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大亮,孫福忙不迭的洗衣,漂白,收了濕漉漉的衣裳和被褥溜迴了自己的房間。

    沒過些時辰,天際紅日早已躍升。

    山高,望遠。

    紅日彤彤,帶著一絲絲暖意的光線漫布在整個小五嶽山脈之間。

    三毛峰主峰,清晨的鍾聲,當當作響,嗡嗡之音,向四周山脈傳去。山雖不是巍峨聳立,但也是俯瞰整個山腳下的雍州地域。加以鍾聲蕩漾,峰頂空氣清新,倒也令人神清氣爽。

    是日,孫福開始在三毛峰內溜達,觀習。各處也都去得,在小道童的引領下,倒也認識了不少丹門弟子,也認識下了一些從淨土其他各地受邀約而來的丹術派弟子或者門人。孫福與一些年輕的弟子還處得來,與一些門主級別的老頭子就談不來了,一時沒那資格,而是所談不通。說到煉丹,孫福也就知些皮毛,深了就是一問三不知了。況且,孫福一個不注意就會談吐到關於如何改進仙丹靈藥的口感與味道上的層次去了。部分丹術者假裝聽之,多數人則是搖頭離去,不喜孫福為伍。

    孫福也是沒轍,道不同,不相為謀。

    至於煉丹大會還沒正式召開,籌辦方小五嶽丹門還在忙碌。孫福閑來無事,便問小道童要了個不用的鼎爐,他想自己嚐試開發出修煉出一些新型丹丸。

    因為,孫福要開發的就是‘孫福牌酒肉小丸子’。濃香酒味,鮮美肉味,帶著一些藥力,能擋饑餓,能解酒饞。最重要,‘孫福牌酒肉小丸子’可以當零食吃,它有著濃厚的,香噴噴的鮮美肉鬆味道,妙不可言。

    既然煉丹計劃定了,孫福開始籌備材料。他首先找到了一個助手。

    “小孟子!鑒於你昨日擋我上山之錯誤,為了彌補過失,你去幫我找一把鋤鎬來!”孫福認識了小孟子,就是先前擋他上山,硬是要看什麽牌樓之類的小娃子。

    “孫師兄!那時候我不認識你,再說了,師傅也沒責罰我,我應該沒什麽過失呀!”小孟子人小,鬼精鬼精的,孫福拿他還真要下點心思才行。

    “什麽?那是你跑得快!”孫福撇撇嘴,對小孩子還真的是比較難搞。

    “我那是練氣,所以跑得快!”小孟,轉折小眼珠子,手指捏著自己額頭上的一小撮桃子頭發的發尖,可不那孫福當迴事兒。

    “呃…這樣吧,我要是采摘了什麽好東西迴來,送你一些,要是用手挖,壞了仙根咋辦?是不是?再說了要是能開發出我的新品牌彈丸,我送你一顆!”孫福痛下決心,騙小孩子也隻能這樣了。“孫副牌酒肉小丸子?”小孟歪著小腦袋,望著孫福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很懷疑孫福說的話。

    “怎麽?小鬼頭,你不信我能開發出來?我可是盡得我師父的真傳呐!和你師父有的一拚!”孫福狠狠的點了點頭,這意思,我怎麽會騙你個小毛孩呢?

    孫福也是沒辦法,采摘仙草仙根的工具隻有特殊的鎬子才行,自己原有的鏟子已經沒了,且還不是最好的采摘工具,這也是孫福來了丹門才知道這采摘工具也好似最講究的。

    先前玄機子師傅送的怕是最末等的采摘工具,會破壞仙草仙根的靈氣。據說最好的拆摘工具叫做‘天宮鏟’自帶靈氣,能輔佐主人搜尋到極佳的上等仙品。

    有了這層認識,孫福這才死皮賴臉的問小孟子索要藥鎬。因為最好的藥鎬都是丹門自己製造,用特殊的靈氣之物製成,采摘仙草仙根的效用,遠遠超過普通工具。否則,孫福怎麽會對一個小毛孩恩威並施來著。

    “我要兩顆!”小孟子盤算看了好久,這才點頭。

    “不行!一顆!”孫福知道煉丹這玩意兒可不是兔子窩,一窩好多個那種。有時候能出一顆,兩顆的上等品已經很不錯了。

    “我把師傅那‘把月光鏟’可以偷出來拿給你用!”小孟子側著腦袋,微微的思索了一下,終於撅了撅嘴,又道:“孫師兄,你知道‘月光鏟’麽?”

