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那片竹林是我們兒時快樂的天堂,竹林長得也特茂密,占地有好十幾畝的。夏天我們在竹林底下過家家,即使很炎熱的夏天呆在那裏也不會感到很熱。夏天有一種不知名的吸血飛蟲最愛生活在竹林,個頭小得用肉眼很難發現他,和蚊子一樣能飛愛吸人的血,身體是黑黑的。它咬人似乎比蚊子更兇,你的赤腿、赤胳膊讓它給叮上了,你的那個部位很快就會起紅紅疙瘩,而且還有點癢。它們即使爬滿了我們的腿和胳膊,我們在那裏也會玩得不也樂乎。

    我們在竹林模仿著大人結婚、生小孩、帶孩子…。每個家庭裏都有爸爸媽媽,男孩自然擔當起丈夫或者爸爸角色,我們這些女孩就成了妻子或者媽媽的角色。我們把從家裏帶出來的衣服塞進自己衣服裏,讓自己腹部那個地方高高隆起。有些夥伴“家”裏的“寶寶”是用洋娃娃來代替的,那些洋娃娃是我們從公家垃圾(我們為什麽叫他公家垃圾堆,因為那垃圾場是政府、醫院、食品站……統一倒棄垃圾的地方。他們倒棄出來的東西不僅僅是我們農家倒出來的一些糠殼、爛菜葉,他們丟棄了的花瓶、熟料花、紗巾…。。在我們手裏都會被變成寶。我腳底有一條長長好疤痕,看上去就像一條肉肉的蟲子,就是有次去公家垃圾場裏撿“寶”,不小心踩在了一玻璃上留下的。)堆裏淘出來的,又黑又髒又爛。

    我們這群夥伴裏較大一點就算張瓊的堂哥了,年長我們四歲,那年也十一歲,我們學著村裏的大人那樣都叫他張三娃子。他是我們這幫孩子頭,每次我們這些農娃子和下場口那些吃皇糧的孩子發生矛盾,他都會出麵給我撐起的。

    張三娃子都把我們叫到了一堆,神秘的問我們:“你們知道女人為什麽能生孩子嗎?”

    他的問題確實讓我們都麵麵相覷。

    我那裏結婚的風俗,無論男方和女方相距多遠,都要男方請人吹著嗩呐領著自己的親朋好友我把新娘子接到自己的家裏去。我很快發現一個奇怪的規律,隻要那女人讓男人接迴家不久後,那個女人的肚子要不了長時間就會慢慢鼓起來。我那時覺得那個女人的肚子能大起來,都是那嗩呐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不然每家接新媳婦的時候就不會花高價錢去請人吹嗩呐。我自告奮勇的說:“她們的肚子大,都是因為接婚的時候吹了嗩呐。”

    張三娃對我的答案是呲之以鼻。“你真的是頭豬。”

    黑二娃似乎想到了答案,興奮的說:“隻要男人摸了女人的手,那個女人的肚子就會大起來。”

    我們這些女孩聽到黑二娃的答案都被嚇得不輕,我們過家家的時候和他們難免把手挨在了一起。

    張三娃對黑二娃更是不屑,“你他x媽的黑二娃,你也是頭豬。我告訴你們吧!他們是把褲子脫了睡覺做了那個(那個時候還沒有做愛這詞),的女人肚子才大了起來的。”

    我們覺得張三的話說得太深奧了,聽不明白。張瓊急著問她堂哥:“哥,他們睡覺的時候脫褲子做什麽?”

    張三娃可能也覺得那個問題有些不齒,便對自己的堂妹沉下臉說:“這個問題你不能問,隻能他們問。”

    張瓊不服的問:“為什麽我不能問?他們就能問?”

    張三娃生氣了:“你不能問就不能問?”

    黑二娃小小年紀好奇心極強,迫不及待的問張三娃:“他們睡覺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麽?”

