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


    曹姝晴在佛前長跪不起,她閉著雙眼,嘴裏反複地呢喃著:“請菩薩保佑他平安凱旋……”


    突然,一道試探的聲音響起:“姝晴姐姐?”


    那是……


    她記得清洢以前便是這般喚她,這聲音,這語氣都分明就是清洢的。可是,清洢她明明就已經去世了多年了。


    曹姝晴不由得一驚,驀然睜開雙眼,不敢置信地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


    那是一個陌生的女子,麵色冷峻,但是看著她時的眼神竟有些濕潤。


    “你……你是?”曹姝晴緩緩地站起身子,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


    那麵容陌生的女子臉色微變,嘴角苦澀地扯了扯,又喚了一聲:“姝晴姐姐……”


    “你是清洢?木清洢?”曹姝晴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她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


    這眼前的女子眉宇間雖有幾分木清洢的神態,可長相上分明完全不同,相比起來,皇宮裏的那個太子妃,才是真正跟木清洢宛若一個模子裏出來的。為何,從見那個女人第一眼時,她就敏感地覺得那個女人與清洢沒有半分的關係。


    現在,她卻仿佛從這張完全不同的臉上看到了清洢的影子?


    她……她這是怎麽了?


    曹姝晴的話一出口,不隻是她自己嚇了一跳,就連朱靜也不免心驚。自她從破廟中逃出以後直奔京城,可是如今她這般模樣根本與之前的木清洢有天壤之別,在這世間,能認出她的應該隻有蒼瀾淵。


    這也是她明明到了京城,卻無法迴將軍府的原因,更不要說是進宮了。


    她本想等蒼瀾淵班師迴朝去見他,沒曾想卻聽到他竟帶迴了新的太子妃。雖這消息不過是才從街頭聽說的,但朱靜心中的驕傲卻斷了她想要進宮麵見蒼瀾淵的想法。


    這一日,她不過是偶然遇上曹姝晴的轎子,忍不住尾隨了過來,原本她並未抱任何的希望,不過是一時情不自禁才脫口喚出。


    沒想到,她竟認出自己。


    朱靜的眼淚莫名就落了下來,曹姝晴見此,頓時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可眼前這確是木清洢沒錯。


    “清洢,你怎麽變成現在這般模樣?這幾年你到底去哪裏了,你為何不來找我們?”曹姝晴一肚子的疑惑。


    朱靜微微遲疑,拉著曹姝晴到白馬寺後院一個僻靜的地方,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曹姝晴越聽越心驚,她隻知道木清洢與一般人不同,卻也沒有想到過竟會是這般的離奇。


    聽完,她不竟一聲長歎:“真是苦了你,此番辛苦迴到大榮隻為尋找太子和鴻軒,隻可惜……唉!”


    話到嘴邊,卻又驀然止住,她不忍傷了清洢的心。


    朱靜卻是搖了搖頭,自嘲道:“隻可惜如今蒼瀾淵已經是隻聞新人笑,哪聽舊人哭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曹姝晴不禁歎息:“不過你也別怪太子,畢竟對他而言木清洢已經去世三年了,何況……”


    曹姝晴頓了頓,朱靜接下話茬:“沒錯,以前的木清洢已經死了,以後姐姐還是叫我朱靜吧。”


    “好,朱……朱靜。”突然改口曹姝晴一時有些不習慣,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說道:“你可知道,那新冊封的太子妃有何特別之處?”


    “什麽?”朱靜被問得一頭霧水。


    曹姝晴歎息道:“如果這世人都知道木清洢並未真正死去的話,應該更相信現在皇宮裏的那個太子妃才是木清洢,而非你朱靜,她有著一張與木清洢一模一樣的臉。”


    朱靜頓時變了臉色。


    原來如此!


    他隻怕也是將那個人當作是她了吧?朱靜的眼底不免有些落寞。


    曹姝晴淡淡的勸慰道:“其實你也不用難過,這世上的男子本就薄情人多,太子已算是好的,至少能夠讓他心動的是那張他曾經深愛的臉。”


    朱靜這才察覺到曹姝晴的臉色不太好看,她不禁伸手一探,這才發覺曹姝晴的脈象紊亂,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姝晴姐姐,你最近可是心情不好,莫不是你與哥哥之間出了什麽問題?”


