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宋月笙微微按了按眉心。很多航空公司空運寵物都因為發生意外情況而上過新聞板塊。再說,從w市到x市即使飛機不晚點,也至少要一個小時的旅程。

    周鷺不是真的狗,呆在航空箱裏一小時,還要接受飛機的上下顛簸,她能受得了嗎?而且,去了x市他也是待在酒店外的時間比較多。周鷺要是跟著他,還是逃脫不了一個人被寄存在酒店的命運。

    宋月笙斜靠在座椅上,覺得這真是個非常大的難題。

    “宋總?”小張見宋月笙沉默不語,隻好出聲提醒他道,“您看,能不能盡量早做決定呢,剩下的頭等艙似乎不多了。”

    宋月笙沉吟了片刻,點頭說:“幫我定明天的。”

    “好。”小張記下來,很快拿著小本本離開辦公室。

    小張走之後,宋月笙仔細想了想關於周鷺的歸屬問題。他最喜歡的方式當然是帶她一起去x市,但是出於實際考慮,這條恐怕不能通過了。

    如果不帶她去,寄養在誰家好呢。

    要是不知道小狗崽是周鷺,宋月笙一定毫不猶豫地把她送去宋菁家裏。可是現在知道了,再把她倆湊一起,宋月笙怕自己迴來的時候會發生一人一狗互相對峙的人間慘案。

    算了……別給她們添堵了。

    宋月笙的手滑過自己下巴上剛長出來的一點胡須,覺得還是等迴家問問小狗崽的意見好了。

    他拿起桌上的筆,刷刷刷地在文件上簽下自己大名,然後捏捏鼻尖,繼續麵不改色地辦起公事來。

    到了下午,宋月笙準時下班。進入九月初的w市,終於以緩慢的姿態躲過了一年中最炎熱的夏季,不過前一陣連著下了幾場雨,導致地上還都是帶著痕跡的水印。

    宋月笙到家把車停好後。因為心不在焉,差點一腳踩進了一個泥巴坑裏,雖然及時收了腳,但是飛起的泥巴星子還是濺到了一點在他褲腿上。

    宋月笙拿餐巾紙擦了半天仍是有抹不去的印記留在上頭。潔癖犯了的他有些煩躁地打開門,然後就見到一個活潑亂跳的小狗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進來他懷裏。

    昨天剛給她洗了澡,觸感毛茸茸、軟乎乎的,聞著也奶香四溢。

    宋月笙煩躁的心慢慢軟下來。他摸摸小狗崽的腦袋,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下,發現這家夥明顯是剛偷完嘴,嘴邊的毛上還沾著一點牛肉渣。

    他勾了勾唇,忍俊不禁道:“這麽喜歡偷吃啊。”

    周鷺睜著小狗眼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就是因為偷吃東西時吃到一半,宋月笙迴來了,她這才作勢假裝撲過去。其實……是想借著動作把嘴裏最後幾口牛肉努力吞咽下。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周鷺抬起爪子,歪歪扭扭地撓了撓臉,想以此掩飾臉上的尷尬之色。

    宋月笙一眼看穿了她的用心,他握起她的爪子捏了捏,語帶笑意:“別害羞。”

    誰害羞了,奇怪得很。

    周鷺默不作聲地離他遠了兩步,覺得無論宋月笙知不知道她和胖團的事,他都是個危險人物。什麽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總能帶上幾絲“少女懷春”的味道。

    小宋爺不去當第二個莎士比亞,隻當個子承父業的總裁可真是屈才了。

    周鷺肥厚的爪子癱在地上,腦袋墊在爪子上,她把離她最近的一顆小紅球用乳白色的指甲尖戳走了,眼神也隨著越滾越快的球越伸越遠。

    忽然,紅色球被一隻大手攔住了。他修長的五指扣著小球,又把它滾迴了小狗崽的爪子邊。

    周鷺可不想陪他玩來迴滾球的幼稚遊戲,畢竟她從昨天開始就打算做一條“端莊的柯基”了。端莊的柯基會去撿球嗎?不,傻狗才會!

    周鷺微微斜眼看宋月笙,心裏補充道:“傻人也會”。

    宋月笙沒聽到小狗崽心裏的腹誹,也很難猜到。他摸了會兒小狗崽的腦袋,決定在寄養的事情上先打電話給趙傳譯試試水。

    趙傳譯因為前幾天出去和別人飆車,被他老爹叫迴家親自馴養了。有個爹看著,他辦起事來要相對靠譜得多,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宋月笙邊聽電話那頭傳來的嘟聲邊想。

    “喂,小宋爺。”電話通了,趙傳譯大喇喇的聲音清晰入耳。

    宋月笙坐在地毯上,拿沾水的紙巾仔細擦了擦褲腿上的泥巴印。他開口說:“趙兄,最近忙嗎?”

    趙傳譯自從飆車之後,很久沒出來“忙”過了。他可憐兮兮地和宋月笙訴苦水:“哪有忙的呦,每天在公司不知道多閑。不是哥們給你誇張啊宋爺,再憋下去,我真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宋月笙莞爾,耐著性子與趙傳譯溝通了半天,然後才緩緩進入主題:“我明天要去x市出差,有沒有什麽特產想要的,我帶點迴來給你解悶。”

    還不等趙傳譯迴話,趴在地上做冥思狀的周鷺聽到後心裏率先咯噔了一下。她摩擦著小肚皮,一點點挪到宋月笙腿邊去。

    那什麽,出差帶我嗎?