    隻見張三娃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小小的圓圈,再用另隻手的手指穿過那圓圈。他做的連串動作,我們仍然不懂,都一頭霧水看著他。張三娃得意的說:“你們不懂吧!要不要我教你們?”

    我們都天真點了頭,覺得張三娃說的那個事情很新鮮。

    張三娃這時表情不如剛才那麽豪爽,倒顯得有些犯難了。黑二娃性子很急催著張三娃:“怎麽個教法,你倒是說啊?”

    張三娃問我們這幾個女娃兒,“你們敢脫褲子?你們敢脫褲子我才能教你們的。”

    我們一聽到要脫褲子,頓時臉都有紅了。我們那時雖小,但是知道褲子是不能隨便在男娃兒麵前脫的,脫了就是不知廉恥的行為。

    黑二娃見我們有些猶豫不決,他起了個推動作用。他稍彎了一下身子,就把褲子褪到的了他的膝蓋之處,他的那個一下就全暴露在了我們的眼前。他的那個很小很嫩很軟,小得似一個小小的茶壺嘴。黑二娃無比得意的說:“脫褲子有什麽大不了的,我脫十次也不怕的。”

    黑二娃身下的那個誤導我到二十一歲,二十一歲以前我一隻以為男人的性器官就長成那個樣子。

    他們男孩子把我們這幫女孩引到竹林最隱蔽的地方,那地方坑窪不平,張三娃就命令其他男孩去竹林不遠處找些稻草迴來。他們很快找來一些稻草鋪在了地上,人躺在稻草上會舒服一些。黑二娃已經自告奮勇第一個脫掉褲子躺進稻草裏了。我們這幫女孩誰先脫掉褲子去和黑二娃睡覺呢?我們都你看我,我又看你。最後張三娃叫我們用石頭、剪子、布來決定輸贏。我的運氣不是很好,最後我輸了,我得第一個脫掉褲子睡到黑二娃的身邊。我將自己的褲子褪到了膝蓋處,躺進了軟軟的稻草裏,黑二娃也睡在了我的身邊。我們彼此都沒有感到羞澀,是好奇心大過了我們的羞澀心吧!

    其他的夥伴將我和黑二娃緊緊圍住,他們竊竊的笑著。

    張三娃叫黑二娃爬到我的身上來,黑二娃的身體太沉了,壓得我胸口喘不過氣來。我和黑二娃也偷偷相視笑了一下,沒有感到有什麽害羞的,卻覺得很自然。張三娃又叫黑二娃捏住他自己的那個往我那裏送。。。。。。我們的身體都沒有發育完全,做成人的遊戲肯定不能成功的,隻能簡單的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黑二娃在我的身體上才爬了不足兩分鍾的時間,張三娃一聲令下:“你們可以起來了!該你們了!”

    我人生的第一次“性”體驗就這樣草草收了場。

    這遊戲在場的人都要玩的,每人玩了才不會泄露彼此的隱私的。如果某一人不玩,你和他鬧翻了臉,他就會在村子裏到處宣揚你和誰睡覺了,害得你在村子裏走路都抬不起頭。

    我們在竹林做完難以啟齒的遊戲後,就各自迴家了。

    我和張瓊沒有急於迴家,我們都內急了,準備去政府大院那個廁所解決。我家離政府大院廁所不是很遠,我每次內急就跑到那裏去解決。政府大院裏的廁所呈一字排開,糞坑又小,不像我們農家的糞坑呈大大的四方形。政府大院裏的廁所很幹淨,基本上沒有蚊子,那裏麵經常用藥水消滅蚊子。我們農家廁所裏不但養著豬,而且堆滿了木材、包穀棒、材灰。每當我褪下褲子蹲在那裏,那裏的蚊子就會對我光著的屁股發起瘋狂的攻擊,即使我兩隻手同時反擊,有些蚊子還是成功反擊到了我的屁股,如針紮般的疼。

