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三歲那年暗戀上了一個男生。

    讀五年紀上學期的時候,我們班裏轉來一個男生。他個兒瘦高,穿著雪白的襯衣,青色的褲子,胸前係著鮮豔的紅領巾。萬老師要他作自我介紹。他顯得一點不緊張,大聲的說?:“同學們好!我叫楊波,非常高興認識你們,也非常高興來到你們這個集體中。我以後會用我的行動和大家一起為這個集體爭得更多的榮譽,謝謝大家!”他人看上去很文靜,聲音也好聽。

    萬老師首先鼓起了掌聲,講台下的我們才想起為他鼓起掌。

    他個頭高,萬老師把他安排和我同桌,倒數第二排。他坐在我了我的身旁,從他的襯衣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味不由得使我心境蕩樣了一下。我們那時農家洗衣服用的洗滌劑都是廉價的重慶牌肥皂,洗衣粉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奢侈品。他和我坐在了一條長凳上我才看清楚他上唇已經長出毛茸茸的絨毛,喉部有了明顯的喉結。

    他對我友好的微笑了一下,我當時臉紅得通通,一隻小鹿也一下闖進了我心房,我羞澀得趕緊低下了頭。

    他的學習成績特好,在來我們班裏的第一天我們就見識了他的厲害。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附加題(從四年級開始萬老師已經不再擔任我們的數學老師了),有若幹隻雞兔同在一個籠子裏,從上麵數,有35個頭;下麵數,下有94隻腳,求籠中雞兔各有多少隻?

    小學課程主課雖然隻有數學和語文兩課,但是我還是嚴重偏課,數學。每次單元測試或者期末考試如果數學能考到七十分,我就已經很歡喜了。像雞兔這種深奧的數學題我提著筆是不知如何下筆,在想誰會這麽無聊,把雞和兔關在一個籠子裏?

    坐我旁邊的楊波迅速提起筆在本紙上算了起來。我們班裏平時數學成績不錯的那幾位同學也咬起筆頭苦思冥想起來。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楊波就做出黑板上那道應用題。他舉起手。

    數學老師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有人做出了這道應用題,他驚愕了一下。“說說你的答案。”他對楊波說。

    楊波站起身不慌不忙的說:“我算出來的答案是雞23隻,兔子是12隻。”

    全班同學都看住了楊波,有人投去佩服的眼光,有人投去嫉妒的眼光…。。我當時對他也是佩服五服投地,眼光直直的看著他,心裏起了起了小小的漣漪。

    楊波今天才轉到我們班裏的,數學老師還不認識他。他帶著一種欣賞的眼光問楊波:“你叫什麽名字?”他帶著自信的說:“我叫楊波。”

    楊波是隨父親工作調動才轉到我們這個學校的,他原來和父親一起生活在縣城,母親在他兩歲的時候就過世了。

    我們教室是間蓋著瓦房的平房,瓦上常潛伏著一些毛毛蟲。

    那天天氣很熱,窗外的知了叫個不停。

    我們在教室裏自習著,這節課是語文課的,因為萬老師家裏出了事情,班長安排我們在教室裏自習。我正伏在課桌上看書,突然感覺到有東西掉進了我脖子裏,隨即那個地方有了針紮的痛楚。我驚叫起來:“毛毛蟲掉進我的脖子裏了。”屁股也一下從板凳上“噌”的起來。

    我的叫聲驚動了全班。

    坐在我旁邊的楊波手疾眼快把那隻毛毛蟲從我脖子裏捉了出去,我脖子裏的痛楚一下減少了很多。

    他關心的問我:“你被嚇壞了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緊張得點了點頭,心再次讓小鹿闖了進來。

    我和他隻同桌了兩周的時間,我的座位被調換到了第一排,與我們班裏最矮的那個男生做起了同桌。我的眼睛近視了,已經不能看清黑板上的字了,學習起來很困難。我母親來學校找到萬老師向她說明了我的情況,希望萬老師能給我調整位置。我不能再與他同桌,我的心裏一下失落了很多,心底反而埋怨母親多事。

    他來我們班以後,我變得愛美了。我不再穿補著布片的衣服和褲子,每次上學出門前總用水把頭發打理一下,再檢查鼻孔裏有沒有不雅的髒物……我每次上學都是算著時間出門的,這樣才能在上學路上遇見他。他在前麵走著,我就在後麵默默看著他的背影走著(那時男女同學在上學路上是不能同行的,不然人家會笑話你們在談戀愛),心裏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是滿足?是幸福嗎?還是情篤初開?

