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這時在一旁幫溫良充當手術助手的角色。


    當她留意到溫良的手中握起銀針時,手臂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溫良覺察到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緊張,臉上反倒露出了笑容,“豔兒,你還想再跟我打一個賭嗎?”


    “你想賭什麽?”陳豔咽了口唾沫,用緊張的語氣迴答。


    “我想賭他的眼球裏麵究竟有多少蟲子。”溫良用半高不低的聲音說完,便把眼皮撩起看向周圍的人,“沈院長,要是你們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參加這場賭局。大家夥隻是隨便玩一下!輸了的人就當拿錢出來請大夥一起吃飯好了。”


    沈從文聽溫良這樣講,臉上換成了尷尬的笑容。


    雖然按著聖約翰醫院的規矩,是不允許醫護人員在工作時間從事這些活動的。不過,他今天卻想要破一下例!說實話,他也很想知道病童的眼裏究竟有多少蟲子。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沉吟了片刻後,方才對手術間裏麵的人說,“既然和諧醫院的溫主任有這個雅興,那我們就索性陪著他玩一把吧!大家覺得這個病童的眼裏究竟有多少蟲子呢?”


    聖約翰醫院的這些醫護人員聽沈從文放了話,那他們幹嘛還要扭捏下去呢?如此一來,便有人不斷地叫嚷起來,“十條、八條!十五條、二十條……”


    溫良一臉淡定地聽著他們的叫喊,並沒有做出任何地迴答。


    等到聖約翰醫院的人都把自己認定的數目喊完時,他方才把目光看迴到陳豔的臉上。隨即,他就微笑著問,“豔兒,你覺得呢?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猜中的。”


    “你怎麽那麽自信?”陳豔聽了溫良的話,眨巴著眼睛遲疑地望著他。


    “當然了!你不是說過嗎?你向來對自己沒有自信,可對我很有自信,而我跟你恰恰相反。”溫良淡定地迴答。


    “你討厭!”陳豔聽著溫良的這些話,卻想起他倆在辦公室裏的事情。這樣,她便伸出了一隻手來又惡搞般地說,“那我猜他的眼睛裏麵有五十隻蟲子。”


    “你說單眼,還是雙眼?”溫良邊說邊把目光看迴到病童的眼睛上。


    手術間裏的人聽溫良這樣問,登時就發出了一陣兒嘁嘁喳喳的聲響。別看他們當中有些人已經把蟲子的條數報到了二十以上,可他們都覺得這是病童兩隻眼睛裏麵共有的數目,誰會想到他的一隻眼裏會有這麽多的蟲子呢?


    陳豔聽到身後那些議論的聲音,再看到溫良淡定的表情,惡搞的想法就更重了些。隨即,她就咬著牙根兒肯定地迴答,“單眼!”


    溫良聽了這話,把眼皮一撩,而後微笑著說,“豔兒,你真是挺狠的。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哼!這是你讓我猜的。怎麽?你現在不相信我了吧?”陳豔一臉得意地迴答。


    “哪兒能呢!為了能夠讓你贏,我相信他的眼睛裏麵一定有一百條蟲子。”溫良邊說邊把嘴巴咧開給了陳豔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之後,他方才把目光徹底轉迴到病童的眼上。


    陳豔聽溫良這麽說,臉上滿是驚異的表情。


    她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溫良想要從病童的眼睛裏麵找出一百條蟲子來嗎?可病童的眼睛隻有那麽小的一點兒地方,它怎麽可能裝下那麽多的蟲子呢?要真是那樣的話,他的眼睛豈不是要變成蟲子窩了嗎?


    如今不光陳豔不相信溫良的話,就是沈從文等人的臉上也全都換成了錯愕的表情。顯然他們都聽到了溫良跟陳豔的對話,可他們誰都沒有辦法相信他能從病童的眼睛裏麵找出那麽多的蟲子出來。


    當沈從文等人這樣想的時候,溫良已經將不握針的手放置到了病童的鼻翼處,並將真氣向裏輸送了進去。隨後,他又讓真氣集中作用到病童的眼球上,並在那裏穿梭不定。


    當溫良這樣做時,那些隱藏在眼球裏麵的血吸蟲便緩緩地移動了起來。顯然它們很討厭溫良的真氣。要是它們在真氣裏麵待得時間久了可會要了它們的命。


    溫良覺察到血吸蟲們已經開始運動起來,邊用真氣將病童的黑眼珠封鎖了起來。他可不想有漏網的蟲子反向拱入到病童的晶狀體裏麵去。要是那樣的話,他前麵做得這些準備工作就白忙活了。


    血吸蟲們發覺溫良封堵住了它們進入晶狀體的路徑,自然就調頭向其他地方爬去。當它們這樣做時,自然發現病童的眼球四周都布有了稀薄的真氣。如今隻有白眼球正麵的方向應該沒有任何地防備。


