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羅伊德和聖宣布星河他們這些活下來的孩子成為夜鶯已經過去了兩天,這兩天裏羅伊德像是變了個人,不再打罵他們,也不再克扣食物,嚴格的講他這兩天除了在飯點供應食物以外根本不出現,聖也是一樣,那天的那次對話後他再也沒有見過他。


    沒有人知道他們正在忙些什麽,那條星河掛在第三層的繩子聖和羅伊德並沒有管,他們似乎並不在意孩子們爬上三樓,於是所有孩子都知道了第三層的那條向上的樓梯,不過當然,沒有任何人能夠穿過那堵無形的屏障。


    為了打時間順便尋找一下破除那道屏障的方法,星河有打過走廊盡頭那間房間裏那些書的主意,然而似乎是為了特別防著他,聖給那間房間的房門施了魔法,星河沒辦法打開那扇門。


    整個地堡裏最後幸存下來的孩子一共是七十六個,一下子少了幾百人後,這裏變得異常的冷清,冷清地令人慌,尤其是這兩天沒有了羅伊德的約束,孩子們都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那天星河在藥鍋前做的事帶來的影響是十分明顯的,還活下來的孩子中有不少人現在看見他都對他冷眼相看,他們似乎把自己死在那天的朋友都算到了星河的頭上,不過介於並沒有生諸如械鬥之類的更糟的情況,星河也就無所謂了,之前因為羅伊德對他“照顧有加”,他和其他孩子們的關係就並不樂觀,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少不同。


    不過和某個人的關係還是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那就是凱拉,他們之間的關係之前算得上是朋友,但現在,星河也說不清楚,聖給他看的預言中,凱拉從他手裏搶走了那顆龍心果,導致了安東的死,雖然那並沒有生,但卻在星河的心底種下了一顆種子,一種不信任的情愫在他的內心生根芽,他知道這對她來說並不公平,然而,他沒辦法把這種想法移出自己的腦子,因為那個預言中的景象,他差點殺死了凱拉,雖然後來他給了她解藥救了她一命,但這是兩碼事,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奇妙,星河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她,在想好該怎麽處理之前這種情況大概會一直持續下去。


    不過這些事情他還沒有告訴安東和嵐月,今早起床後,他們依舊很熱情地和凱拉打招唿,於是星河也隻好有些尷尬地同他們一起向她打了個招唿。


    等他們走到二樓看台上的時候,現羅伊德居然已經在大廳裏了,他並沒有去管站在周圍的不明所以的孩子們,而是自顧自地在地板上用白色粉末


    畫著某種圖案,在那個圖案的中央的置物架上放著一張石盆。


    星河三人遠遠地站在第二層的看台上看著羅伊德完成這項工作,很多人像他們一樣站在看台上,沒有人試圖去打擾羅伊德,盡管這兩天裏他沒有再打罵任何一個孩子,但他那殘暴地形象早已刻在了這些孩子心中。


    不管羅伊德在地上畫什麽,那都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隻是一會兒,孩子們就覺得有些無聊了,安東扶著欄杆,隨口說道,“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重吾有沒有好好照顧小玲,小玲的……”


    在他繼續把某些東西說出來之前,星河踩了一下他的腳,這是他們到都城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有機會談這件事,關於玲的腿的事星河還沒有告訴嵐月,雖然他並不打算隱瞞,但他不認為在這個地方談論這些事是個好想法,至少得等他們出去以後。


    “玲怎麽了,那個手術最後結果怎麽樣了?”不過安東還是成功地勾起了嵐月的迴憶,她追問。


    星河瞪了一眼安東,迴答,“手術成功了,玲醒了,不過她的身體還很差,所以並沒有和我們一起來都城,重吾留下照顧她了。”


    “哦,幸好他們沒來。”嵐月看著下麵還在繪圖的羅伊德感慨了一聲。


    “是啊,幸好沒來。”星河看著還剩下的七十多個孩子,也感慨道。


    良久,大廳裏的羅伊德終於完成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他抬起頭,看著那些看著他的孩子大喊:“小兔崽子們,給你們一分鍾,都給我過來集合,不然,嘿嘿,你們知道後果!”