    “月光鏟?什麽玩意兒?”孫福還真沒聽說過,光聽名氣就這麽豪華,想必不是凡物。

    “我師父都很少用,我聽說這月光鏟,可以搜尋一些吸取月光之華的仙草仙根。”小孟子想了想告訴了孫福。為了兩顆他聽都沒聽過的很稀奇的‘孫福牌酒肉小丸子’,就把他師傅珍愛的寶貝給出賣了。

    “恩,看來還可以用用的!”孫福竊喜,如此好東西,豈能不用?太可惜了!孫福麵不改色,又道:“恩,兩顆!成交!你還有負責看好我這個小丹爐,不可滅火了!”

    “好!我會看著的!我這就去拿師傅的鏟子!”小孟子點頭,小孩就是小孩,被什麽稀奇玩意兒吸引住了,就沒什麽原則了。孫福暗喜。

    “被你師傅知道了怎麽辦?”孫福不放心的補問一句。

    “我拿去玩泥巴了!”小孟子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轉,又道:“頂多挨幾下屁股,不怕!”看來他平日已經那個很了解那何不最的作風,難怪都幹當麵嗖的一下逃跑。孫福暗歎,這年頭小鬼當家,厲害的緊呢…

    不用多久,一切妥當。月光鏟送到。下午,孫福便帶了鏟子出了峰頂,帶了些幹糧,開始在小五嶽山脈內四處亂竄尋找不值錢的仙草仙根了。他要等到出月,這才能使得月光鏟產生最好的效用。時間很快,入夜,起月。孫福漫山遍野的尋找著,隻是,小五嶽早已被門內弟子來迴耕地一般的篩了好多遍了,哪能輕易出現上等仙品來著。

    上等名貴的仙草仙根的,臨時去找,怕是有些難度。孫福知道這些,隻好退而求其次,不求藥丸靈氣是否充足,藥性是否長久。能研究出常規食用的丹丸,多少也是有些對人體輔助作用,即便這樣也算是一大改進來著。

    大半夜的努力下,再加有‘月光鏟’的幫村之下,孫福多少還是找到了隱含靈氣的仙草仙根,並小心翼翼的帶迴丹門。

    孫福找到小孟子還了‘月光鏟’,又做賊,進了廚房,偷了些美酒佳釀,以及一些生菜迴來。隻是孫福沒有發覺,在他之後,還有一抹人影,拄著拐杖,進了地窖狠狠的灌了幾個大葫蘆酒水,這才滿意的循空離去。

    小銅爐不在室內,而在專門煉丹的公共場所。孫福怕被人發覺自己身上的這些酒菜,隻好用包裹藏著,帶進了煉丹室。當夜晚了,沒了煉丹的弟子,孫福這才開始心雜念的把各種靈草仙根分類,並進行配比,各種拿捏全憑他的鼻子嗅,他找的就是一種感覺。

    一夜到天明,孫福興奮,一宿沒睡意,不同的配比,不同的成分,無數次的煉燒。有進展,有失敗。孫福不氣餒。

    天亮之後,來煉丹室的弟子與邀約客人多了起來,孫福不好再隨意施展這些配料,隻好把爐子交給前來索要丹丸的小孟子看著,自己迴房間休息去了。

    還沒等他睡熟,小孟子就急衝衝的的衝門而入,把孫福給拍醒了。

    “幹啥,幹啥,幹啥啊?”孫福斜眼看著小孟子紅撲撲的臉蛋,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焦急。