    我在意班裏每個同學對他的評價了……

    張瓊課堂裏的座位在楊波的正前方,我總是借著做不出這道數學題的借口去找張瓊,張瓊的數學比我學得還一些。張瓊認真給我講解起來,而我根本就沒有聽她在講什麽?我用餘光在掃描後麵的他,他正認真做著課堂作業,似乎沒有感覺到我的到來,我的默默注視……這多少使我有些難過。我離開張瓊的座位,故意用肘碰掉他課桌上的書本。我做出驚慌的樣子趕緊為他撿起地上的書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我現在在夢裏還能夢見他,夢裏的背景還是那間教室。在夢裏的我對他還是心揣著小鹿,隻是遠遠的看著他,我們還是一句話沒有說。雖然在夢裏我們一句話沒有說,但是我一點不想這個夢醒了,醒了的我也會慢慢迴憶夢裏的片段),隻是對我無所謂的笑了笑,眼裏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寬容,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帶著一種遺憾離開了張瓊的座位。

    有天他生病沒有來上課,一天沒有聽見他的聲音、看著他的人,我的心就讓什麽人給我掏空了似的。我習慣性的迴頭,他那個位置空空的……

    放學後我獨自一人悄悄來到他家的窗外,他家的窗子是關著的,拉上了一層窗簾,我無法看清裏麵的情況。我知道他就在那層窗簾的後麵。我幾次鼓起勇氣想去敲響那扇窗,我連敲開他窗子後的台詞都想好了,“你好!”或者問他“你今天怎麽沒有去上學啊?”可我幾次都失敗了。突然窗簾的後麵有了響動,我如一隻驚弓隻鳥慌恐的跑開了。

    從他家窗外跑迴家,我的心一直不安定。我無法安靜下來做作業,對他我像著了魔。我在我家堂屋牆壁的壁畫後麵悄悄寫上:楊波,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但是第二天我又悄悄用墨水塗掉了壁畫後麵那個字,我怕別人發現了我的秘密…。。

    第二天他來上課了,我心裏不再那麽空了,又讓一種甜蜜的東西給塞滿了…。。

    我十三歲那年就來了月經的初潮。

    記得那天是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坐在家門口做家庭作業,覺得屁股下麵老有東西流出來,流得屁股黏黏糊糊的,讓人很不舒服。我準備把家庭作業做完後,再去茅房看一看屁股怎麽老流什麽液體出來。後來屁股流出來的量越來越大了,我等不到做完作業再去茅房了。我一起身,坐的矮凳上有血,我的心害怕極了!我趕緊跑向茅房。

    我來到茅房脫下褲子,發現內褲、褲襠裏全是紅紅的血,我傻眼了。我摸摸自己的屁股,卻沒有摸到傷口。一種恐懼占據了我的全身,覺得自己流那麽多的血,已經快死了。

    我父母正在田裏幹活,我一路大哭著去坡上找我的父母。路上遇見一些我認識的大人,他們都奇怪的問我:“燕子,你哭得這麽傷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抹著眼淚說:“我要死了,我屁股流了好多的血。”

    一些歲數大的女人一聽我的話,就知道是我的初潮來了,就安慰我的說:“你不會死的,你快去找你媽。”

    在坡上幹活的人不少。

    我母親遠遠就聽見我的哭聲了。

    她在田裏直起身子著急的問我:“你怎麽了?”我看見母親卻哭得更大聲了,衝她大哭大叫:“你還在幹活?我都快死了,你都不管我。”

    母親扯起嗓門著急的問我:“你到底怎麽了?”我和母親隔著幾塊田。

    “我屁股那裏流了好多血出來,身上的血都快流完了。”

    我母親急忙從田裏走出來。她快步走到我的身邊,拉起我的手就往家裏趕。我還在傷心的哭,她低喝著我:“別哭了,丟人!”

    我見母親沉著臉,我趕緊識趣閉上了自己的嘴,不然她的手指會重重扣在我的腦門上。

    母親迴到家裏就翻出一疊長方行的草紙,那紙張有點偏黃。她又從抽屜裏找出一件像船形的布料來(有三根手指並列那麽寬,長有十二三米),是紅色的,邊上還有四根白色的係帶(係帶就像船的漿)。後來才知道被我稱為“船”的東西是衛生帶,女性的專用品。

    母親教我如何將草紙折成長方行,如何將折成長方行的草紙放進“船”裏。“船”兩頭最短的係帶是用來固定草紙的,係帶固定好了草紙,草紙才不會輕易從“船”裏滑出來。“船”邊最長的兩根係帶是用於拴在我腰上的,如果“船”身不用兩根係帶拴在我的身上,那麽“船”身會順著我的褲筒滑落出去的。

    我問母親:“我屁股怎麽會流血?”

