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漓暗暗好笑,心道也就太子殿下受得了妹妹的一驚一乍,任意妄為,還真是寬容,這要在木家,少不得又要被兩個夫人責罵不懂禮儀了。


    “瀾淵,葉姑娘喜歡你,對不對?”木清洢撇嘴,話裏不由自主帶著一股酸味兒,“她想跟你在一起,你拒絕了,她因愛生恨,才跟別人一起對付你,是不是?”


    蒼瀾淵眼裏露出驚奇的笑意,“清洢,你還真是聰明,一猜就著,怎麽,吃醋了?”


    木清洢紅了臉,重重哼了一聲,居然沒有反駁。


    那就是真吃醋了?蒼瀾淵大為受用,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往兩邊擴散,“別氣,你不也說了,是她喜歡我,我對她又無意,你氣什麽?”


    這還差不多。木清洢揚著下巴,心想我要接著表示理解,會不會太幼稚了點。“那個……其實也沒什麽,不過,蛇蠱非蛇王膽不能解,我看還是得去一趟蛇穀。”


    “不行,你不能去,”蒼瀾淵斷然拒絕,“葉青竹知道你是我妻子,早已恨你入骨,我絕不允許她動你一根頭發!”


    “啊?”木清洢一副“躺著也中槍”的冤枉表情,“我都沒見過她,她就恨我?可這是兩碼事好不好,她既然喜歡你,又怎忍心讓你受苦?”


    “總之你不能去,”蒼瀾淵一派堅決樣,“我會找機會跟她談一談……不用多說,我不會同意。”


    暴君!木清洢忿忿,情知多說無益,幹脆放棄跟他講道理,“我去配藥了,沒要緊事,別來打擾我!”說罷轉身出去,一副氣哼哼的樣子。


    木清漓這才驚魂未定地道,“殿下,當真會是葉姑娘嗎?”


    “難說,”蒼瀾淵神情更冷,“不過此事先不要聲張,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本宮會處理。”


    “是,殿下,”木清漓向外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地道,“殿下,清洢這次逃婚,是她太不懂事,殿下千萬海涵!”


    “本宮知道,父皇都不再追究,此事以後不要再提。”蒼瀾淵擺一擺手,自是心中有數。


    木清漓感激莫名,“多謝殿下!清洢不守禮儀,有時太過任性,殿下多多包含,屬下感激不盡!”


    “不用你多說,清洢是本宮的妻子,本宮知道如何待她,”蒼瀾淵眼中閃過一抹柔情,“你不必擔心,做好本分即可。”


    “是,屬下遵命!”


    蛇穀在京城以西二十裏處,穿過一片竹林,過一條小河,入口就在兩座大山的一個斷口處,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巨大的葫蘆上被鑿出一個眼,黑洞洞的,透出幾許陰森的味道。


    木清洢走近,仰頭看過去,穀口雲煙繚繞,旁邊的巨石上雕刻著一句俗不可耐的警示語:擅入穀內者死。


    “是不是每個自以為是的人都要以這種話來彰顯自己的特立獨行?”她低笑一聲,繼而揚聲道,“木清洢前來拜訪!”說完就往裏走,管你同意不同意,見到人再說。


    沒錯,她今天到蛇穀來,當然是瞞著蒼瀾淵,不然難道明知道有救他的方法,卻還是什麽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他受苦嗎?所以,趁著今兒早上蒼瀾淵去上早朝,她假裝出門買藥,轉了幾條街,甩掉保護他的暗衛,一路來了蛇穀。


    進去之後走了十幾米,眼前豁然開朗,沿著山壁四周圈出一片橢圓形的地界,正中一座兩層的木質閣樓,周圍是大大小小的籠子之類,看來是養蛇用的。


    木清洢信步走到閣樓前,揚聲道,“葉青竹葉姑娘可在?木清洢前來拜訪。”


    隔了一會,“吱呀”一聲響,二樓的窗戶打開,一張嫵媚的臉露了出來,嬌笑幾聲道,“喲,真是稀客呀,太子妃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呀!”


    這女子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上下,偏偏要濃妝豔抹,生怕旁人看不出她化過妝一樣,眼色用力向上挑,一雙眉又細又長,鼻子尖尖,嘴唇也化的血紅……她若不抹成這樣,應該比現在要漂亮的多。


    而且她臉上雖在笑,眼神卻陰險惡毒,恨不得將木清洢抓起來扔進蛇窩裏!是這個女人搶走了太子的心,害她失去了最後的機會,每天都在孤獨痛苦中痛過,她好不甘心!


    可怨恨歸怨恨,這兩下裏麵對麵,她卻不得不承認,麵前這個女人相貌絕美不說,氣質更是清冷沉靜,一看就不是那種需要媚顏服侍來討好男人的女人,對於見慣了那種鶯鶯燕燕的男人來說,這樣的女人往往更有誘惑力。


    “你認得我?”木清洢抱起胳膊,“那就更好辦了,明人麵前不說暗話,瀾淵中了蛇蠱,你知道嗎?”


