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開弓沒有迴頭箭,你現在要是放棄的話,那可真的是一無所有了……”身邊的白子烈立即進言。


    淩堃頓時迴過神來,他微微眯眼,心中已有盤算。


    雖然說這段時日以來,他對這白子烈多多少少有幾分不滿,可是他說的對,事情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就算是他下令撤兵也改變不了什麽。相反的,此刻就算他違抗了父王,等有一日他打敗了大容,對父王,對外族都自是交代。


    身後的將士紛紛交頭接耳,不管怎麽樣,對麵陣營的可是他們的國主。


    “大家聽好了,現在國主已經被大容的巫術所蠱惑,神誌不清,所以他的話根本就不能聽。”淩堃厲聲說道。


    大軍上下頓時一陣錯愕,不過這些年外族一直有傳言大容之所以一直長盛不衰,正是因為有巫術庇佑,這迴過神來,卻是對淩堃的話深信不疑,對大容的怨恨頓時增加幾分,鬥誌更昂。


    “你說什麽?你居然說父王神誌不清?”淩霸雲沒有預料到淩堃不但不聽從他的命令,反倒是大言不慚地汙蔑他神誌不清,心中僅有的愧疚頓時被怒火取代。


    “父王,如果你現在不是神誌不清的,怎麽會在大容的軍前?難道是他們挾持了你?”淩堃的一番話,頓時讓淩霸雲左右不是。


    他要是否定自己是被木清漓的人挾持,那就等於承認了淩堃的說法,自己根本就是神誌不清。反之亦然。


    看來這兒子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聽命於他了。


    “你這個孽子……”淩霸雲不禁咬牙怒斥。


    這話一出口,卻是讓淩堃的眼中的不滿更重,隻聽他扯著嗓子厲聲嘶吼道:“休要多言,將士們,衝啊……”


    他心中憎恨淩霸雲將所有他想要的都給了淩揚,可他終究是他的父王,淩堃不願意也無法跟淩霸雲交鋒正麵交手。可是,對麵陣營的人在他的眼中,全是命如螻蟻。


    淩霸雲本意是想要阻止兒子的進攻,怎麽也沒想到話不投機,轉眼已經是屍橫遍野。


    “淩堃,你這個孽子,看朕怎麽收拾你。”陵霸雲怒紅了雙眼,隻見他雙腿用力一夾,快馬加鞭,轉眼就已經到了淩堃的麵前。


    一記銀槍直直刺下。


    “父王,是否兒臣做什麽在你的眼中都是錯的?為什麽的你不給我機會?”淩堃閃躲不得,隻有用劍抵擋:“隻要你給我一段時日,我一定會提著蒼瀾淵的人頭來見父王的……”


    “你可真是執迷不悔,你以為你身邊的那個人是真心想要助你?你以為這蒼瀾淵的人頭就是這麽容易取來?”淩霸天痛心疾首道:“何況父王也想明白了,這權勢固然重要,可是不該讓這百姓身陷水火之中……”


    在來此之前,淩揚和他徹夜長談,再加上一路上親眼看到那些因戰爭而流連失所的百姓,給了淩霸雲很大的震撼。


    也讓他真正地改變了想要稱霸天下的念頭。


    “哼,我當父王是真心為我?原來到底是因為淩揚……”陵晏冷哼,不以為然地說道:“父王說的沒錯,也許我身邊的人未必是真心助我,但定然好過我的親生父親和那居心叵測的兄弟!”


    “你……”淩霸雲氣的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淩堃一向心高氣傲,在他麵前卻還是一直乖巧。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這個兒子居然這幫忤逆他。


    眼看著身邊一個接著一個的士兵倒地,淩霸雲的怒火更甚。


    “堃兒,父王再說最後一次,快點下令停戰。否則休要怪父王不念父子之情。”淩霸雲眼神一凜,眼中不滿不容質疑的決絕。


    淩堃不由得一顫,麵露遲疑。


    白子烈的身影卻適時出現在他的身邊,隻聽他大喊一聲:“皇子,莫要遲疑!隻要拿下大容,這天下可都是你的。到時候你還會在乎這區區外族太子的位置嗎?”


    淩堃眼中的的遲疑頓時散去,他抽迴劍,放棄繼續跟淩霸天糾纏的打算。


    白子烈沒錯,他要的是天下。


    淩霸雲迴頭一看,白子烈正一臉邪魅地笑坐在馬上,他豁然明了,這應該就是淩揚所說的那個神秘的白軍師吧?這麽看來,淩堃突然這般膽大妄為果然是受了這個人的挑唆。


    “堃兒,你可莫要上了這奸賊的當……”淩霸雲不死心,想要勸阻。


    卻聽到白子烈冷嘲熱諷地說道:“嗬嗬,國主這話好生奇怪。大皇子怎麽可能會上了小人的當?這稱霸天下是多人的願望,如今大皇子措手可得的勝利,國主卻百般阻攔。依我看,應該是國主你莫要中了那木清漓的圈套才對。這指不定他們對二皇子使了什麽招數,國主不如好好問問二皇子吧?”


