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蘇菡萏同乘一車,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二人皆是沒有下車,蘇菡萏經曆昨夜的驚悚一刻,也還有些驚魂未定,林陽隻能想各種笑話了逗她,隻是或許被嚇得太深了,所以不管林陽如何逗她,她都未曾笑笑。


    龐譽和南宮望走後,車隊在三千金鱗衛的護送下,帶著金陵大倉之中抽調出來的三十萬斤糧食,直奔江浦縣而去。


    此次江蘇水災,幾乎波及了全境,尤其是長江沿岸的江浦縣和六合縣,江堤決口,河水淹沒九成的良田,受災是最為嚴重。


    龐譽手中掌控著江蘇最強的五衛精兵,在工部不能及時趕到修補江堤的情況下,抽調江蘇軍隊對江堤進行整修,無疑是最便捷的方式。


    大軍北上,需要渡過長江,方能抵達江浦縣境內。


    不到半天時間,大軍便已經來到江邊,林陽一行人站在江堤之上,望著滾滾東去的江水,也不禁有些擔心。


    好在江蘇本就擁有屬於自己的水師,江蘇五衛之中的魚龍衛便擁有著足以容納三百人的戰船數十艘,將剩下的金鱗衛送到對岸,應該不會耗費多少時間。


    半天左右的時間,一行人便順利都江抵達江浦縣境內。


    一個簡單的晚飯之後,蘇倫下令馬不停蹄趕往江浦縣城,長江畔距離江浦縣城,依舊有著半天多的路程。


    進入江浦縣之後,林陽和蘇菡萏終於可以出現在人前,兩人便下了馬車,跟著互送賑糧的兵士一同行走。


    一路上,道路泥濘不堪,又是走著夜路,車隊艱難前行,拉車的馬匹都有些力不從心,蘇倫隻得讓那些軍士幫著推車。


    原本若是道路暢通,半天便可以趕到江浦縣縣城,但因為道路難走,有些地方積水極深,馬車無法通過,隻得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終於堪堪在次日淩晨趕到了江浦縣。


    一路上,有著許多被山洪毀去的村寨,亦是有著不少屍骨橫陳於野,都是死在山洪泥石流之中的平頭百姓。


    沿路往縣城趕去的一些災民給,見到是官府的軍隊,也不敢上來討些吃食,隻能眼巴巴的望著那車隊不斷遠去。


    當然,蘇倫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對於這些饑腸轆轆的災民,蘇倫讓一部分軍士負責分發糧食,並且告訴這些災民,要他們前往縣城集體放賑處領取粥飯。


    得知是來賑災的大軍,那些災民皆是喜極而泣,紛紛奔走相告,還未至江浦縣城,軍隊連帶著災民,已經多達五六千人。


    江浦縣全縣人口六萬五千於人,蘇倫之前來時已經問過縣官,全縣在此次水患之中受災人口,約莫占據整個江浦縣境內八成。


    剩餘那兩成,幾乎都是居住於縣城之中,但經濟亦是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損失,尤其是糧食,糧食七八成都被泡在洪水之中,泡發了芽,根本無法再食用了。


    大軍進城,早早江浦縣縣官便帶著縣城衙役和一眾百姓出城迎接。


    “下官拜見總督大人草民見過總督大人,給大人請安。”那縣官領著一眾父老鄉親齊刷刷拜掃在地。


    馬車在眾人麵前數丈處停下,蘇倫帶著眾人下車而來,見城門口跪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影,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他看向那縣官,問:“為何不去準備煮粥,皆是守在這裏當門神不成?”


    “大人息怒,粥舍那邊有安排人在煮今天的賑粥,得知大人前來,諸位百姓感念大人恩德,故而自願跟著本官前來迎接。”那名縣官嚇了一跳,連忙說。說完他看向身後那些人,說:“是不是,並非是本官要你們來的,都是諸位自願的?”


    聽得縣官大人的話,許多欲言又止的人,頓時隻得點頭附和,心中的委屈也隻有自己扛著,心中也將這喪盡天良的縣官上下十八代祖宗都徹底問候了一下:“我呸,貪官汙吏,皆是一丘之貉,狗改不了吃屎,除了從我們百姓手中那有水印,便再一無是處了。”


    蘇倫是什麽人,活成了人精的家夥,自然看得出來這些災民的言不由衷但又敢怒不敢言,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縣官,隨後說:“都起身吧,災情就是命令,刻不容緩,先將賑災糧食分發下去吧。”


    “謹遵總督大人之令。”那縣官心中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懷疑我,不然樂子就大了,他連忙指揮身後幾名衙役,說:“還不給這些官兵帶路,將賑災糧食接收過去,眾位兄弟一路風塵給,趕路辛苦了,還請暫時入城稍稍休憩一段時間,放賑之事,交由下官來處理即可。”


