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起這些事來,如數家珍,端的是不簡單。


    “曼陀羅?”蒼瀾淵略一沉吟,果斷道,“此花有毒,故宮中並未栽培此花。”


    “所以才更奇怪,”木清洢睿智一笑,“小金環蛇相當難得,會在宮中出現已經是反常,它所忌諱的曼陀羅花更是一同出現……”


    蒼瀾淵眼神一變,“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就算計好,要害五弟!”


    “什麽人如此大膽!”孝元帝登時大怒,“居然敢在皇宮之中謀害皇嗣,不怕朕誅他九族嗎?”


    鈺妃身體微微抖著,臉色已發青:究竟是誰如此狠毒,要害小皇子不說,還要借她的手,把她也一並除去?


    “皇上稍安勿躁,鈺妃娘娘也不必慌,”所有人都驚疑不定,唯紫凝氣定神閑,“此事很快見分曉,小金環蛇忌諱曼陀羅花的香味兒,卻極喜歡桂花的甜香,故一般養此蛇者,都會在身上佩戴放有桂花花瓣的香囊,小金環蛇就不會攻擊它的主人,相反對會主人很依戀,至死都不願意離去。”


    所以,一般養此蛇之人,都會隨身戴著曼陀羅花粉與桂花香囊,一方麵保護一自己,一方麵想要它攻擊誰時,就尋機將曼陀羅花粉灑在目標人物身上,就可成事。


    而且因為小金環蛇體型較小,故在人體上造成的傷口也較小,一般人很難察覺,兩個時辰之後被咬者必死無疑,所以很難被察覺到死因,端的是狠辣無比。


    “原來如此!”孝元帝恍然大悟,怒道,“竟然有人用此物來害人,簡直罪不可恕!來人,立刻清查宮中所有人,凡有私藏曼羅花粉或佩戴桂花香囊者,一律抓入天牢,嚴加審問!”


    蒼瀾淵眉頭輕皺:如此一來,勢必大動幹戈,動靜鬧太大的話,就會打草驚蛇,他們當然會將與之有關的東西都銷毀掉,到最後肯定是什麽都查不到的。“父皇,兒臣以為不妥,請父皇三思。”


    “皇上大可不必如此,”木清洢高深莫測般一笑,“那個兇手既然要害小皇子,嫁禍鈺妃娘娘,自然會留在附近,看個究竟,所以臣女才說,此人必在這些人當中。”


    孝元帝皺眉,“那你的意思怎樣?”


    “簡單,”木清洢冷然一笑,拿出一個小藥瓶,“小金環蛇攻擊了小皇子之後,自己也元氣大傷,必定還沒來得及迴到主人那裏,這瓶中的藥味道與曼陀羅花類似,必能將小金環蛇引出,眾位退後。”


    眾人一驚,怕被咬到,趕緊退後,房子中間便空出一大塊地來,把木清洢留在了中間。


    蒼瀾淵想也不想就上前去,將藥瓶奪過,“我來。”


    木清洢一愕,“太子殿下,臣女能應付。”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這樣,不怕被誤會嗎?


    “你是五弟的救命恩人,怎麽能以身犯險,”蒼瀾淵將她推過一旁,“別多說,退後。”


    木清洢抿了抿唇角,也就由他,往孝元帝身旁站了站,豎起雙掌,以防那蛇突然躥出,傷到皇上。“可以了。”


    蒼瀾淵拔出瓶塞,將其中的藥粉灑了一些在衣襟上,而後凝神靜聽。


    眾人也都下意識地屏住唿吸,緊張得要暈過去。


    向貴嬪看一眼木清洢,眼中不無怨恨之意,焦急地看向門外。


    好一會兒之後,孝元帝才要開口,就聽木清洢低聲道,“來了!”


    蒼瀾淵暗道好耳力,饒是他內力深厚,耳聰目明,也是在木清洢說過之後,才聽到細微的噝噝聲,這丫頭的本事,還真不是常人能夠想像。


    門外,一條尺餘長的玄青色小蛇快速遊來,頭頂果然有一圈金色花紋,吐著細小的信子,雖然小小一條,卻因有小皇子之事在先,眾人都汗毛倒晨豎,不敢稍有異動。


    “太子殿下,小心。製它七寸,別傷它性命!”木清洢緊緊盯著小金環蛇,低聲提醒。留著它,還要抓出兇手呢。


    蒼瀾淵略一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微微抖了抖衣服,將小蛇給吸引過來。


    就見那小蛇忽地加快速度,進得門來,竟然像是裝了彈簧一般,忽地從地上彈起,向著蒼瀾淵攻擊過來!


    眾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唿,孝元帝更是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淵兒!”


    但見蒼瀾淵電光火石之間頭一偏,讓過小蛇這一擊,跟著閃電般伸手,精準無比地製住了小蛇的七寸,它難受得扭動身體掙紮,卻是徒勞。


    孝元帝這才鬆了一口氣,“就是它?”


