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觸即發,但是戰火卻在杜成禮無意識的呻吟聲中煙消雲散。

    秦逸與喬治大幹了一場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喬治完成三次變異後,秦逸也就討不到太多便宜,兩人都身懷魔核,修為差距不大,實力自然也十分相當。他們的鬥法,不過是拚消耗,拚運氣,什麽也證明不了。

    當然,他們打鬥這一場,也不全是為了證明自己,更多的是想除掉對方。不論真相是什麽,除掉對方,真相就不重要了。

    但是,事情發展到杜成禮重傷的地步,兩人都無法接受。看到奄奄一息,渾身是傷的杜成禮,他們心中都在後悔行事太過衝動。

    秦逸壓下情緒,問道:“你體內有古魔的魔核?”

    喬治看向他,“難道你也有?”

    秦逸沒有否認,“不錯,我也有古魔的殘核。”

    喬治立馬就想到了杜成禮與他說過的,古魔另外兩個生父體內也有魔核。他們都是殘核,融合一體才能完整。可另外兩個人明明就在藍靛小世界,那麽這個突然出現的鬼修,為什麽也會有殘核?

    魔種到底有幾個生父?

    孩子到底有幾個爸爸?

    喬治的臉色晦暗不明。

    秦逸抿唇,“衝夷傷成這樣,首要是為他療傷。”

    喬治正堵著口氣上不來,冷道:“這個還用你說。”

    秦逸無心跟他計較,接著道:“我會一種魔門功法,能引魔炁逆五行來療傷,既然你體內也有魔核,那我們合力就能事半功倍。”

    雖然修為實力相當,但是一個在末世位麵,一個在修真位麵,後者掌握的各種術法自然要多得多。這一點,喬治來了這麽段日子,也發現了。

    他固然對秦逸恨不得除之後快,但是杜成禮的身體的確是第一順位。

    有了同一個目標,原本見麵就不死不休的兩人,也奇跡的開始一起研修魔功。

    杜成禮畢竟身為昆侖宗宗主,他受了重傷,宗內四大長老於情於理都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一開始是使了道童去,吃了閉門羹。過了幾日,四人便親自來到昆侖宮,關心衝夷的傷勢。

    彼時,秦逸和喬治兩人正給寒潭內的杜成禮療傷,他們一前一後盤坐,交替運功。

    四長老來時,他們兩人自然無心見客,喬治想直接傳音趕客,卻被秦逸製止。

    “這些個長老一想趕衝夷下位,二想殺我後快,你此時趕人,他們一定以為有機可乘。何況,我們療傷不能被中途打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喬治雖然也想殺他後快,但至少也得是療傷結束以後,何況聽到那些長老對他爸爸別有用心,他眯了眯眼,“那怎麽辦,還讓他們幾個進來參觀?”

    喬治、秦逸、杜成禮三人都身處寒潭,衣物盡去,顯然不便見客。

    秦逸道:“等運完這個小周天,你便退出去應付應付他們。”

    這次為杜成禮療傷,秦逸與喬治,一主一輔,秦逸不能中斷,喬治卻能在運完一個周天後尋個間隙,不會耽誤大事。

    喬治步出寒潭,隨手撩起一身衣袍穿上,去大殿見客。

    四長老原以為,即使見不到重傷的衝夷,至少也能見到衝夷的準道侶鬼穀穀主。沒想到,連穀主都沒見到,而是見到了當天那場曠世鬥法中的第三人。

    眾人當時相距遙遠,又不敢隨意識掃,到了這會兒,他們才發現這第三人竟然是個異族人,而且周身四溢的靈壓,顯然是返虛期以上。

    大長老率先執禮,“不知這位老祖是?”

    喬治不懂這些中土的禮法,也懶得跟這群人廢話,照他看來,那秦逸就是個慫貨。這群人既然對杜成禮不安好心,幹脆全殺了,費什麽事。

    忽然散發的殺氣,顯然令四位長老震驚,雖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這位返虛老祖,但是他們都是活了大幾百歲的修者,幾乎本能的祭出了法器,形成合圍之勢。

    喬治長久的生長在變異種肆虐的末日環境,早就不習慣於彎彎繞繞的方式解決問題,比修真位麵更加以實力為尊。但當四人幾乎進入備戰時,他反而收斂了殺氣。

    若真打起來,這四個人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肯定會影響秦逸給杜成禮療傷。

    喬治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你們好,我叫喬治,你們來有什麽事?”

