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麽?咦?今年怎麽安排在相同的時間呢?”老頭勾著小手指頭,美滋滋的添了添手指上的酒水,又道:“怎麽那邊就沒有這上等的佳釀伺候呢?奇了怪了!”老頭圍著酒缸打轉,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眼看他嘴饞的快流出哈喇汁了,孫福真擔心被他糟蹋了那一缸子的美酒。

    “我說老伯?什麽相同的時間?什麽哪邊?”孫福終於把厚重的石門完全打開,酒氣唿唿地直往地窖通道內飄。

    “哎…還有你們小五嶽山的弟子不知道的事情?不就試武大會嘛!這還用問,十年一小試,百年一大試。熱鬧得很!”老頭解釋了一下,終於見到缸邊有一隻打酒用的竹筒子,立即一個箭步搶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舀起一勺,美滋滋的,咕嘟咕嘟的悶頭喝下。酒缸內的美酒被老頭這麽一打晃,酒香四溢,醇厚的綿香,不斷飄散而出,就連孫福就禁不住的口水在嘴裏打轉,這等酒香之氣,實在是太誘人了。

    “呃…不錯…倒是可以用來做菜…真不錯!”孫福手指一彈,蘸了些酒水,吮吸著上了舌尖,咽入喉中。瞬間,一道清涼,一條線,如一縷冰鎮的清泉,帶著一些暖暖的柔意,通達到腹中。片刻,腹中如小火烘烤,滋滋不熄,綿綿長久。

    百年之曲,饒是如此上口,連孫福都是讚歎不已。

    “啥?做菜?愚蠢…這等好酒怎能做菜?真是糟蹋!”老頭手中的拐杖一頓,眼神充滿不樂的瞪視了一眼孫福,顯然他聽到孫福有把這美酒當做料酒的念頭後,心裏很是憤慨,似乎是被孫福斷了他的口糧一般。

    “老伯,這你就不懂了!”孫福又是一指,蘸酒水潤喉。

    “狗屁,我有什麽不懂的?我都活了上百歲了,還不如你懂?”老頭又是竹筒子傾倒著,悶頭喝完一口,喘出一股噴香酒氣。

    “呃…”孫福一愣,沒想到眼前這邋遢的老頭竟然有上百歲的年紀,這麽說這老頭與自己的師傅是同一輩子的人了?難道還認識?孫福暗自思籌。“聞香識酒,怕是老伯厲害,不過說到做菜……嗬嗬,嗬嗬!”孫福笑而不語,賣起了關子。能對廚房美食這麽感興趣的老頭,不可能隻對美酒興致高,對下酒的菜肴恐怕也是要求很高的。自己暗懂一些廚藝,便要唬一下這自傲的老頭了。

    “做菜?”老頭放下竹筒子,眼神一瞥孫福,不信似的,輕哼道:“小娃子…你會?”

    “會那麽一丁點吧!”孫福搖搖頭,抓過老頭子放下的竹筒子,抽間隙,自己也美美的喝上幾口再說。

    “莫動我老人家的酒!”老頭一愣,急忙從孫福手上搶迴舀酒的竹筒子。似乎,著滿滿一大缸的酒都是他自個的了,誰都不能動。

    “唉!老伯!你用不找這麽小氣吧?”孫福皺皺眉頭,咂咂嘴唇上殘留的酒味,又道:“這也就是搬來的一缸,相比丹門之內,還會隻有這一缸麽?真是撿芝麻掉西瓜啊!”孫福幹脆離開酒缸一點,免得老頭為了一缸酒和自己鬧翻,那就麻煩了。

    “咦?你小娃子說得對,說的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唉…人老了,記憶力也差了很多!”老頭拍拍腦門,一股自愛自憐的模樣。加上他臉上的表情古怪,孫福看了也是禁不住的偷笑。孫福始終覺得這老頭做事太客氣,又太滑稽。

    “這美酒做菜引,加以奇珍之肉,再輔佐一些奇香八角,薑蒜不少。大火煮,小火熬,澆上上等鹵汁,撒以西域噴椒…恩…便能製出上等佳肴!嘖嘖…要是還能和這些美酒配對,,一口美酒下肚,再接著一口鹵汁飽滿的佳肴,呃…必然是人間第一美味啊!”孫福嘖嘖嘴唇,說的煞有介事。

