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早上七點。


    九陵市的市民清晨走出家門,馬上感覺到大街上的氣氛有些不對。


    每一個路口都停著警車。


    出城的所有通道都被全副武裝的武警封鎖,依次檢查車輛。


    就連碼頭也不例外。


    進出港的船隻必須經過仔細的檢查,核對每一名船員和乘客的身份才能放行。


    全市上下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很快,昨天淩晨發生在人民醫院的械鬥就在全城傳得沸沸揚揚。


    所有人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聽說了嗎?


    昨天人民醫院……”


    市公安局的氣氛更是凝重。


    進出辦公樓的人腳步匆匆,滿臉的緊張。


    會議室裏正在召開九二九槍擊案的研判會。


    目前涉案的犯罪嫌疑人還沒有落網。


    不過經過幾個小時的奮戰,案情基本已經查清,也鎖定涉案的全部嫌疑人。


    此時投影儀上閃動的是七張略顯青澀的照片。


    就是這幾個最大年紀剛滿十八,最小隻有十四歲的青少年,幹下這起造成兩人死亡、兩人重傷的惡性案件。


    案件的起因要從昨天晚上九點說起。


    市第三高級中學的校門口發生一起在校學生與社會閑散人員的打鬥事件。


    根據在場師生的講述,當時是學校下晚自習的時候,兩個小混混等在學校的門口,騷擾一名女生。


    女生同班的幾個男同學上前阻止。


    雙方從口角糾紛發展到打鬥。


    學生人多,兩個小混混沒有占到什麽便宜,挨了不少拳腳,不過他們還是持甩棍打傷其中一名男生。


    學校撥打110報警。


    轄區派出所接警後二十幾分鍾才趕到現場,那兩個被打傷的小混混早已經趁亂逃離。


    出警民警以事情並不嚴重為由,要求學校加強對學生的教育和安全保衛工作,草草處理。


    救護車把受傷男生送到人民醫院救治。


    隨行的還有兩名男生。


    男生的傷勢不重,但是需要觀察,就留在急診部的病房休息。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被醫院的監控完整記錄下來。


    晚上十點左右,受傷學生的家長趕到醫院。


    兩名陪護的男生本來準備離開,不知道什麽原因在急症病房的門口徘徊一段時間後繼續留在病房。


    直到十一點三十四分二十五秒,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出現在急診大廳門口。


    麵包車還沒有停穩,車門就從裏麵被人拉開,一群臉上戴著口罩的人從車裏跑下來,他們手裏拎著鋼管和砍刀,其中領頭的人腋下夾著一個被布單包裹的長條形物品。


    這夥人目標明確,直奔急診病房過去,先是一擁而上打倒陪護的兩名男生,緊接著槍聲響起。


    病房裏沒有監控,不過目擊者向警方講述當時發生的事情。


    這夥人裏有一個狠角色,他走進病房就亮出被布單包裹的雙管獵槍,不等病房裏的人反應,就對準病床上的學生扣動扳機。


    打死那名受傷的男生後,這夥人從病房出來,迎麵撞上趕來查看情況的值班急診醫生,也許是已經殺紅眼,那人不管不顧抬手又是一槍,醫生應聲倒在血泊中。


    隨後這群人鑽進麵包車離開。


    從他們下車,到行兇,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鍾!


    全程沒有人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們的目的就是報複那名男生!


    萬幸的是當時男生的父母正在醫院收費處為孩子辦理住院手續,否則很可能為保護孩子與這群歹徒發生衝突,那樣的話死傷人數還會增加。


    楊霄震怒,當場撤了三中所在轄區派出所所長、副所長和出警民警等多人的職務,抽調所有警力全城搜捕這夥持槍行兇歹徒。


    “孫天一、十八歲,綽號大天。”韓修傑按動投影儀的遙控器,畫麵出現一個年輕男子的照片,說道:


    “此人糾結一幫輟學的小混混,長期出沒在本市各中學附近。


    是騷擾女生、敲詐學生的慣犯。


    經調查,這次在人民醫院持槍殺人的領頭男子就是楊天一!


    目前我們刑偵支隊已經將此人的照片下發到每一位公安幹警、聯防隊員和社區工作人員的手裏。


    他如果還在九陵市,隻要露頭就肯定會被發現行蹤。”


    “小混混?”楊霄對韓修傑的用詞很不滿意。


    不管年紀大小,這樣的人危險程度已經遠遠超過小混混,他們根本就是一群組織嚴密的歹徒,已經對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和社會的穩定構成重大威脅。


    不能繼續以小混混的認識看待這群犯罪分子。


    楊霄已經一夜沒有合眼,他注意到會議室裏鬆懈的氣氛,似乎在確定犯罪嫌疑人隻是一群半大的孩子以後無形中產生出輕視的態度,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因為歹徒手裏有槍,而且已經公然殺人,很可能還會繼續行兇。


    這是一群無法無天的狼崽子!


    即便還未成年,可是他們已經開始殺人,而且看監控,他們的手法非常專業,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


    對敵人的輕視,很可能會付出慘痛代價。


    楊霄嚴肅地提醒道:


    “各位,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別忘了他們手裏有槍!


    什麽樣的小混混敢闖進醫院殺人?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小心陰溝翻船。


    萬一讓這幫歹徒逃出九陵,我們這身警服都可以不用再穿啦!


    韓支隊長,現在是什麽情況?”


    韓修傑被楊霄警告,不敢再大意,繼續匯報案情:


    “楊局,歹徒所乘坐的麵包車已經在城西的城鄉結合部被找到。


    不過人不在車裏。


    目前市區的道路、碼頭和火車站機場已經全部設卡,還沒有發現這夥人的行蹤。


    他們也許……”


    韓修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做出自己的判斷,說道:


    “這夥歹徒作案後乘坐交通工具逃離現場,完全有時間在我們警方做出反應前逃出九陵!


    楊局,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向周邊兄弟市發出協查通報,特別是南疆省,歹徒作案後很可能逃往南方。”


    這也是在場警察的普遍判斷。


    大家一致認為在市內搜捕根本不會有結果,沒有人會在殺人後繼續留在城裏,傻傻地等著警察抓,與其現在徒勞的全市搜捕,不如把警力抽調出來,分散到市區周邊摸排。


    隻是局長楊霄固執己見,把警力全部集中在市區,讓搜捕工作陷入困局,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這夥歹徒的任何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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