    葉青竹冷笑一聲,才要說話,忽地意識到什麽,變了臉色,“木清洢,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我給師兄下蠱?”


    “是與不是,你我心裏都很清楚,”木清洢淡然道,“不過現在追究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我隻想問你,肯不肯拿蛇王膽來救瀾淵?”


    “瀾淵瀾淵,你叫的還真親熱!”葉青竹眼神怨毒,得意地冷笑,“你怎麽知道我有蛇王膽?你又憑什麽以為,我會救師兄?”


    “憑你說喜歡他,”木清洢相當鎮定,而且用語很刁鑽,“喜歡一個人,當然希望他幸福快樂,而不是眼看他受苦,明明能夠救他,卻無動於衷,不是嗎?”


    “你……”葉青竹給她堵了個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我喜歡師兄又怎麽樣?那是我跟他之間的事,用得著你管嗎?”她縱身從窗戶裏跳了下來,輕盈落地,忽又笑了開來,“怎麽,師兄撐不住了嗎?讓他親自來救我啊,隻要他來,我一定救他,怎麽樣?”


    “你明知道瀾淵不是那種人,今天我來,是我自己的意思,與瀾淵無關,”木清洢冷靜迴答,暗暗戒備,“你也知道,眼看著心愛之人備受折磨,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


    “少在我麵前顯擺你們的恩愛!”葉青竹勃然大怒,吼了一句之後,忽又靈犀一點,恢複了麵色,重新笑了開來,“那你的意思,是想怎樣?”


    木清洢揚眉,“自然是想葉姑娘你施以援手,解了瀾淵蠱毒之苦,大恩大德,必當重報。”


    “是嗎?”葉青竹扭著比蛇還軟的細腰,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仰臉看天,“你的‘重報’是想要我怎麽報?”木清洢,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就看你肯不肯主動退出!


    木清洢自然明白她意有所指,仍舊很沉得住氣,“隻要瀾淵能夠解除蠱毒之苦,你就是我們夫婦的大恩人,日後你若開口,隻要不違背天理倫常,我們夫婦絕對不會推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是蒼瀾淵在場,聽她說“我們夫婦”說的如此自然順口,保不準又愛意泛濫,把她拉過來狠狠吻住了。


    不過話說迴來,也就是蒼瀾淵不在,她才敢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不然她才沒那麽傷,當麵受他笑話呢。


    “嗬,你好大的口氣!”葉青竹滿眼不屑,“不過,不是我葉青竹誇口,當今天下,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到不的,我獨來獨往,也無事求到他人,你許給我的,怕隻是個空口承諾,沒什麽機會兌現的。”


    木清洢沉默下去,好一會兒才道,“那你的意思,是想要什麽?”


    終於問出來了嗎?木清洢,到底有你求到我的時候!


    葉青竹好不得意,差點要仰天狂笑!“我想要什麽,你會不清楚?木清洢,你知不知道,我認識師兄多久了?”


    木清洢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打斷葉青竹,間好幾泄就是,否則事情會更糟。


    “十年了,”葉青竹顯然陷入到某種迴憶裏,眼神也變得有此迷蒙,“那時候我隻有八歲,因為我父親被誣陷,獲罪入獄,沒多久就被斬殺,我因為年紀小,逃過死劫,被送進宮中為奴。”


    原來是這樣。木清洢暗暗點頭,難怪葉青竹如今孤身一人不說,還不喜歡與人交際,脾氣又古怪,原來幼逢家變所致。


    “就是在那時候,我見到了幼小的師兄,你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他,唇紅齒白,真的好討人喜歡!”葉青竹臉上浮起幾許紅暈,嬌羞無限,“而且他也說我長得美,他很喜歡我,我沒騙你,他真的說過!”


    “……”木清洢無言,撓了撓眉心,那時候瀾淵不過才比葉青竹大一點點吧,說“喜歡”什麽的,隻是一種單純的、對異性的好感,能做得數嗎?


    “於是我就告訴他,我父親是冤枉的,我沒有罪,我不想留在宮裏,我想迴家!”葉青竹越說越動情,眼淚都要流下來,“師兄真是好人呢,接著就向皇上陳述我家的冤情,後來我就得救了,皇上下旨把我放出宮,所以,師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是他的,你懂不懂?”


    木清洢麵無表情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師兄還告訴我,讓我變強,那樣就沒人能夠傷害我了。”葉青竹溫柔地笑著,望向遙遠的天空,“他還讓他的師父也收我為徒,我們就有了師兄妹的情分,還能夠經常見麵,真好!可是後來……”


    她一沉默下去,木清洢就知道,必定是後來木易擎看出葉青竹的不可造就,所以將她逐出師門,這在武林中來說,是奇恥大辱,這對葉青竹來說,必定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她會變的不近人情,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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