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靜挑了挑眉,不知該如何接話。


    好在淩揚並不以為意,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徑自說道:“我與清洢年幼的時候曾經相處過一段時日,那時候我與兄長作為交換的人質曾被送往大容。兄長被送進了皇宮,而我則住進了木府。也就是那時候,我認識了木清漓和清洢兄妹,是清洢在我人生最痛苦的時候給了我希望,這些年我一直想要迴去找她……”


    想到這淩揚突然一陣沉默。


    當年他迴到外族,先是大病了一場。後來又因為被兄長和皇後壓製一直沒有機會迴大容去找清洢。再後來……


    等他有能力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大容的太子妃。


    朱靜臉色變了變,略有些尷尬。雖說淩揚口中的木清洢確實不是她,可到底她與木清洢之間的關係是撇不清的。何況,她的記憶中分明記得每一次木清洢都是各種欺負淩揚,如今在淩揚的嘴裏怎麽卻成了痛苦時期的希望?


    這女人的心思猜不透,沒想到男人的心思更是難猜。


    朱靜心中暗自嘀咕。


    沒想到淩揚突然將注意力轉到她的身上:“你如果是木清漓的妹妹,那應該也是木清洢的姐妹了吧?她……”


    “啊,那個我隻是木清漓的義妹,我認識他的時候,木清洢已經去世了。嗬嗬……”朱靜急忙擺手撇清關係。


    淩揚突然一愣。


    她確實和記憶中木家的幾個女兒長的都不太想象,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瞬間,他卻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清洢的影子……


    一定是他太想她了吧?


    “呃,那個我叫朱靜,其實我跟木家沒有關係,嗬嗬……”朱靜繼續撇關係。


    “木清漓他還好嗎?”淩揚突然話鋒一轉。


    朱靜鬆了一口氣,卻不免抱怨地說道:“你們外族突然莫名其妙舉兵進犯大容,哥哥奉命出征,能好嗎?”


    “看來你和木清漓之間的兄妹之情倒是不錯,我記得清洢以前這般維護木清漓的……”淩揚莫名又說道。


    朱靜隻覺得嘴角一陣抽搐,這個男人難道看出什麽端倪了?


    “咳咳,自然是感情好,要不然堂堂的木將軍又怎麽會認我這個義妹。”朱靜盡量讓自己笑的自然點。


    淩揚點了點頭,揚了揚嘴角,頗有深意地說道:“是啊!木清漓的眼光倒是挺好的。”


    “我看你也是挺好的,隻是不知道淡雅君子般的人物又怎麽會派兵進攻大容?是不是看到兩國的百姓深陷水火之中你們會比較開心?”朱靜話題一轉,大有咄咄逼人之勢。


    淩揚的眼中掠過一絲錯愕,他猶記得當年他和淩堃之所以被送到大容,正是因為父王一心想要成為這天下的霸主,結果卻兵敗大容,不得已才把他和淩堃送去做了人質。


    那時他尚且年幼,隻覺得這大容硬生生將他和淩堃避離父王身邊是殘忍,木清洢也曾這般橫眉怒目指責過他。


    沒錯,戰火蔓延,真正受傷害的是兩國的百姓。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無言以對?”朱靜不禁冷哼。


    一想到多少的平民百姓會因為這場戰爭而顛沛流離,甚至失去性命,朱靜心中對淩揚的好感就一點點地消失。


    她也殺人,但是她是有原則的。她隻殺該殺的人,絕對不會枉殺無辜。可戰爭所帶來的死傷卻都是無辜。


    “你說的沒錯,確實我們不應該為了一己之私,而陷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不過,這場戰爭並不是我發起的。”淩揚無辜地解釋。


    朱靜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就算不是你發起的,可總是你外族發起的吧?你別狡辯。”


    淩揚搖了搖頭,歎息道:“如果我說,我是想要來阻止這場戰爭的,你會相信嗎?”


    “怎麽可能?”朱靜皺了皺眉,眼中卻流露出幾分期許。


    雖然淩揚的話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她還是寧可信其真。


    淩揚聳了聳肩,解釋道:“今日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一探真實。如今看來,確實是外族主動出兵,待我迴去請來父王阻止這場戰爭便是。”


    “啊?”朱靜傻了眼。


    這,這是什麽意思?


    一探真實?這外族的大皇子帶的兵,還能有假?


    淩揚看出她心中的疑惑,連忙說道:“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相信,但事實上我與父王根本就不知道皇兄帶兵進攻大容,所以,你剛才所說的外族發起的這場戰爭其實並不算是完整的。應該是皇兄他瞞著父王及外族的百姓私自出兵而已!”


