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泉折衝府軍營十裏外一片地形相對平坦之處,兩支兵馬正在進行對峙,一方為騎兵近三百餘騎;另外一方為步兵四百餘人、騎兵一百餘騎。


    在旁邊一個小土包上,一杆大旗豎立,旗幟上繡著一個蘇字,旗下一個身形挺拔、高大的年輕人身披盔甲,左手握腰間戰刀,右手拿著令旗。


    年輕人就是蘇揚,他右手拿著一杆紅色令旗向前一指。


    附近傳令塔上的兵士立即舉起同樣的紅色令旗向前一指,同時鼓聲想起,“咚·咚·咚·”


    右邊一方的陣型中一個校尉看見旗號、聽見鼓聲後立即拔出戰刀向前一指:“弓弩手前進!”


    原本在隊伍最後的弓弩手聽到號令,立即踩著鼓點聲端著弓弩穿過隊列之間的縫隙向前走去,他們隊列整齊,步調一致。


    當走到隊伍最前麵時,弓弩手們已經上弦開弓,箭矢上弦。


    這時鼓聲停了,蘇揚手上的紅色小令旗不停的搖晃,軍令傳到軍陣之中,弓弩兵的領兵官大聲唿喝:“立定!前方一百五十步——放!”


    “嗡!”的一聲,上百箭矢發射出去。


    就在弓弩兵們在領兵官的命令接連放箭時,蘇揚換了一個黃色的令旗向前一指,刀盾兵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拿著刀排著整齊的隊伍向前走去,接著蘇揚又換了一個藍色的旗幟向前一指,長槍兵們也端著長槍踩著鼓點聲向前走去,唯獨一百餘騎兵還留在原地沒動。


    對麵的三百騎兵也開始動了,他們為了躲避對手弓箭兵的射殺,開始一分為二開始向兩翼包抄對手的步兵們。


    但這時蘇揚手上的旗幟又換成了綠色,令旗向前一指,軍令很快傳達,兩翼騎兵接到命令,迅速出動迎擊對手從兩翼包抄過來的敵軍,而且是排成密集的隊形,不但對方騎兵有穿插的空隙。


    敵軍在兩翼的衝鋒被擋住,因為這邊兩翼騎兵陣型密集,但對方騎兵沒有行動的弓箭,雙方撞在一起,敵軍的衝殺被擋住。


    在蘇揚的指揮下,中間的步兵開始向兩翼配合騎兵包抄,失去速度的敵軍騎兵人數偏少,被步兵包圍之後就隻剩下挨打的份了。


    另一邊負責指揮三百騎兵的是唐休璟,他取下頭盔走過來向蘇揚抱拳道:“蘇果毅不愧是將門出身,唐某輸了!”


    蘇揚擺手:“這隻是演練而已,真正廝殺起來,隻怕又是一番狀況了!如果唐兄剛才不分兵兩翼,直接衝擊我正麵步兵,說不定將士們畏懼就讓軍陣崩潰!”


    唐休璟點頭:“蠻族將軍們也大多就是這麽幹的,他們以數量龐大的騎兵集群衝擊我軍步兵軍陣,沒有足夠操練的兵士們不一定能承受得住那種氣勢上的碾壓,出現掉頭逃走的事情並不奇怪!”


    這時一個小吏騎馬跑過來稟報:“啟稟蘇果毅,軍府來了幾輛騾車,說是蘇果毅定製的一批毛毯和鞋子!”


    “對,是某以軍府的名義給將士們定製的!唐兄,咱們一起去看看這批毛毯和鞋子!”


    一行人騎馬來到了軍營門口,幾個車夫站在騾車邊,騾車上裝載著一捆捆的毛毯和鞋子。


    “打開看看!”


    在蘇揚的招唿下,一個小吏拆開一捆毛毯,拿了幾件過來分別遞給蘇揚、唐休璟、丘斯文、薑伯行、常澤恩等人。


    各人拿了一件摸了摸布料的質量成色,蘇揚說:“這毛毯可以冬天行軍時讓兵士們披在身上,夠厚實吧?夜裏宿營之後可以當被子蓋,可以禦寒,總比兵士們夜裏擠在一起什麽都不蓋要暖和得多!”


    唐休璟把毛毯披在身上裹起來,感覺寒風灌不進去,身上似乎也暖和了不少,他不由問:“蘇果毅,這些毛毯是從何處定製的?這讓兵士們行軍作戰時攜帶很方便啊!”


    蘇揚笑道:“從長安定製的,還有一些鞋子,每個兵士都有一雙,不過這些花費可需要軍府負擔!”


    眾人又看了看鞋子的質量,都感覺非常不錯,紛紛點頭:“這是應當的!”


    當天傍晚,蘇揚就下令把這些毛毯和鞋子給每個兵士發放下去,這批物資是軍府出錢采買的,是屬於軍府,因此兵士們隻能在營中訓練和出征時才能使用,若是迴家務農必須要留在軍中,不能帶迴家。


    就在發放毛毯和軍鞋的時候,長史薑伯行走過來對蘇揚抱拳道:“蘇果毅,您讓我重新統計軍府兵士們姓名、籍貫住址,某已經做好了,包括在長安番上的都在其中,請您過目!”說完遞上去四個冊子。


    蘇揚翻開看了看,每個冊子記載著一個團的兵士和武官的名冊,一共四個團。


    “薑長史,按規定我雲泉府是上軍府,府兵的兵員有一千二百人,現在我們還有多少人?”


