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李幼薇跟著林陽迴到了天下來客,至於李家來客發生了什麽,他們都不知道。


    當然,林陽也沒時間去管,因為當夜在送蘇菡萏迴家的路上,他們可是遭遇了驚悚的一幕。


    次日淩晨,林陽早早便起床了,匆匆用過早點之後,和駱婉招唿一聲,便架著天下來客的一輛馬車離開了。


    之前,駱家隻有一輛牛車,這一段時間都被後廚作為采買所用,考慮到酒樓時不時需要送一些醉客,所以駱婉便咬牙便添置了兩輛新馬車。


    每天,駱婉都要等到大哥返迴之後才會休息,昨夜她已經得知大哥今日要去做的事情了,盡管心中有些擔心,但她現在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林陽算是徹夜未眠,所以坐在馬車上的時候,他一直都在閉目養神。


    “東家,到總督府了!”


    直到馬車緩緩停下,車外響起了車夫的聲音,他才緩緩睜開眼睛,起身掀簾而出,便看到幾道身影正等在家門口,自然便是蘇倫一家。


    見他出現,蘇菡萏和蘇山連忙迎了上來,林陽還未開口說話,蘇山便是激動的說:“林大哥,這一次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小山,不許無禮!”顧橫波見兒子失禮,連忙出聲嗬斥。


    “顧姨,沒事的!”林陽給三位長輩微微一禮,嘴角含笑的看著蘇山:“你且說說,你為何想跟我們一起去?”


    “你們都去了,留我一個人在家裏,多沒意思啊!”蘇山垂頭喪氣的說,這一段時間,娘親對他可是嚴厲得很,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出來玩了,在家學習練字,差點沒把這小子逼瘋了。


    林陽看著蘇山,義正言辭的說:“若隻是因為待在家中,感覺沒意思,那你還是好好的呆在家裏,聽顧姨的話,你這性子要改改了,馬上就是十二歲的人了,不可以再一副孩童心性,隻想著玩!”


    “哎呀,我不想再練字了,無聊死了……”蘇山激動的說,但隨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哼,頓時又連忙縮了縮頭,不用看也知道是誰,自然是自己的老娘了,蘇山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娘親了。他偷偷瞄了自己娘親一眼,見娘親眼神不善,連忙弱弱的解釋:“娘,我不是貪玩,隻是我這都好些天都沒好好放鬆一下了,不是真覺得練字無聊的。”


    顧橫波看著那戰戰兢兢的兒子,心中也滿不是滋味,她又何嚐願意裝出這一副嚴厲的模樣。


    知子莫若母,蘇山性子跳脫,顧橫波又何嚐不知,她很擔心蘇山將來不成器丟了老蘇家的臉。


    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能對這小子鬆懈,首先是鍛煉蘇山的性子,讓其穩重一些,其次是以免引來一些閑言碎語,她不怕波及自己,她本就是青樓出身,便是再多閑言碎語,她自問也能抗下來,但是她擔心累及自己的夫君啊。她生怕自己這兒子走出去,會給老蘇家丟臉,被人說成“有人生沒人養”啊!


    “既然不覺得練字無聊,就好好去練字,就不要去了!”蘇倫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的性子,自然站在自己夫人這邊。


    聽得老爹發話,蘇山頓時明白,這件事是徹底告吹了,但還是有些不甘心,隻是以一種哀求的眼神望著林陽,在他看來,現在隻有自己這個準姐夫才可能讓自己出去放鬆放鬆了,


    林陽和蘇山對視著,微微抿嘴,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


    蘇山見狀,隻能垂頭喪氣的轉身往府中走去,看著這宛若鬥敗了的公雞一般的小家夥,蘇倫一家幾人也是無奈搖頭,秦香蘭悄悄靠近顧橫波,小聲說:“便讓小山跟著小林他們去見見世麵吧,這些天這小子也算認真了,再說了,以後這小子肯定是要跟著他爹爹的腳步的,這一段時間,便讓他跟著學學也好!”