    羅伊德的威名還是很有效果的,孩子們不敢做任何反抗,一個接一個的走了過去,聚到了他的前麵,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當星河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那張石盆邊上。


    站在這麽近的角度,星河可以看見那石盆上的花紋,刻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跪在地上,謙卑地拖著石盆,另一個站著,伸手向石盆裏撒什麽東西,很快,星河就明白了那幅圖案是什麽意思。


    聖從長袍的袖子裏抽出一把祭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讓血流進了那個石盆,緊接著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被激活了一般,一陣風突然付拂過,吹散了地麵上那些用白色粉末粉畫的圖案,但羅伊德的工作成果並未因此而消散,地麵上留下了光的路徑,這似曾相識的景象讓星河想起了自己在江城的那個遺跡中見到的景象,這令他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不動聲色地拉著安東和嵐月往後退了兩步。


    奇異地景象依舊在繼續,聖又開始了他的言,“今天是‘銀月壇’重現光輝的日子,你們有幸成為了這五百多年來的第一批見證者,‘銀月壇’是‘夜鶯’最重要的聖器,它將引領你們成為一名合格的‘夜鶯’,你們的過去不再重要,在‘銀月壇’的恩賜下,你們將獲得新生,下麵誰來做光榮的第一個?”


    聖滿懷期待地看著圍成一圈的孩子們,不過並沒有人響應他的號召,聖沒有生氣,他隨手指了一個女孩,和藹地問:“孩子,你叫什麽?”


    “卡莉。”那是個個子很小的女孩,被聖點出來以後,她有些害怕。


    “卡莉,到我這來。”聖向她招了招手,把她叫了過去。


    站在邊上的羅伊德冷眼看著卡莉走了過去,他忽然說:“大人,我聽說銀月壇的恩賜能賦予強大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羅伊德。”聖微笑著看著他。


    “那不如讓我先來。”羅伊德朝銀月壇走去,看起來是打算先卡莉一步去體會那種所謂的恩賜。


    不過聖還是拉著卡莉的手走到了他的前麵,“不要著急,羅伊德,會輪到你的,現在這是對卡莉的恩賜。”然後聖低下頭,慈祥地看著卡莉,對她說,“可能會有些痛,不過不要害怕。”


    他抓起卡莉的手,拿起祭刀劃破了卡莉的食指,然後抓住她的手放進了銀月壇,那被聖滴過血的石盆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裝滿了滿滿一盆清水,當卡莉的手放進去以後石盆裏的水沸騰起來,而卡莉的表情也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羅伊德看著先他一步的卡莉,表情有些複雜,他的神情中帶有一絲絲恐懼,這是星河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這更加加深了他對那個石盆的不好的預感。


    一會兒過後,銀月壇中的清水趨於平靜,聖把卡莉的手舉起來,並把它展示給所有人,她食指上的傷口不見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給大家展示一下,你都能做到什麽?”聖低下頭,很和藹地對卡莉說。


    卡莉點點頭,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到眼前看了下,想了想,把雙手握緊了拳頭,然後用力砸到了地麵上,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那樣一個小女孩,居然徒手把堅硬地石板地麵砸出了個窟窿。


    這次的展示,讓聖很滿意,他看向羅伊德,“羅伊德,那麽你來做第二個?”


    羅伊德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的目光放在還在茫然著檢查自己雙手的卡莉,他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滿嘴的大黃牙,“不了,這些孩子才是夜鶯的未來,這種賞賜讓他們先來吧。”


    聖沒有說什麽,隻是笑了笑,向下一個孩子招了招手,那銀月壇的賞賜讓所有的孩子偶變成了體力群的人,然而星河卻覺得本能地抗拒,他拉著安東和嵐月一直在往隊伍後麵挪。


    然而,這裏總共隻有七十六個孩子,聖指選的人還是離他們越來越近,甚至於連凱拉都被聖點了過去。


    星河緊張地看著聖把凱拉劃破地手放到銀月壇裏,聖抓著她的手,而凱拉的表情很是痛苦,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聖的眉頭忽然皺了一下,鬆開了凱拉的手,她一下子把手縮了迴去。