    我和張瓊來到政府大院的廁所,我們在那裏遇到一個漂亮的少婦,是鄉長的老婆。她人雖然長得漂亮,但是給人很冷傲的感覺。我們進去時,她正好起身,褲子還沒有提起來,褲子正褪在膝蓋處。這也我第一次大膽看清楚一個成年女人的那個地方,我吃驚的發現她的私密處長著黑乎乎的毛,還呈倒三角形。她彎著從她內褲裏取出一張血糊糊的紙來,還散發出血腥味,那味讓我有點想做嘔的感覺。她把血糊糊的紙扔進了坑裏,再從自己衣兜裏取出一張幹淨的紙,將紙安放進了內褲裏,最後她提好褲子離開了這裏。

    我搞不懂那紙裏的血是怎麽來的,驚奇的問張瓊:“鄉長的老婆怎麽會流那麽多的血?那些血從哪裏流出來的?”

    張瓊不以為然的說:“你這都不知道?”我老實的說:“我真的不知道。”

    張瓊已經脫下褲子在方便了,她指著自己那個地方的說:“鄉長老婆的血是從這裏流出來的。”

    那地方能流血出來,我心裏感到一絲恐怖。“她那裏是被刀子劃傷了?”

    張瓊說:“她不是被刀子劃傷的,是血自己從那裏麵流出來的。”

    她的話聽得我更加糊塗了,“她不是被刀子劃傷的,那裏能流血出來嗎?”

    她是被我的話氣急了,“我見過我表姐那裏也流血了。我就問她:你那裏怎麽會有血流出來?她就告訴我,等我長她那麽大的時候那個地方也會流血的。”

    我聽了心裏一陣恐慌,趕緊看了自己的那個地方。我的那個地方沒有那黑乎乎的毛,更沒有鮮紅的血流出來,我鬆了口氣。

    從那件事情後,我一直害怕長大,長大後那地方就會流血,想起來很可怕

    這天,我又和小夥伴們去公家垃圾場“淘寶”。這次我們的收獲不小,垃圾場丟了很多用熟料包裝好了的花生糖(花生米外麵裹著一層白色的糖,吃進嘴裏可口香脆。這些花生糖是供銷社丟棄的。)。我們把袋裝的花生糖撿起來一細看,才發現裏麵的花生糖已經化成黏糊糊的一團。我們那時頭腦裏沒有“變質”一詞,隻知道那熟料裏的東西能吃。我們那時的零食就是地裏長出來的紅苕,花生糖這東西極少能吃上。

    垃圾場裏的花生糖很快被我們一哄搶光。我慶幸自己搶到了五包花生糖,趕緊找個陰涼的地方美滋滋吃起了它,由於花生糖太黏糊了,搞得右手的五個手指全黏糊上了花生糖。吃完了那五包花生糖似乎還沒有吃夠,意猶未盡添起了自己右手五個手指起來。

    花生糖很甜,人吃了它很快就會感到口渴的。我就跑到張瓊家的小水攤那裏去喝水。幸好她父母都不在,去打穀場打穀子去了,留著張瓊在照看水攤。我抓起水瓢(水瓢留在水攤是為了方便往空杯裏摻涼水)就往水桶裏舀了滿滿一瓢,然後仰勁“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張瓊見我如此口渴,好奇的問:“你是不是吃了什麽東西?不然你不會怎麽口渴的。”

    我不能如實告訴張瓊剛才我在公家垃圾場撿到了五包花生糖,憑我倆鐵得不能再鐵的關係,她知道後會怪我有好東西的時候沒有想到她。我吃的時候真想到給張瓊留一包花生糖的,可它的誘惑力太大了,我難以抗拒的把它全吃光了。

    我撒謊的說:“我什麽都沒有吃的,就是在竹林玩熱了,才跑到你這兒來喝水。”

