中一片空白,猶豫了一下,她開口詢問,“大師有什麽事大可直說,我的確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一直到天黑,阿月都小心翼翼的迴話,而且很有禮貌,看的出來她生前原本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可是,什麽都問不出來,她的記憶真的停留在了一年前,很多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


    如今也隻有等到天黑之時的那個阿月出來,不然根本無從下手,這個阿月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天黑後的阿月是個惡鬼,恐怕不會像這個阿月那麽配合,處理起來務必會有些麻煩。


    終於等到了天黑,幾人緊緊盯著阿月,而老婦人也退到了和唐萌萌一起的那個房間內藏著。阿月突然趴在桌子上顯然暈了過去,緩緩的她全身出現了變化,頭發開始變得雪白,嫩白的手指變成幹巴巴的,指甲也變得老長尖銳。


    沒一會兒,她猛然抬起頭來,臉已經成了可怖的魔鬼樣子,左右張望了幾下,選著最弱的侍衛撲了過去。


    好在蘇忘塵他們早有準備,他和葉風白一人捏住網的一邊,飛身躍到那個侍衛的前麵。阿月剛好撲在灑了黑狗血的網上麵,慘叫一身,卷縮在地上痛苦掙紮。


    阿月發出淒慘的聲音,在地上苦苦掙紮,一會兒變成可人的阿月,一會兒變成恐怖的樣子。


    掙紮了好一會兒,阿月終於放棄了掙紮,卷縮成一團,在地麵上安靜的趴著。


    蘇忘塵上前將網取來,阿月又一爪子擊過來,被他一張符紙貼上去,動彈不得,隻能怒瞪著他。


    “你快放了我,不然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阿月惡狠狠的衝著他說道。


    蘇忘塵無動於衷,“你把阿梨放了,我自然放了你。”


    阿月張狂的笑了幾聲,“她已經在我身體融化了,和我合二為一了,所以你們所說的人,已經死了。”


    “她並沒有死,她的精魂不過是被你吸食在了腹中,隻要人身不死,她就還活著。”


    阿月沒想到蘇忘塵會知道這些,冷笑一聲,“是又怎樣?她的精魂我不會吐出來的。”


    蘇忘塵眉頭微挑,“你要如何才肯放她的精魂出來?”


    “除非你們把王歸遠帶過來見我,不然我是不會放了你們朋友的。”


    王歸遠?那是什麽人?


    一直問不出來什麽,她說了個名字,就什麽都不肯說了。


    蘇忘塵將符紙焚燒在茶杯中,潑在阿月臉上,阿月身體一軟,恢複了小家碧玉的樣子,隻是此時目光呆滯,並不能跟他們說什麽有用的事情。


    將阿月用可以束縛鬼神的繩子綁起來,他們轉身又去找那個老婦人。


    老婦人的確對他們有所隱瞞,因為歸遠是村長的兒子,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村長兒子失憶了,他就下令不許所有人討論有關於他的事。


    原來當初歸遠和阿月相互喜歡,兩個人還曾經私奔過,不過聽說後來歸遠知錯悔改了。有一日阿月約了歸遠一起逃跑,沒想到歸遠將這件事同自己父親說了,所以逃跑未遂,阿月被捉了迴來。


    後來阿月被送去祭祀水神,歸遠大病了一場,好了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連阿月也忘記了。


    後來城中舉辦考試招募賢士,歸遠也算有出息,在城中考上了榜,更在城中找到了一個心意相通的女子。後來他在城中娶了那名女子之後就在城中定居了,很少迴來,如今已經生下一個兒子,生活還算美滿。


    隻是按照老婦人的描述,阿月應該恨歸遠才對,畢竟是歸遠背叛了她,而且如今歸遠還有了新的美滿家庭,她怕是更加記恨。而且如果現在趕去城中找歸遠,看這個村子離城中的距離大概要三四天的路程,來迴最少要六天的行程,並不算短。


    看阿月的態度,沒有見到王歸遠的話,肯定不會放宴九梨的精魂出來,時間拖得越久,對宴九梨越是不利。


    第二日天一亮,阿月就自動消失了,隻留下綁她的繩子空空的落在地麵上,人不知道去何處。


    看來阿月真的是天一亮就消失,太陽落山新的善良阿月出現,天黑之後另一個可怖的阿月又出現,天亮消失,如此反複循環。而可怖的阿月是記得所有事情的,善良那個阿月並不會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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