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燕戰場上,白雪皚皚。


    此時在中原大地才是深秋,落葉枯黃,但是遠不到下雪的時節。


    但是在幽燕一帶,今年的冬天來的格外的早。


    無數北方大漠的龐然大物,出現在戰場上,有野象般大小的戰馬,天空中甚至有馬車般大小的海東青。


    這種扁毛畜生,是女貞人的最愛,他們訓練好之後,用來刺探情報,協助打獵,都是好手。


    隨著辛棄疾和嶽飛破掉了敵軍先鋒營,女貞這一次是傾巢而出。


    完顏阿骨打立下重誓,要為上次的汴梁之敗報仇雪恨。


    遍布雪花的土地上,一隊隊女貞兵馬,驅趕著他們的奴隸和仆從軍。


    這些都是女貞滅掉契丹之後,俘獲抓捕的遼人,他們稱之為“蒼頭”。


    這些可憐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他們被押送來的目的,一是幹些搬運的雜活,運送糧草輜重。二就是作為飼料,被那些從萬年寒冰中出來的怪獸補充血食。


    而女貞韃子,則騎著高頭大馬,時不時用鞭子猛抽行動遲緩的蒼頭,鞭子落下往往是血肉橫飛,蒼頭最不值錢,因為契丹作為一個龐大的帝國,為征服者女貞提供了無數的蒼頭。很多蒼頭被打死之後,也無人管他,任由身後的人踐踏,等到入夜之後,便是禿鷲野狼的食物。


    從天空俯瞰看去,遍地都是這種蠻人,好像要從這幽燕之地打進去,然後生吞了中原一般。


    擋在他們前麵的,便是嶽飛布置的幾道防線,因為兵力有限,所以他們互相之間倚為犄角,呈品字形梯次防禦。


    在大營中,有一個特殊的來客,讓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辛棄疾是個心冷麵冷的人,在兵營中,所有人都知道他非常的冷靜。


    盡管大家都很佩服他,但是卻沒有幾個人願意和他親近。


    他也不願意和別人親近。


    在他看來,帶兵打仗是一個很殘酷的事,它絕非溫情脈脈,與其對手下嗬護備至,不如帶他們打勝仗。


    因為你對大家再好,隻要打了敗仗,就是最差的結果。


    對於將士們來說,勝利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你給他們再多的關懷,也不如保住他們的命。


    但是一向冷靜的辛棄疾,這次也出奇的有些躍然,他幾次三番朝著大帳望去。


    今日來了一個人,一個讓六朝的男兒熱血沸騰的人。


    他的名字,過去的幾百年內,他都是中原大地的驕傲。


    短暫而由絢麗的一生,就像是流星一般閃耀,過去了這麽多年,依然是個不可超越的傳奇。


    霍去病坐在大帳內,看著嶽飛,說道:“你的兵馬治理的很不錯。”


    就這簡單的一句話,嶽飛竟然有些激動,他謙遜地說道:“能得冠軍侯誇讚,不勝榮幸!”


    霍去病馬上說道:“不過你的戰法有問題。”


    “願聞其詳。”嶽飛沒有直接說哪有問題,他雖然很崇拜霍去病,但是有著自己的原則。


    他不可能因為霍去病的一句話,而動自己的既定戰略,除非對方能說服自己。


    霍去病說道:“幽燕這地方,你們大宋已經失去了一半,你隻拿迴了幽州,沒有天塹可守。”


    《金剛不壞大寨主》


    嶽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霍去病繼續說道:“女貞人雖然不多,但是他們的蒼頭多,蠻獸多,可以一直背靠群山,前來掠奪,你這些兵力能守幾個地方?你消耗不起,這裏的百姓更消耗不起。”


    嶽飛說道:“如今六朝聯盟已經成立,我們的任務是...”


    “哈哈哈哈...”霍去病突然大笑起來。


    嶽飛的臉漲的通紅,霍去病一直在笑,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比說話還傷人。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霍去病站起身來,道:“我來錯地方了,告辭。”


    就在他即將邁出大帳的時候,嶽飛突然沉聲道:“且慢!”


    霍去病轉過身來,眼色漠然看著他。


    嶽飛道:“你的意思是,以攻代守?”


    霍去病凝聲道:“難道你打仗是為了挨打麽?”