    “你…真的會做菜?不騙我?”老頭也被孫福說的一臉的向往之態,雙眼不自覺的期盼的望著孫福,似乎孫福立刻就能製作出一桌上等酒席來。

    “恩,有空給你老伯做上幾個!讓你試試看!”孫福點點頭,心裏暗忖:終於把老頭子的注意力更改到自己這一邊來了,看來,有些時候,幾個小菜,也是可以擺平一些奇特人物的。“對了,老伯?你是哪座山頭的啊?大峰?二峰?”孫福對老頭子的身份依然很好奇。眼見老頭對酒的貪念稍稍停歇了一些,便輕聲詢問而出。

    “我?那你小娃子又是混哪個山頭的啊?”老頭的臉蛋上,有些微紅,飲酒過快所致,跟孫福沒說上多少話的當口,他都已經喝了好幾桶子的美酒佳釀了。不過老頭子酒量極好,喝了這麽多,常人早已倒地不醒,可他還隻是臉頰微紅,一股精神爍爍的勁頭,這讓孫福佩服不已。

    “混?”孫福笑笑,頭一次聽到一個老人家會這樣問年輕人,忙道:“我不是丹門弟子,我是來參加煉丹大會的!從南疆來,我姓孫,名福!”孫福告明了自己的身份。

    “孫福?嗬嗬,土裏土氣的名字!”老頭竟然不顧自己年紀上的差距和身份,把孫福當成了一個小屁孩一般說笑。孫福歎口氣,自己跟上百來歲的人比較,著實也就是一個小毛孩的檔次而已。

    “還有,想這小五嶽的煉丹大會有什麽好玩的!不如去看那試武大會好了!有勁!”老頭滿臉對著酒意的微笑,似是今日能喝到這等美酒很是滿足了,尤其聽到孫福會做一手好菜,他的心裏頭也是活動開了,有了一些怪念頭。“嗚…煉丹大會何時舉行啊?”老頭突問。

    “說是三天後吧,各地丹門的同道都來得差不多了!”孫福立即迴答。

    “嗚…時間還來得及!”老頭抹著腦門子想了想,又道:“小娃子,五嶽仙境去過沒有?”

    “五嶽仙境?”孫福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爬了半天好不容易抵達牌樓,卻被人擋在半山腰,隨後又被阻止登山的事來,忙道:“去是去啦,可惜,隻到了一半!”孫福迴想起五月仙境的事情心裏就不爽。

    “到了一半?何解?”老頭一頭霧水,沒聽明白,他可不知道孫福還有那麽一出戲。

    “就是隻到了半山腰罷了!”孫福自嘲的笑笑,瞧瞧抓過竹筒子,喝了一口酒,又及時的把竹筒子放在了酒缸邊。

    “哦!嗬嗬!那些小輩們呐…”老頭笑笑,似乎自己比那些守山的弟子輩分高出很多。

    “前輩是?”孫福機靈,聽個明白,立即打蛇隨棍上。

    “我嘛…就在…五嶽仙境混吃混喝…虛度一些歲月的糟老頭罷了…嗬嗬!嗬嗬!不說也罷,不說也罷…”老頭竟然不好意思的抬手直撓頭,好像一旦報出自己的名號,就會使他很難為情的樣子。他這般神態這可把孫福給憋笑的,差點悶昏。

    “前輩高人,我這做小輩的可不敢冒犯!先前不敬,還請前輩原諒…”孫福還是很恭敬的迴應,這等口舌還是要的。

    “哈哈,哈哈,沒事,沒事!隻要你會做菜就好!哈哈!”老頭笑著,突然間似乎很猥瑣。

    “呃…”孫福知道自己絕對沒有什麽好事上身了,他已經感覺到這老頭子定有什麽‘陰謀’早已經醞釀好了等著自己。

    “別人一般叫我老蟲子!你要是敢叫,也可以叫我老蟲子!”老頭這才自我介紹,還很不一般。

    “老蟲子?”孫福一愣,沒見過身為修煉道前輩這麽稱唿自己的。

    “對,對,你真的直接叫!有個性!”老頭子笑笑,又道:“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當然,你例外,你有特長,我喜歡!嗬嗬,嗬嗬!”老蟲子笑的更是眉開眼笑得了。這幾句話,讓孫福聽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感覺自己已經被老蟲子拿捏定了。