    “正是,”木清洢這才覺得,心髒恢複了正常的跳動,她不想承認的,可是剛才那一瞬,她是真心不希望蒼瀾淵有事,否則她……“太子殿下,把它給我。”


    蒼瀾淵遞過去道,“小心些。”


    “沒事,”木清洢先在手上抹了些東西,才伸手接過,小金環蛇像是受到了安撫一樣,慢慢安靜下去,溫順地任由她捏著自己,“皇上,蛇是找到了,用它,就可以找出它的主人,也就是真正的兇手。”


    “當真?”孝元帝精神一振,“好,那就快些將兇手找出!”


    “是,皇上,還請皇上命人取些桂花來,讓諸位戴在身上,以防被攻擊,”木清洢淡然一笑,“這蛇經它的主人多喂養,隻認主人的體味,旁人縱使佩有桂花囊,也是枉然,所以,諸位不必擔心會被冤枉。”


    孝元帝吩咐道,“去吧。”


    侍衛立刻飛奔而去,不大會兒拿來一袋曬幹後存起的桂花,分發給眾人。


    到向貴嬪時,她不耐煩地隨手抓了一把,趁人不注意,又扔出了窗外。


    “貴嬪娘娘,”木清洢已經偷偷問過蒼瀾淵,知道向貴嬪的身份,剛才的動作,她自是看的清楚,“你為何將花瓣扔掉,是不懼小金環攻擊,還是它根本就不會攻擊你?”


    眾人一愣,齊齊看過去。


    向貴嬪又驚又怒,“你、你說什麽……”


    “娘娘將桂花花瓣扔掉了,這是事實,”木清洢挑眉,“理由呢?”


    孝元帝目光閃爍,瞬間明白了木清洢之意,厲聲道,“向貴嬪,是你做的?”


    “臣妾沒有!”向貴嬪大吃一驚,急急辯解,“臣妾怎麽會……”


    “那就按照木清洢的話做!”孝元帝沉聲喝道,“否則你就是兇手!”


    向貴嬪登時臉白如紙,眾目睽睽之下,她自是無可奈何,拿了些花瓣在手上,卻又緊緊攥住,暗裏瞪了木清洢一眼:你個多管閑事的,我不會放過你!


    木清洢也不以為意,見眾人都拿了花瓣在手上,便道,“我現在放下小金環蛇,諸位放心,它不會攻擊你們,隻會去找自己的主人,兇手立見分曉。”說罷她彎腰,將小蛇放到了地上。


    小蛇似乎有點發蒙,安靜地呆了一會兒,才慢慢遊身體,向著眾人過去。


    眾人都瞪大眼睛看著它,惟恐它一個糊塗,認上自己,那就糟糕了。


    不過很顯然的,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小金環蛇根本不作他人想,一路穿過人群,徑直到了向貴嬪麵前,順著她的衣裙就往上爬,熟練之至。


    “啊!”向貴嬪一聲驚叫,拚命跳腳,“走開!走開!你幹什麽!你……”


    “原來真的是你!”孝元帝勃然大怒,抬手指過去,“向貴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毒害涯兒,嫁禍鈺妃,你該當何罪!”


    向貴嬪早已臉無人色,撲通一聲跪下,也顧不上那小金環了,“臣妾冤枉!臣妾沒有啊,皇上……是她!”她忽地指向木清洢,眼神怨毒,“是她要害臣妾,臣妾沒做過,是她妖言惑眾,使了妖法,皇上明查啊!”


    孝元帝氣得臉色鐵青,“到這般份上,你還不肯認罪!好,很好!……來人哪,將向貴嬪押入天牢,大刑侍候,看她招是不招!”


    “是!”兩名侍衛上前,拖了向貴嬪就走。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眾人驚魂未定,誰還敢開口替她求情,眼睜睜看著她被拖了出去。


    眾人再沒想到竟會有此變故,俱都心有餘悸,暗想如果向貴嬪要對付的是自己,還真是防不勝防!


    “涯兒要好生休養,你們都下去吧。”孝元帝冷著一張臉,顯然是餘怒未消,卻還沒忘勸慰鈺妃,“鈺兒,此番你受冤枉了,先迴去休息,朕稍侯自會過去。”


    尋梅暗暗歡喜:皇上的意思,今晚是要娘娘侍寢了?真是太好了!之前娘娘一直在服木姑娘的藥,調理身子,若有機會侍寢,必定有望懷上龍胎,以後娘娘也好有個依靠了!可娘娘之前卻三番五次以各種理由推拒,把她給急得不行,這要把皇上氣著了,再不過來,那可怎麽好!


    鈺妃對此卻並未表現得怎樣驚喜,但也絕不會顯得冷漠,恭敬地施禮,“臣妾沒事,隻要小皇子安然就好,臣妾受些冤枉,算不得什麽。”


    衛賢妃麵有愧色,紅著臉道,“姐姐,妹妹方才是太過心急,多有得罪,姐姐勿怪!”她們彼此之間雖不是多麽親密,但鈺妃頗受孝元帝寵愛,跟這樣的女即使做不了朋友,也還是不要成為敵人的好。


    “無妨,”鈺妃淡然一笑,“妹妹是心急於小皇子的性命,是人之常情,小皇子生的乖巧可愛,我原也是喜歡得緊,才帶他去玩,卻沒想到幾乎害了他性命,是我疏忽大意,妹妹莫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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