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排成兩列縱隊在兩個太監的引路下進入東宮沒過多久,一隊人馬從西邊向重光門而來。


    蘇揚手搭涼棚一看,正是皇後武媚娘的鸞駕,除了隨行的宮女太監之外,還有大隊羽林軍兵士,應該是駐守在上陽宮以北的右羽林衛留守將士,看人數不少於五百。


    思索一番之後,蘇揚對劉昂之招了招手,劉昂之上前抱拳:“將軍?”


    蘇揚道:“皇後的鸞駕來了,看見護衛的右羽林衛兵馬否?人數大約在五百左右!聽著,皇後的鸞駕以及隨行的太監宮女可以入內,但這五百餘右羽林軍不能放他們進去!”


    劉昂之一看,“這······他們護衛在皇後鸞駕兩側,我等要如何攔截?”


    蘇揚想了一下,“這樣,待會兒你先帶人連皇後的鸞駕一起攔下,如果皇後責問,本將會出麵,你隻奉命行事即可!”


    “遵令!”


    隨著馬蹄聲、腳步聲和一陣鼓樂聲傳來,皇後的鸞駕也漸漸近了,等鸞駕到了重光門外,一個羽林校尉受蘇揚的指使站在城樓上大喝:“來者何人?”


    由於此時重光門又已關閉,鸞駕不得不停下,一個女官厲聲斥責:“汝是何人?天後鸞駕在此,還不打開宮門迎駕?”


    校尉抱拳:“左羽林校尉高來遠參見天後娘娘,不知娘娘來東宮有何事?”


    女官怒斥:“大膽,這豈是你一個小小的校尉可以過問的?”


    高來遠語塞,蘇揚在旁邊低聲說了幾句,高來遠聽後精神一震,當即對城樓下迴擊:“朝廷早有成例,內宮人等不得擅離宮禁,女官、宮女要出宮須得皇後準允,皇後、嬪妃出宮須得陛下準許,今陛下駕臨奉天宮,娘娘鸞駕擅自出宮不妥吧?”


    “你······”女官氣得說不出話來,實際上也無以反駁,規矩就是這麽定的,不過這麽多年了,皇後要出宮就連皇帝都管不了,更何況現在皇帝還不在,一般人也不敢隨便攔住皇後,可現在偏偏有人不信邪,這種情況還沒有遇到過,女官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這時鸞駕內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本宮聽聞太子殿下昨夜遇刺了,心急如焚,難道本宮擔心兒子的安危,要來探望一番都要派人去奉天宮征得陛下的準許才行嗎?”


    “這個······還請娘娘稍等片刻,卑職派人去向殿下通報一聲!”


    城樓外,鸞駕內,武媚娘氣得臉色一片鐵青,自從蘇揚進入左羽林衛之後,她在左羽林衛的影響力就逐漸減弱,在蘇揚當任左羽林將軍之後,她對左羽林衛就完全失去了控製,今天竟然還被擋在了重光門之外,要進東宮見太子都要通報,她自從當上皇後何曾遭遇過如此對待?


    蘇揚領著劉昂之走下城樓,他一邊向大殿方向走去,一邊對劉昂之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某考慮了一下,還是盡量求穩,一切以穩定為前提,待會兒你上城樓去見皇後,傳監國太子的口諭,命右羽林軍撤迴禁苑,請皇後進東宮,右羽林軍若不撤走,不打開宮門!”


    劉昂之有些擔心:“將軍,您也知道咱們這位皇後一向不按規矩行事,右羽林軍若不遵太子殿下口諭呢?皇後還護著他們呢?”


    蘇揚笑道:“放心,他們會撤走的,即便他們不想撤,皇後也會讓他們撤!如果真要幹上了,吃虧的隻能是他們,皇後比你我都精明,她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諾!”


    劉昂之迴到城樓上之後,蘇揚躲在附近一排房子旁邊盯著。


    等劉昂之登上城樓上,他對著鸞駕方向大喊:“我乃左羽林軍中郎劉昂之,傳監國太子口諭,請皇後進宮,令右羽林軍全體撤迴禁苑待命,不得擅離,等候處置!否則,視為叛亂論處!”


    右羽林軍將士們聞言紛紛色變,領兵的郎將駱洪烈須發怒張,對武媚娘抱拳道:“娘娘,這廝明明知道我等是受娘娘指令前來護駕,如此做法簡直是不把娘娘放在眼裏!”


    武媚娘沉思一下,擺手道:“他隻是一個傳話的,對他發怒無用!為了不給人留下口實,這樣吧,你帶將士們先迴禁苑,有本宮在,沒有人敢把你們怎樣!”


    駱洪烈著急道:“娘娘,沒有兵馬護衛,臣擔心您進去之後有人對您不利啊!”


    武媚娘笑了,“這個你們盡管放心,本宮貴為皇後,沒有敢把本宮怎麽樣,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


    “這······好吧!”駱洪烈答應,轉身揮手:“眾將士聽令,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迴營待命!”


    此時大殿內,李賢臉色蒼白的坐在主位上接受群臣覲見。


    “昨夜東宮鬧刺客,孤受了一些驚嚇,下令調左羽林衛前來護衛,鬧出的動靜不小吧,讓眾卿擔心了,孤之過也!”