    曹姝晴苦澀一笑,卻隻是搖了搖頭,不願多言。


    朱靜有心勸慰:“姐姐,依我看來,隻怕你與哥哥之間是有了什麽誤會?哥哥他決不是那種薄情的男子……”


    “朱靜……”曹姝晴突然開口喚道。


    朱靜微微一怔。


    隻見曹姝晴莞爾一笑,笑容中滿是失望:“想一想你與太子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難道他不是懂你的那個人嗎?如若他亦可以因為一張相同的臉而移情別戀,這世上又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朱靜一時竟無言以對。


    她張了張口,還想替木清漓辯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解鈴隻怕還須係鈴人。


    “姝晴姐姐,你可知哥哥如今在何處?”朱靜換了個問題。


    縱是心中的難過,可提起木清漓來,曹姝晴的眸底掠過一絲憂色:“你沒看到皇榜嗎?他已經被封了遠征大將軍,馬上啟程去往邊境抵禦外族的進犯了。”


    “什麽?哥哥他出征了?”朱靜不免錯愕。


    她隻聽說蒼瀾淵親自帶兵出征凱旋而歸的消息,倒是沒想到這不過才短短幾日,木清漓居然再次帶兵出征。


    難怪她在將軍府門外守了幾日,都未曾看到木清漓的身影。


    曹姝晴這才一五一十地將那晚的情形說給了她聽,聽完以後朱靜眉頭深鎖不發一言,曹姝晴見此,說道:“依我看,你不如先隨我迴府,一切等清漓凱旋迴來再說吧。”


    沒想到朱靜卻是搖了搖頭,一口迴絕道:“不,我不能在這裏傻等,我要去找哥哥。”


    也許她還能幫的上他。


    曹姝晴想要勸說,可看到朱靜一臉的堅決,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她知道,朱靜與自己不同,她並非這尋常的女子。


    一個月後,木清漓的大軍到了邊境,與外族便是一陣廝殺,這大榮的隊伍因為上次的征戰已有些疲憊了,未到十日,已經連連敗退,損兵折將,相比而言,早已有所準備的外族,倒是顯得兵強馬壯,首戰告捷。


    木清漓不得不退營五十裏,以作休養。


    這一夜,木清漓輾轉不眠,心中一直捉摸著外族所用的陣法。要說,這外族占了天時地利不假,可是木清漓從自己多年戰場的經驗來看,此次外族的指揮隻怕並不是淩堃。


    隻是想來想去,他也捉摸不透破了這陣法的法子,臨近天亮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便聽得帳外通報之聲。


    “將軍,營地外有一名自稱是將軍舊識的女子說有法替將軍破陣。”


    木清漓頓時清醒過來,舊識?難道是……


    他一邊穿衣,一邊詢問道:“她可曾說她叫什麽名字?”


    帳外頓了頓,才遲疑地迴道:“好似說是叫做朱靜……”


    朱靜?木清漓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他閉目尋思片刻,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大驚不已,也顧不得是否是陷阱,連忙大聲命令道:“快,快帶她來見本將軍。”


    他憶起,當初蒼瀾淵曾對鴻軒說過,他的娘親是木清洢,更是朱靜,難道,她才是真正的清洢?


    當朱靜被帶到木清漓的麵前,眼睛不由得紅了一圈。


    木清漓屏退左右後,才試探地問道:“你叫朱靜?本將怎麽想不起來與你相識?”


    朱靜怔了怔,突然喚道:“哥哥……”


    原本她並不自信自己這般長相迴到大榮王朝,能夠被認出來,可是,自從曹姝晴認出她後,她心中就有了信心。


    果不其然,木清漓在聽到她的叫喚後,身形一頓,滿眼的不敢置信,聲音微微顫抖:“你……你果然是清洢。”


    朱靜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原本些許的擔憂也頃刻不見,她撲在木清漓的懷中,大哭:“哥哥,是我,我是清洢。”


    她一向要強,在21世紀的她身為雇傭兵,幾乎沒有掉過眼淚。


    可是在這裏不同,縱然她是朱靜,木清漓依然是那個疼愛他的哥哥。


    木清漓腦中那熟悉的感覺頓時襲來,心中僅有的懷疑也頓時散去,雖說這長相並不是他熟悉的妹妹,可是,他知道她就是清洢。


    木清漓心中欣喜,可是迴過神來,他的臉色卻變得沉重,“清洢,你怎麽跑來了?莫不是太子派你來的?”


    朱靜搖了搖頭,略有落寞地說道:“怎麽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又怎麽會派我前來。”


    “這麽說是你一個人偷跑來的?”木清漓的臉色瞬間凝重了。


    朱靜點了點頭,老實說道:“我是聽姝晴姐姐說你出征了,所以才追了過來。”


    在聽到曹姝晴的名字時,木清漓臉色微變。


    “哥哥,你與姝晴姐姐之間到底怎麽了?”朱靜忍不住問道。


    木清漓搖了搖頭,說道:“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我立即派人送你迴京,這裏太危險了。”


    “不,我不要迴去。”朱靜頓時瞪大了眼睛,毫不遲疑地搖頭。


    開什麽玩笑,她費了那麽多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到了軍營,屁股還沒坐熱,卻讓她迴去?她才不要。


    “可是這裏太危險了,不適合久留。”木清漓一臉的凝重,不容商量。


    朱靜卻是咬了咬牙,威脅道:“你要是現在讓人送我迴去,半路我也會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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