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


    厲韜收拾好楊霄辦公桌上的文件,反複確認關好窗戶,才走出辦公室,鎖好門離開市公安局辦公樓。


    他依然是楊霄的秘書。


    在經曆了名山化工的事情後學聰明很多。


    不該問的不問!


    不該說的也堅決不說!


    “小韜!”身後的唿喊聲讓剛剛走出公安局的厲韜停住腳步。


    厲韜往路邊望去,那裏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司機戴著墨鏡,搖下車窗向厲韜招手。


    “師兄!”厲韜認識司機,他是市長白經武的秘書賀國源,兩人曾經在市政府辦公室共事過一段時間,因為賀國源比厲韜早幾年進入市政府,厲韜總是以“師兄”稱唿賀國源。


    厲韜走到汽車旁,拍拍引擎蓋,羨慕地說道:


    “師兄,換新車啦?


    可以啊!


    這車得二十大幾萬吧!”


    “二手的,不值錢!”賀國源含糊地敷衍厲韜,拉開車門從車上下來,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厲韜,說道:


    “聽說你在給楊副市長當秘書?


    怎麽樣,工作還習慣嗎?


    我可聽說楊副市長這個人很不好相處,連安誌書記都敢頂撞。


    你在他手下沒少吃苦吧?”


    “還行,嘿嘿!”厲韜謝絕賀國源遞過來的煙,笑著說道:


    “師兄,女朋友讓我戒煙,不敢抽啦。


    楊副市長這個人對工作要求確實挺嚴格。


    不過也不像外界傳說說的那麽難相處。


    隻要把布置的工作做好,他是不會為難我們這些下屬的。


    在楊副市長身邊做事確實挺辛苦,加班是常有的事情。”


    賀國源同情地拍拍厲韜的肩膀,說道:


    “攤上這麽個工作狂領導,辛苦你啦!


    對了,聽說你前幾天在雲景幹得不錯。


    我在經武市長的辦公室聽到領導提到你的名字。


    名山化工的事是你向楊副市長提出來的?


    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現在九陵都在傳說是楊霄身邊的秘書在市政府看到舉報信,把名山化工的問題捅到楊霄那裏去的。


    厲韜謙虛道:


    “哪有!


    詹德華是我的同學。


    我隻是找機會在楊副市長麵前提了一句。


    楊副市長不愧是幹刑偵出身的,馬上引起重視,帶隊趕到雲景縣對名山化工進行突擊檢查,果然發現大問題。”


    賀國源親熱地摟著厲韜的肩膀,熱情地說道:


    “你就別謙虛啦!


    現在你可是楊副市長的心腹,他高升一定帶著你一起進步,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兄弟!


    小韜,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師兄請你喝一杯,咱們倆兄弟以後得多聯絡。”


    “這個……”厲韜麵對賀國源的邀請很難拒絕。


    “行啦,還跟我客氣呢!”賀國源拉開車門,拍著厲韜的後背,邀請他上車。


    “厲韜!”就在厲韜盛情難卻,準備坐到賀國源車裏的時候,一個跟厲韜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急匆匆地跑過馬路,叫住厲韜問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嘛,今天下班早點迴家,我媽媽過生日。


    你腦子都在想什麽,我我的話全給忘啦!”


    女孩刁蠻無理,把已經坐進車裏的厲韜給拽了出來,當著賀國源的麵一頓數落。


    厲韜的脾氣再好,此時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難看。


    同事就在身邊,女孩太不顧及厲韜的麵子了。


    “宋大小姐,你誤會小韜啦!”賀國源也認識女孩,她叫宋惜惜,是厲韜的女朋友,也是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宋興德的獨生女,在市政府發改委工作,市政府誰不知道這丫頭的厲害,趕緊幫厲韜打圓場,說道:


    “是我嘴饞,想喝兩杯。


    特意找小韜陪我。


    我確實不知道你們已經約好了。


    我的錯!我的錯!


    宋大小姐,你別生氣,我把小韜還給你,我改天再請你和小韜吃飯。”


    賀國源惹不起刁蠻的宋惜惜,趕緊腳底抹油,開著車一溜煙地跑了。


    “哼!”厲韜很沒麵子,認為宋惜惜連自己的正常社交也要管,太沒有自由,讓他在賀國源麵前丟臉,冷著臉轉身看也不看宋惜惜一眼,獨自走過馬路。


    “德行!”宋惜惜嘴角微微翹起,瞥了氣唿唿的厲韜一眼,小跑著追上去,挽著厲韜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


    “喲,沒讓你去喝酒,真生氣啦?


    小韜,我剛才如果不那樣做,你不就得罪賀國源了嘛!”


    “惜惜,你什麽意思?”厲韜站住,不明所以地看著宋惜惜。


    宋惜惜白了厲韜一眼,撅著嘴說道:


    “果然像我爸說的那樣,你就是個智商高、情商低的傻子!


    虧你在市政府辦公室混了這麽久,官場上的彎彎繞繞是一點沒有學到。


    沒有被楊副市長趕走,是你運氣好!”


    厲韜不服氣地反駁道:


    “惜惜,我知道你爸看不起我。


    可是我能當上楊副市長的秘書,憑的也是真才實學啊。


    楊副市長都沒說什麽,你怎麽倒埋汰起我來了!”


    宋惜惜白了厲韜一眼,說道:


    “行啦,你也就知道兇我!


    我問你,是不是你把楊副市長家人的行蹤泄露出去的?


    你知不知道這是犯了秘書的大忌!


    你能保證楊副市長以後還能繼續信任你,放心把他的家人交給你陪伴嗎?”


    “這……”厲韜不是傻子,他早就想到這樣做的後果,隻是在責任與領導的信任間,他選擇了前者。


    這也是宋惜惜詬病厲韜情商低的原因。


    他如果情商在線,有更好的辦法處理好這個問題,而不是自作聰明地把楊霄家人的行蹤泄露給別人。


    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最後卻發現根本瞞不過楊霄的火眼金睛。


    楊霄雖然繼續把厲韜留在身邊,可是不信任感已經產生,需要花費更多的努力才能彌補。


    這樣的行為對厲韜來說是得不償失的。


    宋惜惜見厲韜無言以對,安慰道:


    “幸好這次名山查出問題。


    如果沒有查出問題,你的麻煩就大了!


    現在所有人都說是你向楊副市長舉報的名山,你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你嗎?


    這些人裏麵你就能確定沒有想報複的?


    還敢傻乎乎地跟賀國源一起去喝酒呢。


    要不是我,你現在被賀國源賣了,還在幫他數錢呢!”


    “哎呀!”厲韜終於明白宋惜惜為什麽當著賀國強的麵耍大小姐脾氣。


    賀國強畢竟是市長秘書,直接拒絕他的邀請會得罪這位市長身邊的人,宋惜惜自毀形象地攔住厲韜,既謝絕了賀國源的邀請,又顧及到賀國源的麵子,維持厲韜和賀國源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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