    張瓊釋然“哦!”了一聲。

    就在我吃花生糖的當天晚上,我發高燒了,身體滾燙。我母親以為我是感冒了,用高粱酒給我做簡單的退燒。我每次發高燒母親都是用高粱酒給我退燒的,我睡一覺後第二天就好了。

    第二天,我的高燒不但沒有退去,整個人被燒得迷糊了。我母親覺得我的病情不是感冒那麽簡單了,趕緊抱我往醫院裏跑。鄉裏的醫療條件非常有限,醫生的醫術也不高明。那裏的醫生也把我的病情當做感冒引起高燒來處理了,給我打起了吊針。

    到了第三天,我的病情急劇惡化了。我的大小便都是血了。我能迷糊聽見母親在我耳邊哭泣。醫院裏的醫生還是繼續給我打吊針…。。。晚上我幺爸來到我的病床前,他輕輕喊著我的小命:“燕子。”

    我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見幺爸手裏端著一個小碗,碗裏乘著綠油油的液體(後來我問了幺爸,碗裏綠油油的液體是什麽?他說是青菜汁,喝了青菜汁能解除體內的毒)。幺爸哄著我說:“幺兒,你喝了它,你的病就好了,你就能下地走路了。”

    我信了幺爸的話,喝了一口那青菜汁,馬上滿嘴的苦澀。幺爸還要我喝第二口,我不想喝第二口了,我昏沉的搖了搖頭。我幺爸覺得我似乎是個將死之人了,他也不要求我了。那時因為衛生和醫療條件的原因,死小孩是件很普遍的事情。

    我雖陷入了昏迷,他們的對話我仍然能聽見。

    我母親哭啼的說:“我家小燕可能不行了,她要死了。”

    我二媽(她剛和我二爸新婚不久)安慰我母親的說:“燕子不會死的。明天我去找個人給燕子做做法事,據說那人的法術很高明的,找她的人病都好了。”

    “嗯!找人做巫術的事就麻煩你二嫂了。”

    在我病的第四天,我已經昏迷得沒有意識了。

    家裏的人給我做起了法事。他們把一頭黃牛牽進了我家的堂屋,再在牛的身上加上犁具。做巫術的人讓我爸爸牽著套上犁具的黃牛在我堂屋裏走來走去。我被家人從醫院裏領出來安放在堂屋的中間,據他們說這樣才能將我的靈魂招迴家。

    我母親有個要好的朋友,是在郵政部門上班的,姓江。江阿姨娘家是重慶市裏的,知青下鄉才來到我們這個地方的。她由於後來和我們這裏本地一個老師結了婚,就沒有返城了。江阿姨從縣城裏開會迴來,就聽別人說我的小命不保了,家裏的人正在給我做法事。

    江阿姨急匆匆的趕到我家,她見到奄奄一息的我了。她撥開我的眼皮(江阿姨父親是一位老中醫,她也就略得一些醫學方麵的知識),發現我的眼睛已經開始翻白了。

    “劉永芳,你還不趕快把娃兒往縣醫院裏送?不然這娃兒真的不行了,眼睛都已經在翻白了。”劉永芳是我母親的名字。

    我父親停止手裏的活了,作難的說:“往縣裏送?可現在已經沒有去縣裏的班車了。”

    我們那裏那時去縣城的班車每天隻有一班,是在中午十二點鍾。現在都已經下午一點多鍾了。

    江阿姨斬釘截鐵的說:“沒有班車就是走小路也要把孩子送到縣醫院裏。”我們那裏走小路去縣醫院也要走五個多小時的路程,中間還不能停歇的。

    我爺爺也趕過來了,他的思想比一般年輕人還進步一些。他正在家裏和徒弟們排練戲,聽他人說有人在給我做巫術,他是急匆匆往我家裏趕。他對我父母說:“你們不要相信迷信,要相信科學。你們就聽江雲的話,趕快把孩子往縣醫院裏送。”

    當天下午我爸和我二爸就背起我往縣醫院趕。他們背著我趕到縣醫院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那裏的醫生說,如果我再晚送一會兒的話,已經是沒有救的了。

    直到現在我挺感謝江雲阿姨的,如果不是她的及時出現,我現在已經是爛朽於黃土低下了,更不會有現在的幸福家庭和可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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