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純看完陣法,也不過多試探。


    直接吵吵嚷嚷的,就要迴去喝酒。


    曹豹和糜芳更沉得住氣,三人和樂融融同迴館驛。


    也是這陣法在野鹿穀中殺生太多,需要完劫,注定有流傳。最有可能阻止此事的庾獻,正好因為得到愚公之杖,消耗精力過多,正在唿唿大睡。


    那曹純路上,悄悄吩咐了跟來的副將牛金。


    等到三人迴了館驛,飲酒正酣時,忽聽管事急忙迴報,說是帶迴來那樵夫不見了蹤影。


    三人聞言,暫停了酒杯,沉默無言片晌。


    曹豹想要發怒,卻自思憑自己的資質,得了這陣法也無用,隻是有些不甘。


    糜芳是豪商,更是不會輕易沾手這惹禍的東西。再說,不管曹豹還是曹純,哪個得了,都是他的人情。


    曹純拉著臉轉著酒杯,假裝出滿臉的不開心。


    最後還是糜芳打破了僵局。他哈哈幹笑了一句,“兩位兄弟,我家裏遭了點事,恐怕不能奉陪了。過幾日朝廷的使臣就要到了,我看咱們還是安分幾日,好好準備吧。”


    曹純正中下懷,當即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去一趟中牟。我兄長曹仁過幾日會親自來見太師,有些事情我們兄弟還要商量下。”


    說著,果斷起身,又向曹豹拱了拱手。


    曹豹嘿然一笑,也不迴禮,將杯中酒拿起一飲而盡。


    曹純也不介意,神色淡淡的轉身離開。


    ……


    庾獻一覺睡醒,懶洋洋的睜開眼睛。


    卻見不少小孩子,正嘻嘻哈哈的在自己麵前跑來跑去。


    跑的離自己近了,就忽然被傳送去了城門那邊。


    然後再興衝衝的向這邊奔來。


    庾獻揉了揉眼,有些懵逼。


    這特麽是什麽情況?


    老子布下的陣勢不但沒起到遮掩的作用,反倒因為這些小孩子瞎搞,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群。


    看的久了,就連一些年輕人都有躍躍欲試的想法。


    這簡直,這簡直豈有此理!


    庾獻氣的火冒三丈。


    好在這陣法布的簡陋,有許多可以利用的後手。


    庾獻輕而易舉的就改變了殺伐之力的流向,將開口設在了即將幹涸的護城河那裏。


    不少孩童興衝衝的過來,下一秒卻一頭紮進了半人高的泥漿裏。


    這些孩子嚇得吱呀亂叫,等掙紮著爬出來,彼此看著滿身的泥垢,一個個欲哭無淚。


    庾獻的大敵就要來臨,正好趁機將人趕走,免得受池魚之殃。


    他又略做修改,讓陣法顯露出兇惡氣象。


    那些頑童雖然不明白,往日和氣的道人為何會忽然發怒,但是他們的父母卻是曉事的,趕緊約束孩子們,不再去打擾庾獻的清淨。


    庾獻得了這工夫,總算閑下心來,研究搬山道人鎮壓自己的陣法。


    看了半天,庾獻雖未找到破解的方法,卻也大略找到了幾個節點。


    “若是激發愚公之杖的力量,強行打碎這幾個節點,說不定老子就能在賈詡到來之前,破困而出。”


    “不過愚公之杖消耗精氣神,這和智障之盾消耗同源。一旦自己脫困失敗,又消耗了大量的精氣神,那防禦也會岌岌可危。”


    “穩妥起見,隻能等半夜再試試看了。”


    庾獻慢慢等到夜深。


    他抬頭看了看虎牢關上黯淡的火光。


    隨後開始釋放出身上的殺氣。


    隨著殺伐之力積攢的越來越濃鬱,一股兇焰衝天升騰。


    那些正在瞌睡的士兵,很快陷入噩夢之中,一個個輾轉反側,滿臉猙獰。


    庾獻見火候差不多了,當即開口大喝道,“所有人立刻離開關城,莫要自誤。”


    隨著聲浪滾滾,那些在夢中身首異處的士兵,一個個都被驚醒。


    他們滿頭大汗的驚慌四顧。


    還未弄清楚什麽情況,守城的軍候就果斷高喝道,“咱們走!”


    說完,連忙帶著那些士兵狼狽的撤下關城。


    庾獻心思一動,關城立刻籠罩在狂風驟雨之中。


    一聲聲悶雷炸響,為庾獻做著最後的掩飾。


    遠處的一個宅院中,一個酣睡的仆役忽然坐起身來,無神的睜開眼睛。


    接著一道魂魄猛然覺醒,從他身上脫離出來,飛速的向關城飛去。


    庾獻口中吐出愚公之杖,正在權衡用出幾分力道。


    就見那道黑煙衝到麵前,大禮參拜,“左先鋒見過主公。”


    庾獻大喜過望,“怎麽來的這麽遲!”


    庾獻沒想到左先鋒能自己找來,有他在,自己也可以安心幾分。


    那左先鋒滿麵惶恐,“搬山道人手段了得,驚了我等魂魄。附身之後,一時又擺脫不得。”


    庾獻也不計較。


    那墨麒麟是修煉有成的精怪,自然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他吩咐道,“替我留意四方的動靜。”


    隨即,目光落在那愚公之杖上。


    隨著庾獻的精氣神慢慢灌注,那黑色木棒兩頭的銘文漸漸開始清晰,庾獻手中的分量也越發沉重起來。


    不一會兒,庾獻就有些抓握不住。


    這時他才想明白,原來這木棒能發揮出多少實力,不隻取決於自身的消耗,而且還要受限於自身的實力。


    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想要一棍打滿“太行”、“王屋”之力,隻能是癡人說夢。


    “不管那麽多了。”


    等感受到木棒的重量幾乎到達自己能夠驅使的極限,庾獻目光一掃,毫不猶豫的掄著木棒向身上的關城砸去。


    帶著庾獻那一往無前的意誌,棒端的“太行”兩字,在這雷雨交加的夜晚,散發著熠熠的金色光芒!


    那沉重的棒身和手感,讓庾獻一瞬間,感覺像是要摧毀一個世界!


    眾多的士兵,心驚膽戰的遠遠看著。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那沉重的木棒砸到了城牆之上。


    接著,那十八路諸侯連番攻打都未動搖分毫的虎牢雄關,在猛然一震後,慢慢向一側滑落。


    滑著滑著,那半邊城牆在半空中崩解,那些士兵之前睡覺的城樓像是被巨力搖晃過一般,整體崩潰。


    木材、磚石、瓦礫四散而下,你追我趕,彼此撞擊。


    那些士兵看的心驚膽顫,雙股戰戰。


    好、好一個兇人!


    與此同時,在壽張城外的軍營裏,正盤坐修煉的搬山道人如同被人用一棒砸在胸口,“哇”的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黑血。


    他眉目一睜,帶出怒意,“庾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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