    周鷺蹭蹭宋月笙褲腿,她一爪子巴上他褲子,委屈巴巴地張大眼睛凝望他。

    宋月笙安撫性地順了順她的背毛,繼續與趙傳譯道:“你也知道,胖團一直養在我家裏頭,我出差總不好還帶著它。最近,我姐又忙得無暇分身,我這腦袋一動啊,很快想到了趙兄。”

    “不知道傳譯有沒有空。”宋月笙見小狗崽的毛炸了起來,幾根手指細細地在她背上來迴滑動,動作溫柔地盡力安撫。

    趙傳譯猶豫了一下,沒馬上答應,也沒拒絕:“月笙,不是哥們不講義氣。你也知道我現在和我老頭住一起,我得問問他的意見。”

    意料之中的事情,宋月笙點頭:“好,我等你消息。”

    趙傳譯:“行叻。”

    宋月笙掛掉電話,埋頭卻見小狗崽揚著臉撅著屁股,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臉上活靈活現的表情可以說是非常豐富多彩了,不愧是影後,附在狗身上這表演天賦都沒浪費。

    宋月笙把她屁股上亂成一團的毛拿梳子理了一下,小狗崽因為受不了這酥酥麻麻的感覺,幾次嗚咽出聲。但一想到宋月笙要把她寄到別人家裏去,還是一隻和泰迪屬性差不多的男人家裏,周鷺就不由鼓著腮幫子,十分憤怒。

    宋月笙每梳一下毛,她就情不自禁地蹬了蹬肥肥的小後腿,但是生生忍著嗚咽。等宋月笙梳完,周鷺晃晃悠悠地在地上打了個滾,四隻爪子並用地把他踢開了——泥走!

    宋月笙揉揉小狗崽的小短尾,已經熟知了她這動作後的深意,他彎著眼問:“怎麽了,忽然鬧起別扭?”

    哼。

    周鷺的粉肚皮一動,給毛茸茸的臉換了個邊,不再正眼看他。

    宋月笙正準備著再說幾句話安慰她時,手機卻響了起來。這迴不是電話聲,是微信消息,手機屏幕顯示發來信息的人正是趙傳譯。

    趙傳譯:我爹跟我發的【圖片】。

    宋月笙點開圖片一看,發現是一張趙傳譯和他老頭的聊天記錄截屏。

    趙傳譯先發了段近30秒的語音過去,大概是在陳述自己能不能幫忙養狗的事情,然後趙父直接發了段鏈接過來,鏈接名字簡潔明了:“被公/狗/強/幹身亡!”

    宋月

    笙:“……”

    幸好小狗崽扭過了臉,沒看到。宋月笙頭次因為女孩和他生氣而感到慶幸。不過,趙傳譯這邊肯定是徹底泡了湯。

    他歎口氣,先放下身段去哄了哄小崽子:“胖團。”

    哼。

    周鷺繼續挺肚皮,又將臉扭到了另一頭去。

    宋月笙隻好抓起一個肉骨頭喂她,試圖講道理:“我去x市是出差,要是去旅遊肯定帶你一起。而且,你跟著我坐飛機還隻能空運,到了酒店我也不能陪著。出差多苦呀,哪有在家裏享福。”

    宋月笙擼著小狗崽的毛。他身上的味道很幹淨,隻有皂角香和一點淡淡的煙草味,沁進周鷺鼻子裏的也是一股清涼難忘的滋味。

    周鷺像隻青蛙一樣後爪縮著,前爪攤開地趴著。雖然還是有不開心,但至少起起伏伏的肚皮終於停止了鼓動。

    宋月笙見自己的安慰初見成效,終於把一直埋在心裏的那個人選說了出來。他拖長聲調,手指緩緩滑過小狗崽頭頂上方的呆毛:“我給鄧黎打電話,他能好好照護你。”

    聽到“鄧黎”,周鷺內心的排斥果然小了一點。其實鄧黎本來就是最適合的人選,撒丫子的趙傳譯不靠譜,宋菁又太過古板認真,隻有鄧黎,原本就有豐富的養狗經驗,又喜歡胖團。

    可就是因為他有養狗經驗加上喜歡胖團,宋月笙才把他放到了候選名單的最後。

    宋月笙覺得,真不能怪他防備兄弟。畢竟當初胖團就是被鄧黎寄養到他家,才會發生這一係列稀奇古怪的事情。

    而且,鄧黎之前養過拉布拉多,養過馬犬,養過邊牧,養狗手法一直都很專業。要是給他養一陣,等自己迴來,這小胖鷺過慣了好日子,不願和自己走了可怎辦?

    宋月笙見小狗崽臉上神色放鬆了點,終於不情不願地懷著百感交集的心情給鄧黎打了通電話。

    希望老鄧能像趙傳譯一樣拒絕掉,宋月笙暗搓搓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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