    母親顯得有些不耐煩:“每個女人到了這個時候,她都會來血的。”

    “有沒有什麽藥讓我吃了不讓它流血的?”我天真的問。

    “沒有!”母親的迴答很簡短。“你這次來月經的事情也不能隨便對別人講。”

    “那男人會流血嗎?”

    “男人不會流血的。”

    “那為什麽我們會流血呢?”

    母親瞪了我一眼,警告我的說:“你是女孩子,有些問題你是不能問的,不然人家會說你是有娘生無娘教的東西。”

    母親的話讓我隱隱約約覺得不安,感覺身上來月經這事不能隨意讓人知道。

    母親隻教我學會折草紙,沒有教我其他的知識,比如以後如何做好隱私部位的清潔;每次月經來的天數大概有多少天……

    衛生帶用起來非常的不方便,因為草紙的吸水性很差,一般一節課下來草紙就被經血浸透了,經血浸透了草紙轉而浸向了衛生帶。因為是第一次來經血,沒有經驗不知道什麽時候該換下一張草紙,經血也常把自己的褲襠搞得濕濕的,濕濕的褲襠總是弄得自己坐的條凳老是占上經血。有同學發現我條凳上的經血,就驚叫起來:“你的板凳上怎麽有血?”我紅著臉撒謊的說:“是我剛才削鉛筆的時候不小心把手給傷著了,流的手指血。”幸好那時的褲子基本都是青色的,我的糗事不易讓人察覺。黏黏糊糊的衛生帶緊貼著自己的隱私處,弄得自己坐著不舒服站著也不爽。我一生中隻用了一天的衛生帶,第二天我就直接把草紙放在內褲上(有次上體育課就是因為沒有衛生帶,草紙突然在褲襠裏斷裂成兩截,它們順著我的褲筒滑了出來,我趕緊彎下腰去把它們撿了起來。)。

    農村那時家裏一般都沒有設廁所,我家的茅房離我們家正屋有幾分鍾的路程。我把晚上換下的草紙悄悄藏進了自己的床下或者枕頭下麵,晚上一個人去茅房我沒有那個膽量。第二天,我起床後又懶得去收拾它們,就讓它們繼續躺在我的床下和枕頭下……來月經的第六天,它們像流完了似的,我的隱私處又恢複了以往的幹爽,我興奮得不得了。

    我放學迴家,才把前腳跨進家裏,我那性情暴躁的父親把我像隻小雞那樣撚起來,然後狠狠把我摔在了地上。他摔得我眼冒金星,就差點暈過去了。

    父親青著臉叫著:“馬上去把你床下和枕頭下麵的東西給我收拾了。”

    我立刻明白過來父親為什麽發那麽大的怒了。

    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向自己的臥室…。。我收拾了一大抱已經變得有些硬了的草紙。

    過了一個月

    那天我在學校學習,正和同學一起在教室裏朗讀課文。突然,一股熱熱暖暖的液體又從我的隱私部位噴流出來了。這種噴流的感覺我已經很熟悉了,隻是因為我以為它們不會再來了,搞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下課後我趕緊揣上一個作業本跑向了廁所。我把本子裏的紙張撕下來折成長方形,再將折好的紙張墊在了自己的內褲上。作業本的紙張吸水性太差了,多量的經血浸進了我的內褲和褲襠裏。我在自己座位裏一動不敢動,我一動似乎隱私處的經血會來得更洶湧。

    幸運的是那天不知是什麽原因,我們上午上了兩節課後,老師就宣布放學了。如果那天不是提前放學,真不知我那天會出什麽洋相(我都不敢向老師請假迴家,我覺得這事難以啟齒)?

    我把書包放在了自己屁股後麵遮遮掩掩一路跑迴了家……

    夜裏還是必須要換草紙,不然會弄得床單上全是血漬,可我還是不敢一個人去茅房裏換草紙。我還是在臥室裏換下草紙,草紙換好後,我跨出家門(外麵黑漆漆,吹著夜風)右手用力往屋頂一扔,換下的草紙被我扔上了屋頂。我做作聰明,那麽高的屋頂父親應該發現不了我的秘密的。慶幸的是這個小秘密一直沒有被父親發現,不然父親會拔掉我一層皮的。

    過了兩年後我家屋頂漏水,父親上過一次屋頂。我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往那上麵扔草紙了,以前扔的草紙早被風化掉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蝸牛在成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修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修緣並收藏蝸牛在成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