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名太醫聚首在皇上寢殿內,個個愁眉苦臉,所有能用的法子都用了,皇上的病情卻毫無好轉,太醫院院首眉頭緊鎖,為了便於治療,跪坐在皇上的床榻前,正為皇上把脈。


    “皇上,皇上到底怎麽了?”


    薛皇後的聲音驟然在身後響起,原本就愁眉不展的太醫們更是心驚膽戰,紛紛轉身,卻不敢迴話。


    “皇上到底怎麽了!”見太醫們個個俯首跪地,薛太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聲音也帶著些許顫抖,顧不上儀態,三步並兩步的衝到皇上的床榻麵前,腳步也有些不穩了。


    蒼瀾淵趕緊上前扶住她,關切的道:“母後,當心身子。”


    薛皇後撲在床榻前,看向床上的孝元帝,哽咽著說道:“皇上,你這是怎麽了……”


    低低一聲,卻是滿滿的擔憂,薛太後對皇上的深情,讓跪地的太醫們將頭埋得更低了。


    “皇後娘娘恕罪,臣等無能,臣等……”


    “父王到底所犯何病?”蒼瀾淵也是一臉愁容,太醫院的太醫雖說不上醫術超群,但也是個中佼佼者,這麽久了,皇上卻一絲好轉都沒有,足見皇上的病情極為嚴重。


    “臣等無能,不知皇上所犯何病。”院首戰戰巍巍的跪在一旁,低聲說道,“請太子恕罪。”


    “廢物!”蒼瀾淵忍不住破口大罵,“養你們一群人有何用!父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提頭來見!”


    蒼瀾淵麵色鐵青,怒目而視,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臣等惶恐,臣等自當竭盡全力。”太醫們個個顫抖著聲音答道,不敢再跪在原地,慌慌張張起身,戰戰兢兢的繼續忙碌起來。


    看著蒼瀾淵怒氣橫生,冷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踱步走到滄瀾淵身邊,安慰著說道:“太子,相信父王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我們就不要在這裏打擾太醫們了,興許一會兒父王就醒來了呢。”


    蒼瀾淵氣太醫的無能,卻還存有理智,知道冷玉說得很有道理,他和母後留在這裏,隻能讓太醫們徒增壓力,無法完全發揮出來,隻得壓製心中的怒意,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得到蒼瀾淵的肯定,冷玉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趕緊走到薛皇後身邊,“母後,父王一定會沒事兒的,你大病初愈,身子要緊,我扶您到一邊歇息一會吧,別等會兒父王醒來,您卻病倒了。”


    薛太後一臉哀傷的看著孝元帝,雖不喜歡冷玉,卻知道此刻自己守在這裏除了耽誤太醫,根本幫不上什麽忙,順著冷玉的攙扶,起了身。


    冷玉剛剛小產不久,身體尚未恢複,不一會兒,額頭便開始沁出豆大汗珠,蒼瀾淵看在眼裏,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玉兒,你別忙了,當心身子。”


    冷玉扶著額頭,一臉扶弱,卻朝著蒼瀾淵淡淡一笑,“多謝太子關心,臣妾沒事。”


    薛皇後雖一直不喜歡冷玉,但今日冷玉的表現讓她心中多少有些改觀,不禁朝著冷玉望去,卻見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狡黠,心中不免咯噔一響。


    身為後宮之主,她也稱得上是閱人無數,這後宮的女人她看多了,卻獨獨對這冷玉,總覺得看不透。


    這個女人不簡單!


    “皇上!皇上醒了。”


    太醫的一聲驚唿,打斷薛太後的思緒,一聽皇上醒來,趕緊站起身,朝床榻走去,一邊的蒼瀾淵也大步的朝床榻邊走了過去。


    冷玉撫額的手一頓,手中的絹帕掉落地上,竟然醒過來了!怎麽可能!


    注意到冷玉的異樣,蒼瀾淵停住自己的腳步,“玉兒,你怎麽了?”


    冷玉本就慌張,趕緊彎身撿起地上的絹帕,“太子,臣妾沒事,聽聞皇上醒來,玉兒一時間太高興了……”冷玉一邊說完一邊撿起絹帕,走到床榻前,站在蒼瀾淵的旁邊,蒼瀾淵趕緊握住她的手。


    皇上微微睜開眼,臉色卻是蒼白得緊,薛皇後眼中含著淚花,握住他的手,“皇上,您可算是醒來了,臣妾都快被你嚇死了……”


    玄元帝眼神定定的看著薛皇後,嘴角張合了兩下,臉上滿是緊張的表情,卻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蒼瀾淵在一旁看著孝元帝,眉頭緊皺,“父王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不能說話?”


    太醫們趕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紛紛求饒。


    “太子恕罪,臣等,臣等也不知道,皇上的病情來得奇怪,臣等……臣等還需進一步查看……”


    院首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道。


    看著皇上竟然口不能言,冷玉原本慌亂的心緒稍微鎮定了一些,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早已經汗濕,轉過頭看向滄瀾淵勸,“太子,太醫們能夠讓父王醒來,就肯定能夠治好父王的嗓子。”


    滄瀾淵歎了一口氣,將到了嘴巴的怒氣咽了迴去,“你們還愣在這幹什麽,三日之內,你們若治不好父王的嗓子,我要你們全都變成啞巴!”


