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鎮的中學分為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在一個校區,很好找,楚瑜進了學校,聽到廣播播報,說是分班情況貼在了公告欄,她走過去,公告欄上貼著一張紅紙,上麵用毛筆寫著每班的學生姓名,如果有重名的就寫清是哪個村的以便區分,她在高一(10)班的分欄裏找到自己的姓名,楚瑜進了教室,新學期的課表已經貼了出來,很多同學趴在那裏抄課表,楚瑜拿出本子,正要抄,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了起來:“林楚瑜!”

    楚瑜迴頭一看,周素芳紮著個麻花辮子,高高興興走了過來。

    她這一喊,使得全班學生都安靜下來,大家都驚奇地看向林楚瑜,說起來楚瑜可是本校的風雲人物,她初中時所做的英語學習演講讓大家受益匪淺,也讓同學們對英語重視起來,隻是大部分雖然知道林楚瑜這個人,卻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麽樣,此時見了才對上號。

    “她跟我們一班啊!”

    “這下好了,咱班英語不用愁了,也能經常向她請教英語問題了。”同學們似乎很高興。

    楚瑜笑笑:“素芳,你也在這班?”

    “是啊!我找人調的,我就想跟你同班!”周素芳笑著說,她拉著楚瑜的胳膊看向課表:“嗯,跟初中差不多嘛,不過這學期的政治課有四節呢,我聽人說,主要學習各種思想理論,還得每周交兩篇學習心得,批判前蘇聯的赫魯曉夫,以及劉鄧!”

    楚瑜聞言沒做聲,思想政治教育依舊占主導地位,不過沒關係,很快就不是了,這種與學習毫不相關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快將退出中國的各大學校。

    楚瑜發現高中課程有些不同,比較強調實踐,聽周素芳說,學校有時候會把學生帶去農村勞動,或者進行軍事訓練,掃墓種樹之類的更是必做的事情!”

    班主任是個中年人,人看起來還和善,他似乎有過很多年的班主任經驗,很能鎮得住場,班上的調皮學生沒敢多說話,便被他壓製住,乖乖地坐在教室裏等班主任講話。

    朱馮東說了一些新學期注意事項之後,便讓學生去領書,發到書後,楚瑜翻了翻課本,除去語數外,還有一本《工業基礎知識》,一本《農業基礎知識》,教大家拖拉機的構造原理之類的實用性內容,以及化肥的分子式和方式式之類的,書本上的實驗也都跟實踐有關係,楚瑜深深覺得,學完這兩本書,她就可以開拖拉機製造化肥了。

    這也就是後世學生所學的物理和化學

    兩科,楚瑜翻了翻課本,實在沒有多少實際知識,難怪文-革後第一次高考招生,大學很難招到達線學生,從書本上就能發現點問題。

    楚瑜在班上算個名人,連老師都知道她,這不,沒等上英語課,英語老師張清泉便過來了,她笑著把楚瑜找出去。

    “林楚瑜,我聽很多老師說過你。”張清泉長得很文靜,她笑說:“你初中的滕老師跟我說起過你,說你英語很好,你願意擔任這學期的英語課代表,帶大家一起學英語嗎?”

    楚瑜微愣:“老師,我相信班上有很多學習好的同學。”

    張清泉沒想到她會拒絕,便問:“老師可以問問,你為什麽不願意當課代表嗎?”

    楚瑜笑笑,迴答得很誠懇:“老師,班上人太多了,作業抱起來很重,我吃不消!”

    張清泉被她逗笑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實誠的理由,她拍板道:

    “你呀!既然你不想抱作業,我找個副課代表幫你抱!”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楚瑜再不同意就顯得有些布置好歹,她沒做聲,聽張清泉的安排。

    而張清泉笑眯眯看著楚瑜離開,果然,好學生怎麽看都喜歡,就是說點不討人喜歡的話都顯得那麽有個性有特點!

    前幾天上課幾乎都在講班規製度,學習上倒是不累,隻是每天來來迴迴幾十裏路,楚瑜實在有點吃不消,第一天就累得趴在床上,很久起不來。

    少安進了,有些奇怪:“姐,你咋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別提了!走路走得我累死了!”

    “累?”

    “是啊!每天來迴要走幾十裏,誰吃得消啊?”不打算減肥的她這樣走下來,都瘦得沒一點贅肉了。

    少安失笑,他知道楚瑜手裏有點錢,上次楚瑜拿錢給秦美麗的時候,他看見楚瑜的口袋裏有好多大團結。

    “姐,嫌累幹脆買輛自行車得了!”

    “自行車?”

    “是啊!”少安理所當然說:“不過這自行車券不好弄,我記得你手頭還有十幾張工業券,但這些不夠,聽說自行車券得三四十張呢,跟縫紉機差不多!”

    楚瑜聞言,陡然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買輛自行車呢!”

    這樣來迴要輕鬆一些。

    隻是,蓋房子她已經花了四百塊,楚青花了兩百,再加上她買菜做飯,現在手頭隻

    剩下五百多塊錢,秋裝的錢還有五百沒拿到手,全算上也不過一千左右的存款,努力了2個月,最後隻剩下這點錢,楚瑜很有危機意識,當然沒錢不是主要原因,真要買輛自行車也不是不可以,騎車去上課很快就到了,每天不用這樣勞累了,隻是……

    楚瑜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姐,你是不是沒錢?我這有20多塊錢給你!”

    說著,少安把錢一股腦掏出來塞給楚瑜。

    楚瑜一怔,有些驚訝:“你哪來的錢?”

