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書聆被他這話說的整個人一愣。

    之前掛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原地,手裏揪著一戳很是無辜的貓毛,臉上露出堅貞而見鬼的表情。

    顧修這會兒已經完全醉了。

    看見喬書聆的反應,內心的不悅瞬間溢於言表,“嘖”了一聲,伸手抓住她的半邊胳膊,沉聲道:“你躲我?”

    喬書聆被他的樣子嚇得不行。

    畢竟這廝縱橫漫畫界多年,深知“水淺王八多,酒後傻逼都是哥”的道理。

    眼睛滴溜溜一轉,搖著腦袋,一臉虛情假意:“不…不是,我就是…我就是有點兒害怕。”

    顧修原本已經衝在半道上的火氣,因為這麽一句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兒裏。

    看著眼前喬書聆瑟瑟發抖的小模樣,勾著嘴角突然笑了出來。

    喉結不自覺的上下一動,低頭將身邊的人撲在地上,雙手撐在她的臉頰旁,眼神炙熱,連唿出的熱氣都帶著細微的粘膩。

    半挑起眉毛,輕笑著問:“自己男人,你怕什麽?”

    喬書聆覺得顧修此時的聲音帶著些平時少有的輕佻,眼神脈脈無語,半是戲弄半是動情。

    小臉一紅,連忙偏過頭去,歪著腦袋小聲嘟囔:“我…我臉上刷了牆粉,你會討厭的,對,好厚的牆粉呢。”

    可顧修是個男人,對女人的化妝品壓根一竅不通。

    在他眼裏,喬書聆這樣的淡妝那就不叫化妝。

    何況,她現在臉上還泛著淡淡的紅,連著耳朵與脖頸中間的那根經線微微凸起,隨著說話的動作一起一伏,怎麽看都是一副脆弱而純真的模樣。

    輕歎一聲俯下身,低頭埋在她肩膀的發間,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咬住她耳垂上的一點細肉,小聲地喊:“喬喬。”

    喬書聆都不知道顧修對自己名字的執念打哪兒來,“唔”的一聲隻想要哭。

    伸手抓著顧修不安分的手,小臉皺成一團,孤苦無依地想:難道貧尼這冰清玉潔的身子今兒就要交代在這裏?我現在說自己有祖傳神經病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兩人懷著不同心思你來我往之時,一個高揚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少爺,先生喊您上樓說話,哎喲!”

    說話的是顧家平時負責照顧花草的園藝梁大媽。

    這位大媽今年剛剛絕經,為人正直,身材孔武有力,雙

    眼一瞪,更有清神凝氣、不孕不育之功效。

    這會兒喬書聆聽見梁大媽的聲音,突然“啊”了一聲,滿臉通紅地喊:“顧修,有人來了!你爸喊你上去,你…你放我起來。”

    顧修“嘖”了一聲,臉上難得地露出一點孩子氣的倔強,背對著梁大媽站起來。

    彎腰去拉地上的喬書聆。

    可喬書聆這會兒有了撐腰的,還能讓他繼續占便宜麽。

    連忙一躍而起,捂著小臉,很是扭捏造作地喊:“我討厭死你了。”

    說完,一邊抖落著身上一層層雞皮疙瘩,一邊往外屋裏跑去。

    可偏偏顧修挺吃她這一套,勾嘴一笑,還看著身後的梁大媽,得意洋洋地問:“老梁,我這媳婦兒可愛麽。”

    梁大媽才從起初“捉奸”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捂著胸口沒有說話,隻是低著腦袋一臉感歎地想:少爺這別不是中了邪吧。

    顧修當然沒有中邪。

    他就是被酒精和情欲蒙蔽了眼睛。

    喬書聆裝模作樣地跑迴到屋裏,偷偷趴在窗戶邊兒上看了一陣,見顧修真的上樓去了顧有之的書房,這才終於放下心來,拍拍自己的大胸脯,臉色凝重地自言自語:“今天好險就要被那小悶騷輕薄了去,迴去一定得讓紅姨多燉兩個豬肘子壓壓驚。”

    正這麽說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又從後麵躥了出來,是才和方菱說完話的劉怡。

    劉怡個頭比喬書聆要高上一些,身形也更加結實,走過來,瞬間就擋住了身後的一片燈光,看著喬書聆問:“你剛才去哪裏了,阿姨在找你呢。”

    喬書聆想了想,笑嘻嘻地迴答:“去花園擼貓了呀。”

    劉怡見她說話粗俗,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內斂含蓄,不禁越發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看著她,嗤笑一聲道:“姓喬的,真不知你怎麽好意思待在這裏,你以為顧修哥是看上你的臉和你結婚的嗎。”

    喬書聆“啊”了一聲,很是苦悶地迴答:“那哪兒能啊。”

    劉怡以為她好歹有些自知之明,沒想喬書聆歎一口氣,還臭不要臉上了:“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我的胸啊。”

    劉怡被氣的兩眼一翻,指著她喊:“你知不知道以色侍人是件可恥的事情?如果沒有你,和顧修哥結婚的人應該是我!他和你結婚不過是為了擠走他哥,在這一點上,我們劉家明顯更加合適!”

    喬書聆摸了摸胳膊,很是詫異地感歎:“乖乖,姑娘你哪個年代穿越來的啊,這種台詞現在連村裏的婦聯主任都不愛聽了,你怎麽還能說的這麽順溜呐,牛逼!”