    聖皺著眉頭瞪了眼凱拉,然後又抬起頭看向天花板,“羅伊德,有老鼠進來了,去解決他。”


    羅伊德點點頭,靈敏地攀上第三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聖沒有多說什麽,朝利維坦招手,然而還沒等利維坦的手從銀月壇裏拿出來,第三層就出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星河甚至看到了有火光地出現,一會兒過後,羅伊德提著一把折刀衝了出來,他全身焦黑,樣子好生狼狽,他迴頭看了一眼後麵,然後毫不猶豫地從第三層跳了下去,緊接著一條巨大的火蛇從他後麵的走廊裏竄了出來。


    羅伊德跳到了第二層,但倉促中,他落地並不好看,大概是摔斷了腿一樣,他艱難的扶著牆壁站起來,一瘸一拐。


    聖終於鬆開了利維坦的手,他看起來有些生氣,他朝那條還在扭動地火蛇虛捏了一個拳頭,捏碎了它。


    對於在火蛇後麵出現的何塞,星河必須承認,雖然自己不喜歡他,但當看見他出現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地,因為他第一次看到離開這裏的希望。


    不過何塞的情況看起來並不是那麽好,他今天沒有穿英靈殿的製服,而是一套褐色的便服,衣服的右下角已經破了,有一大灘血跡。


    聖遠遠地盯著何塞,身上的氣勢不斷提升,星河再一次體會到了那晚的那種感覺,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從聖身上流露出的魔力給撕碎,並且這一次並沒有荷東和葉暮雨擋在他的前麵。


    站在看台上的何塞突然舉起了自己的黑皮書,大量的文字從裏麵流淌出來,變成一層又一層的護盾,與此同時他身周的一切就像是遭受轟炸一般,被炸成了碎片,何塞的護盾雖然護住了自己,但卻沒辦法護住自己腳下的看台。


    隨著第三層看台的垮脫,何塞也落了下來,在半空中,他的黑皮書圍繞著他飛舞,那熟悉的光點從黑皮書裏飛湧而出,在他的手裏匯聚成了白帝劍,這是星河第三次看見這把強大的武器,這一次它的出現令他格外的安心。


    聖一直站在原地,連一步都沒有挪動過,但當白帝劍出現在何塞手裏的時候,他終於變了臉色。他看著落在自己麵前的何塞,緩緩開口,“年輕人,你沒有資格踏足這裏!”


    何塞沒有迴答,而是將白帝劍橫在胸前。


    聖冷冷地看著他,說:“無論是誰把這把武器給你的,他們都應該知道,這樣強大的武器不應該出現在都城!”


    何塞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他連一點表情都沒有,他緊緊握著散著淡淡地光芒的白帝劍,做出隨時進攻的準備,趁著這個功夫,星河拉著安東和嵐月跑到了何塞的背後。


    他的行為引起了一兩個孩子的效仿,聖冷冷的看著星河,那目光讓星河感覺彷如置身冰窖一般,“星河,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聖沒有再說話,他伸手用力一揮,倒在第二層的羅伊德飛到了他的身邊,而大廳裏那扇古樸的石門在這一刻終於出難聽的吱呀地聲音後緩緩開啟,石門後一片光亮,讓星河看不見那後麵到底有什麽。


    巨大而狂暴地魔力從石門中噴湧而出,何塞舉著白帝劍在苦苦支撐,不過躲在他背後的星河一等人就好受了許多,聖領著剩下的一幹人等,朝那扇石門走去,他瞥了一眼何塞,“我記住你了,年輕人。”


    看著那隊隨著聖消失在白光中的孩子,星河看見了凱拉的背影,他從何塞背後探出頭,迎著那巨大壓力大喊,“凱拉,快迴來,你不是還要去找你的弟弟妹妹嗎?”


    然而對方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樣,跟著聖消失在了白光中,那扇石門也隨之關閉,隨後石門居然突然風化,變成了一堆沙子,就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不過那股令人難受的狂暴魔力也就此逝去。


    星河迴過頭,看著已經脫力跪在地上柱著白帝劍大口喘氣的何塞和他後麵安然無恙的安東和嵐月,這樣看來,他們終於從這場噩夢中逃了出來,隻是為什麽他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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