    “是,太子殿下。”


    太醫們紛紛退到一邊,商量對策。


    躺在床上的孝元帝一臉驚恐的瞪大雙眼,卻無奈剛醒來,無法轉動身子,隻能瞪著眼看向冷玉,握住薛皇後的手狠狠的用了用力,嘴唇幾度張合,卻依舊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急火攻心,孝元帝連連咳嗦了幾聲,竟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再次暈倒了過去。


    “皇上,皇上,你這是怎麽了!太醫!太醫……?”薛皇後撲在孝元帝的身上,已經慌了神。


    站在一邊的蒼瀾淵趕緊讓開身子,為太醫讓出路來,皇上方才的那一眼,分明是看向自己,難道父王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皇後娘娘,請容臣為皇上診斷。”太醫無法上前,隻能冒著犯上的風險開口。


    “母後。”冷玉適時的上前扶起薛太後,將她撫到一邊,轉身之時,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孝元帝。


    太醫們這一檢查,就是好長一段時間,蒼瀾淵幾度想詢問情況,都被冷玉給製止了,隻能來迴踱步,整個寢殿裏除了蒼瀾淵的踱步聲音,竟然再無其他聲響。


    冷玉一雙眼不時的看向床榻,關注著孝元帝的情況,握在手中的絹帕已經被揉捏得皺成一團。


    “我父王到底怎麽了!”蒼瀾淵終究是忍不住了,衝上前朝著院首問道,已經沒有心思再同他生氣了。


    “迴稟太子。”院首見蒼瀾淵上前詢問,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皇上怒火攻心,再次昏厥,臣等……臣等實在無能為力!”


    院首幾乎是帶著哭腔將最後幾個字說出來,皇上的病情他們根本就診斷不出來,卻不敢輕易放棄,隻得硬著頭皮診斷,蒼瀾淵一問,便再也扛不住了。


    院首話音剛落,一屋子的太醫紛紛跪倒在地,“臣等無能,臣等該死,請皇後娘娘責罰,請太子責罰。”


    看著跪倒一地的太醫,薛太後原本還帶著希冀的臉瞬間蒙上一層死灰,跌坐在軟榻上。


    “一群廢物!”蒼瀾淵急得一陣怒吼,“連父王的病因都查不出來,留你們何用!來人啊!把這群廢物全給我拖出去斬首!”


    蒼瀾淵話音落下,一群侍衛便衝了進來,將跪在地上不住求饒的太醫們一個個的都拖了出去。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


    “一群廢物,大容皇宮養你們有什麽用……”蒼瀾淵憤恨的吼道,對太醫們的求饒絲毫不為所動。


    冷玉懸著的心總算暫時落了下來,見太醫們被紛紛拖了出去,站起身,走到蒼瀾淵的身邊,握住他的手,“殿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救治父王的辦法,將這些太醫都斬首也無濟於事,反而是若留著他們,在尋得更好的辦法之前,至少可以保住父王的身子。”


    在冷玉看來,這些太醫連病因都查不出來,頂多就是保住孝元帝還存有一口氣,要想真的治好,基本是不可能的,而這個時候她站出來,以大局為重,既彰顯了她沉著冷靜的一麵,又無不體現了她心慈仁懷的一麵。


    聽聞冷玉的話,被拖到門口的院首卻是大聲的唿了起來,“太子,臣想到了!”


    “慢!”蒼瀾淵對冷玉的話自然是覺得有其道理,見院首有話要說,揮手示意侍衛停下,“說!”


    院首匍匐在地,“太子殿下,大容國靜妃娘娘的醫術當屬天下第一,或許她能夠醫治皇上的病……”


    提起太子妃朱靜,太子滄瀾淵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不自覺的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冷玉。


    冷玉眼中閃過憂色,她怎麽就忘記了,這大容國還有一個朱靜!


    一旁坐在軟榻上的薛太後聽到院首的話,卻是激動得站了起來,她隻顧著擔憂皇上,卻忘了還有靜妃。


    “淵兒,院首說的對,現在太醫對皇上的狀況束手無策,靜妃是救治皇上的唯一希望了,快些叫人將她請過來吧。”


    薛皇後想著皇上離開永安宮的時候,麵色已經好了很多,卻又突然暈倒,聚齊整個太醫院都無法救治,這中間莫不是還有其他的陰謀,若是如此,皇上就更不能有事。


    薛皇後見蒼瀾淵麵色猶豫,竟未立即做出決定,反而是看向冷玉,心中對冷玉的不喜就更多了幾分,語氣也重了起來,“淵兒,你父王此次病得蹊蹺,如今太醫已經一籌莫展,你即刻去差人將靜妃請過來!”


    “母後,不是兒臣不去請,隻是靜妃並不在宮中,她被派去青鎮救治瘟疫了。”滄瀾淵皺起眉頭說道。


    通過母後生病和青鎮救治瘟疫的事,讓滄瀾淵不得不承認,靜妃的醫術確實不一般,隻是眼下靜妃遠在青鎮,還不知道瘟疫控製得如何,若是貿然將靜妃帶走,那麽父王病倒的事情就會不脛而走。


    況且,若是將靜妃請迴,冷玉必會心中委屈。蒼瀾淵的心中一時間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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