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三個分身的記憶,第四個分身的記憶要複雜很多。

    曆時也更長。

    雖然在大千世界都是一百年左右,但是在各個小世界上的時間卻完全不同。如這個修真位麵,杜成禮就足足待了兩百多年。

    他和秦逸,兩百年前就相識了。

    如果是孽緣,也是一早注定。

    杜成禮確實殺過秦逸三次,第一次時,他甚至不知道那是秦逸。兇獸作亂已久,逐個擊破已無力迴天,杜成禮與幾個頂尖的陣修擺下聚魂陣,引得兇獸紛紛陷入。

    沒料到,秦逸也在其中,脫逃不及,最終被杜成禮啟陣焚滅。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秦逸身為這個小世界的bug,身懷古魔殘核,在這樣的情境下竟然浴火重生,入魔後實力大增,也從邪門修士徹底變成了魔修。他匯聚了陣法焚化的無數兇獸的魔炁,輕易就突破了金丹,進入元嬰期。

    杜成禮原以為,這個小世界bug就是兇獸之亂,沒想到成批消滅後,任務卻沒有完成的跡象。十餘年後,他聽聞了中土以外,出現了極兇殘的魔修,於是提劍前往……

    四個一:“會長!會長!先別管記憶了,大事不好了!”

    杜成禮:“?”

    四個一:“本位麵有崩塌危險,您必須馬上處理qaq”

    杜成禮腦海畫麵紊亂,“怎麽迴事?”

    四個一:“您趕緊醒過來,罪魁禍首就是您的第三個老公和第四個老公!”

    杜成禮壓下腦海中的不適,強行清醒,他睜開眼,發現殿內空無一人。

    殿內是空無一人,但是浩瀚的靈壓威勢卻無法令人忽略,波動極其強烈,顯然是附近有高階修士在鬥法。

    虧得這是修真高位麵,不然這樣層級的鬥法,兩方隻要交鋒,小世界就會崩潰。

    可即使是高位麵,也容不得兩個返虛期老祖鬥個不死不休。

    昆侖山上空一片蒼茫,甚至看不到具體是誰人鬥法,隻能感受到無數力量從四麵八方凝聚而來,兩股強悍霸道的力量相撞,駭人的威壓一觸即發,瞬時雲海翻滾,威勢逼人,洶湧不絕。

    這樣大的動靜,昆侖弟子自然不會毫無感知。

    昆侖四位長老更是一早就聚首,然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長

    老們尚且如此,其他弟子更是連靠近都不敢,僅是鬥法的餘波,就能輕易令他們重傷道基。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空中雲浪翻江倒海,從靈壓中感受這場曠世鬥法。

    威勢越來越強,波及越來越廣,連山脈河川都開始隨之震動時,四位長老目光交視,彼此眼中都是驚懼——再這樣鬥下去,隻怕整個昆侖都要毀於一旦。

    隻有杜成禮知道,他那纏鬥的兩個丈夫,並非普通的返虛期,體內有古魔殘核,實力不可同日而語。再鬥法下去,何止昆侖毀於一旦,這個小世界都要與之陪葬。

    千鈞一發之際,昆侖眾人隻見一道白影破空而去,雖看不清是誰人,但是卻認出了那道熟悉的劍光——“衝夷宗主!”

    大長老難以置信的道:“剛才禦劍過去的是衝夷宗?”

    二長老也驚道:“那在上方鬥法的老祖是誰?”

    三長老歎道:“是啊,整個九州實力達到返虛中後期的,除了衝夷和那魔頭,竟然還有第三人?”

    全陽沉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過,既然不是衝夷和那魔頭相鬥,那他這一去,究竟是助魔頭一臂之力,還是在背後捅刀,也是難說。”

    二長老不解,“兩人都要合籍了,衝夷還舍得對那魔頭下手?”

    全陽想起先前在大殿內的事來,冷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大長老淡淡道:“如果衝夷迷途知返,於我昆侖未嚐不是好事。就如同這樣毀天滅地的鬥法,也隻有衝夷能力挽狂瀾。”

    三長老也道:“不錯不錯,但願衝夷能取下那魔頭的首級,我昆侖威名一定更上層樓。”

    ……

    杜成禮直奔戰場一線,的確是為了力挽狂瀾,卻不是為了取誰的首級,而是為了讓他們取不了對方的首級。

    杜成禮活了數百年,一向中規中矩,從未行差踏差,結果就是數百年的錯全部累積到了一個時間段,爆炸式噴湧而出……令他再是冷靜,也無法像從前一樣置身事外,一分一毫都能機械化處置。

    何況,這四人是杜成禮的伴侶,重要性遠勝其他任何一切事物。

    而他們少了任何一個,都不是完整的存在。

    “停手。”

    杜成禮禦劍足下,看向陷入僵持的秦逸與喬治。

    他們一個黑霧彌漫了半身,攝魂幡煞氣迫人,另一個化為海怪之身,八足騰空,身若遊龍。兩

    人以勢相抗,兩股全然不同的靈壓撞到一起,強勢的氣流波動幾乎能席卷一切,向外急速擴散的強大威勢更是使整個昆侖危在旦夕。

    “衝夷,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爸爸,你跟他到底是什麽關係?你說好隻有另外兩個,這到底是第幾個?”