    劉怡簡直要被喬書聆氣紅了臉,就像自己每一個蓄力的拳頭都打在了軟枕頭上一樣。

    跺著腳,眼睛紅紅地喊:“我知道你現在得意的很!但其實我才是最喜歡顧修哥的人,我們從小在一起,那麽多年。你難道就沒有那種很喜歡的人嗎,你難道不也是被家裏強迫著嫁了的嗎。我劉怡的長相、家世、學曆哪裏比不上你,為什麽和顧修哥哥的結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說到後麵,幹脆語無倫次連形象也不要了,幹啞地哭了出來。

    喬書聆雖然平時看著傻,但其實心裏跟明鏡似的。

    她知道劉怡這人雖然嘴巴壞,平時喜歡和何真真搞小團夥,但其實本質上不壞。

    她會在這樣的時候與自己說這些話,也是咽不下這口氣,萬般忍耐不了,希望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些所謂情緒的宣泄。

    於是,走過去,看著身邊哭成淚人的姑娘,“嘖”了一聲安慰到:“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啊。你比我強,這點我自己都認,但緣分不是就個操蛋的東西麽。”

    劉怡平時見慣了裝模作樣的同齡,還沒見過這樣能把粗話說得這麽坦蕩的女人。

    一時間抬頭看著喬書聆,都忘了哭泣。

    喬書聆於是也抿嘴笑了出來,小聲告訴她:“劉大美女,我跟你說啊,我中學那會兒也暗戀過一個高年級的學長,算不上多喜歡吧,就是覺得他對我挺好,長得有些帥。那段時間,我經常懷疑自己,看自己的嘴巴總覺得這裏不夠小,看眼睛總覺得那裏不夠大,那哪兒都是缺點,後來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想跪拜我媽,覺得她能那麽身殘誌堅的把我這個殘次品給生下來,真是善良得不行。”

    劉怡聽見她的話,沒忍住笑出聲來。

    喬書聆於是越發樂嗬了,挑著眉毛道:“去年那學長從國外迴來,告訴我,他那會兒也喜歡過我。可我那時候已經一點都不喜歡他了,連和他喝杯星巴克兒的想法都沒有。”

    說完,又幹脆拿了顆旁邊桌上的葡萄塞進嘴裏,重新吊兒郎當起來:“所以說啊,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千萬別因為一段得不到的感情就否認自己。你顧修哥是個眼瞎的,你就更得找個眼神兒雪亮的了呀。”

    劉怡皺著眉頭念叨:“你…你怎麽

    這麽說自己丈夫。”

    喬書聆輕咳一聲,很是套親近地迴答:“我這不是替你抱不平麽。”

    劉怡看著她,眼神弱弱地問:“我…我這樣你都不生氣的嗎?”

    喬書聆大度地揮揮手:“不生氣不生氣,我這人心大的很。”

    那才有鬼了。

    喬書聆平時裝作糊塗,其實錙銖必較得很。

    大學的時候誰要大晚上在她睡覺的時候打電話,第二天她一準上人家床鋪上放屁,要是人家迴來得晚,她還要用鋪蓋好好的捂著!

    送走劉怡,梁大媽拿著杯牛奶走過來。

    喬書聆見狀立馬就開始演上了,站在原地,捂著腦袋裝憂鬱。

    梁大媽看見喬書聆這一幅弱柳扶風的樣,很是不解地問:“少夫人,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喬書聆吸了吸鼻子,搖著頭說:“我沒事,我…我就是想迴去了。”

    梁大媽很是驚訝地問:“你和少爺今天不是睡家裏嗎?”

    喬書聆於是越發“傷心”上了,手指都開始發起抖來,小聲迴答:“不了,我在這裏,劉小姐會尷尬的。”

    梁大媽一聽這話立馬意識過來。

    兩眉一橫,看著她問:“怎麽,劉家小姐說您壞話了?少夫人你別憋著,你現在嫁給少爺,在家裏誰都不能欺負!”

    喬書聆偷偷一笑,立馬開始“無意”的訴苦。

    顧修和顧有之、顧曉談完事情從樓上下來。

    眼看著時間已經十點,體內的酒稍稍醒了一些,但還是有些頭暈。

    看著等在房間外的梁大媽,看著她問:“老梁你怎麽在這裏?”

    梁大媽於是傾身向前,把今天喬書聆添油加醋告訴自己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語氣激蕩起伏,顯然十分憤憤不平。

    顧修揉著太陽穴,隻覺腦中雜亂無章。

    看著她問:“那我老婆人呢?”

    梁大媽“哦”了一聲,輕聲迴答:“是這樣的,少夫人接了她哥哥的一個電話,然後就被她哥哥給接走了,說是明天自己迴去。”

    顧修聽見她的話,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看著麵前的人,眼神陰冷地問:“她哥?”

    梁大媽哪知道喬書文那些破事兒啊,見顧修這麽問,隻能小聲迴答:“是…是啊,就是喬家

    大少爺,少夫人的親哥哥啊。”

    她話剛說完,顧修直接說了一句“媽的”轉身往下走去。

    走到門口,又折迴來,對著一樓的房間喊到:“老楊,起來開車,我要出去一趟!”

    方菱聽見這聲音,從臥室批了個外套出來,看著樓下問:“什麽事一定要大晚上出去呀,明天再去嘛。”

    顧修冷哼一聲,聲音低沉地迴答:“明天去?明天去老子的媳婦兒就他媽沒了!”

    方菱站在原地,一臉不敢相信地扯著孩子他爹的胳膊,小聲問:“老、老顧,剛剛說話那人,是…是咱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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