    群臣紛紛說:“殿下受驚了,臣等死罪、死罪!”


    李賢又道:“今孤已無礙,太醫已診治過了,隻是身子有些虛弱,眾卿不必擔憂,朝廷政務繁多,諸位卿家不可因故而耽誤正事,各就其位吧?”


    “諾!”大臣們答應一聲,各自返迴自己的崗位去了。


    蘇揚急匆匆走進大殿向李賢抱拳稟報道:“殿下無恙,臣就放心了!”


    李賢看見蘇揚就露出了笑容,“鎮遠來了,孤聽太醫說了,若不是鎮遠的主意,孤隻怕已經遭了毒手,孤要多謝你救了孤一命啊!”


    太子妃房氏和張良悌帶著幾個兒女一起向蘇揚行禮,蘇揚連忙避讓說:“殿下、太子妃、張良悌和極為王子、郡主不可,此乃臣之本份!”


    “殿下,皇後來了,已進重光門,臣觀皇後是來查看試探殿下,殿下須小心應對才好!”


    劉納言站在一旁說:“將軍放心,我和張相來應付皇後!”


    蘇揚點點頭,又對李賢說:“還有一事請殿下定奪,不論是昨夜還是剛才,皇後都調動了留在禁苑的右羽林軍,這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放任不管,隻怕皇後對羽林衛的控製將進一步價錢,臣已代殿下傳達口諭,令隨駕的右羽林衛撤迴禁苑營中待命,等候處置!這隻是權宜之計,朝廷必須對此事做出處置,否則規矩一旦打破,就如同打開了罪惡之門,兵馬的調動會不受控製!”


    “還有昨夜左金吾將軍丘神績也擅自帶兵來重光門意圖破門而入,若不是臣射斷了他一條臂膀,震懾了一幹軍兵,事情根本無法收場!”


    劉納言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他當即站出來對李賢說:“殿下,正好趁機剪除皇後在右羽林衛和左羽林軍的爪牙,他們送上來的把柄和機會,殿下若不抓住實在可惜!”


    張大安也說:“臣附議!”


    李賢考慮了一下,問道:“爾等知道母後在左右羽林衛和左金吾衛的爪牙都有哪些嗎?”


    張大安說:“臣隻知道右羽林衛郎將駱洪烈應該是皇後的人,至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蘇揚抱拳說:“殿下,臣倒是知道幾個,左羽林衛有兩個,右羽林衛除了駱洪烈之外,還有兩個,左金吾將軍丘神績應該也是皇後的人,昨夜就屬他跳得最歡快!”


    這個時候李賢的魄力不足的一麵又體現出來了,他擔心拿掉這些人會觸怒武媚娘,臉上出現了猶豫之色。


    蘇揚向張大安和劉納言打眼色,劉納言沉思一下拱手道:“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殿下隻是那些這些不遵朝廷定製的人,放任不管會遺禍無窮,並不是不敬皇後,就算其他大臣和皇後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麽來,殿下您是依律行事!”


    “劉相此言大善!”張大安附和。


    太子妃房氏也咬牙站出來說:“殿下,劉相、張相和蘇將軍都是為殿下謀劃,殿下不能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的境地啊,長此以往,皇後娘娘隻怕連妾身等人都不放過,妾身等倒不是怕死,隻是苦了幾個孩兒啊,他們還年幼······”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李賢的軟肋,他自己可以忍受武媚娘對他這個兒子的苛刻對待,但自己的兒女卻是他需要他保護的。


    “好,鎮遠!”


    “末將在!”


    “此事由你去辦,劉卿,你來草擬監國詔令交由鎮遠帶人去執行!”


    李賢又派了自己身邊的掌事太監黃羽帶著兩個小內侍隨蘇揚一起去執行。


    在武媚娘來到正殿之前,詔書已經草擬完成,蘇揚與太監黃羽一起走出大殿,正巧遇到走下鸞駕的武媚娘。


    兩人立即側身立於一側見禮:“見過皇後娘娘!”


    武媚娘走到蘇揚麵前停下腳步,“蘇鎮遠,你很威風啊,連本宮都敢頂撞!”


    蘇揚沉聲道:“臣不敢,臣隻是執行命令!”


    “好一個執行命令!”


    武媚娘冷著臉,正要離開,目光落在了太監黃羽手上的詔書上,這詔書與皇帝的詔書不同,皇帝不在朝中,由太子監國,既然監國,當然有權對不法之事進行處置。


    “爾等要去往何處?”


    蘇揚擔心黃羽露餡,立即搶在他前麵說:“黃公公奉太子之命傳達殿下旨意,對宮中各處進行詳細檢查,防止再有刺客闖入之事發生!”


    “是麽?”武媚娘看著黃羽。


    黃羽連忙答應:“是!”


    武媚娘一甩長袖,轉身向大殿走去,此時李賢已經在房氏和張良悌的攙扶下迎出來。


    “快走!”蘇揚拉著黃羽立即離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暴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最後的煙屁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最後的煙屁股並收藏大唐暴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