    秦逸與喬治都看到了杜成禮,也都聽到了杜成禮的聲音,但是他們誰也沒有停手,甚至因為正主出現,而更增了一決高下的念頭,氣勢更盛!

    “衝夷,他根本不是你的兒子,對嗎?”

    鬥法到這個地步,秦逸自然猜測出不妥。他聯想起之前杜成禮對喬治的百般維護,甚至要為喬治殺他第四次,不由恨意衝天。

    喬治冷笑道:“我當然是爸爸的兒子,不過我也是爸爸的愛人。”

    “很好,看了你就是魔種的生父。”秦逸黑眸發紅,整個人如同被點燃了一般,急欲將對麵之人拉入火海。

    “正是。”喬治一口應下,他眼前盡是錦被之下那幕情景,恨不得拆了這老鬼的皮和骨,見他憤然才覺快慰。

    杜成禮正要出言,四個一就火急火燎的預警道:“會長,這個位麵撐不了多久了,我給您計時,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杜成禮:“閉嘴。”

    不需要四個一提醒,杜成禮也知道兩人再加強對抗下去,不過是燃燒自己的靈炁存儲,以本傷人,拖得越久於他們二人傷害更深。

    杜成禮深吸一了口氣,“我給你們三個數,馬上停下,不然這整個世界,包括我都要為你們這場鬥法陪葬。”

    秦逸與喬治目光交視,彼此眼中都是不甘與勢不兩立。

    杜成禮見狀,卸下了高修為給他帶來的全部防護,“三。”

    四個一:“會長!您瘋了!您真以為您不會死啊!!”

    秦逸與喬治都以肉眼見到,杜成禮月白色的道袍瞬間被這兇猛威勢摧毀,從工工整整變得破破爛爛……

    “衝夷!”

    “爸爸!”

    秦逸與喬治驚唿出聲,杜成禮恍若未聞,“二。”

    話音未落,陣陣威勢已如刀似劍,無數道鋒刃劃破了杜成禮暴露在外的色身,眨眼之間,白皙修長的軀體已經是鮮血直流,傷痕遍布……

    這一刻,秦逸和喬治誰都堅持不到杜成禮的“一”,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收迴了自己的全部

    功力,然後都朝一個方向騰挪而去。

    此時,杜成禮已成了血人,猩紅色的液體從頭顱流向足底,一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最講究工整得體的他,大約除死以外沒有這麽狼狽醜陋過。

    但是,他一顆心終於落地,不是因為這個位麵解除了危機。

    而是他的伴侶解除了危機。

    收斂全身修為,以凡人之軀,即使是強化過的色身,直麵這樣層級的鬥法,幾乎與死無異。杜成禮固然不容易死,卻不是不會死。

    所以,他也隻夠堅持到這裏。

    在兩人停手時,杜成禮就失去了意誌的支撐,幾乎是立時委地,差點從飛劍上墜下高空。

    秦逸和喬治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們一同將人攙扶住,隻是是攙扶,因為誰也不會讓另一個將人抱進懷裏。

    一場勢均力敵,竭盡全力的鬥法,顯然也消耗了兩人的元氣。秦逸周身煞氣大減,喬治更是難以維持海怪之體,化作了常人的形態。兩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將杜成禮挾裹在祥雲之中,騰挪落地。

    雖然他們是落地在昆侖宮,但是這樣的距離完全躲不過另一峰頂的四位長老。

    修者不僅耳聰目明,神識更是寬廣,肉眼看不清的,識掃也能清晰看到這三人的情形。

    大長老所驚非小,“受傷的竟然是衝夷?”

    二長老也是瞪大眼,“傷成這樣,他們這三人到底是誰和誰有仇?”

    三長老憂心忡忡,“衝夷雖然實力強橫,但是也難敵兩個返虛老祖,如今重傷不明,我昆侖該如何是好。”

    全陽目光複雜的道:“幾位師兄不必憂心,如果另兩人有心致衝夷於死地,又何必這般小心翼翼的將他迴來……”

    秦逸與喬治的確是小心翼翼,他們將杜成禮帶到了昆侖宮內的千年寒潭,將已昏迷不醒的人置身於寒潭之中,原本清澈見底的潭水,瞬間被血染成了紅色。

    而杜成禮身上沒有了血跡的遮掩,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便一覽無餘。已無一寸好皮肉。

    秦逸和喬治兩人看了一眼,抬頭時目光交匯,幾乎又要點燃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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