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兩聲從廳外傳來,緊接著又是“撲通,撲通”兩下落水聲。


    胡慵身旁的黑衣中年人愕然轉頭,另外三名扈從模樣的人也跟著轉身,望向門外大搖大擺走進來的那道倩影。


    來人竟能如此無聲無息?直到動手傷人,他們四個才反應過來?


    黑衣中年微一側身,人已擋在自己少主背後,神情凝重的望著那紅衣女子。


    秦清從門外走來,身上沒有一點被雨水打濕的地方,就好像有一隻無形大手在為她撥開雨幕,又好似雨水在刻意躲避著她。


    麵容清秀,神情冰冷的紅衣女子手握刀柄,走入廳中,隨意的瞥了一眼被吊起來的虞花魁,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渾勇,淡淡說道:


    “你們這裏誰是管事的?”


    秦清以往很少會在動手時開口說話,她總是非常利索的抽刀、殺人、收刀,但如今不一樣了,自家公子私下曾苦口婆心的勸導她,不要動不動就殺人,要忍住,胡亂殺人是會打亂公子計劃的。


    所以,秦清覺得,眼前這幫人之所以現在還活著,得感謝自家主子。


    主子真是越發仁慈了。


    跪在地上的趙渾勇第一時間聽出來者的聲音,趕忙小聲的稟告給胡公子。


    胡慵靠坐在椅背上,沒有起身,扯了扯嘴角,陰冷道:


    “秦公子?小爺不認識,女武夫?我喜歡,就是不知道身上是細皮嫩肉呢?還是硬邦邦的腱子肉?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可太真是太煞風景了。”


    秦清雙目一眯,周身殺機大盛。


    冰冷沁骨的寒意一瞬間籠罩著整個荷花廳,廳中紅幃無風自動,就連門外的雨幕都為之一顫。


    真氣外放,七境以下的武夫根本就做不到。


    黑衣中年頓時心神一凜,趕忙以心語傳聲自家少主,


    “少主,來人修為深不可測,慎言。”


    胡慵一愣,他也感覺到了廳內空氣突然間變得森寒無比,凍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起身迴頭,


    “嘿嘿,方才在下隻是開個玩笑,姑娘千萬不要介意,我就是這裏管事的,不知姑娘找在下所為何事?”


    秦清冷冷道:“你們如果是江湖中人,今天全都得死,但若是與官府有所牽連,趕緊報出來曆,免得死的稀裏糊塗。”


    胡慵被她這句話給怔住了,這言語怎麽如此熟悉呢?和自己在桐州地界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夠豪橫,有意思,這小娘們很對胃口啊。


    “我看姑娘年紀不大,口氣卻是恁的大,本公子身邊這四位扈從,三名四境武夫,一名五境煉氣士,不知姑娘能否應付的了?”


    “嘭!”


    一團血霧在廳內爆炸開來,四名扈從之中,那修為最高的五境煉氣士炸成了一團碎肉,


    沒有人看清楚秦清是怎麽出手的,


    胡慵目瞪口呆,低頭看著濺射在身上的碎肉和鮮血,喉頭一動,差點吐出來。


    趙渾勇差點癱倒在地,這秦公子身邊的一個丫鬟,都這麽厲害嗎?他到底是什麽來曆?


    黑衣中年心神劇顫,看的出,自己這邊與對方差距巨大,如果再亂說話,說不定下一個變成碎肉的就是自己。


    他趕忙抱拳道:“姑娘,我們並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來自桐州刺史府,我們少主便是刺史胡大人的長子,還請姑娘能夠高抬貴手,我們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姑娘言明,我等必親自登門謝罪。”


    桐州刺史,算是封疆大吏了,黑衣中年希望麵前的女子會因此有所忌憚。


    “噢~~這樣啊~~”


    秦清點了點頭,伸手指向胡慵,


    “你背上虞茶,跟我走,不聽話,全都死。”


    黑衣中年大驚,敢情搬出刺史府都鎮不住眼前這丫頭?那對方的來頭豈不是更大?


    “姑娘,你要帶我們公子去哪?”


    秦清轉身就走,拋下一句:“不放心的話,你們也可以跟來。”


    黑衣中年沉吟片刻,朝身後打了個眼色,另外兩名扈從趕忙給虞茶鬆綁,扯了一件軟袍蓋在她身上,然後看向自家公子。


    胡慵怒道:“看什麽看?不就背個妓女嗎,有什麽好丟人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一點他胡慵很清楚,再說了,自己又不是沒當過孫子,跟著老爹去太安的時候,見到了那些朝官貴人們的子弟,自己的腰不也沒直起來過嗎?


    於是,懷陰郡的街道上,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城東南那位秦公子的丫鬟打著雨傘走在前麵,在她身後,一個渾身是血的華衣公子背著一個同樣渾身是血的女子淋在雨中,還有三名看起來很不尋常的大漢跟在那華衣公子背後。


    趙渾勇沒有跟著來,以免被人知道他和胡公子有所牽連。


    “這些人是誰啊?怎麽都不認識?”


    “那位公子背上的女子好像有點麵熟啊,就是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既然是跟著秦清那丫頭,一定是秦公子的朋友的,看樣子,些許是出了什麽事,要找秦公子幫忙。”


    “肯定是江湖中人,秦清那丫頭平日裏最愛去茶館聽江湖故事,想來那位秦公子應該也是一位江湖高手。”


    胡慵自打從娘胎裏生下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品頭論足,尤其還是一群賤民。


    他忍不住朝著街道一側的鋪子喊話道:


    “看你娘的看,再看挖了你們的狗眼,老子背著自己媳婦兒,有什麽好看的?”


    “我媳婦這是難產,才流了這麽多血,聽說秦公子神醫妙手,老子這是去請秦公子幫忙的。”


    “那老頭,你再敢看我媳婦一眼,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那小孩,他娘的小小年紀不學好,想看女人去窯子裏看去。”


    他這幾句話,惹著街道兩邊鋪子裏看熱鬧的人,更熱鬧了。


    ......


    秦府,湖邊小亭,


    謝小竹看到秦清他們迴來的時候,興奮的在小亭內歡唿雀躍,一個勁的向嬴貞道謝。


    嬴貞剛才與她閑聊了片刻,也看出來了,這位謝花魁,是個沒心沒肺的傻丫頭。


    小亭內空間不大,所以隻有胡慵一個人跟了進來,他的三名扈從,就站在他背後的台階上。


    胡慵小心翼翼的將虞茶放在廊上,


    謝小竹趕忙上前扶住,當她看到虞茶那滿身觸目驚心的傷痕後,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茶姐姐......”


    虞茶無力的靠在謝小竹懷中,她渾身上下早已麻木,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低垂的眼簾望向嬴貞,想要說聲謝謝,卻吐不出聲音來。


    “這位就是秦公子吧?果真是豐神俊逸人中之龍,忍不住讓人生出結交之心,在下胡慵,不知秦公子找我來此,可有什麽交代?”胡慵嬉皮笑臉說道,他不覺得對方真的敢傷害自己,尤其是在桐州地界。


    嬴貞沒有搭理他,而是從座位上站起,來到虞茶身前,抬手掀開軟袍,入目所見,這位花魁原本細嫩的肌膚上,傷痕累累。


    虞茶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的臉龐,眼睛一眨,兩滴晶瑩的淚珠滑落臉頰,不知為何,在他麵前,自己會覺得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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