    少安笑笑:“難不成你忘了你之前教我那個賺錢的方法?”

    “蟬蛻?”

    “是啊!我之前每天都迴家找蟬蛻,後來蟬蛻都被我找的差不多了,我幹脆抓知了猴抓迴家等它脫殼,再把蟬蛻收著,我按照你說的方法拿去醫藥公司賣,真的賣了不少錢,還有你之前讓我抓癩蛤-蟆,我也抓了一些癩蛤-蟆製作蟾酥,把那白色漿液拿去賣,乖乖!姐,你別說,好值錢的!比肉還貴!隻可惜每天捕殺癩蛤-蟆太血腥,我怕引人注意就沒幹,因此,2個月隻賺這點錢!”

    這兩個方法都是楚瑜交給他的,蟬蛻和蟾酥都是可以入藥的,因此有人收購,農民賣的少醫藥公司也會收,隻要注意不在村子裏引人注意就行。

    楚瑜笑著拒絕:“錢你自己留著,我不要你的錢!再說了,我不買自行車不是因為缺錢,而是我不希望太過招搖。”

    少安陷入思考。

    “少安你想想,咱家最近是不是有些過於出風頭?現實爸治好了腿,而後家裏買縫紉機蓋房子,現在是沒人查的,但萬一要是查起來,被人知道我們做生意那就完了!所以自行車還是遲點再買吧!”

    “行,姐,都聽你的!”少安說著,執意把錢塞給楚瑜:“姐,你替我保管!我一個大老爺們不會管錢!”

    說著,少安頭也不迴地跑了。

    楚瑜失笑,話說林旭東和林少安好像都挺信任她的。

    楚瑜把少安的錢放在櫃子裏,打算等他結婚再拿出來給他。

    白露一過,天就涼了下來,之後的第二天,當月的9月9日,下午三點,中央台開始預告:“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各位聽眾,本台今天下午4點鍾有重要廣播,請注意收聽。”

    鄭長衛聽了這消息,奇怪地說:

    “到底是什麽消息還需要提前預告?”

    所有村

    民都議論紛紛,這樣密集的預告是少有的事情,上次還是衛星發射時有過這樣的先例,這次是因為什麽?大家心裏都有猜測卻不敢確認。

    當天,全校學生也在議論這事,周素芳有些不解:“楚瑜,你說會是什麽事?”

    9月9日,中秋節過後一天,楚瑜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日子,她搖了搖頭:

    “等4點咱們就知道了。”

    之後的一個小時,電台連續預告6次,下午四點,《告各民族書》沉重宣布偉大領袖去世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驚呆了,周素芳更是當場哽咽,哭得一度昏迷,她沒有絲毫表演的成分,因她家庭特殊,楚瑜絕對相信她是真實的,她的愛戴之心是發自肺腑的。

    其他人的反應也差不多,大家都默默哭泣,有的老師甚至哭得一再暈厥需要送去醫院搶救。

    1976年注定是多災多難的一年,也是特別不凡的一年,有些事看起來眼下是災難,實則也是這個民族的轉機。

    楚瑜知道,朝霞已經升起了。

    晚上楚瑜迴到家,見家人的眼睛也紅紅的,秦美麗說,當天村子裏生了幾個孩子,都起名叫“思東”“念澤”“念東”,也是很有時代特色的事情。

    到了周日,楚瑜休息,便想著趁這個周末去臨淮把東西搬迴來,她借了驢車,和少安一起去了。

    楚青已經把所有東西收拾好,秋裝大衣也做完,楚瑜把東西送到個人手上,大家都很高興,楚瑜設計的大衣不僅時尚,絕無僅有,而且修身顯身材,非常有特色,隻是,正楚瑜國喪期,大家都沒什麽心情,再加上不敢在這時太過招搖,便都打算把衣服收起來,留過段時間再穿。

    楚瑜收拾好,又去找了下陸戰,她給陸戰編寫了一本簡單的英文教材。

    陸戰聽人喊走出來,一臉凝重。

    “楚瑜!”楚瑜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從唐山迴來的。

    “陸戰,怎麽了?”他表情不太一般。

    “主席去世,全國進入一級戒備狀態,隨時可能開戰,部隊裏亂得很。”陸戰說完,又道:“你怎麽來了?”

    楚瑜把教材遞給他:“我得搬迴去了,這是我編寫的教材,你好好學!等林老師有空再迴來抽查你課業!”

    陸戰翻了翻教材,這教材是楚瑜手寫的,寫在白紙上,用訂書機釘起來,外麵還包了書皮,十分用心,陸戰見狀,心情陡然愉悅起來,他勾唇

    ,趴在她耳邊似笑非笑:

    “林老師,隨時歡迎你,最好再檢查一下我的其他功課。”

    楚瑜皺眉,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隻聽陸戰說:

    “比方接吻這事學的怎樣了,蜻蜓點水的吻學會了,舌吻學得怎樣?楚瑜,你身為老師,可不能偏科,這也是你的任務,怎麽著?什麽時候檢查一下,再順便給我打個分?”

    楚瑜踢了他一腳,正中陸戰小腿:“0分滾粗!”

    陸戰失笑,霸道地拉著她,一把把楚瑜拉到自己懷裏來,他低著頭,帶著胡渣的下巴在楚瑜頭頂磨蹭了一下,刮得楚瑜頭頂生疼,才滿意地放開楚瑜說:

    “楚瑜,我不急!有些事慢慢做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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