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來看,兩家修煉的套路都還有些對方的影子。


    比如說,都看重對五行的修煉,但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方式。


    儒家修五德,強自身,戰鬥之時不但可以操控敵人的五髒六腑,還能掌握敵人的喜怒哀樂。


    道家則是追求天人合一,煉化自然中的五行。等修煉到高明,甚至會有搬山道人那樣可以挪移山川的怪胎。


    儒家的祭祀、祈禳之術,轉化為對功德和天命的追求。修行之後,更兼有生民之力和氣運之助,妙用無用。


    而在道家那裏,則變成了陰陽術,元神出竅,以及神思交感的法門。修行之後,可以溝通陰陽,預知禍福。


    ……


    庾獻卻不曉得這些。


    他邊走邊對王允大方許諾,“既然收你入門,自然會好好教你。你可以讓人搜集一些木屬性的天材地寶,等我有閑了,就把師門的法訣傳你。”


    這世間的學問,大多都是入門容易,精深極難。


    庾獻相信隻要有足夠多的木屬性材料,讓王允把“春生萬物生”的法力堆起來應該不是問題。


    到時候也能讓這老頭多蹦噠兩年。


    王允聽了自然感激不已。


    他連忙說道,“府中本就有些堪用的藥材,恩師隻管放心就是了。”


    一邊的士孫瑞年齡也不小了,他有些心癢的也想拜庾鮮為師。


    不過庾獻對這種醬油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


    胡亂收徒隻會培養一些學的似是而非的家夥,這些人起不了什麽作用,反倒會爭搶消耗掉大量的修道資源。


    庾獻要是敢這麽惡性膨脹下去,恐怕過不了多久,鶴鳴山就得有人來清理門戶。


    宴席依舊是擺在上次庾獻來過的那個正堂。


    庾獻作為新任的國師,又是此間主人王允的師傅,自然高高坐在上首。


    其他的一些朝臣以及世家子弟則左右分坐。


    簡單的寒暄了一番之後。


    王允就讓人獻歌獻舞。


    這也是底下眾人最重要的時刻。


    不少人都借著歌舞的掩飾,彼此間做著交流。


    王允讓侍女過來詢問庾獻,要不要再和荀家溝通一下。


    庾獻已經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對此毫無興趣。


    周毖則趁機向一些漢室的死忠,大致講了講庾獻的立場。在得知今日董卓力推的國師竟然是他們的“同誌”之後,整場的氣氛立刻熱絡了不少。


    不少人都含笑著,對著上首的庾獻遙遙舉杯。


    有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還特意從席位上起來,後來和庾獻打了個招唿。


    歌舞的聲音太過吵鬧,那男子的話音又輕細。


    庾獻隻聽了個隱隱約約。


    那中年男子隻好加重了聲音,自我介紹道,“在下乃是少府方平,今日也算和國師結個緣分。”


    庾獻連忙客氣了一番。


    “貧道能認識方少府,也是貧道的榮幸。”


    方平對庾獻的謙遜十分滿意,他笑著說道,“今日接到朝廷的公文,要我為國師打造印綬,之前我還想著敷衍推脫一番,但既然國師也是同道中人,我必然盡快將東西做好。”


    庾獻原本對這些朝官有敷衍的意思,但聽了方平此話,卻情不自禁精神一振,“哦?原來我的國師印綬,是在少府打造的。”


    方平有些自矜,“自然,少府乃是朝廷的內庫。如今朝中缺少錢物,隻能打內庫的主意。董卓已經動了許多次心思了。不過我這內庫的賬上一文錢也沒有,內庫的倉中更是幹淨的能跑耗子,他還能怎麽辦?”


    方平說著,向庾獻眨了眨眼。


    庾獻心中立刻明白,這貨八成是把朝廷的內庫秘密隱藏了。


    少府做為皇帝的大管家,又是九卿之一。


    主管著天下的鹽鐵礦山以及江河湖澤的產出,每年的收入多的不可衡量。


    他們的支出則主要是供應皇城的開銷,以及為皇帝修造宮殿、陵墓。


    漢靈帝本身就是個很能撈錢的,少府這些年基本上隻入不出,應該攢下了不小的家底,又怎麽可能賬上連一文錢都沒有。


    庾獻笑著對方平說道,“少府高明。”


    方平得了庾獻的稱讚,臉上越發得意。


    笑了一會兒,他自斟自飲一杯,隨後說道,“國師放心就是了,你既然是自己人,我一定會為國師挑揀上好的材料為國師鑄印,分量上絕對不會輕上半分。”


    庾獻聽了,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試探著問道,“對了,還不知道相國讓方少府為我打造什麽印綬?”


    庾獻心中還是有點期待的。


    最好能是金印紫綬。


    這是庾獻可能的最好選擇。


    漢朝的製度比擬秦朝。


    秦朝時,三公之中隻有丞相太尉是金印紫綬,就連做為副丞相的禦史大夫都是銀印青綬。


    到了漢朝時諸侯、王、三公都為金印紫綬。漢和帝的時候因為竇憲功勞大,以車騎將軍的身份,也得以金印紫綬。


    自此之後,金印紫綬也開始授予大將重臣。


    庾獻這個國師沒有成例可以比照,不知董卓是怎麽安排的。


    方平笑道,“自然是銀印青綬。”


    庾獻聽了大失所望,就算他覺得金印紫綬有些不太靠譜,但心中難免失落。


    庾獻想了想,認真的問道,“就是不知道時間上來不來得及。萬一,咳,我是說萬一耽誤了良辰吉日,我……,能不能用別人的印綬替代一下。”


    沒錯,庾獻已經把主意打到了王允的司徒金印上。


    隻要方平說可以,那庾獻就果斷給自己的好徒兒生動的上一課。


    方平聽了一怔,“這倒聞所未聞。不過想來,有主之物,肯定是不合適的。不然的話,你這氣運豈不是給了別人?”


    “哦。這樣啊。”庾獻有些失望。


    接著,庾獻又不死心的打聽道,“那要是印綬的主人死了呢?”


    “應該……,行吧。”方平被庾獻的奇怪問題問的心裏毛毛的,“國師啊,你問這幹嘛?”


    庾獻擺擺手,趕緊正襟危坐,“沒什麽。”


    方平暗自嘀咕了兩句,找了個借口,迴了自己那邊。


    庾獻目光下意識的搜尋王允。


    正見他一臉喜氣的向那些朝臣們遠遠的介紹著自己。


    庾獻心中有些不忍了。


    這徒弟才剛收,莫非就要讓他應劫?


    庾獻正糾結猶豫著,卻忽然猛一個激靈,險些竄了起來。


    “我怎麽忘記了那件東西!”


    庾獻的眼睛放光了。


    這洛陽城中不正有一個能夠承接莫大的氣運,而且主人掛掉,毫無牽扯的完美選擇嗎!


    庾獻的心砰砰的劇烈跳動著,他的目光則貪婪的注視向皇城的方向。


    ——有什麽“寶器”能夠比得上躺在甄官署枯井中的那枚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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