    聽得大娘給自己求情,蘇山頓時又流露出一種期待的神色,似乎極為讚同大娘的話,腦袋點啊點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的娘親,祈禱著娘親臉上浮現一抹笑容,然後自己就能跟著一起去了。


    顧橫波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兒子,隨後看向蘇倫和林陽,說:“既然如此,你們便帶著他一起去,一定要好好管教他,若是不聽話就迴來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娘,娘,你最好了!”蘇山喜出望外,抱住娘親的手臂,滿是歡喜的說。


    “娘在你心中怕是不好,還不謝謝你大娘!”顧橫波沒有嬉笑,板著臉說,蘇山趕忙給秦香蘭行禮,惹得秦香蘭連連擺首,她對於這個心思敏感的妹妹,她也是了解的,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責罰了蘇山之後,自己都會找個安靜的地方默默垂淚,何苦來哉,教孩子方式方法有很多,也不用這般苛刻的。


    從始至終,蘇菡萏都未曾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雙眸之下有著一拳黑眼圈,顯然昨夜是受了驚了,還未徹底緩過來。


    “大人,一切已經準備完全,可以啟程了!”就在此時,覃首持劍靠近說,蘇倫微微頷首,隨後轉身跟兩位夫人道別一聲,一行人便乘上馬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車隊直奔太平門而去,而此時,太平門外,南宮望和一向神龍不見首尾的江蘇都指揮使龐譽也都早早等在了此處。


    南宮望臉上此時滿是不滿,正跟著龐譽抱怨著什麽,龐譽卻隻是安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在兩人不遠處,夾道兩旁,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安靜佇立,宛若一尊尊雕像,給人一種肅殺之感,過往行人看到這一幕,都不敢往這邊走了。


    終於當蘇倫幾人的馬車到來,一直不說話的龐譽這才整了整衣裳,說:“南宮大人,稍安勿躁,我們受總督大人調令,服從命令便是,何必多加抱怨,小心隔牆有耳!”


    “都指揮使大人所言極是!老夫失態了!”南宮望神色一整,也是連忙整理了一番儀容,落後龐譽一步,安靜站在路中央等著。


    “恭迎總督大人!”龐譽對著龐譽微微彎腰,南宮望也是隨著微微彎腰。


    “恭迎大人!”


    也不知是不是事先知會過,那夾道兩邊的軍隊在龐譽兩人行禮之後,竟是齊刷刷轉身,動作整齊劃一,單膝跪下,異口同聲之下,宛若洪鍾震天。


    蘇倫掀簾而出,看著那夾道兩旁的軍隊,蘇倫眉頭快速一蹙,但很快便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走下馬凳,快步來到龐譽兩人身前:“兩位大人莫要多禮,諸位將是都起身吧!”


    龐譽躲過蘇倫攙扶的手,淡然的輕輕拂袖,卻是問:“蘇大人,不知召喚我二人前來,所謂何事?擅自調動軍隊,可是死罪!”


    “龐大將軍無須擔憂,此番讓兩位帶上軍隊和城內衙役,乃是為了應對此次水患,聖上給了老夫便宜行事的權利,便是怪罪,第一個怪罪的人,也會是我蘇倫。”蘇倫微笑著說。


    “賑災?大人調動軍隊賑災?”龐譽眼中閃過一抹不滿,有些不解的說:“請恕本將軍冒犯一句,蘇大人,江蘇駐軍乃是維護地方安定,職責範圍之內,是沒有參與賑災一說的!”


    “龐大人無須擔心,一切事情皆由我承擔!”蘇倫也不給龐譽解釋,直接說:“此次水患,我江蘇境內,各地皆有受災,尤其是我金陵府北部兩縣,損失尤其巨大,江堤決口,如今依舊未能修繕,所以我命令,都指揮使大人你帶著你的部隊,前往北部六合縣協助賑災,幫助修理江堤,架橋鋪路,修理房屋安頓災民!”


    “幫助修理江堤?協助賑災?”龐譽眉頭微微一蹙,問:“蘇大人,你讓我帶隊去修江堤?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怎麽?指揮使大人,你有什麽意見嗎?”蘇倫目視著龐譽:“若是覺得不滿,大可以提出來!”


    “大人,我的士兵是用來打仗的,應該是用來戰死沙場的,並不是用來修河堤的,他們並不是勞工!”龐譽陰著臉說:“若大人執意讓他們去修理河堤,那本將軍或許不會服氣!我的兵也會有怨言!”


    “這是命令,不是再跟你討論!”蘇倫一改以往的妥協態度,目視著龐譽,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你不服氣,不服氣也不能給老夫尥蹶子,你可以參我一本,但聖旨下來之前,你們必須按照我的命令去做!”


    “蘇大人,好大的威風啊!”


    龐譽也沒想到,這個蘇倫居然敢如此跟自己交談?頓時怒極反笑:“蘇倫,本將軍給你臉,並不是讓你來踩的,今日本將軍便是不帶人去修堤壩,你又奈我何?”在他看來,既然不能和平解決,那就武力解決。


    “老夫的確不能奈你何!”蘇倫笑著說:“大人手握重兵,老夫自然不能奈何得你,但卻可以處理你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你這個位置,也該給新人讓讓路了。”


    “很好……蘇倫,你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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