    “既然要開戰,就要奔著消滅敵人的目標去,永遠不要製定一個守住就是勝利的戰略。”


    “就算你麵對的敵人比你強大十倍、百倍,你也應該用盡所有心思,去想如何殺掉他,這就是戰爭。”


    霍去病的聲音不大,但是擲地有聲,聽得帳內賬外的人都有些動容。


    “好!”


    辛棄疾左手握拳,重重捶在自己右手掌內,大聲喊道:“說得好!”


    ---


    李漁看著手裏的密信,心中有些擔憂。


    嶽飛很快要主動進攻了,而且是兵分兩路,各自為戰。


    李漁不打算幹預,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打仗肯定比自己厲害,但是從全局的角度來看,他害怕失敗。


    幽州是最早開打的,也是目前看來最不穩的。


    他們萬一崩了,中原將會被撕開一道大口子。


    北漠的女貞、蒙古甚至是通古斯女真,都可以從這裏長驅直入。


    在他搖頭的時候,左慈也搖起頭來。


    李漁用泥人把他請了來,要帶他去見曹操,然後就收到了朱武的信。


    左慈說道:“你在擔心什麽?”


    “我怕幽燕失手。”


    “你這就叫瞻前顧後,我們本來就是挑戰的一方,你還想要穩站穩打啊?你挑起一個最大的冒險,然後希望每一步都很平穩?”


    左慈笑道:“我看你多少有點毛病。”


    李漁哈哈一笑,手指輕輕一劃,把手裏的密信燒了。


    “老左頭,這次你說的有點道理。”


    左慈笑道:“我老人家說的每一句都在理,就是你小子不仔細聽罷了。”


    李漁說道:“一會你見了曹操,可別再整幺蛾子了,尤其是不要戲弄他。”


    左慈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這次他八成也有了防備,萬一帶著夏侯那哥倆在身邊,我不是自己找罪受麽。”


    “許褚也夠你喝一壺的。”李漁幸災樂禍地說道。


    左慈打了個寒顫,說道:“那東西渾身上下,有哪一塊肉像是個人?”


    許褚的模樣實在是太嚇人了,完全就是一個巨人,光是往那一站,就起到了神鬼辟易的效果。


    你要是再給他一把兵刃,更是壓迫力驚人,兇威滔天,看一眼就渾身發抖。


    據說和典韋站在一塊,許褚都算是和善的,真不知道典韋得有多離譜。


    “你不陪我一起去麽?”左慈一轉身,就看到李漁要走,不禁急聲問道。


    李漁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點事。”


    他要去找甄宓,增進一下感情,不能始亂終棄,最起碼也得再來一...再見一麵。


    左慈看著大魏皇城,撓頭道:“他不會把我抓起來砍了吧?”


    “你放心,真要是到了這一步,我會給你收屍的。”


    “不去了!”左慈腳底抹油,立馬準備開溜。


    李漁趕緊笑道:“開個玩笑,怎麽了老左頭,你可不是這麽開不起玩笑的人呐。”


    左慈一臉愁容,看向皇城,說道:“每次一到這地方,我就想起不好的迴憶來。”


    該!


    李漁在心底暗罵一句。


    虧心事做多了,到哪都虧著心。


    他臉上卻笑嘻嘻地,說道:“老曹是什麽身份,說出的話一言九鼎,你盡管放心的去吧,他不會怎麽著你的。”


    李漁說完,一個騰空,禦空就走。


    左慈對著天空罵罵咧咧,然後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


    金平府,竹節山。


    蜀軍大營內,擠滿了前來避難的人。


    這些人拖家帶口,雖然饑寒交迫,但是卻比在家強多了。


    他們都是當地百姓,金平府靠近靈山,往日裏都是信佛的。


    偶爾有些不信的,他們便會讓僧侶出手,獅駝嶺的三個妖怪,吃掉了一個國家的人,還養著很多準備吃。


    獅駝嶺上的三個妖怪,一個是如來的舅舅,一個是文殊菩薩的坐騎,還有一個是普賢菩薩的坐騎。


    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都是菩薩裏最強的幾個之一,尤其是文殊菩薩,已經有了佛陀的實力。


