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金林仰天長歎,把古董花瓶砸在地上。


    精美的花瓶瞬間摔得粉碎。


    瓷片四散飛濺。


    金林此時無言以對,他對許雨蘭說道:


    “我們家早晚毀在這小子的手裏!”


    窗外的路燈亮起,書房的氣氛有些凝重。


    金林閉著眼睛沉默不語,賀國源和馮偉已經明白今天的事情是金俊風瞞著金林幹的,許雨蘭依然護著金俊風,拉著兒子的手坐在旁邊。


    “兒子,你又幹了什麽事?”許雨蘭小聲詢問。


    “媽,沒事!”金俊風臉上依然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就讓人警告一下那個姓楊的嘛!


    下次再敢跟我們金家作對,我要了他的命!


    我又不是傻子!


    車牌是假的,難道還能查到我頭上?”


    “閉嘴!”金林暴怒,抄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到金俊風的腳邊上,嚇得金俊風縮了一下腦袋。


    他沒有見過金林發這麽大的火,不敢再多嘴。


    金林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金林不管承不承認,楊霄肯定會算到他的頭上,為了自己也為了兒子,隻能強顏歡笑地對賀國源和金林說道:


    “在下教子無方,讓兩位見笑了!


    剛才馮支隊長說事情還有周旋的餘地?


    還請馮支隊長賜教!”


    馮偉看了賀國源一眼,這種事情賀國源不會發表任何意見,低著頭翻看手機,裝作什麽都沒聽到,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馮偉找到貨車,第一時間不是向楊霄匯報,而是趕到市政府,打的主意就是在白經武和金林那裏兩邊撈好處,見金林願意暗箱操作,報酬肯定會非常豐厚,趕緊說道:


    “金董,這事也不難辦。


    車現在就在我的手裏,找一輛相同的貨車調換這輛登記在名山化工名下的貨車。


    再對貨車的刹車動動手腳,把一場蓄意謀殺偽裝成意外。


    不過楊局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找的人一定要足夠專業。


    另外司機必須可靠,咬死是貨車的刹車出現問題。


    其他交給我來辦。


    隻有這樣才能洗清金少爺的嫌疑!”


    蓄意謀殺和交通意外是兩種性質的案件。


    如果司機蓄意謀殺,呂通的刑偵支隊就會接手調查,隻有把案件定性為意外,馮偉才能掌握主動。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金林沉默很久,最後說道:


    “車和人我來辦。


    交警支隊那邊就麻煩馮支隊長多費心啦。


    賀秘書、馮支隊長,你們的情金某人記下了。


    等事情過去,金某人一定重重酬謝!


    賀秘書,也請把這些話轉達給白市長。”


    送走賀國源和馮偉,金林一個人坐在臥室的床頭抽著悶煙。


    許雨蘭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兒子給家裏闖了大禍,走到金林身邊,輕輕捏著金林疲憊的肩膀,問道:


    “老金,兒子這次非走不可嗎?”


    “不走,就等著進監獄吧!”金林沒有嚇唬許雨蘭,即便這次僥幸過關,以金俊風的脾氣早晚還會犯事,一旦落到楊霄手裏,無論金家有多少錢,都不可能把兒子救出來。


    金林這段時間在蓉城已經領教到楊霄的厲害。


    因為名山化工的事情,金林動用了所有人脈,以前那些成熟穩定的關係,再聽說下達行政處罰令的是楊霄以後,一個個都避而不見。


    金林為此特意打聽,聽到關於楊霄的不少傳聞。


    這是一個不能惹的人!


    金俊風居然作死地對楊霄動手。


    幸好金林跟交警支隊的支隊長有些交情,沒有直接把調查結果向楊霄匯報,否則金家大難臨頭啦!


    金林和許雨蘭商量,盡快把金俊風送到國外。


    金林如今已經不指望兒子能繼承家業,以他目前的資產,足夠金俊風在國外好吃好喝過一輩子,隻要不給他惹麻煩就行啦!


    臥室外,金俊風趴在門邊偷聽父母說話。


    金俊風聽到父母要把他送走,撇了一下嘴,他對外語的認識僅限於abcd幾個字母,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哪有在國內瀟灑快活,不高興地撇了一下嘴。


    金俊風認為又沒有死人,父母小題大做,父親就是找借口把自己攆走。


    他躡手躡腳地從父母的臥室門邊走開,趁著夜色偷偷拉開家門,頭也不迴地跑了出去。


    金俊風迴頭看到父母臥室的燈光熄滅,陰惻惻地說道:


    “想送我走,沒門!


    我拿姓楊的沒有辦法,還對付不了其他人嘛!”


    ……


    十月二十四日,在省監獄服刑的詹德華被押迴雲景縣。


    楊霄在看守所見到這個年輕人。


    他曾經是厲韜的同學,也跟厲韜一樣前途光明。


    可是犯罪把他拖下萬丈深淵。


    在監獄半年時間,已經抹掉詹德華身上所有銳氣,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姓名?”呂通負責審訊詹德華。


    詹德華抬起頭來,迴答道:


    “報告政府,我叫詹德華,二十五歲。


    編號67862,我的管教警官是……”


    呂通抬手打斷詹德華公式地迴答,說道:


    “問你什麽,迴答什麽!


    因為什麽原因判刑?


    判了多久?”


    “報告政府,職務犯罪、敲詐勒索罪,數罪並罰十年。”詹德華很聽話,這次問什麽答什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呂通看著詹德華,又問道:


    “今年一月二十五日,你在哪裏?”


    “一月二十五號?”詹德華木愣地搖頭,迴答道:


    “報告政府,時間太久,想不起來了!”


    “我幫你迴憶一下,也就是農曆大年三十下午四點,你駕駛牌照1018的本田轎車從地下停車場進入西原城小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從小區大門出來,這段時間你都幹什麽了?”呂通拿出詹德華當天進出西原城小區的證據。


    “我……”詹德華的表情很明顯遲疑了一下。


    他以為這次被提審還是為了敲詐案。


    畢竟他的父親和朋友都認為他是被冤枉的,一直在外麵為他申冤。


    檢察院、公安局在這半年裏也多次補充偵查。


    詹德華應對得非常自如。


    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眼前的警察沒有詢問跟敲詐案有關的問題,而是調查年三十那天。


    詹德華的眼角不受控製地抽動了一下。


    楊霄注意到詹德華細微的表情變化,向呂通點了一下頭,暗示他可以直接進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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