    說完,這家夥笑嘻嘻的走到蘇倫麵前,說:“大人,下官得知大人要親自前來,已經準備好了一些飯食,還請大人移步,稍作休息。”


    “這就不必了!”蘇倫微微擺首,隨後看向身後的覃首,說:“你和這位袁大人前去吧,盡快開始放賑,莫要拖延。”


    “屬下領命。”


    覃首對著蘇倫微微一禮,隨後便和幾位統領各自帶著一隊人馬,跟袁道借了幾個衙役,隨後便各自分道揚鑣而去。


    “大人舟車勞頓,下官……”


    “不必了,我們已經用過早點,袁大人,你的消息可真靈通啊,我們乃連夜趕來,可未曾與任何人說,不知大人從何得知我等的蹤跡,都準備好了接風宴了?”蘇倫看著袁道說,差點沒將這家夥給嚇得暈了過去,他驚異的看向蘇倫,連忙跪了下去,顫聲說:“大人明鑒,下官是得到我派出去的堂弟傳訊說有大部隊連夜趕來,下官這才做好了準備,並非是刻意為之。”


    “我沒有質問你的意思,隻是在告訴你,莫要等路上的屍體發臭了,才想著賑災。”蘇倫轉身看向剩下了的幾百金鱗衛和林陽幾人,說:“先進城,且商量一下如何做最好。”


    直到蘇倫離開,那名縣官都沒敢起身,一直到蘇倫徹底走遠之後,這才帶著那些人起身,在他身邊師爺悄聲詢問:“大人,這位總督大人不好對付,我們接下來還要繼續嗎?”


    “當然要,但卻不能明目張膽了。”袁道說:“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人暫時停止一段時間明麵上的動作,全部轉為地下進行,切莫被我們這位?總督大人看出破綻而來。”


    “我這就去辦!”師爺轉身離去,而此時袁道卻是叫住了他,說:“等等,記得和在場的這些人說要守口如瓶,否則一旦我們出事,否則我不介意來一個先斬後奏。”


    “是,大人!”


    師爺離去,袁道依舊沒有挪動身子,他望著天邊那一朵金紅色朝霞,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麽。


    良久之後,袁道忽然想起什麽,匆匆離去。


    這一夜,金陵府衙之中,不斷有著信鴿飛出。


    當天,江浦縣衙,蘇倫一行沒有落腳驛站,而是直接來到江浦縣縣衙,進入縣衙蘇倫也不管三下五除二,直接將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徹底清除,隨後開始開會。


    直入主題,蘇倫下令將袁道和一眾衙役都叫了過來,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便讓袁道將最近幾天災民統計的冊子拿出來。


    袁道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將各處交上來的受災人員名單遞交了上來,蘇倫也不看直接遞交給了一邊的林陽和自家女兒蘇菡萏手中。


    兩人倒也不客氣,林陽將冊子全部給了蘇菡萏,自己卻是說:“大人,隻是人口登記的冊子,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數據支撐,我希望將糧庫的賬冊也取出來核查一下。”


    “袁道,糧庫賬冊!速速取來查驗核對。”蘇倫二話不說直接下令。袁道嚇了一跳,連忙說:“下官這就差人去取來,還請大人稍待些許。”


    蘇倫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林陽一眼,林陽輕輕點頭,蘇倫也是微微頷首,說:“既然如此,那就稍等一段時間吧。”,袁道聞言心中剛剛舒了一口氣,但隨後蘇倫的話,卻是讓他麵色頓時變得苦澀起來,隻聽林陽又說:“大人,我需要去糧倉看看,查驗一下剩餘的糧食數量,單單核對賬冊,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這一次,沒等蘇倫說話,那位袁大人便搶先開口了:“抱歉抱歉,蘇大人慢來,下官有言在前,這位小哥要查倉儲存,但是這些天已經開了兩次大倉,其中糧食已經消耗了不少,還未來得及登記造冊,下官不希望遭受什麽莫須有的罪名。”


    “你倒是謹慎,這還未開始,你便開始自保了,莫非是做賊心虛?”話音落下,沒等袁道再說話,蘇倫哈哈一笑說:“你且放心,若是清點出具體數據,並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的。”


    “一切有賬冊為證,我們會算出來這些天,究竟耗費了多少糧食,隻要出入不大,必然不會怪你的,你覺得呢?”


    “如此,下官叩謝大人。”袁道拜倒在地,直到蘇倫喊都起身吧,這才找了一個借口轉身離去。


    迴到縣衙可,林陽便開始瘋狂核對賬冊,和蘇菡萏一起分攤。


    袁道走後,林陽忽然說:“此人應該有問題,依我看,陽奉陰違的可能性極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商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流水無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流水無憂並收藏商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