    “為什麽叫老蟲子啊?”孫福實在對這名號不敢恭維。

    “喝酒的蟲子,老了,就是老蟲子了!嗬嗬!”老頭挺爽快,拐杖在地麵頓頓,又道:“你我算是認識了,你以後就要聽我的話,我老了,沒人照顧了!你以後要多對我照顧照顧!孫福?恩?”老頭子伸出一雙髒兮兮的手,一把扣住孫福的肩頭,神態認真,又不認真。孫福身子禁不住的一顫,心道:早知道這老蟲子不會按什麽好心的,果然…這就黴運來了…

    “知道,知道,做晚輩的怎麽不對前輩照顧!”孫福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答應再說。這老蟲子的髒手實在看著惡心,剛才他用這個手指勾過酒水,不知道這些酒水會不會生蛆出來?孫福想起這些就感覺牙齒都軟了,渾身乏力。

    “恩,這次來小五嶽,不但享受到了美酒,還有了你這麽一個會做天下第一佳肴的小跟班!不錯,不錯!我心已老,滿足了,一切都滿足了!”老頭長歎連連,竟然把吃的事情擺在了人生的頭等大事的最前麵。“呃,好了,後麵的石室不用看了,也就是一些菜!沒看頭,也沒吃頭!有你小娃子孫福在手,還用愁?”老頭樂顛顛的感覺撿了一個什麽寶貝疙瘩,喜滋滋的從肥大的衣裳內,掏出一個特大號酒葫蘆,把原來的倒盡,又把缸內美酒裝進,灌了好多,直至滿了葫蘆口,這才歇手。孫福不知道這麽一個特大號葫蘆,老蟲子到底是怎麽藏在他那不算寬拓的衣裳內的,很是讓人稀奇。

    “喲,雞叫之聲?恩,要走了,晚了就要被這裏的廚子逮著了!”老頭自言自語的,把大號葫蘆塞進衣裳內,痕跡全無。孫福在旁看的一驚一乍的,還真是搞不明白:葫蘆到底是怎麽藏掉的呢?衣服裏麵有機關?

    “老蟲子前輩?要走了?”孫福斷問。

    “怎麽不走在這裏等著被抓?”老蟲子賊兮兮的笑笑,又道:“出去後別對小五嶽的人說我老蟲子來過哈,千萬別對那何瘋子說,免得又要去那邊吵鬧不休!”老蟲子眯著微微發紅的眼睛,掃了一眼上半身還光溜溜的孫福,接著又道:“煉丹大會對小五嶽來說也很重要的盛事,等你這邊結束了,我來接你!”老蟲子擺擺手,像小孩子一般,偷笑著,聳著肩頭,拎起拐杖,直接往地窖外走去,末了又迴頭對發愣的孫福喝道:“還不關門走人?等人來抓賊呢?”

    “哦!”孫福哦了一聲,立即吃力的又把石頭門合上,拔腿跟上,出了地窖,又把外麵的青磚地板蓋好,清除痕跡。

    孫福忙乎著一翻手腳之後,走出廚房,見老頭已經在院子內候著。

    “別忘了你可是說過會做菜的哈!”老頭賊笑著,把拐杖一拋。一縷青光從灰不溜秋的拐杖上散開,就在拐杖快要著地的時刻,卻穩穩的懸浮著,晃蕩了一下,不再下沉,直接懸浮在離地一寸的高度,不動了。此刻,老蟲子腳尖一點,人影已經到了拐杖上麵,站的極穩。也沒見他做什麽手訣起勢,那拐杖便托著老蟲子的身軀,瞬間拔地而起,向南疾馳而去。空中一抹淡淡的話音傳來,印入孫福的腦海裏迴響:別忘了煉丹大會後,我就會拉接你!

    老蟲子的聲音,不在空氣中出聲,而是直接在孫福的腦海中反映著。

    “禦物?”孫福吃驚,“隔空傳音?”孫福更是驚駭。“這麽牛叉的老頭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孫福瞅著出現了魚白之色的半幅天際,心裏暗自揣度著。

    “煉丹大會結束來接自己?要把自己接到哪裏去?”孫福喃喃自語:“天呐!不是要做煮菜燒飯的傭人吧?噢…天呐!”孫福想起了老蟲子在地窖內說要照顧他的話題,禁不住的孫福的腦海裏冒出一股被人囚禁,骨瘦如柴,有氣無力的幹活的一副淒慘場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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