    這些血吸蟲有了這樣的發現後,自然就把身軀蠕動起來。隨即它們就向病童的白眼球拱去。


    這樣用不多時,就有一條白色的蠕蟲從病童的白眼球內露出頭來,而後又向四周張望。顯然它也知道外麵對它來說是很危險的地方。如今它也想找個合適地方,再重新返迴到病童的身軀裏麵去。


    陳豔雖然距離溫良很近,卻也看不到蠕蟲的動作。


    不過,她卻能夠看出溫良的精神高度緊張了起來。不僅如此,他還把手中的銀針小心翼翼得向病童的白眼球上放去。隨著銀針的針孔到了那隻蠕蟲的身旁,他又把一點兒真氣輸送到針管裏麵,並把他剛才行針時提取到針管裏的血液向上提升了一些。


    別看血吸蟲並沒有長有跟人類一樣的鼻子,可它們對血腥的氣味卻有天生的敏感。


    當這隻白色的蠕蟲聞到針管裏麵的氣味時,它便把身形向針管裏麵擠去。它的個頭雖然不大,可要想進到針管裏麵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當它的蟲頭進入到針管內時,後麵的身軀自然就難受地晃動了起來。


    溫良看到蠕蟲身軀直晃的模樣,便把銀針向上緩緩地提起。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一條白白胖胖的血吸蟲就被他從病童的白眼球裏提出了出來。


    周圍圍觀的人雖然看不清楚溫良的針尖上麵掛了什麽,可他們當中有的人卻能看到那是一條長線型的蟲子。


    看到這裏,那些聖約翰醫院裏麵的醫護們自然竊竊私語起來。


    沈從文目不轉睛地旁觀了溫良給病童治療得這一過程。此刻,他的心裏當真是百感交集的感覺。他雖然也想挽迴病童的健康,可他當真不想讓別的醫院的醫生搶了頭功。可現在隻怕他不這麽想都不行了。


    溫良並沒有留意沈從文的表情。


    當他把這隻蠕蟲抓牢後,便挪動銀針將它從病童的眼裏完全取了出來。這之後,他把這隻蠕蟲放到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盤子裏。隨即,他就開始向其他的蟲子發起了進攻。


    俗話說得好,萬事開頭難。


    當手術間裏的人看到溫良從病童的眼睛裏麵取出一條蟲子時,他們就知道他一定還會取出其他的蟲子。畢竟後麵的操作,隻是在重複前麵曾經做過的動作罷了。


    如今他們關心得已經不是溫良能否把蟲子從病童的眼睛裏麵找出,而是他的眼睛裏麵究竟會有多少條蟲子。


    隨著溫良的手臂擺動,這些醫護人員中便有人低聲地呢喃,“十九、二十……”


    隨著這些聲音,這些圍觀的人都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難道溫良果真能從病童的眼裏找出一百隻蟲子來?要真是那樣的,病童的眼睛得損壞成什麽樣啊?


    當這些人這樣想時,陳豔的臉上更是緊張的表情。


    雖然現在溫良找出的蟲子已經讓大多數人想贏得賭約的計劃落了空,可她的心裏依然感到擔憂。她擔心溫良找到的蟲子不夠數,到時候還要變成旁人的笑柄。


    溫良並沒有去留意周圍這些人的表情,可他的神態卻要比陳豔的放鬆得多。


    他既然能用真氣驅趕病童眼睛裏麵的蟲子,當然也就可以驅趕他體內其他地方的蟲子了。這時,他的心裏多少也有些後悔!他後悔自己讓病童轉院時,殺死了他體內太多的蟲子。要不是這樣,他可以跟驅趕病童腦袋裏麵的蟲子一樣,把它們驅趕到他的眼中。


    “四十九、五十……”


    當有人把數量數到這裏的時候,溫良把銀針向托盤上麵一放,又隨意地打起了哈欠。等到哈欠結束的時候,他方才晃動著手腕說,“夠數了!現在我們該檢查另一隻眼睛了。”


    “溫主任,這是在治療病患,難道你真要因為賭約就中止對這隻眼睛的治療嗎?”溫納聽溫良這樣說,一臉不滿地問。


    溫良聽了這話,微笑著迴答,“可這隻眼睛已經沒事兒了啊!現在它裏麵已經沒有血吸蟲存在了。”


    “你!我不信。”溫納繃著麵孔冷冷地迴答。


    “那你要是不信,也可以跟我另外打個賭。”溫良邊說邊開始了對病童另外一隻眼睛的治療。


    溫納看到溫良淡然的模樣,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她雖然很想教訓一下溫良,可按著他的醫術,她的確擔心自己會輸掉賭局。就在她站在那裏猶豫的時候,柳英蘭卻把話頭接了過去,“溫主任,我跟你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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