    這三個吃掉的,便是那些不信佛的人。


    我說你不信我佛的話,會有血光之災,然後自己馬上派出這些打手來。


    人們隻知道反抗兇殘至極的妖怪,卻不想想這些妖怪是從哪來的。


    本來這裏的百姓,對佛祖就不怎麽認可,這一次被蜀國占領之後,他們頓時發現,信佛不如信種地的。


    蜀國派來的官員,帶領著各自治下的百姓,輕車熟路地開始墾荒、種田之後,這些飽受欺壓的百姓,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種地的無限樂趣。


    對他們來說,很快就多了一個常識:種地是世上最好的事。


    可惜好景不長,大和尚們卷土重來,這次他們吸取了幾個羅漢、菩薩被殺的教訓,不再沒頭沒腦地找蜀軍打。


    蜀國的武將有些過於強大了,尤其是張飛,已經殺出了偌大的名聲。


    他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打不過蜀國,即使集全佛門之力,也不是蜀國的對手。


    於是乎,他們開始搞陰的,專門屠殺那些歸順了蜀國的百姓。


    佛陀菩薩們的想法很明確,你來這裏不就是擴充疆域,增添人口麽?


    我殺得比這些凡人生的快,早晚可以斷絕你的根基,讓這片土地重迴佛門的懷抱。


    竹節山大營中,人人麵色凝重。


    這些日子,金平府百姓比那些蒼頭也好不到哪去。


    有很多靈山餘孽,就專門騙這些百姓,將他們的房屋點燃,逼得他們無家可歸。


    金平府的蜀兵無可奈何,隻有同意他們再次暫住,不許亂動東西。


    竹節山大營開放的當日,就湧入了十幾萬的百姓,他們能從這場屠殺中挺過來,可以想象也都是些厲害角色。


    守備此地的人是馬岱,離開馬超之後,他的表現中規中距。


    馬岱歎了口氣,說道:“人還源源不斷趕來,若是再不想辦法,就要裝不下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進來一個小兵抱拳道:“將軍,益州來信,讓你再堅持十三天!”


    馬岱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但是對方是傳口諭的,相當於皇帝親至。


    馬岱知道,自己必須再守一段時間,這些日子吸納了難民之後,兵營裏到處散發著有人隨地方便的臭味,讓馬岱已經很是頭疼了。


    本來,這些羅漢、菩薩的行事邏輯,讓蜀國判斷他們都是一群傀儡,無須投入太多力量。


    可惜事與願違,益州的朝堂上,劉備端坐在龍椅上,扶著膝蓋道:“西邊傳來戰報,說是靈山諸佛去而複返,而且隻要在戰時接受過蜀國的管製的凡人,都成為了他們的動手目標。”


    “陛下,眼前要以大局為重。”法正勸說道。


    劉備微微搖頭,說道:“天竺雖然剛剛歸附,但百姓已經開始為蜀國納糧,為朕奉獻,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慘遭屠戮。”


    “趙雲!”


    大殿內,走出一個英武將軍,抱拳道:“臣在!”


    “你帶人去看一下,最好是把幕後黑手也都找出來,隨時可以動用任何手段。”


    劉備很少說這種話,所以趙雲略顯詫異,隨後就笑著說道:“朕等你凱旋。”


    “陛下盡管放心!”


    趙雲對於大和尚沒有什麽好感,他的武力值也足夠他去這麽適合他的地方。


    曾經在靈山,就是趙雲的長槍,一人站住了靈山雷音寺的大門,沒有一個佛陀敢越雷池一步。


    等到眾人散去,隻剩下諸葛亮和劉備。


    劉備看了一眼諸葛亮,說道:“近些日子,丞相還要多多費心。戰事開啟,上來就應該激烈異常,這次的事很蹊蹺,我們各自觀測一下。”


    諸葛亮沒有迴答,反而說道:“陛下,可曾聽說冠軍侯霍去病的去處?”


    劉備點頭道:“知道,他去了幽燕。


    “沒錯,他們要開始主動進攻了。”諸葛亮歎了口氣說道:“打仗需要的是料敵於前,此次占盡了優勢,可惜不會玩。”


    劉備笑道:“事事準備好的仗,反倒難打,丞相難道也有聽說過麽,如今我們就處在這個點上,一定要穩住。”


    諸葛亮認真想了一會,覺得劉備說的很有道理,便不再堅持己見。


    陛下既然派出了這種陣容,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劉備絕對不是一個無能昏聵之輩,這一點諸葛亮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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