    “這,這怎麽可能?”朱靜下意識地嘟囔。


    這行兵打戰畢竟不是什麽小事。


    “父王最近一段時日身體不好,所以不免疏於朝政。而我一向對這朝堂上的事情一向不太關心,所以皇兄帶兵許久,我們還一直被蒙在骨子裏。”淩揚老實地說道:“我們開始隻以為皇兄隻是在練兵罷了!”淩揚說的真切。


    朱靜卻隻覺得冷汗瑟瑟。


    這天下自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這皇位權位迷戀,比如蒼瀾淵就不止一次想要放下大國事和她遠走天涯。


    隻是事與願違罷了!


    一些壓在肩頭的責任始終放不下來。


    可她的怎麽也想不到,這眼前居然還有比蒼瀾淵更不愛江山的人。


    “淩堃果然大膽。”朱靜微微眯起雙眼,在記憶中尋找淩堃的印象。木清漓和淩揚是舊識,自當也是對淩堃有幾分印象。


    比起淩揚的溫和,那個人自然是鋒芒畢露。隻是,這私自出兵的罪名可不是開玩笑。


    “其實這也不能勸怪皇兄。”淩揚搖了搖頭,忍不住幫襯道:“皇兄他不過是做事衝動,如果沒有人挑唆自然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你的意思這背後有人故意挑唆淩堃出兵進攻大容,想坐收漁翁之利?”朱靜腦子一轉,突然明白了過來。


    果然,淩揚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個人可真的是居心叵測了。”朱靜的臉色變得凝重:“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淩揚有些懊惱:“我的人隻查出來那個人姓白,他好像憑空來到這個世界一般,卻在他身後有一股神秘的失禮,而且似乎此人跟移花殿或多或少有些關係……”


    “白子烈?”朱靜不禁脫口而出。


    淩揚眼前一亮:“你知道這個人?”


    朱靜不知該如何解釋,隻是點了點頭,麵色沉重地解釋:“隻是知道這個人,但是如你所言,我對他身後的神秘勢力一無所知。至於他挑唆外族出兵的理由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他,那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沒錯,那個人以打贏大容便可得到父王的寵愛,外族的太子之位,以及全天下的全力來鼓吹皇兄出兵。不過據我所知,這勝負對他而言似乎並不重要,否則皇兄所帶領的人馬隻怕早已經南下。如果我沒猜出的話,他想要的隻是一場戰爭而已!”淩揚冷靜的分析。


    朱靜隻覺得渾身一陣顫栗。


    她想象不到白子烈會有什麽樣的計劃,可是,隻要一想起那日在破廟中被火堆的光亮照著陰險的表情,朱靜莫名一陣膽顫。


    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朱靜信任地問道。


    淩揚微微一笑,安撫道:“放心吧!雖然我們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但是現在阻止一定還不晚。你現在立即迴去通知木清漓,讓他去叫陣,到時候我自會帶著我父王前往。”


    朱靜微微遲疑。


    “怎麽?不信我?”淩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朱靜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並不是不信任你,不過你確定國主會跟你一樣的想法?”


    淩揚一愣,隨即老實地說道:“你的擔憂不是不無道理的,站在父王的角度,他自然也想取代大容。可是,你覺得他會眼睜睜看著利用他的兒子,而將整個外族當成炮灰嗎?”


    淩揚渾身散發出的自信讓朱靜不再遲疑。


    想必,他是有辦法說服那外族皇帝的。


    “好,我這便迴去通知哥哥。”朱靜扭頭就走。


    淩揚卻看著她的背影怔住。像,太像了。除卻早已經模糊的長相,這個叫做朱靜的女子分明就是他記憶深處的那個木清洢!


    難道是上天垂憐他,給他送過來另一個她?


    淩堃沒有想到連連吃敗仗木清漓會主動請戰,一腔熱血想要殺個片甲不留,卻在看到對方陣前那個威武的身影時候,傻了眼。


    “父,父王……”


    淩霸雲看著對麵外族的大旗,痛心疾首。


    而讓他心痛的是,此時此刻淩堃的眼中除了一絲膽怯,更多的是對他的不滿。想來他是誤會了當初自己的意思,在冊立太子之位上,他確實有所遲疑。


    不過這揚兒早已主動放棄了太子之位,他不過是為了刺激刺激堃兒,才故意說要傳位給揚兒。沒想到,事與願違,這堃兒不但沒有覺悟,反倒在這條逆反的道上越走越遠。


    “堃兒,速速下令停戰!”淩霸雲一聲怒吼,威嚴難掩。


    淩堃不由得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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