    忽然散去殺氣,忽然扭轉的態度,令四長老麵麵相覷,彼此眼中都有懷疑和防備。但是對方修為高出他們一個大境界,能不撕破臉,他們當然不希望撕破臉。

    大長老笑道:“喬老祖,我等是宗中長老,當日見衝夷鬥法中傷勢不輕,心中不安,所以過來探看,望能施以援手……”

    喬治眸中帶了些煩躁,他擺了擺手,“我爸爸沒事,不用看了,你們走吧。”

    大長

    老一愣,其他三位長老更是目瞪口呆,“衝夷是老祖的……”

    喬治隻是順口一說,見他們這表情就知道誤會了,不過也懶得解釋,打斷道:“沒錯,所以你們請迴吧,爸爸有我,你們不用費心了。”

    四位長老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奇怪,“那鬼穀穀主他……”

    喬治徹底沒了耐心,杜成禮生命垂危,他是半點應付外人的心情都沒有,他飛快的說道:“也很好,我們三個人都很好,就是閑得無聊打了一架,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逐客令下得這樣明顯,四個人當然不好久留。他們原本是百般算計,以為衝夷重傷,宗內待了兩個返虛老祖,局麵危在旦夕。沒想到……居然是一場家務事,紛紛鬆了口氣。

    大長老幹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一家三口以和為貴,也是我昆侖宗的福氣,是全九州的福氣。”

    說完這句,四個長老掉頭就走了。

    打了這個岔,之後的療傷過程還算順利,秦逸與喬治配合默契,短短七日就將杜成禮的肉身恢複了八成。雖然他的身上還遍布紅色的疤痕,但是要緊的地方都已經補全,其他的隻需靜養便能慢慢修複。

    杜成禮蘇醒時,感覺到口中浸入了湯藥,身上也有些涼颼颼的。

    杜成禮緩緩睜開眼,發現是在主殿內室的大床之上,先映入眼簾的是喬治的臉,他坐在床邊,一邊圈著杜成禮在懷裏,手裏端著藥,正吹著湯匙。

    而杜成禮身上之所以涼,是因為秦逸在床上另一頭,正拿著一隻小瓶子,在他腿上的傷痕處細細塗抹著藥膏。

    四個一:“會長,他們居然這麽和諧!我沒看錯吧qaq”

    杜成禮:“沒有。”

    四個一:“感人了!一定是您的真情付出感動了他們,讓他們化幹戈為玉帛,從此手牽手心連心,和平的成為會長大家庭的一份子!”

    杜成禮:“……”

    “爸爸,你醒了?”

    喬治一臉驚喜,將藥碗一放,就捧著杜成禮的臉重重親了一口。他用力抱住杜成禮,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似的,“爸爸,太好了,你嚇死我了!”

    秦逸比他發現得晚,位置上也不占優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他原本高興的神色,就染上了幾分陰影,隻是並沒有顯露出來。

    他們相處這樣自然,顯然感情深厚,親密無間,毫無隔閡。

    這跟他和杜成禮完全不同。

    他在這一刻,突然發現一味強求來的感情是何其脆弱。

    如果是從前,秦逸不會理會任何原因,哪怕留不住對方的心也要留住對方的人。除他以外,誰也別想動他的人。誰動誰死。

    但是現在,經曆過一同給杜成禮療傷的這七天,秦逸和喬治兩人已有了默契——既然都不希望杜成禮再拿命來拚,那麽他們的相處方式必須要有所改變。至少看上去要有所改變。

    秦逸不動聲色的來到床頭,緊握著杜成禮的手,沉聲道:“以後不要這樣了。你死了,全昆侖的人都會為你陪葬。”

    杜成禮記得這句話。

    這七天雖是昏迷,但也足夠杜成禮將過往的記憶整理清晰,他與秦逸兩百年的發生過什麽,他已經全部記了起來。包括這句話。

    “你悔婚,全昆侖的人都會為你陪葬。”