    “孫師兄…不好了…炸了…炸了…爆炸了…”小孟子臉色終於由紅轉白。

    “炸了?炸什麽了?哪裏炸了?”孫福聽著一頭霧水,依舊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銅爐子!我們的銅爐子!孫師兄的銅爐子!”小孟子一連竄的唧唧呱呱之音,讓孫福的臉龐由昏睡轉到清醒,由清新轉到驚愕,由驚愕轉到慌張。

    “不…不是的吧?這…這…怎麽可能?”孫福愣了,呆了三秒,旋即不顧小孟子,立即衝出了房間。

    煉丹室內,餘煙嫋嫋,一片狼藉。

    銅爐碎裂,銅塊到處都是,爐火用碳撒的滿地都是,不少丹門弟子和客人的身上都是黑乎乎的煙火氣息。枯焦氣味滿室內的飄蕩。不少咳嗽聲四處傳來,還有不少弟子一個個張目四瞟,在尋找著這個小銅爐的主人。

    看來一場現場問罪的架勢是少不了了,孫福耷拉著腦袋,彎腰,四處撿拾碎片,收拾殘局。

    “哪個弟子?”何堂主出現在煉丹室門口,表情嚴峻的喝問。

    “我…”孫福舉手,渾身沒勁,準備挨批。

    “哦,是玄機子師傅那邊來的孫福?”何堂主把唬著臉色微微收斂一些,走到孫福麵前,道:“出什麽事了?”

    “恩…炸了…”孫福感覺自己給玄機子丟臉了,心裏莫名冒出一種難過之情。

    “煉丹分三火,實火,文火,武火,玄機子師傅沒有給你說麽?”何堂主的話語說的很溫和,但孫福聽起來,如鯁在喉,渾身感覺不快。

    “我…”孫福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實際上,玄機子根本沒怎麽叫過孫福怎麽煉丹,孫福也對枯燥的煉丹不感興趣,要不是其他來參會的人受了奚落,這才奮發圖強,決定開發什麽新品種,孫福是不會想到親自動手煉丹的。

    “好了,下次謹記,實火最旺,意外最大!”何不最也不多說,對自己門下的弟子招收,一些弟子跑來麻利的收拾起地上的碎屑。“各位遠道來得道友,請移駕到文火房,待這裏清掃之後開放了再來,諸位道友,對不住了,此次事件實乃本門失察,給諸位道友帶來不便,還請多多諒解!嗬嗬!多多諒解!”何不最一口禮腔,立即博得了眾人的額首,立即有人拱手還禮,室內之人開始一一退出了煉丹室。之後,何不最關照了眾弟子收拾好煉丹之後,也沒再則怪孫福,便轉身離去。

    室內,丹門弟子打掃著,竊竊私語中,孫福知道他們都在笑話自己的,連實火都用不好,還怎麽成為一名丹士。

    孫福歎息著,看著自己辛苦了一夜的成果,把一塊塊燒得嘿嘿的爐垢收集在了一起。放在懷內。這可是研究的最直接結果,扔了可惜。

    迴到房內,小孟子不隻去向。素服也沒心思找他,把懷裏的爐垢一一拿出。

    看著,聞著。孫福望著這黑乎乎的爐垢,沒有感覺到這爐垢是枯焦的,因為聞不出枯焦氣息。隱約中,倒是有著一種食物熟了的味道。

    捏下一點點,孫福淺嚐了一丁點。

    舌尖立顫,孫福的臉色大變,一種眉開眼笑,激動無比的神態在他的臉龐上展開。

    “這麽…多的…孫福牌酒肉小丸子…製造出來了…嗬嗬…嗬嗬…發了…發了…我終於要發了…”孫福捧著一大堆的黑乎乎的爐垢,咧著嘴,搖著頭,眼睛成縫,臉上隻有一種笑的神情,卻是一丁點笑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這是孫福處於一種失常情形下的,非常失態的,頂級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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