    薑伯行拱手道:“還有一千一百零六人,缺額九十四人,也就是說地方官府還欠我們九十四人!某這些天帶人查了一下,有些兵士逃亡之後,迴來重新把田地領了迴去,這些人當中有一部分人還沒有來,還有一些富戶、地主豪強和達官貴人家裏原本應當要派人來從軍,但他們卻以種種借口、理由和手段逃避服兵役!”


    “另外還有,有些人為了逃避服兵役,他們給保長、裏正、村長、鄉老送禮,明明是同樣的年紀、身體一樣強壯,他們家裏比較富裕,按規定應該派富人服兵役,但因為他們送了禮,那些保長、裏長們就安排窮人去服兵役!”


    蘇揚是知道唐律中有明確的規定,在挑選府兵、衛士時,以“十戶取二、三人,財均者取強、力均者取富、財力又均則先取多丁”為原則的。


    什麽意思呢?就是說每十戶就要抽調兩到三個壯丁從軍,家庭財富相差無幾的,就挑選力氣大的那個壯丁;如果力氣相同,就挑選家庭條件相對富裕的那個壯丁;但如果是家庭條件和力氣都相同,那就挑選那個家中男丁多的,這是相對比較公平的做法,別小看古人,古人的智慧是很高的。


    但即便是這樣,仍然有人弄虛作假,一方麵是執行力不夠;另一方麵有人為了逃避服兵役就想辦法以種種手段賄賂主持選拔的官吏。


    蘇揚收起名冊,對唐休璟說:“諸位,看來明天我得去找新來的縣令喝喝茶了,找他幫忙把咱們的兵員補齊了,軍中之事就有勞諸位!”


    眾人一起抱拳行禮。


    次日,清早。


    蘇揚騎著馬帶上郭知運和四個扈從少年進縣城來到了縣衙門口向門丁送上名刺。


    沒過多久,新縣令阮文述很快從官衙內出迎,“哈哈哈······早就聽聞雲泉府蘇果毅少年英雄,今天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蘇揚笑著抱拳迴禮:“不敢當阮縣令如此讚譽!”


    阮文述請蘇揚進縣衙後堂喝茶說話,兩人在後堂分賓主坐下,侍女端來小碳爐、茶杯、茶具、水壺燒水,待水燒開衝了兩杯茶之後退到了一旁。


    “來來來,蘇果毅請喝茶!”


    蘇揚欠了欠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連連點頭:“好茶、好茶!”


    阮文書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問道:“縣衙與軍府沒有隸屬關係,平時應該也很少往來,不知今蘇果毅前來縣衙有何指教?”


    “不敢指教,某來是為了軍府兵丁不足之事,按朝廷規製,我雲泉府乃是上軍府,理應有一千二百兵丁,但如今還欠缺百餘人,還請阮縣令向各鄉各村下令,讓他們補齊不足兵員!”


    阮縣令一愣,“哦?軍府竟然還有缺額之事?”


    “對!”


    “那不知那些鄉村缺額?”


    蘇揚遞上一張紙,上麵列舉了所有還缺額的鄉村名字。


    阮縣令接過看了看,謔,這紙上有好幾個鄉村的名字。


    “此事本縣會催促以上鄉村盡快湊齊人數,還行蘇果毅放心!”


    “你就多謝阮縣令了,某明天再來!”


    到了第二天,蘇揚果真又來了,阮縣令卻是把這事給忘了,隻好對蘇揚說那些鄉村正在挑選壯丁,還需要幾天。


    接連幾天,蘇揚都過來詢問征兵情況。


    這天阮縣令實在敷衍不過去,隻能對蘇揚說:“蘇果毅,本縣已經派人去親自盯著那幾個鄉村了,但他們那幾個鄉村實在湊不齊足夠年齡的壯丁了!”


    蘇揚眉頭一皺:“阮縣令,你是在跟某開玩笑嗎?怎麽會湊不齊足夠年齡的壯丁?”


    阮文述說:“你也知道,從軍年齡必須滿二十歲,如果人家家裏是獨生子,你總不能把人家拉去從軍吧?還有,有些人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的確達到了從軍的年齡,但他生病了,而二兒子卻還年幼,也不能從軍,所以啊······”


    蘇揚臉色冷了下來,“阮縣令,據蘇某所知,這幾個鄉村的情況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他們有些富戶和豪強為了逃避兵役,家中壯丁裝病欺瞞官吏;又有人給挑選兵丁的官吏行賄!還有,明明兩家的壯丁力氣相同,富裕者給官吏塞了錢,因此負責挑選兵丁的官吏就把家裏窮的壯丁派去從軍,如此種種,你以為某不知道嗎?”


    “阮縣令,蘇某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你若不把那些以種種手段逃避兵役的壯丁送到軍府,或是以次充好、請人代勞,蘇某必上書朝廷參你一本,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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