    杜成禮與秦逸定下合籍之約時,他曾這樣說,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

    不然,合籍前夕消失不見的杜成禮,不會再看到昆侖的存在,也不會睡在昆侖宮的床上,聽秦逸再放一次狠話。他其實沒有壞得那麽徹底。

    杜成禮反握住他的手,聲音有些嘶啞:“秦逸,我當初並不是逃婚。”

    秦逸的後背明顯的僵了僵,他沒想到杜成禮醒來後會說這件事,會給他這個答案。

    即使時隔多年,秦逸依然記得當時的情景。

    他們的感情能走到合籍那天,經曆了太多的陰差陽錯,分分合合。以至於到了合籍之時,秦逸都沒有任何的真實感。但是,所有有關合籍的事宜都在杜成禮的指揮下操辦了起來,昆侖宮漸漸沐浴在喜慶的紅色中。

    秦逸至今還能迴憶起當時心情,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驚喜、渴望、迫切,甚至緊張。他也開始籌備他們的合籍禮,親力親為,為了一隻仙鶴能跨越半個九州……等到他將最合意的那隻仙鶴帶迴來時,他的道侶已經不在了。

    他等了很久很久。

    所有的人都說衝夷隕落了,包括昆侖金殿的長生燈都已經湮滅。

    有那麽一瞬,秦逸甚至寧願杜成禮是隕落了,這樣他至少還能在黃泉路上追過去。但是他們交換過心頭血,即使不能向從前那樣感應更多更具體,卻也能感知到他的道侶並沒有死。他還活著。

    杜成禮活著,隻是不想見他。

    ……

    杜成禮眸光微垂,抿了抿唇,“秦逸,那是個意外,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沒法阻止。之後我失去了記憶……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我本來應該早點來找你,而不是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秦逸心髒猛烈跳動了兩下,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因為隻有夢裏,他才會編織出一個又一個合理的理由,讓杜成禮解釋合籍禮前夕消失不見。等到真的聽到了,他反而難以置信,薄唇微顫:“你並不是不願意與我合籍?”

    杜成禮看向他,語氣堅定:“我願意。”

    話音未落,秦逸就將他抱進了懷裏,彷如溺水的人抱住浮木。

    喬治的人被奪,手攥成拳又鬆開,努力平靜的看著他爸爸和舊情人真心告白,言歸於好。他在心裏開導自己,這沒有什麽,他不止這一個部分,還有兩個部分。

    不是秦逸,也還有另外兩個人……然而這種開導隻令他越來越躁動不安。

    “衝夷,我做夢都想著你這麽對我說。”秦逸緊緊抱著杜成禮,失而複得的驚喜令他恨不得再次占有杜成禮。這一次是不一樣的,他們的心意是相通的,不再是強求的,也會親密無間,毫無隔閡。

    但是杜成禮拒絕了秦逸的熱情,他不可能忽略被冷落一旁的喬治,也沒有忘記當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秦逸,有關魔核,有關魔種。

    杜成禮推開他的懷抱,正色道:“秦逸,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秦逸皺起眉,本能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你說。”

    杜成禮重傷初愈,一時不知道從哪裏說起,隻是看到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便道:“秦逸,你也是魔種的生父。”

    秦逸先是為“生父”兩個字高興,但馬上意識到不對:“什麽叫也?”

    不等杜成禮解釋,喬治便笑眯眯的接道:“因為我也是魔種的生父,不僅我們,魔種另外還有兩個生父。”

    秦逸原本溫暖如春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什麽叫另外還有兩個生父?”

    喬治看到他美夢驚醒,心中莫名暢快。

    喬治和杜成禮的關係,秦逸已心知肚明,他可以說服自己,杜成禮是因為發生意外後失憶,才和這個人有了露水情緣……但是,另外兩個生父是怎麽迴事?

    即使世上有邪門功法能令孩子有四個生父,那也絕不存在感而有孕。

    秦逸的心跌落穀底,聲音陰沉:“衝夷,你跟他們是什麽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海盜:我們都是孩子他爸了,你說什麽關係?

    喬治:嗬嗬。

    穀主:mmp,幹掉你們,孩子就隻有一個爸爸了。

    攻5-8:並不,孩子還有五個爸爸。

    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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