    “你休要胡言……”淩霸雲臉色大變,手中的銀槍卻轉了個方向朝著白子烈刺去。


    白子烈嘴角一抿,並沒有著急閃躲。反倒是轉到淩霸天身後的淩堃見此情形,突然快馬上前阻攔。


    “皇子小心啊!”白子烈故意大吼一聲。


    淩霸雲手中的銀槍果然一偏,他擔憂地迴頭,卻已看到一把利劍直指他的胸口。


    “啊……”一聲怒吼。


    淩堃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的劍就那麽直直地穿透了父王的身體。


    “大皇子,你這是幹什麽?”白子烈佯裝驚恐。


    “堃兒……”淩霸雲掙紮著伸出手,想要說什麽。


    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的淩堃卻是不敢置信地大叫一聲:“不……”隨後慌亂地下拔出劍,頓時鮮血噴灑一地。


    他,他居然殺了父王?不,這不是真的……


    “大皇子……”白子烈微微皺眉。


    此時的淩堃早已經失去了神智,臉上的表情更是猙獰。


    就在此時,卻聽到陣後一陣騷動,白子烈迴頭一看,臉色大變,看來這大容的援兵比他想的更早。


    “大皇子,快走!”白子烈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喊道。


    可淩堃卻沒有絲毫的動彈。


    “哎……”白子烈一聲歎息,拉緊韁繩,對自己的人馬揮了揮手,示意撤離。


    雖然有些可惜,不過照此時的情形來看,這淩堃已經成了一枚廢棋,丟了也沒什麽可惜的了。


    淩揚隨著大容的援軍趕到,卻偏巧看到淩霸天渾身帶血,墜馬的一幕。


    “不,父王……”淩揚的悲痛讓淩堃下意識地抬頭。


    再看去,淩揚已經跌跌撞撞地下了馬,將渾身是血的淩霸天摟在懷中。


    “父王,你這是怎麽了?是誰對你下的手?到底是誰?”淩揚用力地捂住陵傲天的傷口,試圖止血,可隻是徒勞。


    淩堃磕磕絆絆地下馬,渾身哆嗦地立在淩霸天的麵前,怯怯懦懦地喚道:“父,父王……”


    他的劍可以殺天下的人,可是當這把當年父王欽賜他的寶劍,從父王的身體裏穿過的時候,淩堃卻覺得天都踏了下來。


    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父王的,他隻不過是不服氣,不服氣在父王的心中淩揚比他重要而已!他隻是想要向父王證明自己的能力……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是你?居然是你?”淩揚憤怒地抬頭滿是恨意地瞪著淩堃。淩堃手中那把仍在滴血的寶劍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我,我……”此時的淩堃哪裏還有不可一世地氣勢。


    “揚兒,不,不要怪堃兒……”淩霸雲用力地拉扯著淩揚身上的盔甲,強撐著力氣說道:“是,是那個白子烈使的計,堃兒他是無心的……”


    “父王……”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情此景淩堃卻早已經泣不成聲。


    淩揚緊咬住唇,那雙一向寬厚的眼眸中此時卻布滿了濃濃的恨意。


    “答,答應父王,不,不,不要怪你皇兄,你,你們兄弟不要再自相殘殺……”淩霸天搖著頭哀求。


    這是他最後的心願。


    不管怎麽樣,淩堃再怎麽不對,始終是他的兒子。是他做錯了,才會害的兩個兒子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夠和平相處。他不希望,現在他要死了,兄弟倆還要為了他而相互仇恨下去。


    “一切,都是,都是父王的錯!”淩霸天的聲音越來越低,手臂也隨之緩緩地落下。


    “父王……”兩道悲戚,穿破千裏。


    淩霸天瞪大的雙眼,似乎不肯瞑目。


    隨著趕來的朱靜本想上前救人,卻已是為時已晚,那一劍不偏不倚地落在淩霸天的心髒上,縱然她醫術高超也是徒勞。


    她不免悲戚。


    “父王,我答應你,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切都是白子烈造成的。我不會為難皇兄,你,瞑目吧!”淩揚緩緩地閉上淩霸天的雙目。


    而淩堃痛苦地搖頭,突然轉身跳上戰馬,奔馳而去。


    “二皇子……”身邊的將士遲疑。


    淩揚單手一揮,無力地說道:“派人跟上去保護大皇子的安慰!”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勸說,父王也許並不會出現在這戰場上。他不能讓父王難過。


    “父王,你放心,我一定會那可惡的家夥碎屍萬段!”淩揚緊緊地摟著淩霸雲,對天宣誓。


    沉痛的悲憤鬱結於心,淩揚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耳邊傳來聲聲驚唿,“二皇子。二皇子……”


    再醒來時,那鼻翼間傳來的熟悉氣息,讓他的嘴角不由得拉扯出一記弧線。這裏是他的府邸。


    不過他很快迴過神來。


    父王呢?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一道嬌聲製止:“不要亂動,你的傷還沒有好。”


    淩揚迴轉過頭,不由得愣住。


    “原來是你?”淩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朱靜不由得苦笑:“為什麽不能是我?還是你希望是誰?”


    淩揚抿了抿嘴,突然蹦出一句:“如果是清洢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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